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的梦,不管是对过去的影射,还是一时的臆想,她都要查个清楚。
DK发给她的是一份检查记录。
在车祸前的半年,虞曼琳曾经去医院神经科做过检查,诊断结果为复发性抑郁症,不知什么原因,虞曼琳并未进行任何的干预治疗。
虞倾久远而贫瘠的记忆中,没有任何关于虞曼琳郁抑症发作的场景。
遑论抑郁症复发和治疗。
如果是虞曼琳抑郁症发作,认为自己是她命运的累赘,倒也可以理解……所谓的报仇。
但……
这个假设,虞倾说服不了自己。
“我这边呢?”
虞倾拨通了DK的电话,如果现实如梦境,是不是自己的记忆被进行过修改或者清楚。
“虞倾,你演电影呢。”DK讽道,“早知道你就会这么问,我顺手查了一下,你没有任何的心理干预记录。”
顿了顿,DK说,“当然也不排除记录被清除。”
“那还能找到吗?”
“十七年了,你觉得呢?”DK反问。
虞倾沉默。
DK这边查不到,虞倾唯一能想到的便是宋家这边。
宋夫人肯定是不行的。
宋砚青……
虞倾不知道。
应该说是潜意识里面不想。
以前,她总是希望宋砚青可以帮她。
可现在,她只想把这些事藏在心里,烂在时光里。
挂了电话后,虞倾站在露台没动。
夏日的风,又燥又潮。
虞倾关上了窗,又翻出了聂寻的电话。
很快,电话接通。
虞倾开门见山,“我想见一下你父亲。”
聂寻犹豫了几秒,说,“我父亲暂时不在江城,你如果着急……我可以带你去找他。”
虞倾现在住在宋砚青这边,如果要出远门,他肯定会发现。
但牧华达这边,或许是她唯一的线索了。
“可以,时间你来安排。”
……
虞倾打完电话,没看到宋砚青。
她趿着拖鞋出了卧室。
“砚青哥——”
“砚青……”
虞倾手刚搭着二楼栏杆探了半个脑袋,嘴边的话生生卡主。
一楼客厅。
宋砚青的对面,坐着宋夫人,旁边是梅姨。
听到她的声音,三人齐齐看了上来。
宋砚青冰冷的眼神顷刻间似雪般消融,“困了先睡。”
“睡什么……”宋夫人冷嗤一声,“见了长辈不知道打招呼吗?”
微顿了下。
虞倾弯了弯眉眼,很是敷衍地喊了一声“秦姨,晚上好。”
宋夫人这些日子被宋砚青关在家里快逼疯了,这会儿见了虞倾,心里的气便有地方撒了。
“下来!”
命令一般。
宋砚青冷冷地扫了一眼宋夫人,转头看向虞倾,“去睡觉。”
虞倾不想走。
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当面说的,宋夫人来来回回就那些话,虞倾听的耳朵都起茧子了。
但看着宋砚青乌沉双眸中的柔软。
虞倾妥协了。
“那你尽快……我等你。”
这句话“我等你”,她是故意说的。
果然,她话音刚落,宋夫人就跟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开始炸毛了。
“虞倾,你现在……立刻从这儿搬出去!”
“梅姨,带夫人回去!”
“我不走!”宋夫人狠狠地瞪了一眼宋砚青,“虞倾这个小狐狸精可以留下,我住我儿子的房子,天经地义。”
宋夫人坐着不动。
忍无可忍,宋砚青起身,没什么情绪地重复道,“梅姨,带夫人回去!”
“少爷……我……我劝不动啊。”
今天,宋夫人故技重施,装疯卖傻地从檀香山出来,直奔西景苑。
宋砚青不想搭理。
她就一直坐在门口闹。
不得已,将人带进了家门,谁知……
宋夫人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宋砚青直接拨了阿巳的电话。
半个小时后,阿巳带人将鬼哭狼嚎的宋夫人带出了西景苑。
瞬间,归于清净。
但气氛却比刚才更压抑。
虞倾还在二楼栏杆处。
她看了眼客厅的宋砚青,“要不我先回去?”
“虞倾,你觉得我像个蠢货吗?”
虞倾一愣,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
“怎……怎么了啊?”
“我说过……不要再为了其他人,企图离开我!”
宋砚青的声音很冷,像冰一样地砸在虞倾的心上。
她刚刚只是随口那么一问,并没有从这儿离开的意思。
被宋砚青误解,虞倾心里也不是滋味。
再说,秦姨也不是别人。
“秦姨是你.妈妈啊,怎么能算别人?”
楼下,宋砚青抬眸,盯着虞倾一瞬不瞬地开腔。
“我们两个之间,从来都只有你和我……除此之外的,都是别人!”
“这样的话,我不想再听到。”
听到他的话,虞倾站在原地没动。
良久,她喃喃地问,“说不在乎就真的可以不在乎吗?”
他们都不是单独存在的个体,怎么可能置其他人与不顾?
“你想说什么?”
宋砚青的眼神突然冷了下来。
“虞倾,你是不是又想离开我?”
虞倾不想跟宋砚青吵,尤其两个人情绪都不好的时候。
“我没有……我累了,先去睡了。”
说着,她转身进了卧室。
几分后,宋砚青也回了卧室,却没有说话。
气氛有些冷。
看着他的侧影,虞倾鬼使神差地开嗓,“我过几天要去出差。”
“躲我?”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敏.感,我有事。”
虞倾有点烦,两个人在一起,开开心心的不好吗?
发疯似的,她掀被下床,跳到了宋砚青的身上。wWW.ΧìǔΜЬ.CǒΜ
双手圈着脖子,扬着脖子就去亲吻他。
他们上一次还是她去X市之前。
从X市回来之后,他们忙着料理老爷子的后事,紧接着她生病……宋砚青又攒了一大堆的工作。
两人虽然天天黏在一起,却没干点啥。
这会儿身体交缠,无火自燃。
虞倾心里有气,亲的又凶又狠,恨不得把宋砚青的唇.瓣给生生咬下来。
宋砚青也没收敛。
抱着人压在了床上。
铺天盖地的吻落下,肆意侵略。
虞倾故意喘着,勾着……
一手扯开宋砚青的领带,手抚上他衬衫的扣子。
“现在知道着急了?”
宋砚青故意吊着她,惩罚似的……不让虞倾碰她。
“不是想要离开我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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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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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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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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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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