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虞倾挺想去见一见权植的,但江逾白的来电叫她冷静了下来。
德叔似乎没料到虞倾还会继续拒绝。
半响之后,他才说,“好的,那我三天后再来确认时间。”
虞倾刚挂掉德叔的电话,江逾白再次来电。
没有犹豫地,虞倾接通了。
“师兄。”
“倾倾,别答应!”
虞倾一愣,随即道,“你是说让我不要答应与权植见面吗?”
不给江逾白回答的时间,虞倾继续问,“为什么?”
这一次,轮到江逾白沉默了。
本以为,他不会回答。
但良久之后,他自嘲似的出生,“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就我和权植的关系。”
闻言,虞倾心尖猛的一跳。
“所以……是真的?”
“我希望是假的,就能是假的吗?”
江逾白轻笑着嘲弄出声。
一时间,虞倾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可怜。
但不管是生气还是可怜,她都没有资格,只是觉得难受。
“什么时候知道的?”
这一次,江逾白沉默的时间更久。
久到虞倾以为他不会回答了,就在她想要转移话题的时候,他冷不丁地出声,“十八岁那年……我根本没有出国。”
尽管这段回忆早就成了江逾白仇恨的种子,但每每想起,还是有一种被全世界欺骗,抛弃,愚弄的感觉。
他说,“我在权植家待了三个月。”
三个月……
三个月时间足够发生很多的事情。
“那你们如今的关系?……他对你……”
“虞倾!”江逾白打断她,“我跟他没有任何的关系……”
江逾白虽然这么说着,但也知道这一切都是自欺欺人的话罢了。
“虞倾,不要再问了,记住我的话,不要跟他见面。”
“可是……”虞倾抿着唇说,“可是我想知道真相。”
虞倾的固执,江逾白是知道的。
“你想要知道真相,我可以告诉你……但不要去找权植!”
“那你会告诉我吗?”
“……现在还不是时候。”江逾白的声音突然便的急促,就像是呼吸不畅一般。
“师兄,你没事吧?”
“死,死不了。”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对虞倾说,“等我回来,回国我就告诉你……”
虞倾顿了顿。
江逾白却笑着说,“倾倾,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师兄。”
电话挂断后,虞倾的脑子还都是江逾白组织她去见权植的话。
权植……
是不是又在密谋着什么。
-
F国。
江逾白刚刚挂掉电话,就佝偻着吐出了一大口的显血。
江慕岚又是心疼又是生气,“医生不是说过不要说太久的话吗?”
江逾白眼中沾染着悲凉的笑意,“我怕我现在不说,以后就没机会说了。”
听到这句话,江慕岚眼眶一红。
“我们一定会治好你的病的。”
且不说他这个白血病能不能治好,就算治好了……他的下半生也不会是岁月静好。
“姐,我要回江城。”
闻言,江慕岚的神色陡然冷了下来。
江逾白来F国是权植安排的,既是为了治病,也是为了避风头。
权植身边的人,每一个多的都是刀尖舔血的日子,作为他的儿子,江逾白比别人多一分优待。
就是只要权植还活着,江逾白便不会死。
但如若他触到了权植的逆鳞,权植也绝对不会轻饶。
这一次,他会病倒,就是因为权植安排人打了他。
奄奄一息,吊着口气,再有给你嘘寒问暖,人生指导。
这些都是权植惯常的戏码,也是江逾白最厌恶的。
“我要回去!”江逾白重复道。
春节是国人最重要的团圆日,江慕岚当然也想回去,只是她与权植硬碰硬,已经输过了一次。
江氏不是她一个人的。
如果江氏倒了,她和江逾白就算活着,也好不到哪里去。
“不能去,权植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清楚吗?”
江逾白当然清楚,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他说,“我不想死在这里!”
“不准说死!”江慕岚低吼,眼泪吧嗒掉了下来。
她飞快地擦掉,看着江逾白说,“不准回去!”
“姐——”
江逾白继续道,“我不记得妈妈是怎么死的,但你应该清楚,与其在这里躺着等死,不如与他鱼死网破。”
提及母亲的死,江慕岚眼神动容。
随即她摇头否决,“太危险了,不行……不行!”
“姐姐——”
江慕岚不肯妥协,江逾白便开始打别的主意。
-
同安里。
听到开门声,虞倾才从睡梦中惊醒。
她本想浅浅地眯一下,然后给她和宋砚青做年夜饭,结果一睡就睡到了现在。
客厅没有开灯。
宋砚青站在门口,借着院子里的光,只能看到他清冷的轮廓。
“几点了呀?”
睡的懵了,虞倾的嗓子都是哑的。
她揉了揉喉咙,起身向宋砚青走去。
“快八点了。”
“这么晚了吗?”
“嗯。”
她在往宋砚青那边走的时候,宋砚青也在靠近她。
距离不到半臂时,虞倾的身子被宋砚青卷到了怀里。
宋砚青身上的大衣没有脱,带着几分隆冬的寒意,虞倾在他怀里瑟缩了一下,宋砚青却箍的她更紧了。
“怎么了?”虞倾问。wWW.ΧìǔΜЬ.CǒΜ
宋砚青不说话,温凉的唇贴着她侧颈的肌肤。
身体忍不住的颤栗。
“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是不是又遇到了麻烦?”
回答她的是宋砚青的亲吻。
强取豪夺般,拆吃入骨似的。
“嘶……”
虞倾吃痛,她感觉自己的脖子快要被宋砚青给咬断。
宋砚青却丝毫不见收敛。
不知何时,虞倾被他抵在了沙发的角落。
居高临下的,宋砚青的亲吻再次落下,咬着她的唇。
“宋……砚青,宋……”
“小倾儿……我在……”
男人食之入髓,虞倾无力招架,只能任他折腾。
良久……
宋砚青终于放开了虞倾,他说,“小倾儿,新年快乐……”
客气依旧没有开灯。
昏暗中,虞倾逐渐看清了宋砚青的眉眼,紧蹙的眉心,满是愁苦。
她伸手抚上,宋砚青却抓住了她的手。
温凉的吻落在指尖,她听到宋砚青说,“我把君善给毁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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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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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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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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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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