“童曦,你......认真的吗?”
“当然!我对你说过的每句话,都无比认真!”
童曦点头,又有些不解。
“顾宸洲,你该不会以为,我都是开玩笑的吧?”
她嗤笑一声,盯着他。
“你真是根迟钝到死的木头桩子!”
字字句句,砸在顾宸洲的心头,让他不得不重新思考。
也确实该好好冷静地想一想。
回程路上,童曦坐在副驾驶,电话一直不停。
手里拿着纸笔,一直勾勾画画不停,在和工作室那边交流设计方案。
这是顾宸洲第一次见到她如此认真专注地去做某件事情。
与以往的张扬,对什么都不屑一顾的态度,简直判若两人。
看来,他是真的不了解她。
也从没定下心来,想要去好好了解。
顾宸洲的思绪,随着车子的一路疾驰,万千感慨。
路口转弯处,童家别墅近在咫尺。
童曦的电话挂断的同时,车窗外,人烟稀少的人行道上,正在拉拉扯扯的两人,瞬间吸引了她们的注意。
其中一个,那穿着打扮,腿脚一瘸一拐,不是陈妈又是谁?
而对面的年轻女孩,似是疯了一样地摇晃着她的肩,情绪显然十分激动。xǐυmь.℃òm
“顾宸洲,前面路边,停车!”
童曦说着,紧紧盯着那边的举动,也就在这时,女孩似是失控一般,一把将陈妈推到在地。
而与此同时,有几个年龄略长的路人,过去将陈妈扶起。
女孩大概是受不了这么多人的言语斥责,带着些许不甘,骂骂咧咧地跑了。
待童曦两人下车,走上前,女孩的背影早已消失在街角。
“陈妈,你没事吧?”
“大......大小姐!”
见到两人,陈妈的神色似是比刚刚还要慌张。
“你们......怎么在这儿?”
“我们回家吃饭,刚到路口,就看到你和人在争执,那女孩是谁?”
童曦将她扶起,顾宸洲也将地上滚落的食材一一捡起放回菜篮里。
“没......没谁!”
陈妈目光闪躲,低头拍了拍自己的衣裤。
“是我老家的穷亲戚!来.....来找我借钱的!已经打发走了!”
穷亲戚?
自打自己记事起,陈妈就一直住在童家,是她妈妈的陪嫁丫头。
据阿兰所说,陈妈曾经嫁过一个男人,烂赌成性,还家暴,后来没过几年,暴病而亡。
而她也再没嫁人,没有孩子,也就没有牵扯。
唯一的亲人,就剩阿兰妈妈这个远房表妹。
这么多年,逢年过节,都不曾回家探亲。
而眼前这个年轻女孩,又是哪门子的穷亲戚?
陈妈为人老实忠厚,深得沈老夫人信任和特殊关照。
一双腿脚,听闻也是当年为了救妈妈落下来毛病,所以,整个童家上下,对她都极为尊重宽容。
按道理来说,她是她家小姐,唯一留在这世上的骨血,陈妈作为陪嫁丫头,自然是该多几分疼惜。
可在童曦看来,从小到大,陈妈对她有一种疏离。
尊敬中带着几分复杂和不屑,每次偷偷看向她的眼神,她真的有些读不懂。
怨?
恨?
好像都不是很准确。
她自己猜想,大概就是她的出生,夺去了妈妈生存的权利。
而陈妈与妈妈的关系,虽是主仆,却又胜似姐妹。
所以每次看见她,那些伤心过往便会席卷而来。
以致于,现在面对着她,陈妈会如此复杂。
每每想到这些,童曦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对陈妈的忠诚和遭遇,也就多了几分怜悯之心。
她看看地上的菜篮,颇有些不解。
“陈妈,买菜不都是后厨的事情吗?你怎么......”
“今天家里有客,他们都挺忙,我这腿脚也帮不上什么,只是想着,给老夫人买点她爱吃的时令菜。”
陈妈接过顾宸洲手里的菜篮,一双昏黄的眼珠,盯着他,满是欣赏和哀叹。
“大......大小姐,姑爷,你们快回去吧!别让老夫人等急了!”
顾宸洲垂眸,看着眼前佝偻着身子的老人,却莫名觉得有些说不出的感受。
论尊敬,言语倒也得体,可是那双眼,却充满了说不出的复杂多变。
“那走啊,陈妈上车,我们一起回去!”
童曦说着,就上手去扶她的胳膊。
陈妈却怯懦地朝后退了两步,分寸感十足。
“大.....大小姐!我这......破衣烂衫的,就不坐车了,您和姑爷......”
“这是哪里话?我还能嫌您不成!”
见两人实在坚持,陈妈最后也放弃了挣扎。
车上,童曦一如往常地跟顾宸洲有说有笑地聊着家常。
而身后的陈妈,却如坐针毡。
眼前的两人,一颦一笑,都似是一把利刃,戳在心头,直至血肉模糊。
她想起了当年的大小姐,想起了那尘封已久的记忆......
每呼吸一下,都扎的生疼。
如果有的选,她宁可自己瘸着腿走回去,也不愿坐在这里,忍受这样的折磨。
很快,车子到达童家老宅后,顾宸洲率先下车,拉开车门。
未来姑爷给亲自开门,自家大小姐,亲自扶她下车。
对于一个下人来说,这该是极大的殊荣。
可对于此时的陈妈,却是心绪万千。
“别......姑爷,大小姐,我这......”
她言辞闪躲,卑微中带着抗拒。
“行了陈妈!您是妈妈当年最贴心的人,顾宸洲和我都不是外人,这些,您受得起的。”
童曦似是看出了她内心所想,几句话说的理所应当。
三人一前一后,刚走没几步。
正厅大门敞开一条缝隙,一只烟灰色穿着奶油色绒衫的泰迪狗,“哒哒”地跑了过来。
“肉包!”
童曦蹲着身子,一把抱起脚下的“小可爱”,轻轻地揉了揉它乖巧的小脑袋,鼻子贴上去,亲了亲。
“儿子!妈妈好想你哦!”
而眼前的这一切,看傻了早已躲的远远的顾宸洲。
儿子肉包?
人和动物也能如此相处?
那些软乎乎毛茸茸的生物,他从来都是避之不及的。
【作者题外话】:顾狗:我媳妇有儿子了?怎么是条狗?
小公主:你是真的“狗”!
宝贝们,今天最后一天假期了吧?好好享受吧!撒浪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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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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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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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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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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