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察官不为所动,看向法官:“我们有相关专家的精神鉴定,可以确定,季翩然女士精神恢复正常已经一个多快两个月了,她的供词,都是精神正常状态下说出来的。”
猜测什么的,根本就不必提,这里是法庭,讲的是证据。
温良川和苏晴月听到季翩然居然恢复那么长时间了,马上知道他们这是被算计了,顿时脸色铁青,两人下意识看向对方的方向,然后不约而同地看向为他们辩护的沈律师——温良川虽然看不见,但是这种习惯还是改不了。
沈律师没料到居然有这么个变故,他心中不由得有些埋怨雇主,连这么重要的情报都没打听清楚,但是此时多说无益,当下说道:“我们需要确认,这些证明不是伪造的。”
无论如何,先拖延再说。
由于要进行确认文件的真实性,法院暂时休庭。
义愤填膺正等着萧遥打脸的网友们看到温良川和苏晴月脸色难看,额头上全是细细密密的冷汗,俱都心情舒畅,马上奔走相告。
短时间内,各大论坛全是温良川和苏晴月被锤死的喜讯。
“渣男贱女被雷神之锤锤死了,哈哈哈。”
“来,都来看渣男贱女被锤前的表情变化,大快人心啊哈哈哈哈……”
“这比我自己打脸还爽,请萧遥和季翩然再给力一点,让我等社畜心情畅快一些!”
半个小时后,沈律师尽管不承认,但还是确认了季翩然的精神鉴定没问题。
温思思脸色难看:“如果季翩然可以作证,那我爸妈是不是要坐牢?”季翩然的证词有效,就可以坐实温良川和季翩然拐卖人口,两人就会被按照拐卖人口罪进行量刑。
温思思的弟弟也担心地看向沈律师。
沈律师是收了钱的,而且正打算借着这个案子扬名立万,自然不愿意这么快放弃挣扎的,当下说道:“我会想办法的,现在,我先去见一见你们父母。”
温良川和苏晴月知道季翩然的鉴定没问题,俱是面如土色。
温良川看不见,沉默良久都没说话。
倒是苏晴月,她脸色难看,心慌意乱,片刻问道:“如果可以证明季翩然在被绑架之后没多久就已经精神失常了,那她的证词,是不是就无法作证了?”一旦证实了这一点,就可以说明,季翩然的所谓记忆,极有可能是臆想。
沈律师看了一眼旁边陪同的工作人员,斥道:“温太太,我们打官司讲究的是证据,假设的事你最好不要胡说。”
他们拿这点去证明季翩然的记忆不可信,直接就等于是温良川和苏晴月的罪证了——如果两人和绑架犯无关,为什么会知道季翩然在被绑走没多久就精神失常了?
这根本就是不打自招!
苏晴月脸色刷白,看了一眼目露怀疑地看着自己的工作人员,强行挤出笑容道:
“我没有别的意思,当初我去极河村时,听到村里人说,季翩然被卖到极河村便疯了,所以才这样猜测。我是没办法,真的很想证明我和良川的清白。我可以保证,我们真的没有拐卖妇女!”
又看向沈律师,激动地说道,“沈律师,那你之前说会让我们量刑减轻,基本不用坐牢的,请你一定要尽力帮我们想办法,拜托了!”
沈律师沉默了良久,才胸有成竹地说道:“法庭是讲证据的,口说无凭,这次官司,我们不一定输。”
苏晴月目光一亮,马上点头如捣蒜:“就是啊!凭什么季翩然的证词就是证词,良川的证词就不是证词了?要信一起信,要不信,一起不信。现在两个人的证词有出入,凭什么偏信季翩然啊。”她说到这里,一直提着的心,慢慢落回远处。
沈律师道:“我先去跟温先生提一下。”免得温良川等会儿也跟苏晴月一样愚蠢,在法庭上说季翩然被绑走之后没多久就精神失常的蠢话。
温良川得了沈律师的保证,紧绷的心松了下来,再次上庭时,脸上的神色又变回了平静。
看直播的网友见了,都提起了一颗心:“看这两个渣贱的表情,我有不好的预感,该不会他们找到什么证据了吧?”
“也不一定是找到了什么证据,这个沈律师是出了名的难缠,经常靠着钻漏洞打赢官司的。”
所有网友的心头提了起来。
他们都来看庭审直播,主要是因为被温良川和苏晴月没有恶毒没有下限的行为给恶心到了,希望亲眼看到两人被绳之于法出一口恶气。
可如果温良川和苏晴月因为请了个好律师而逃脱法律的制裁——网友们光是这么想想,几乎就要气得爆|炸了,所以根本不愿意设想如果可以出现的情况。
庭审开始,沈律师的确将自己的观点抛了出来,他指出,季翩然认定温良川使人拐卖她以及气死她的父亲,立场天然便仇恨温良川,所以她的证词不足以取信。
检察官跟他辩论,但是效果不大,因为沈律师一口咬定,只有口述,没有证据。
温良川和苏晴月听到沈律师看起来的确气势如虹,提着的心,彻底落回了原处。
现在看来,稳了,他们不用坐牢了。
只是敲诈勒索,而且会归还勒索的所有钱财,量刑不会很重,这种情况下,作为主谋的温良川是残疾人,可以不用坐牢,作为知情者的苏晴月,虽然会量刑,但根本不算是事。
温良川和苏晴月想到这里,均不约而同地看向季翩然和萧遥。
温良川想知道,萧遥和季翩然千方百计想报仇,却没有办法,是什么心情和表情,可惜他看不见,所以心中颇为遗憾。
苏晴月却没有这个遗憾,因为她看得见,可是她看过去,却并不痛快,反而是心中一跳。
因为,萧遥又开始跟检察官低声说话了,还一边说一边将一份资料递给检察官。
网友们也看到了,本来因为沈律师一番雄辩而忐忑和憋屈的心情,再次充满了期待,满心想着打脸。
检察官点点头,接过文件,低头翻了翻,然后抬起头,看向法官。
沈律师、苏晴月和温思思几个见了,一颗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温良川什么也看不见,因此心中十分紧张,很担心又出什么变故,所以双手紧握着,凝神听四周的动静。
检察官说道:“我这里有极河村超过10个村民的证词,这些证词证明,季翩然在被卖到极河村的四个月后,萧金生手里还拿着被告温良川所说的项链。这些证词,是由当地派出所派人录取的,手段印章齐全。除此之外,还有他们录制的视频。”
一边说,一边将文件呈上去给法官。
温良川和苏晴月的脸色,再一次变得刷白,再无半点原先的得意。
网友们此时,高兴得仿佛在狂欢了,一个个疯狂打字发表自己心中的痛快和兴奋,发完弹幕觉得不过瘾,又去论坛发帖跟帖讨论,就跟看了一场极好看的电影一样,疯狂想找人聊一聊。
不过他们也只是切一下镜头便马上拉回去看直播,因为现场播出了极河村村民的采访,证明项链在季翩然被卖到极河村四个月后,项链还在极河村!
问题来了,既然项链事发后四个月都在极河村,那么温良川是怎么拿到项链去骗季外公的呢?
除了他和拐卖季翩然的人有联系,没有别的可能性。
温良川本来就因为看不到而心中满是焦灼却无法排遣而濒临崩溃,此时听了检察官的结论,冷汗涔涔,再也忍不住高声叫屈:
“我没有,我不认识他们,我和他们毫无关系。是有人给我寄信,用这个要挟我给钱,我说要鉴定这是否是翩然的项链,才要到这项链的。对,就是这样。”
萧遥看得叹为观止,这温良川果然够不要脸的啊。
季翩然看着一脸冷汗和惊慌的温良川,再一次唾弃自己当初瞎了眼,居然看上这么个男人,累得家破人亡,自己以及自己最亲近几个人都一生尽毁。
沈律师马上帮腔:“也不排除这种可能。”
检察官不废话:“第一,这和原告原先的供词不一样。第二,这种可能性需要证据支撑。”
温良川强行压制住心中的恐惧,马上说道:“我当时记错了。”
检察官锐利的双眼紧紧地盯着他:“我可以帮你回忆一下,在刚才的庭审,你对自己的供词再三肯定,根本不存在记错的可能性。”
他说完,看向萧遥和季翩然,问两人还有没有什么要补充的。
温良川和苏晴月听到检察官的话,都脸色铁青,马上齐声叫冤枉,但刚叫了两声,就被制止了。
两人不能再叫,又急又怕,马上看向沈律师所在的位置。
检察官这意思,分明是之前争论的焦点不必再提,已经有结论了,而且是对他们很不利的结论。
事到如今,他只能寄希望于沈律师了。
沈律师急得不行,可是他是人,不是神,面对铁证如山,他完全没有办法再拖延,因此一边焦急地低头翻资料,一边飞快地思索着应该如何帮温良川和苏晴月减轻罪行。
还没等他想到办法,跟萧遥和季翩然说完话之后的检察官再次开口:
“根据目前掌握的证据,被告温良川指使人绑架季翩然女士,最终导致季翩然女士精神失常,季翩然女士的父亲病死,再以季翩然女士的下落为由敲诈勒索人民币共计一亿六千万,情节特别严重,且一切属实,请法官判决。”
萧遥和季翩然听到这里,没有任何异议。
虽然很想将温良川在让人绑走季翩然时做了哪些安排说出来,但是没有证据的话,很有可能被沈律师抓住不放,拖延案子结案,所以最终决定不再说。
横竖现在这样,也足够让温良川永不翻身了,其他细枝末节就不必再提了。
法官翻了翻证据之后,很快宣判,温良川敲诈勒索罪成立,因数额特别巨大并造成严重后果,故判处14年零3个月,拐卖妇女罪成立,情节特别严重且致季翩然精神失常,又间接害死季翩然之父,判处死刑,立即执行,并没收财产。
疑犯苏晴月虽然不是主使人,但是敲诈勒索和拐卖妇女都属于知情者和共犯,知情不报且推波助澜,造成严重后果以及恶劣的社会影响,判处有期徒刑15年零8个月。
审判结果一出,温良川和苏晴月都白了脸,冷汗涔涔,完全失去了冷静,马上声嘶力竭地呼喊起来:“冤枉啊,我们是冤枉的!”
“我不服,我不服!”
网友们看到这里,都觉得大快人心,再一次奔走相告。
“温良川人渣和苏晴月毒妇终于得到报应了,爽文中的爽文啊!”
“这是我看过的判得最过瘾的案子了,不是有期徒刑,不是死缓,而是直接死刑,真的大快人心了!”
“这个法官太棒了,温良川这种人渣就该死刑立即执行!可惜了苏晴月这个毒妇才被判15年,太便宜她了!”
“温良川和苏晴月看起来惶惶如丧家之犬,太特么形象逼真了!”
萧遥刚听完判决,就感觉双手被季翩然紧紧地握住了,她一怔,马上回握季翩然的手,看向季翩然:“这是他们该得的,我们报仇了!”
季翩然不住地点头,瞬间红了眼眶。
温良川见法官已经判了,任凭自己怎么喊冤枉都不理会,想到要被执行死刑,身体慢慢地抖了起来。
抖着抖着,他慢慢地看向不远处的苏晴月——他根本看不见,只能根据苏晴月之前说话的位置看过去。
他什么也没看见,所以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苏晴月却仿佛早知道温良川会看过来,马上泪涟涟地看向他,一脸的楚楚可怜,眼睛里还带上了哀求。
可是她的这份楚楚可怜,在下一刻就出现了裂痕,因为她忽然想起,温良川已经瞎了,他根本看不见她的楚楚可怜——其实他即使看得见,也不会那么伟大的。
温良川不知道苏晴月在想什么,即使知道,他也不在意了,因为他不可能为了苏晴月去死的,他原先的心理预期是自己被判坐牢,但由于盲人身份而不用进监狱,现在骤然听到居然是死刑,他什么都顾不得了,所以马上大声翻供:
“法官大人,我有话要说,指使人绑走季翩然的,不是我,是苏晴月亲自做的,人也是她找的,我只是个知情者,真的,我可以保证,而且我有证据!”
他不想死,他一点都不想死,即使瞎了,他还是想活着!
此言一出,不仅法庭上的所有人,就是所有正准备关直播喝水的网友,也全都将嘴里的水喷了出来,呛了个半死。
不过是瞬间,直播的屏幕上,就被密密麻麻的弹幕给遮住了。
“卧槽,这是什么神走向?”
“温良川怕被处死,所以马上开始狗咬狗,真精彩!”
“这就是渣男贱女苏晴月和温良川的爱情吗?也不怎么伟大嘛,都不肯为对方而死,反而刚知道危险马上就狗咬狗了。”
温良川开了口,之后为了不被判处死刑,便不再隐瞒,一五一十将当初自己和苏晴月的盘算说了出来,还隐隐将苏晴月塑造成是主导者的地位。
苏晴月自然不乐意的,马上大声反驳,说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温良川暗示的,并不是自己主动要做的,同时,她也宣称自己也有证据。
两个人吵了起来,互相推诿,互相甩锅,越吵越激动,最终理智全失,什么都招了。
萧遥冷冷地看着在庭审上吵得不可开交的两人,对季翩然道:“他们两个,其实才是绝配。”一般的恶毒,一般的会算计,一般的心中眼里只有自己。
季翩然点点头,半是释然半是感伤地道:“我现在才明白,不是我不够好,而是我和他们不是一路人。”所以温良川才不选择她,而是选择同道中人苏晴月。
萧遥拍了拍季翩然的肩膀,轻声但认真地说道:“妈妈,你很好。”
当年的季翩然年轻单纯善良,家境也好,如果不是遇到温良川这么个人渣哄骗,她会过得很好。
听完温良川和苏晴月吵架的内容,所有人都浑身发冷。
原来,认识季翩然和追求季翩然,两人都知情,而且是两人共谋出来的办法。
温良川也曾动摇过,但是苏晴月怀孕了,手里又有温良川的把柄,所以最终取得胜利,随后两人就商量,该如何除掉季翩然,并将季家的财产据为己有。
在两人的商量中,计划很快出炉,那就是让人悄无声息地绑走季翩然,然后以寻找季翩然为借口叫季外公给钱,一点一点地将季外公榨干。
有心算无心,他们成功了,成为成功人士,社会上很多人敬重的实业家,过了十多年的富贵日子。
如无意外,这种富贵日子将会延续一辈子,甚至会延续到他们的下一代下下一代。
然而有一天,萧遥突然以美貌出圈,抢走了正打算出道并一炮而红的温思思的风头,引起了温思思的注意以及怒气。
温思思又将这个讨厌的人告诉自己的母亲苏晴月,苏晴月看萧遥的照片时,看到照片一角的季翩然,想起了从前的事,很希望亲眼看看季翩然这个昔日的凤凰如今变成山鸡有多落魄,于是以投资商的身份要求剧组去极河村,邀请萧遥母女出镜。
她们是想炫耀的,是想踩着萧遥母女出名的,可惜,一切都不那么如意。
萧遥崛起了,而且她仿佛察觉到了什么,开始跟温家对着干。
再之后,便是现在,萧遥告他们了,他们拥有的一切,都将马上烟消云散。
网友们听着温良川和苏晴月的争吵,都十分愤怒,一边听一边骂,听到最后,又不免纷纷激动地拍桌,说一切都是报应。
萧遥的粉丝不无愤怒地出来说话: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所谓的报应,有的是萧遥的努力。她那么好那么优秀,却吃了那么多苦,我都不敢想象,当她知道自己和自己可怜的母亲是被亲生父亲算计,心里有多难过,她踏出告温良川这一步,又经过多少心理煎熬。”
由于温良川和苏晴月都提供了很多新线索,又供出了绑架季翩然的两个人的姓名,所以法官提出延期审理。
对此,所有人都没有意见。
萧遥知道,这次延期后,再开庭,可以将绑架季翩然的两个人绳之于法,狗咬狗的温良川和季翩然注定不会有好结果,所以很是支持延期审理。
虽然延期后的审理还没开庭,还没有审判结果,但是温良川和苏晴月两个人的犯罪结果如何却是人尽皆知,所以偌大个温氏瞬间土崩瓦解。
温良川和苏晴月之前为了给萧遥还钱,投资了很多项目,这次由于温氏属于温良川和苏晴月的资产都被冻结准备赔偿给季翩然和萧遥,所以温氏拿不出钱投入项目也还不了别人投入温氏项目的钱,涉及项目的公司纷纷根据合同要求温氏赔钱。
不过几天功夫,温氏便被切割成无数份并彻底破产,许多网友直呼这是他们见过的破产最快的公司。
但没有任何人为此感伤,所有人都热烈庆祝此事,觉得温良川和苏晴月这是活该。
温思思不敢外出,她和弟弟已经从温家大宅搬出去了,租住在四环一个离地铁较远的小房子,可即使不跟任何人联系,她还是能从网上知道,很多网友都在辱骂她的父母,嘲讽她以一己之力害了自己全家。
温思思痛,温思思悔,温思思开始害怕面对外面的人。
故第二次庭审时,她没有出席,只是在网上看了直播。
这一次,由于温良川和苏晴月都提供了对方是主谋的证据,而且又增加了新内容,例如苏晴月让绑架季翩然的两个绑匪给季翩然喂会精神失常的药物,温良川故意哄季翩然去密云路过绑匪守着的地方,又在季外公病重临死前,故意去刺激季外公,这些都属于十分令人发指的行为,所以两人都被判处死刑并立即执行。
温良川和苏晴月本来往死里踩对方,就是希望把主犯的罪名扣给对方让自己脱罪的,此时听到自己仍然被判处死刑,顿时都崩溃了,眼泪鼻涕一起流,纷纷说自己后悔了,请萧遥和季翩然网开一面。
温良川还做出了慈父的姿态,大打感情牌,哭求萧遥放过他这个亲生父亲。
苏晴月则哭着说,是她决定去极河村录制综艺节目,萧遥才会走出山村,才会知道自己的身世和报仇的,萧遥应该看在她这点情分上,愿意放他们一马。
萧遥看到两人这副丑态,没有半点波动,淡淡地道:“你们敢犯罪,就该有承受后果的勇气。”
放过他们?
那么,谁来弥补季翩然悲惨的前半生?
谁来还季外公的性命?谁能弥补季外公怀着对女儿的担忧郁郁而终的遗憾?
谁来还三妹儿幼小的生命?谁来给她一个美好不会有拳头和毒打的童年?
谁能让只是少女便满怀悲怆提前懂得人世险恶的原主一片无忧的岁月和永远无法拥有的青春恣肆?
温良川和苏晴月死有余辜,他们不死,反而对不起季翩然、季外公、三妹儿以及原主。
温良川和苏晴月听到萧遥的拒绝,哀求得更大声了。
萧遥扶着季翩然,渐渐走近两人,走到被允许的极致,这才站定:“现在,我和我妈妈来告诉你们,山鸡就是山鸡,心怀叵测的阴谋者,就算成功,也只是暂时的,他们迟早,都得变回原先的样子。”
季翩然看着两人轻声说道:“你们是志同道合的知己,一起死,黄泉路上也算有个伴了。如果下辈子不想被处决,就少点做坏事吧。想成功,可以通过自己奋斗。”
温良川听到季翩然这话,马上将注意力转向季翩然:“翩然,我错了,翩然,你原谅我好不好?我后悔了,我早就后悔了,可我也是迫不得已,你原谅我好不好?你说过,你爱我,你永远不会让我难过的啊。”
萧遥饶是知道温良川不要脸,此时听到温良川这话,还是叹为观止。
苏晴月听了,心中涌上怨恨,又想到季翩然是绝不可能放过自己的,当下马上道:
“季翩然,你不要信他,他是骗你的。他从一开始就是骗你的,他和你在一起时,不仅悄悄跟我在一起,还和你们家的佣人有一腿,不仅如此,他还勾搭了一个在银行工作的师姐。温良川就是只鸭子,不断出卖自己的身体为自己谋取利益,他谁也不爱,因为我和他志同道合,所以对我有那么几分真心。他曾不止一次,在我面前说你们愚蠢。”wWW.ΧìǔΜЬ.CǒΜ
温良川听到这里,一张俊脸马上变得狰狞起来:“你胡说,苏晴月你这个毒妇胡说!”骂完苏晴月,又去哀求季翩然。
他瞎了,看不到人在哪里,只是循着声音看过去的,所以多数时候,没有焦距的眼睛根本对不上人的位置,但却表现得声情并茂,故看起来格外可笑。
苏晴月却怕季翩然真的被说服了,因为她很清楚,当初季翩然有多爱温良川,因此急急地看向季翩然:“你不要信他,他是骗你的,他是个骗子。季翩然,你相信我,不要相信他!”
温良川马上反驳:“不,翩然,你不要信她,你信我!”
“不,信我!季翩然,你应该信我!”苏晴月再一次反驳。
萧遥扶着季翩然,一言不发,等季翩然自己说话。
这是季翩然自己的场子,她希望季翩然自己来,因为一旦季翩然处理好了,未来或许不会再被前事紧紧桎梏着,最起码,她能变得开心一些。
季翩然看着这对狗男女在自己面前哭着喊着让自己相信他们的话,纵使大仇得报满心悲怆,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们两个蠢不蠢啊,这是公诉案件,我信不信,根本不会改变你们被判的任何结果。”
说到这里,又看了两人一眼,自嘲道:“我当年真傻,居然跟你们这样两个不学无术又黑心烂肺的人渣搅和在一起,以至累了自己的一生。不过,或许每个人都无法退去最初那层皮,诸如我,可以像从前那样,过会不缺钱的日子。而你们,也最终裹上那张黑心又穷酸的皮走上黄泉路。所以说,使用不正当手段抢来的东西,最终不会属于自己,也改变不了自己的命运。”
苏晴月听了这话,看到衣着光鲜保养得宜看起来比自己年轻的季翩然,再低头看到自己身穿囚服,又想到由于长时间不保养自己的脸色肯定变得蜡黄整个人看起来肯定苍老了很多,马上被刺激到了:
“你闭嘴,你给我闭嘴!你就是个蠢货,如果不靠你女儿,你绝对没有今天的幸运!”
萧遥开口了:“你是暗示,我妈妈聪明所以生下我这个能干的女儿,而你和温良川又蠢又毒,所以生下温思思这个蠢货吗?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基因刻印在细胞里,早就注定的,你羡慕不来。”
她此时这么说是为了刺激苏晴月,所以并不管自己话里的意思有无科学道理。
苏晴月果然被刺激得不轻,恶狠狠地盯着季翩然。
萧遥没理会她,而是看向温良川,讥讽他是个出卖身体的凤凰男——比起苏晴月,她觉得温良川更可恨,所以还是将重点放在温良川身上。
这时押解人员过来了,再不顾他们有无话要说,直接押了温良川和苏晴月离开。
温良川和苏晴月被押走了,再一次声嘶力竭地喊季翩然饶命。
被苏晴月指使去绑架季翩然的两个绑匪,也被判了死刑,他们倒没多话,而是都一脸垂头丧气地被押着离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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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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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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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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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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