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旌羽刚从楼上下来,就看到柳眉手里抓着几张照片,面色铁青的颤抖着。
“又怎么了?”
他走近,不耐烦地抽出其中一张,懒洋洋地扫去,但在他看到照片上的小孩时,整个人像电击了一般。
“这……”
宋旌羽抢过柳眉手中的照片,一张张扫过,脸色肉眼可见地沉了下来,“这是哪儿来的?”
柳眉咬着牙,哽咽道,“刚刚阿姨从门口拿进来的。”
“这个老畜生……”
柳眉将手中的照片用力地攥成了一团,小孩圆润的脸蛋在她的手中扭曲,变形,“这个老畜生!”
“妈,您先冷静一点!”
宋旌羽又将目光落在了照片中的男孩身上。
约莫十岁的年纪,看起来有些木讷,但模样……跟他小时候有五六分的相似。
如果不是兄弟,很难长这么像。
宋旌羽的脸色越来越沉。
柳眉在一旁哽咽道,“妈妈只有你了。”
宋旌羽扶着柳眉在沙发上坐下,赤红的眼珠子颤抖着,唇抿的死死的,“我不会让您受委屈的。”
闻言,柳眉伏在儿子的肩头痛哭。
宋仲川是个什么样的人,没有人比她更清楚。
尤其这几年,随着君善的生意越做越大,宋仲川也越来越不把她放在眼里,最近要不是贺荣麟出了事,宋仲川也不会收敛。
一想到自己这些年受的窝囊气,柳眉的哭声就染上了愤恨。
待柳眉的哭声小了下去,宋旌羽才出声,“您知道孩子的生母是谁吗?”
听到这句话,柳眉的哭声突然停了。
“您知道,对吗?”
柳眉坐直了身体,脸颊挂泪,讷讷地喊了一声,“小羽……”
“十年前的事,对吗?”
柳眉没想到宋旌羽一猜就猜到了,脸上的仓皇无处可藏,“小羽……”
“妈!”宋旌羽的声音突然拔高了几分。
十年前,正是他上寄宿高中的时候。
那个时候,他们吵的厉害,甚至提出了要离婚。
可后来,两人诡异地停止了争吵,而且再也没有提过离婚的事情。
如果不是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情,他们不可能那么默契的对离婚只字不提。
“是不是十年前?”
柳眉被自己儿子这反应吓了一跳,“儿子,你不要冲动啊。”
“我没什么可冲动的。”
宋旌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是白晞,对吗?”
这下,柳眉彻底的慌了。
“儿子,这件事妈妈会自己解决,你就不要插手了好吗?”柳眉近乎哀求的出声。
但宋旌羽无动于衷。
“如果你能解决,你会看着这个孩子出生吗?”
宋旌羽冷嗤一声,“可你连这个孩子的存在都不知道。”
柳眉脸色一颤,自嘲道,“那个时候,我就算知道了又能怎么样?你忘记你高中时的那一场绑架了吗?”
“你爸爸也是逼不得已……”
好一个逼不得已。
就算当初是,现在呢?
“如果是因为我,我宁愿在那场绑架中就死掉,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
宋旌羽从沙发上起身,转身就往门口走。
“小羽,你要去做什么?”
宋旌羽头也没回地说,“找弟弟。”
“小羽,你不要乱来,被你.妈妈知道了,或者被他们知道了……你……”
但回答柳眉的是宋旌羽的摔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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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白建安的小作文无辜消失,一众吃瓜网友蹲了个寂寞,纷纷跑到白家公司的官网下求真相。
但无人回应。
众人像闹了个笑话。
从聂寻那儿听到这个消息,虞倾也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蒋繁怎么样了?”
“损失惨重。”
“梁宇呢,没表忠心?”
虞倾还记得当初她劝蒋繁拒接《蓝田玉暖》时,蒋繁对梁宇的死心塌地。
“呵……渣男。”聂寻嗤之以鼻,“你知道梁影帝做了什么事情吗?”
“什么事?”
“跟女朋友分手后,又傍上了一个富婆,据说富婆还要借种生子。”
这么劲爆的瓜。
“然后呢,蒋繁就这么放手了?”
“哪能啊,一地鸡毛,舒总最近又闹的厉害,这华盛啊……怕是要倒闭了。”
倒闭一个华盛,对蓝时钊而言不算什么。
想到蓝时钊,虞倾想到那次在溪水镇碰到的乌春申,岔开了话题,“你们蓝总呢?”
“每天也是顶着一张阎罗脸,我觉得再待在华盛我要郁郁而终了。”
虞倾低笑,“不会的,慢慢还债吧。”
“哎……羡慕你有人养。”
虞倾只笑不语,心中却酸涩不已。
网络回归平静,虞倾的生活依旧枯燥无聊。
她还欠季云宪一幅画,不知道离开之前能不能画好。
转眼就到了除夕。
吃过午饭,芬姐在收拾碗筷。
虞倾看着像停机了一样的手机,给宋砚青发了一条消息。
“我想去看看我妈。”
本以为宋砚青不会回复,结果他直接打来了电话。
“跟谁去?”琇書蛧
虞倾顿了一下,说,“我自己。”
“能不去吗?”
虞倾沉默。
宋砚青妥协,“算了,随你。”
短短的四个字,好像在责怪虞倾的不懂事。
突然,觉得心累,连话都不想说了。
“砚青哥……”
但这三个字一出口,虞倾后面的话就有些说不出口,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挤出一个宋砚青看不到的笑容,“……我要出门了。”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下午,虞倾去了南山陵园。
许是除夕的关系,来陵园的人不多,天空飘着小雪,虞倾走的小心翼翼。
快走到虞曼琳的墓碑时,虞倾对身后的阿勒说,“你在这里等我吧。”
阿勒看了一眼这里到虞曼琳墓碑的距离,扯了扯嘴角,“好的。”
走到墓碑前,虞倾将怀里的红玫瑰放下,看着照片上的人说,“玫瑰,你是喜欢的吧?”
冷嗤一声,虞倾继续道,“你喜欢的。”
但你不喜欢我,甚至想要同归于尽。
“以后,我不会再来看你了。”
“我们的母女缘分,就此散尽。”
语落,她利落的转身,但却不见阿勒踪影。
虞倾以为他去打电话了,大喊,“阿勒——”
雪越下越大,空旷而又肃冷的陵园透着几分阴森。
无人回应。
“阿勒——”
她话音刚落,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阿勒——”
她还未转身,后脑勺就袭来一阵钝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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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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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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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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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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