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美的宫衣散在床榻上,美丽的眼睛渐渐地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真心托付的良人,谁会想到,会亲自给自己枕边人下毒。
“为···为什么?”渊盖氏艰难的抬起头,她望着陈有言,眼睛里充满不解与不甘。
陈有言站在远处,紧紧地望着渊盖氏,道:“我无心杀你,可是不杀你,无法断我陈氏的后路。陈氏就没有决心归附隋国,我也就无法活命。你不要怨我!”
“妾···妾身···”她挣扎着想要爬起来,想要靠近陈有言,只可惜,她的浑身的力气似乎都在被慢慢抽离。
她眼前丈夫的影子也渐渐地变得模糊起来。
正在这时候,她的侍女在外间听到里间的动静,忙冲进了卧房,当她看到渊盖氏倒在床榻上时,吓了一跳。
她想都没想,猛地冲过去,将渊盖氏抱在怀里,她是渊盖氏从娘家带过来的侍女,关系亲密。
她一边抱着渊盖氏,一边急道:“夫人,这···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渊盖氏已经无法说话了,她摇摇头,脸色苍白的厉害,呼吸也更加的急促。
“大人,你快救救夫人啊,你快救救夫人啊!”侍女绝望的望着陈有言,陈有言眼睛脸色冷淡。
渊盖氏抓住自己侍女的手,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说道:“快···快···走。”
侍女就是再笨,也明白了房间里发生了什么事。
他本就是渊盖氏家的侍女,和陈氏并没有关系,她反应过来,放下渊盖氏,准备从屋子里逃出去。
只有她逃出去,将来才有可能为夫人报仇雪恨。
陈有言微微一眯,轻伸猿臂,然后一把抓住侍女,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狠狠地刺进了侍女的心口。
侍女惊叫一声,气绝身亡。
渊盖氏看到侍女被杀,眼睛里透过一丝绝望,最终缓缓闭上了眼睛。
这个肮脏的世界,不看也罢。
······
陈有言将这边的事情处理完,一直坐到天亮。
陈安东的管家张伯来到他的院子,请陈有言前去请安用饭。
陈有言带着自己的亲信陈方来到了主宅。
陈安东的咳嗽声依旧厉害,尤氏在他身旁伺候。偌大的屋子里,除了陈安东之外,只有尤氏和张伯,以及陈有言的异母弟陈有亮在。xǐυmь.℃òm
“祖父大人,孙儿想来想去,只有投靠隋军一个办法,还请祖父最后决断。”
陈安东看着自己孙子,眼光中显出复杂的情绪,他试着坐起来。
尤氏忙将他扶住,然后在他的身后靠了几个靠垫。
“这话不要再说,我希望你明白,这不是我陈家的归宿。”
陈安东立刻反驳掉陈有言的建议。
“我找你来,是有一件事情想问你。”陈安东捂住嘴,咳嗽了几声,然后吃力的说道。
“祖父请问,孙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陈有言低声道。
“坐下吧,我们边吃边谈。”
“是,祖父!”
面前的案几上摆放着丰盛的饭菜,陈有言哪里有吃东西的胃口。
陈安东道:“据这两天收集到的消息,隋朝大军已经开始渡辽水了。和第一次一样,隋国皇帝率兵亲征,我刚刚接到留守渊盖常安的行文,命我们征集粮草,押赴军前。”
陈有言没想到隋国军队的动作会这么快,倒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再说了,征集粮草本就是陈安东这个郡丞的职责所在,也不是什么大事,为何要现在提出来。
“我的意思你现在身份特殊,所以我准备让你的弟弟陈有亮去做这件事。”陈安东这句话话音刚落,就引起诸位长老的议论纷纷。毕竟,平时这种事都是家中的嫡子去做的。陈有亮不过是一个庶子,让他去做这件事,背后的深意就很耐人寻味了。
陈有亮站出来,向陈安东行了一个礼,也向陈有言行了一个礼。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说道:“祖父大人,我才疏学浅,恐怕做不好这件事。”
说着,他又扫了陈有言一言,继续说道:“再说了,兄长既然功成回家,我岂能鸠占鹊巢。”
陈有言和陈有亮斗争多年,不过陈有亮平时隐藏的足够深,此时听到陈安东有用他之意,心中早已乐开了话,不过明面上却显得知进退。
他的这一做法,明显增加了陈安东的好感,他笑道:“你做的不错,我看这件事情就你了。”
陈有亮的向陈有言抛去一个挑衅的眼神,道:“谢祖父大人,孙儿必不辱命。”
从始至终,陈有言都没有再说话。
“你先去吧。”
陈安东有些疲累的说了一句。
陈有亮告辞离开。
陈安东这才将目光全部投在陈有言身上,说道:“言儿,我这么做,也是为了陈家,如今渊盖承绩全军覆没,你作为他的行军掌书记,却悄然归家,无论怎么说,都说不过去。我陈家要想在新城站得住脚,就必须有一个新的代言人。”
陈有言淡淡的道:“孙儿明白。”
“你明白就好,从小你就懂事,是我陈家孙一辈中的佼佼者,也不枉我对你多年的谆谆教导。”陈安东笑了起来。他的病这些日子以来似乎有加重的趋势,咳嗽比之前的间隔的时间更短。
“对了,你说那个隋军将领的名字叫什么?”陈安东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不由得多问了一句。
“贺若怀心!”
“贺若怀心?为何以前隋军的边军将领中不闻此人之名?”陈安东有些疑惑。
柳城边郡和辽东郡面向高句丽战场的方向,所有隋军将领的姓名他们都有情报,为何这个名字没有听说过。
“祖父大人有所不知,他原本是柳城边军,在契丹方向大有名头,号白狼人屠,契丹人颇为畏惧。”
“哼,你也很畏惧吧!”陈安东恨铁不成钢的说了一句。
陈有言没有说话。
这时候,张伯走上前来,道:“老爷,菜好了。”
他的目光有几分犹豫,不过,还是说出了口。
陈安东也微微一愣,顿了片刻,道:“端上来吧。”
不一时,侍女端上来两盘精美的菜品。一盘放在陈安东面前,一盘摆放在陈有言面前,菜盘上冒着热气,色香味俱全。
“我们祖孙二人也许久未曾在一起吃饭了,这次你事情虽然做的不好,但是能活着回来,我这个做祖父的也应该高兴才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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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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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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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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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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