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焚,是我血缘上的父亲。”
孟妮的声音在逐渐变小。
“郭焚因为这样把你安排在他身边?”
孟妮摇头,脸上失去了表情。
“郭焚不知道我是他女儿。”
江月挑眉。
不知道是他女儿?
但是郭焚手机上还是有很多和孟妮的通话记录的。
难道只是单纯的为了工作?
不,孟妮这个脸色看着不像。
孟妮握着膝盖上的书本,指甲几乎都戳破书皮。
“我妈和他是一个小地方的,我妈和他在一起未婚先孕,他却自己一个人跑到大城市来让我妈独自面对那些流言蜚语。”
“我妈辛辛苦苦把我养大,我从小看着我妈怎么面对别人的指指点点,我恨那个毁了我妈妈一辈子的男人,我想当面问问他为什么要你那样对待我妈妈。”
“我自从知道了他的身份就努力接近他,终于在去年到了他身边做他的助教,我变相的说过我妈妈的事情,他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孟妮一声抬头看着车顶,努力在抑制泪水。
“他就是一个老混蛋,我知道他跟他的那些学生都有不正当的关系,我也在搜集这证据,只是没想到……没想到他竟然打主意到了我的头上。”
孟妮眼中是恶心的神情,“在他变相的想要我去他家里的时候我跟他坦白了。”
江月看着她,等着她的后话。
“郭焚他不相信我是他的女儿,他早已经不记得我妈了,他还去做了亲子鉴定,只是没想到结果还没出来他就死了。”
孟妮嗤笑一声,“活该,这种人活在世上就是污染空气。”
孟妮丝毫不掩饰她眼中的厌恶。
江月看着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
孟妮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看向江月,“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还想问什么?”
江月抿唇,“前天晚上你在哪里?”
“我住的是学生宿舍,晚上是有门禁的,有我的签到记录,你们可以去查。”
“你在郭焚身边这么长时间,对他身边的人了解吗?”
孟妮摇头,“他的女人很多,十天半个月就换一个。”
“那你知道他最近交往的对象是谁吗?”
孟妮想了想,“他最近有很多私定的作品,忙得很,好像没有交往的对象吧。”
很多私定的单子?
“他最近缺钱吗?”
孟妮摇了摇头,“不是因为缺钱,好像是因为过半年副院长就退休了,他想要这个位置,所以想做一批画送人。”
孟妮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顿了片刻说道:“不过我记得他有一个走的比较近的人,前一段时间还来找他喝酒来着。”
“你认识吗?”江月问道。
孟妮想了想,“我听郭焚打电话叫他小胡。”
小胡?
郭焚认识的,而且是姓胡……
胡单雨?
“郭焚最近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孟妮想了想,“好像还真有,他最近情绪有些不对劲,上周上课一个学生吃东西当场被他骂了出去,以前他是不管这些事情的。”
“你知道是为了什么事情吗?”
孟妮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
“谢谢你的配合,如果想到什么重要的线索请及时联系我们。”
孟妮点头,她手已经放在了车门上,犹豫了一下看着江月,“关于我和郭焚的关系,你们能不能不要对外公布?”
江月挑眉。
为什么不?
“你是郭焚所财产唯一的继承人,难道放弃这些?”
“我接近他并不是为了这些,比起金钱,我更在意的是我的名声。”
现在郭焚名声烂大街了,如果这个时候孟妮站出来说是郭焚的女儿,恐怕会受到来自字面八方的攻击吧。
“好,我们替你保密。”
“谢谢。”
孟妮推开车门走了出去,何耀打开车门坐了进来,车窗刚刚是打开的,他们说话内容何耀都听到了。
何耀扣上安全带,看着发动了车子的江月,“副处,那个小胡会不会就是胡单雨?”
可是郭焚手机上通话纪录最近一段时间并没有胡单雨。
江月拧眉,“给胡单雨打电话确认。”
“是。”
何耀拨通了胡单雨的电话,那边很久之后才被接听。
“胡先生,有一件事情我们想跟你确认。”
“什么事?”
那边胡单雨声音还是很闷很低哑,他的病好像还没好。
“最近一段时间你有没有跟郭焚见过面?”
电话那边丝毫不犹豫,“没有,自从我离开画廊就没见过他。”
何耀看向江月,江月说了“小胡”的口型。
“您和他认识这么多年,不知道你们之间有没有什么特殊称呼对方的称呼?”
那边顿了片刻,叹了一口气,“刚认识那会儿,我喊他老郭,他称呼我为胡老师,时间久了,我喊他老板,他喊我胡经理,这种称呼不特殊吧?”
何耀看了一眼江月,继续问那边,“他就没喊过您老胡或者小胡之类的称呼?”
胡单雨嗤笑,“他没名气之前我带着他见各种大艺术家,他敬我三分,他成名之后我甘愿做他画廊的经理,他鄙视我三分,哪种时候他都不曾这么亲近喊过我。”
这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颇为心酸。
“打扰您了,祝您早日康复。”
“谢谢。”
挂断了电话,何耀拧眉,“看来不是胡单雨。”
江月看着前方,脸色也凝重了几分。
不是胡单雨,那和郭焚走的近而且还让他称呼一声小胡的人是谁?
这个“小胡”没有出现在郭焚的联系人里面,如果孟妮没有说谎这个小胡真的存在的话,那就是最后一种可能了。
“小胡”是凶手,凶手自然会抹去凶手的痕迹。
一直回到了特调处江月都没想出来个所以然。
天色已经暗了,江月让何耀下班,她留下来又查了一下关于郭焚身边姓“胡”的人。
没有,就连他学生里面都没有姓胡的。xǐυmь.℃òm
江月一直待到了晚上十点,看电脑看到眼镜发酸,靠在椅子上按压着眼睛手机响了。
是视频请求。
权少争的。
江月犹豫了一下,看向窗户整理了一下头发,清了清嗓子接通了视频。
手机屏幕上蹦出权少争帅气的脸。
“月月……嗯?都这个点了你怎么还没下班回家?”那边瞬间传来权少争不悦的声音。
江月揉眉,“你见专家了吗?怎么说?”
江月转移开话题。
说到这个问题,屏幕上的权少争嘴角抑制不住的扬起,“专家说我情况没有预估的糟糕,安排了这周六的手术。”
江月看了一眼旁边的日历。
今天周一,如果这个案子顺利的话,她或许可以过去陪权少争。
“月月,三年之约,算数吗?”
权少争突然问道。
江月看他这个像是得到大人肯定的没安全感的小孩子模样,忍不住笑了。
“你说呢?”
权少争按压眉心,“月月,你别耍我,我真的会害怕。”
对于之前的他来说江月就是他的遥不可及,现在的他……
他彻底没了自信。
见不到江月一分钟他觉得像是缺少了什么的那种心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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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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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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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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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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