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这茬,楚老太君愈发郁闷了。

  “可不是,你说他年纪轻轻的又没病没痛的怎么就被抛弃了?”楚老太君气得直跳脚,童画多好的人啊,“你说是不是他的脑子不行?”

  楚承骁要是脑子不行的话,这世界上所有人都是傻子吧!

  安焱阳为楚承骁挽尊:“不会吧,我舅多聪明啊,十八岁就统领整个楚家了。”琇書蛧

  楚老太君点头,被外孙和女儿搀扶着往屋里走,“也对,他挺聪明的!你说这么聪明长得还俊的人被抛弃了,那是因为什么呀!”

  说到这里,楚老太君鬼鬼祟祟地左右看了看,而后才凑到安焱阳耳边:“你说会不会是他那方面有问题啊?”

  安焱阳双手捂着嘴巴眼睛瞪得大得像铜铃:“啊!不会吧?”

  他好像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不会被小舅舅灭口吧?

  见这祖孙两个越说越没个影子,楚红颖赶紧制止。

  “诶,你们赶紧打住啊,这离婚是人家夫妻间的问题,你们别在这里瞎揣测了。”

  楚老太君依旧愤愤不平:“他那玩意儿要是没问题的话,小楚承骁都该出来了。唉,都三年了,他是干什么吃的?”

  楚红颖见她越说越没边,赶紧将楚老太君弄进屋里去。

  祖孙三人进了客厅坐下,佣人们立刻给安焱阳端茶倒水上水果,安焱阳的八卦之魂还在熊熊燃烧。

  “太婆婆,我小舅妈离婚后该怎么办啊?”

  长得那么丑还能嫁给他小舅舅就该知足了,没想到他们还离婚了!

  当初楚承骁迎娶她的时候,安焱阳一度以为楚承骁疯了,那时候他的眼睛虽然看不到,但安焱阳一直在给他形容那个女人的长相,试图让他回头。

  楚承骁只一句话就让安焱阳彻底住嘴。

  他说:“我一个瞎子有什么好挑的!”

  之后小舅舅结婚前几个月,安焱阳一度为他捏了把汗,他总担心小舅舅年轻貌美的,会被那个杀马特强女干!

  总之舅舅离婚的事情在安焱阳看来倒是件好事,起码他舅舅的眼睛恢复之后,知道什么是美丑了,不然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多可悲!

  提起童画,楚老太君又开始老泪纵横:“我可怜的孩子,听说被娘家赶了出来,现在指不定在哪个天桥底下蹲着呢!”

  安焱阳和她抱头痛哭:“太惨了吧!”

  楚红颖:“……”

  这祖孙两个还是这么多戏!

  “七爷!”

  “七爷您回来了!”

  正当安焱阳和楚老太君八卦的时候,门口忽然传来佣人们集体打招呼的声音。

  那玩意儿不行的楚承骁回来了!

  安焱阳和楚老太君祖孙两个本来还在拥抱加戏,可在听到声音之后立马分开,脸上的表情变得无比平静,就像刚才那些夸张的事情不是他们做的似的,正襟危坐的模样不禁让人联想到“戏精”二字。

  楚承骁穿着黑色高级私人订制西服,臂弯里挂着一件黑色风衣,踏着月色进来。

  棱角分明的五官线条犹如他的人,果断而坚决,深入寒潭的双眸里藏着谁也看不穿的光,浓而黑的粗眉在看到安焱阳时猛地蹙了起来。

  “你怎么在这儿?”

  楚承骁还记得,自从他和童画结婚之后,这小子就跟少到这边来了。

  安焱阳双手交叠放在小腹处,身子站得笔直,老老实实地鞠躬弯腰:“恭迎小舅舅圣安,小舅舅万岁万岁万万岁!”

  楚承骁将外套交给特助之后,在沙发上坐下,双腿优雅的交叠,平静如大海的眼眸突然望向安焱阳:“出师表!”

  安焱阳浑身一抖,连害怕的时间都没有,毫不犹豫张嘴就来:“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奔殂,今天下三分,益州疲弊……”

  整个楚家客厅只剩下安焱阳背诵《出师表》的声音了。

  背完《出师表》,安焱阳已经累得半死,正想马上溜之时,楚承骁又突然问:“科学家所说的红移和紫移分别指的什么?”

  安焱阳浑身又抖了一下,立马回答:“红移和紫移指的是宇宙星体和地球的移动之间的关系,红移是指……”

  楚老太君和楚红颖在一旁看着着舅侄的互动,脸上均露出欣慰的笑容。

  任何站在顶端的人,从来都没有幸运一说。如果没有背后比常人多出千倍百倍的努力,就算真的站到了顶端,也很可能被一件小事打击得面目全非,甚至跌下神坛。

  楚承骁从小对自己就苛刻,不然以一个盲人的实力,能那么快重新掌握楚家的主权吗?

  而且楚承骁不光对自己狠,对自己的外甥更狠。

  他深知在这个圈子里没有什么是永恒的关系,利益当头的前提下,学好各种知识对他们日后的帮助是最大的。

  安焱阳因为家里的关系,从小被寄养在楚家庄园,而后楚承骁的关系也是最亲密的,同时他也是楚承骁众多侄子中现在混得最好的。

  楚承骁之后又提出几个不同科学领域的问题,而安焱阳都能对答如流之后,才结束了今天这场拷问。

  “奶奶,大姐,我先上楼休息了。”

  楚老太君哼了哼,他又没有把童画带回来,她很生气!

  这祖孙俩的互动简直让人哭笑不得,楚红颖只能无奈地说:“你累了一天了,快上去休息吧。”

  楚承骁上楼之后,一直保持端庄姿态的安焱阳瞬间像被抽走了所有气似的,整个人像死猪一样瘫倒在沙发上:“哎哟我去,太特\么吓人了。”

  楚红颖苦笑:“舅舅有那么吓人吗?”

  安焱阳浑身都是汗:“有,我每次一看到他就吓得想尿尿!”

  楚老太君捶了他一下:“瞧你这没出息的熊样,连你舅都不如!”

  安焱阳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谁说的,我舅舅是被人抛弃的,我可不是!”

  “就你那些所谓的粉丝?”楚老太君不追星,但她也知道如今的孩子为了自己的爱豆有多疯狂,“他们成年了没有?你可不要学其他人利用粉丝下场撕x啥的,咱家的人做人就要堂堂正正光明磊落,哪怕你当不了明星,回来给你舅当助理也是好的。”

  安焱阳被她的话吓得双腿发软:“太外婆,我想我还能再干五百年!”

  “而且我舅被抛弃了,我不但有大批的人喜欢我,我还有喜欢的人了。”

  说到这里,安焱阳俊逸的脸庞忽地通红,娇羞地头都差点扎进楚老太君怀里。

  “什么?你有喜欢的人啦?”楚老太君日日夜夜都在期盼着能有一个胖乎乎的小孙子给她玩,“那我是不是快要当太太婆婆啦?”

  安焱阳捂脸点头:“是的,孩子他妈还开了家素食馆呢,以后你的三餐也有着落了。”

  祖孙两个喜大普奔!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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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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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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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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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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