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熟悉的冷冽松塔香,虞倾肯定一拳头过去。
“给我发邮件做什么?”
低哑的声音,氤氲着不满。
虞倾没说话,而是透着客厅昏暗的光,看向了抵着自己的男人。
“什么时候弄的?”
她问的是房子的事。
但回答的却是,“知道什么是钱多吗?”
虞倾当然知道,但这并不是她满意的答案,“起开!”
没动静。
虞倾略微拔高了一点音量,“宋砚青,你压到我了!”
“压”这个字眼勾的宋砚青胸腔一颤,随即俯首,深深吻下。
灼热的气息,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身体似被抛进来热浪里,虞倾微喘,“你……”
“我怎么……”
故意似的,宋砚青在虞倾启唇说话的间隙,加深了这个吻。
空荡的房间里,顿时掠起一场大火。
火势即将失控时,却又戛然而止。
黑暗中,宋砚青其实看不清虞倾的嘴唇,但他觉得……一定是红了。m.xiumb.com
微凉的指腹擦过,宋砚青的眼神变的深沉,“不是要跟我划清界限吗?”
虞倾一揶。
“跟我势不两立的人,不是你吗?”
“那也是你不要我了……”
虞倾白了他一眼。
“无理取闹。”
这个词还挺新鲜,宋砚青微微挑了下眉,猛地抱起虞倾。
身体悬空,虞倾低叫了一声。
宋砚青戏谑出声,“别被人听到了。”
顿时,虞倾抿紧了唇,任由宋砚青将她抱在了沙发上。
好在刚刚逞凶了一番,这会儿尚在理智范围之内,他又问起下午的录音。
“怎么回事?”
“聂寻没给秦镗电话吗?”
“给了。”宋砚青说,“录音我已经给蔺正了,聂寻也被蔺正给带走了。”
牧华达死后,聂寻作为他唯一的儿子,不管是什么样的原因,都要被带走调查。
而聂寻也是因为这一点被顺理成章的带走。
但真实的情况是,聂寻在联系秦镗时,提出的要求便是让萧长风那边的人保证他的安全。
录音经由蔺正给萧长风后,萧长风便答应了聂寻的请求。
就着窗外昏暗的灯光,宋砚青抬手,抚上了虞倾打结的眉头,“关于牧华达的死因,蔺正他们会调查的,你……”
宋砚青想说虞倾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
但他其实并不太清楚虞倾想要做什么。
于是,嘴边的话又换了,“不要再平白无故地给自己添麻烦。”
虞倾当然知道。
可她并不让宋砚青担心。
“以后,别再来这边了。”
“这儿是我的房子,我为什么不能来?”
虞倾恨恨地瞪了他一眼,但看到宋砚青一瞬不瞬的眸光,心瞬间就软了。
“砚青哥……这一次,相信我,好吗?”
她近乎乞求的说出这句话,宋砚青心中涩胀,低头额头碰在虞倾的额头,低哑着声音道,“虞倾,你记住……现在欠我的,你以后都要还!”
虞倾咬唇,半响后从唇缝间挤出一句“好。”
两人的“偷会”并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因为虞倾家一直没有亮灯。
蹑手蹑脚地出门时,宋砚青说,“明天我让人把隔壁的家电全部换成智能的。”
“……你先让自己智能吧。”
短暂的碰面,更加坚定了虞倾继续到底的想法。
转眼到了江逾白的生日。
因为江逾白提前邀约,所以虞倾特意将这一天空了出来。
江逾白现如今是江氏的掌托人,所以他的生日跟其他的老总们没什么区别,就是纯粹的商业联谊。
在这种场合,虞倾就是镶边的员工。
再说,有江慕岚和明莘,并不需要她表现什么。
假笑着直到宴会结束,虞倾的表情肌才得以放松,但江逾白的电话却打了过来。
“倾倾,你在哪儿?”
“怎么了?”
“出来!”江逾白说,“C口。”
他说的是这家酒店的C出口,也是员工专属通道,虞倾没有员工证,自然是出不去的。
江逾白适时说,“林威来接你。”
十几分钟后,虞倾才在林威的带领下出了酒店。
门口停着一辆商务车,半阖的车门露出了江逾白一截的衣角。
“江总,虞小姐到了。”林威说。
江逾白拉开车门,向虞倾伸手,“上来!”
看着江逾白的掌心,虞倾握住了他的手腕,“谢谢师兄。”
江逾白像是没有发现她的避讳,揉了揉发晕的脑袋说,“带你去一个地方。”
从下午折腾到晚上,所有人都很累了。
虞倾拒绝的话还没有出口,江逾白却说,“你答应过我的。”
“……好。”
闻言,江逾白脸上露出一抹笑。
但虞倾没想到江逾白带她去的地方是景山山顶的宁安寺。
当年为了去宁安寺祈福,虞倾差点死在景山下的山谷里,如今光是听到这个名字,都叫她浑身的毛孔颤栗。
随即是花臂那狰狞而又扭曲的笑容。
但一旁的江逾白沉浸在往事中,似乎没有发现她的异常。
虞倾攥着手掌心,竭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注意力,侧耳听着江逾白的声音。
“今天虽然是我的生日,但也是我妈妈的忌日。”
江逾白突然的剖白叫虞倾神情一凛,连带着深埋在记忆中的恐惧也消散了几分。
她侧头看向江逾白,却见江逾白的视线在窗外黑黢黢的山谷间。
他说,“我母亲的骨灰……还在宁安寺里。”
把骨灰放在寺庙里……虞倾还是第一次听说。
寺庙这样特殊的地方,存放着骨灰……是祈福还是赎罪?
虞倾不知道该发问,还是沉默。
但江逾白却止住了话头。
之后的一段路程里,江逾白眯着眼睛假寐,虞倾却还在纠结他话里的意思。
江逾白从来不说废话,他这么说……是心底无法排解的压抑,还是故意为之?
虞倾想不明白。
近一个小时的车程后,车子停在了宁安寺的外面。
里面的人似乎知道他要来,早就开着门候着了。
江逾白显然是常来,熟练地跟着前面的沙弥,虞倾眼观鼻鼻观心,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
可在他们行之厢房的门外时,她前面的江逾白突然停住了脚步,整个人肉眼可见地阴沉了下来,似乎看到了什么洪水猛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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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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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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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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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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