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灵宝玉此种做法确实是无可厚非,毕竟它也是为了自己有朝一日能够完全恢复记忆。
但是吕光却已经悄然的在心中对通灵宝玉升起了更多戒备之意,然而他外表上仍然是不动声色,照旧一副与通灵宝玉谈笑风生的模样。
“在下承蒙你屡次援手,怎会不遵守约定呢?”吕光回答道,言辞闪烁,顾左右而言其他,说尽好话,安抚住通灵宝玉,“既是如此,那么我又该怎样才能摆脱这通灵宝玉的禁锢呢?”
通灵宝玉闪动出更加耀眼的光亮,跳跃在吕光掌中,声音悠远,缓缓说道:“你脑海的念头、身体的精魂、莲子的魂力,经由外力催发,才让你破釜沉舟的凝为幻身。这与修真者的身外化身和修道者的神魂显形都是截然不同,它乃是在你身体生机尽断之时,你才能够偶然来到融于你心海的通灵宝玉内。若非我指引你前进道路,怕是你在半途中,就气泄而亡、念消魂散了。”
“多谢你了。”吕光样貌端正,抱拳弯腰,行起身段,端的是有模有样,只不过他掌中碎石,却有些不太领情。
通灵宝玉道:“此刻,只要用魂力修缮复原你的肉身,自然你就可以身体康复、回归本源。但是现下九叶红莲的魂力,全在支撑着你幻身凝聚,不能动之分毫。只能……”
通灵宝玉才刚刚清醒过来没有半日,就算它再有心机意图,也是不能与吕光这等见惯人事龌龊的凡人相提并论。三言两语,就被吕光掏出肺腑之言。
通灵宝玉最先出现时,冰冷漠然,就浑如一块顽石,全然没有半分人类思想。
此际这种显而易见的变化,吕光心细如发,又怎能没有察觉呢?
通灵宝玉光芒一跳,生硬的语调,摇荡在滚滚红雾中,“个中难关尽皆在此。如果你身体完好无损,业已开辟气海,自然能明显的感受到天地万物中所蕴含的火系魂力,你稍加吞纳,炼气健体,也就罢了。可此刻你无法控制身体,只能寄望于外方世界中有着火系源头存在,诸如火山、太阳等火系魂力充足的地方。不过你也勿要担心,你凝为幻身的红莲魂力,异常庞大,当然也会吸引外部火系魂力的。就如滚雪球一般,雪粘雪,越滚越大。”
吕光得到答案之后,未发一言,在心中做着思考,暗暗把通灵宝玉之言与他心中的想法,两相比较。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
吕光犹在沉吟不语,然则他心中其实已是早做出决定了,只不过他在吊着通灵宝玉的胃口。
这就仿佛猫抓到老鼠,并不直接吃掉它,而是把老鼠当成玩物,耍弄片刻,最后再一口吞掉它。
吕光心想,看来通灵宝玉它并没有隐瞒真相,与《玄海真经》中所撰述的五行魂力,不谋而合,当下说道:“你我在此耽搁了不少时辰,外面也不知情况如何。那这吞吐纳气的功法好学么?”
“以你的悟性,只要背诵熟记,运行功法,就能大成。”通灵宝玉急忙道,“但是你务必要谨小慎微,若是不小心吸收了太多其他种类的魂力,我也不知会发生何种变数。”
吕光听完,当下便盘坐于地,两手摊在双腿之上,认真研习起这套吞纳功法。
若非他眼下只是一个幻影,恐怕任何人看到,都会觉得此人定是一个隐居世外的高人,或是遨游四方随遇而安的行脚道人。
吕光在运转这套功法之后,周身各处,由里到外,都在悄悄的发生着一些变化。
这是一种难以言表的奇妙感觉,若非要用语言形容,借一个不恰当的比喻来说。
吕光觉得此时此刻,自己就好像那日在韩府地牢内饿的五脏六腑如同火烧的样子。他很饿,但不是那种贪恋珍馐美食、燕窝鱼翅的味觉触感。
猛然间,吕光察觉到自己‘全身’就宛如一间四面透风的破屋瓦窑。
“嗖嗖——”
一股股冷风,从缝隙中灌进他的身体,可是他非但没觉得有任何不舒服的意思,反倒有一种食之有味的满足之感。
好像这些穿堂而来的‘风’,可以让他不再饥饿,不再空虚。
这些风,似是永无止尽、有始无终的一直由外向内,狠狠的灌入吕光身体。
但,就算如此,吕光却依旧像一个饿了三天三夜的临山城难民,饿的心慌、饿的难受。
好饿啊!
吕光的念头深处像禁锢着一头上古凶兽,在咆哮嘶吼,渴望能够得到‘食物’。
也不知过了多久。
吕光才觉得不再像先前那么饥饿难耐,只是浑身百骸仍然在希冀着‘风’可以一直不停的穿进他身体里。
这种感觉很奇异,吕光就仿佛一个跳出自己身体的旁观者,静静观看着发生在自身的这一奇特景象。
吕光端坐在地的身躯,全身有着大小不一的洞口,黑乎乎一片,深不见底。
当那些迎面吹来的劲风刮到他身上时,那身体上的各处洞口,竟是奇迹般的渐渐合拢,越变越小。
恍如大河上护城筑堤的沙袋,在一点点修复完善着‘身体’这项工事。
风继续吹。
就在此时,小世界上却是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一幕令人意想不到的情景,出现在严知惑与代萱眉面前。
严知惑露出满脸惊讶之色,凝望着吕光的身体。虽然仅仅相隔数步,但她却愣是无法挪动寸步。
晚霞消隐后的小世界,披上一层精致的黑衣。
星罗满布,冷月西升,峰顶数百名女弟子纹丝不动、形态逼真、呼吸不闻。
唯有代萱眉和严知惑鼻中发出微弱的气息,但也仅仅只是有着呼吸,只因她们二人也是一脸呆滞的伫立不动了。
但见夜空之下的光明小结界,水气凝聚,白雾蒙蒙。
从山林万物、峰顶各处中倏然绽放出朵朵水花,汇聚成溪,汩汩流动。
遥远的天际,朵朵乌云,时隐时现,似是在酝酿着一场大暴雨。
弹指间,那硕大的乌云随风飘来,遮掩住月光星辰。
小世界峰顶犹如被罩上头盖的美丽新娘,只是不知今夜是何人要入洞房,又是何人来掀起这无边漆黑的盖头?
而那从峰林各个地方,蒸腾升出的水气,也是如手搓棉线、小河入川般似地,积少成多,汇聚成一道道粗若水桶的水流。琇書網
喀嚓!
忽然从浩渺的天空中,传来一声惊雷,电闪耀日,犹如白昼降临。一道连天接地、周身数丈的水柱,从九霄天上轰然喷来!
水流很急,猛烈异常,这朵如云华盖中不知蕴含着多少雨水,竟是哗啦啦流个不停。令人费解生疑的是,这种情景,不像是在下雨。倒犹似是一人拿着茶壶,在向茶碗里倒水。
水满则溢,但是这水竟仿佛不够,浇在吕光身上,却是在旁边连半点水洼都没有留下。通天水柱在夜色中泛着青幽绿色,犹如绿波荡漾的浩淼江海。
而一道道稍微细小的水流,从四面八方、甚至是从山下向此地迅猛射来。而那从四处各地汇流到此的水流,也是杳无身影,仿佛从未出现过。
那么多的水,那么猛烈的水,都到哪里去了?
小世界忽而安静下来,像极了白日在田地忙碌一天的农人,躺在天幕下呼呼大睡起来。她眼疾手快,在吕光从天空摔落下来后,就一个垫步,飞旋而上,双手抱住躺在地上的他,心情很是急乱。
恍惚中,吕光只觉周身百骸涌动着一股奇妙的感觉。
念头甫一回归躯体,他就感受到丹田之处,有一个漩涡,仿佛能吸进数不清的天地魂力;而胸口内的心海之中,却漂浮着一块巴掌大小鹅卵石形状的玉石,其上荡漾着莹莹绿光,耀眼夺目;再仔细感受,头顶脑海中竟似还有着一汪湖水,一眼望去,特别令人醒目,触人心弦。
最为玄妙的还要属游走在体内的两道气息。一道气息冰冷彻骨、沁人心脾,似是一道冰泉在洗涤着全身百穴;而另一道气息则火爆刚烈、热情洋溢,像是一簇火焰在烘烤着周身各处。
这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也不知是由哪而起,快速流动在吕光体内,但它们却有着同一个目的地。
这两道气息,像是游子归家一样,迫不及待的向着吕光腹部下方的气海游去。吕光认真感受着体内的种种变化,澎湃精纯的两股魂力,在身体中四处流动,最终汇聚到一起。
气海好似一个大气球,被灌满了空气,变得胀大饱满起来。
稍至片刻,这两种气息涌动的速度,趋于缓慢。然而它们带给吕光身体的变化,却是显而易见的。
“怎么这么烫?”严知惑双手托着吕光身体,心神慌乱之际,猛然感觉手掌像是被开水烫了一下,炙热难耐,还稍微有点疼痛。
严知惑浑身一个颤栗,险些松手。她看了看站在旁边犹在惊讶的不知所措的代萱眉,心中泛出无边绝望,念头溃不成军,神情哀痛,暗想道,表弟全身忽冷忽热,分明是命不久矣的征兆……
吕光意识清醒,俨然已感觉到了身体中的诸多玄妙之变。神窍中荡漾着两种魂力,一红一绿,泾渭分明,井水不犯河水,遥遥相望。吕光周身运行着通灵宝玉所传授的行气施力的功法,他心中欢喜,好像是一个得到了自己希冀已久玩物的孩童,在沉心研究着‘玩物’的诸般妙处。
“这是水系魂力的力量,上善若水,养育万物,平和自然……”
一股魂力好像悬挂在空中的千万条瀑布,力量奔腾不止,水‘气’氤氲。而另外一股魂力却仿佛锅灶下那跳动闪烁的粗壮火苗,气息狂热可闻,火‘气’灼人。
两股魂力,彼此眺望,接壤而依,它们共同存在于神窍之内,可却是没有交融相合在一起。
等那两种升腾在吕光体内的魂力逐渐全部涌流到气海中时,他感觉自己全身魂力充盈鼓荡,似乎只要心念一动,就能随意调动气海里这两种迥然各异的魂力。
严知惑呼唤的声音中透出浓浓的担心,同时还有几丝惊喜蕴含其内,她能清晰的感觉到,吕光已经恢复了生机,呼吸均匀绵长,心脉跳动有力。甫一睁开眼眸,映入吕光眼帘的便是严知惑那极度关心的眼神。
严知惑似是不敢相信吕光能够好转过来,活下命来,神色痴呆的看着离开她怀抱的吕光,眸子里倒映着那高高瘦瘦的身躯。
衣衫破烂,身材纤瘦,飘逸中带着一缕出尘味道。
这一刻,吕光气质更显,那满脸污秽的泥土,全然掩盖不住他精光闪闪的眼瞳。
代萱眉痴痴自语,“刀……厚重沉稳……此人浑身飘散而出的气质就彷如一把开刃的绝世宝刀。”至此她再也不敢把吕光当成一个俗世中的落魄书生了。
严知惑神情迟疑,像不认识吕光的样子,摆动罗裙,旋即立身问道:“吕光?”
“表姐。”吕光眯起眼睛,定身望着俏丽美艳的严知惑,笑容真挚,道,“我没事。”
代萱眉走上前来,长长的叹了口气,语气中流泻出一丝妒意,道:“观你全身魂力流动,想必定是又有一番奇遇加身啊。”
严知惑睁大眼睛,回眸注视在吕光身上,就好像他是天下第一等奇怪之物,眼神中流露着好奇,心中不解师父为何出此言论。
“可遇不可求,欲求得不到。”
吕光仿佛教书育人的先生,竟是对这高高在上的小世界掌门,开口阐述道理。
梅八角脸色一红,心知对方是在挖苦自己费尽心机欲得到九叶红莲,不想最后却落得个鸡飞蛋打的下场,只能苦笑道:“既然你有幸得此际遇,历经奇峰,终至生命无忧。那其中自然是有一番定数,本真人早已释怀,你不用出言激我。”
与聪明人讲话,最大的好处就是能直抒胸臆,往往一句话说出就可让对方明白心中所想。
严知惑全副心思牵绊在吕光心上,此刻眼见他安然无恙,心中别提有多难以相信、奇怪疑惑了。
“殿主,你在说什么?”
她看到师父与吕光相谈甚欢的场景后,顿时便抑制不住心中的疑问,脱口问道。就在吕光将要说话之时,从山林中却猛地蹿出一个人影来。
来人身形乱晃,踉踉跄跄。一手抚在胸前,一手提着半截断剑,模样狼狈不堪。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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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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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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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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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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