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声音大了点，听着很凶。
于是坐在季野臂膀上的奶娃娃被她吓哭了。
小女娃戴了一顶毛茸茸的兔子帽，让整个人看起来都是软乎乎的可爱。
她哭的时候，不是普通小孩子的嚎啕大哭，而是轻轻地啜泣。
豆珠儿般大的眼泪从薄薄的眼眶中滚落，眼圈儿也红了，在雪白绵软的脸蛋上，红得非常明显，俨然是小可怜一枚。
清澈如琉璃的眼睛看着戚霜，带着委屈巴巴的意味。
这就算了，她还默默地抬起了小爪子，轻轻擦了一下自己的眼睛，乖得不像话。
偏偏眼睛被她这么一擦，更加湿漉漉得可怜。
戚霜有种自己对这个小屁孩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的感觉。
明明她只是说了一句话！还凶的是季野，这小屁孩哭什么哭。
“烦死了……”
戚霜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声怒吼打断了：“你给我道歉！”
戚霜：？？？
她看向了戚国辉，一脸茫然。
“爷爷，是季野的女人推倒的我！应该是她向我道歉，而且她根本就是故意的！”
凭什么是她道歉？
戚国辉冷着脸看着她，“什么故意？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谁能证明她是故意的？反倒是你，谁教你满口脏话的？等会儿自己去领罚。”
“还有！”
戚国辉看了一眼抽抽嗒嗒的六一，握着拐杖的手紧了几分，对着戚霜命令道：“你吓到人家小娃娃了，对她道歉。”
戚霜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我对她道歉？？？我又没骂她，她自己哭成这样，凭什么要我道歉？再说了，我道歉，她听得懂吗？”
戚国辉沉着脸，“不管听不听得懂，你都得向她道歉。”
也是……向季野道歉。
这时，六一又抿了抿小嘴，捂住了眼睛，把脸埋在了爸爸的肩上，像一只委屈的小白兔。
周围的人看得都心软了。
季野感受到靠在他肩上的小家伙偷偷把眼泪鼻涕蹭在他身上，腮帮子硬了。
很好。
玩一箭双雕是吧？
小小年纪就这样，长大了还不知道会去祸害谁家。
戚国辉看着那只毛绒小兔头一颤一颤，真恨不得冲过去哄她。
他瞪着戚霜，撂了狠话，“要是不道歉，你就滚出去。”
戚霜血气也上来了，“滚就滚！”
其余人纷纷拉着她劝解。
在老爷子生日宴闹出这种事，还要缺席，那老爷子或许再也不会原谅了，这可是大事。
最终戚霜还是忍了又忍，不得已对着季野怀里的小家伙道了歉，“对不起，行了吧？”
哪怕是很不耐烦的语气，那也是道歉了。
反正这个小娃娃又听不懂。
下一秒，埋头在季野怀里的小娃娃就抬起了小脑袋。
不仅不哭了，还露出了浅浅的笑。
戚霜想骂脏话。
她觉得这小屁孩是故意的！
可是这小孩才多大？
要说是故意的，那也太不可能了吧。
陶绯给女儿擦了擦眼泪，有点无奈。
小家伙这个演技已经是炉火纯青。
她和季野能不能拿到奖另说，但六一以后肯定是拿定影后奖了。
家族的人也就剩季野没送礼了，他随手把手里的编织袋递给戚国辉。
戚国辉打开一看……
这是……一条裤子？
“什么东西啊？爷爷打开看看吧。”大少爷拾掇。
其余人也跟着附和。
他们倒是要看看季野能送出什么东西。
戚国辉直接把这条裤子扯了出来。
普普通通一条……棉裤。
众人也呆住了。
大家都送古董字画，季野送一条棉裤，也真是够别致。
还是二先生开口道：“这条棉裤挺好，不知道是哪个大牌的？”
当年季野惩治了他姐姐，二先生一直对他怀恨在心，只要能拆季野台的机会，他都不会放过。
季野睨着他，散漫一笑，“无名牌。”
“无名牌是什么牌？那这是在哪里买的？”
季野随口报了一个华国地址，精确到街道几号。
“186弄门口的地摊，八十岁老奶奶卖的纯手工棉裤，50块一条，想要可以自己去买。”
众人：“……”
50……块。
他还真说得出口！
二先生叹息，“虽然送棉裤寓意不错，这也是祝你外公身体健康，可是季野啊，你这买得也太便宜了，都说便宜没好货，这可不行啊！”
季野反唇怼道：“便宜没好货？你穿过？”
二先生：“。”
谁要穿50块的裤子？也不怕扎屁股。
戚国辉摆摆手，“行了，这礼物不错。”
他递给了管家，“拿去洗吧。”
说完，他又笑眯眯地看着季野，“就是……只送一条，不够换啊，下回再多来两条。”
其余人：“……”
老爷子真是宠季野宠到没眼看。
五十块的棉裤，他居然真的要穿，还多讨几条？
霍佳坐在不远处，突然开口，“陶小姐准备了什么礼物啊？”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陶绯身上。
本来陶绯没打算当着众人的面送戚国辉礼物，想等着散了再随便送出去就行。
季野眸光寒光逼人，不耐地要骂人。
他跟陶绯就是一体的，送一份礼物还不够？
更何况这老头对陶绯这种态度，他的宝贝为什么要给他送礼？
话还没说出口，他就被陶绯握住了手。
陶绯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接着就从羽绒服的大兜里拿出了一个盒子。
盒子是系统安排的。
里面就是养生丸，盒子上面的绳子还打了一个蝴蝶结。
这个蝴蝶结打得完美，陶绯懒得再系，也没打开过。
“祝您生日快乐。”
戚国辉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心想，算这丫头还有点礼数。
这要是真不给他送，那也没什么，主要是会让人留下口舌。
她要是做主母，总要……呸！什么主母，绝对不可能是她！
霍佳一脸好奇，“这是什么啊？”xiumb.com
陶绯随口道：“糖果。”
霍佳笑了，“陶小姐不想说也没关系的。”
这么一个精致的盒子，她说是糖果？
原本戚国辉担心陶绯送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是要拒绝打开的。
听到这句话，他下意识扯开了蝴蝶结丝绸。
盒子打开，里面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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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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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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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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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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