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膝坐地举手,眼睛旁看,呵一响口鼻出气。双手一上一下举动,口鼻又不停吸气。
乔衍瞪大眼,挺奇怪。
乔衍,你按这样做三十下。他停下。乔衍做三十下,头晕眼花。
你练武只可告诉一人。长庆认真的。谁?乔衍还是晕的。你。
乔衍大笑:还可以告诉一个人。你以后就不要找我。长庆很认真。
乔衍呵呵笑:告诉你。你不是人?长庆恍然:我要揍你小子。咧嘴大笑。
乔衍突然问:黑色的花你见过么?长庆摇头似泼浪。
经书上说,年有五季,黑花开在第五季。乔衍,你骗我吧?长庆瞪大眼。
乔衍道:星夜季五,尔黑花开,是不是说黑夜是第五季,有花叫尔黑呢?
长庆搔搔头道:好似有点道理。
长庆哥,你见过河水倒流?乔衍又问。
长庆又搔头:没有。
穴流倒转,一泻无垠,什么意思呢?乔衍挺疑惑。
穴流是指穴位之气吧?长庆也不确定。
乔衍记得上句是星气催花,想难道是用星气催动穴位的气倒流?星气又是什么呢?
见长庆呆望着他,有点不好意思,笑道:我又入神了。
乔衍,我想与你说个事。长庆对他说的星气催花类句不懂,就说久盼的想法。
什事?想与你做个菜园。
我?乔衍大笑。父母说他什么都不会,长庆居然找他。
你看书多,我就是想与你合作。
可我妈说我什么都不会。她说她的,我觉得你行。
乔衍啊一声,感激不已,好像是第一次有人称赞他行。
春溏下那片土坡,荒废可惜,想种些菜挑去集市卖,你有意思就一起干。长庆信心十足。
乔衍自从喜欢看书,就被母亲说的一无是处,做事战战兢兢。嚅嗫道:我不行啊。
乔衍,你一定行!长庆坚定望着他。
你让我想想。乔衍心上七上八下。
晚上长庆来找,乔衍知是为练武的事,道:长庆哥,我不想去。你不练武?长庆很意外。乔衍吱吱哦哦的:我……我……长庆见他神色沉闷,试探的道:是你妈?
乔衍默然点点头。
她为什不准你出去?长庆疑惑。她说我早上起得迟,要我早睡觉。乔衍,你已经十五岁,不必处处都听你妈的。做事要有主见,知道么?可我不想让她骂。你做得对就不怕她骂,骂你是她不对。长庆哥,还是你自己去,我……不去了。
上午的事你思考怎样?长庆很泄气。长庆哥,我同意,但还要与妈商量一下。这样可以,若然她不同意,你告诉我。
乔衍挺奇怪,想不出长庆还能将他妈怎样。xǐυmь.℃òm
道:好。
长庆摇头,无精打采走了。
乔衍回屋,母亲道:乔衍,你是不是又出去玩?我今晚哪也不去。你说话从不算数,说不定一会又跑得无影无踪。记住今后不能再看书,早上早起。乔衍想回房,母亲吼道:站住,你怎么不答话?乔衍嚅嗫道:我……我……母亲叫道:快说,你想怎样?我想与长庆哥一块去种菜。乔衍转话题。
种菜?母亲的神情好似看到太阳自西边出来,哈哈,你还会种菜?是长庆哥叫我的。乔衍道。母亲好似不信,脸色却平和下来,若然是他叫你,可以试试。看了他一眼,又道:但你一身牛脾气,又懒,我估计你会拖累了他。乔衍喜出望外又加一阵郁闷,母亲对他好像从不放心。
担心母亲又骂他看书,晚上不敢点灯。走出天台,月光朦胧,脑海总是想着经书。
灵机一闪,按照经书打坐图打坐。星空璀璨,数颗流星划过,似带长长尾气。喃喃念:星气催花,穴流倒转,一泻无垠。
默想一会,隐约感到体内好像有气流在动。但催花、倒转呢?怎么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七月的天台,星光耿耿。他也特别喜欢七月!阳光最耀眼,星空最明亮!
是不是觉得母亲话似冬雨,让他渴望骄阳似火的温暖?
三日后菜地开工。长庆执虎头锄一骑当先,黄泥锄下翻飞,将乔衍甩在身后。乔衍拼命挥锄,豆大汗珠不停掉地,距长庆越来越远。
乔衍,过来休息一下。长庆坐在地头。他来回三次,乔衍一次未完。
长庆哥,你休息,我不用。乔衍继续拼命挥锄。
过来吧,天气太热了。长庆又叫。
我不累。
过来吧,有点事商量。长庆骗他。
乔衍跑过去:长庆哥,什事?
就是叫你休息一下。长庆吃吃的笑。乔衍立马回去挥锄。
我是真有事找你。长庆又叫。你别骗我。乔衍只是挥锄。
这次真没骗你。
我也有事与你说,到时一块说。乔衍不停手。
长庆只好执锄上去,他自己坐着没意思。
你休息一下哦。乔衍叫。我自己不习惯。那咱们一块休息。乔衍想长庆休息,舍命陪君子。好啊,咱们一块休息。长庆满心欢喜。
阳光正烈,乔衍成了汗人,不住喘气。乔衍,你做工不要那么卖力,慢慢来不是很好吗?我做的工太少,长庆哥,我没办法呀。乔衍,我只喜欢你的光明磊落,做工是其次。长庆认真的。长庆哥,你说我读书多,又说我光明磊落,我没你说的那么好,也会忘乎所以。
嗯,你很有牛脾气。长庆一脸正经。
乔衍突然想母亲没说错,长庆哥都这么说。默低下头。
长庆放下正经脸,你的是光明磊落牛脾气,是我喜欢的。长庆微笑。
嗯?乔衍很讶异,心上涌上阵暖流。
母亲眼中不能原谅的缺点,在长庆哥眼中怎么都是优点?比如看书,比如牛脾气。
乔衍,不要想太多。你不打算练武了?长庆安慰他一下,转移话题。想练,晚上出不来。要不你想点办法。你帮我想个好吗?
长庆低头深思,左思右想一头雾水。
乔衍,我看书都晕,想办法更不行。你自己想想。乔衍想了会,也是没办法。
白天工作,晚上就在天台练习打坐痴痴的想。
十余亩地耕了三天,还是有赖长庆的虎头锄,单靠乔衍只怕半月也耕不完。
接下是播种施肥。长庆取出他的第三不象,一担宽高四尺的铁藤筐,一担大粪五百斤。村民看着这个庞然大物都莞尔一笑。
铁藤是一种刀难砍断的黑藤,只知产自数十里外的飞龙山,山延数十里,林森茂密老虎出没,常人不敢近,长庆却来去自如。
乔衍砍来大批半个水桶粗的无心竹,隔尺挖小孔。乔衍,你卖竹啊?长庆看着奇怪。是啊,你买不买?乔衍开玩笑。
你……不想与我种菜了?长庆大吃一惊。
你帮我将竹拉到集市。乔衍很认真。
长庆颓然坐地,挑五百斤不累,此时无精打采。现在才开始,乔衍每天都累得筋疲力竭,以后还要浇水、施肥、收割、贩卖……
你不种菜我不怪你,毕竟这活太累。长庆伤心的。
乔衍想明说,但还想骗他一下,要借你的石轮车拉竹到集市。好,我帮你。长庆虽然伤心,但石轮车在村中只有他拉得动,不得不帮。
乔衍喆喆的笑,长庆哥,你挑粪辛苦,过来干点轻松活。长庆才看到他在给竹子挖孔,奇怪道:别人要买挖孔的竹?
要挖孔才特别好卖。
谁要挖孔的竹呢?
远在天边。乔衍笑。
远在天边在哪?你怎么说话怪怪的?
乔衍知他识字确实很少,远在天边是一个成语,下面还有一句。
下句比天边还远?长庆觉得两句相加难以想像。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乔衍一字一顿的。
这是什么意思?长庆一头雾水。
这句话的意思是说:天边最远,眼前最近。
那……你是要到天边卖竹?长庆难以思议。
那你说我会不会到天边去?
照你的说法,近在眼前就在这。谁来这买竹?
你。乔衍笑得要前仰后合。
我在这种菜好好的,为啥买竹?长庆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免费的要不要?乔衍笑。你送竹子给我干什么呢?竹子就是用来种菜。乔衍坦白,你到时帮我架上就行。你说不是卖竹?长庆欣喜。竹也要卖,卖钱买种子。长庆顿时把抱住他,嘻嘻大笑。
快说,你要怎样用竹子种菜?长庆道。
我这样做也不知行不行,但想试一下。这是用来灌溉与做菜架用。
长庆想了下,有点明白,也好像不太明白。
你想的定是好法子,我支持你。长庆道。乔衍笑,感觉这是最大的支持。
次日长庆协助乔衍在菜圃上架竹架,先丈远打竹桩,后上架竹。乔衍,你是不是在牛郎织女故事想到要做竹架?长庆边架竹边问。是呀,等竹架爬满花,七夕就能在下面听牛郎织女说话了。乔衍笑。长庆想了想,突然问:乔衍,你有心上人没?
乔衍一愣,未想过。如实说。长庆憨憨笑。
架好竹架,乔衍又叫长庆协助架渠,将无心竹从春溏接过来。
至此长庆明白了一半,但怎样用竹架灌溉却不明白。这也是乔衍的构想,行不行要等播种后才分晓。
第二日卖竹购买种子花了半天,下午播了一亩青瓜,乔衍将引来的水灌上瓜圃上的竹架,水从竹子的小孔滴下菜圃,均匀持久,好像突如其来一场微雨。长庆不由拍掌大叫:乔衍,真有你的。乔衍想总算看似可行。
晚上,长庆自上次后第一次来找乔衍,你给你妈说说,我想与你去个地方。长庆哥,今晚妈要找我算账。算账?算什么账?长庆意外。我砍了竹,她要我到时还。
砍竹要还钱?长庆好似不信。
她担心我糟蹋了竹子吧。乔衍声音很低。
还就还,到时卖了菜就还。长庆放大了声音,你去给她说,要多少随她,今晚你跟我出去。
乔衍回去说了,母亲道:你要去就去,不忘竹钱就行。乔衍低头应了一声,忧心忡忡出去。
长庆把他带到上次教他练武的地方,取出个小本递来。乔衍接过是一本蓝皮书。
佛珍心经!乔衍看书页很吃惊,长庆哥,你为什给我看?
我不认得字,领会不了。你或者能看懂它。
可是你已经练成功了呀?
我的吐纳功是了训大师教的。后来他给我这个小册子,我不识字,上面的从没练过。
大师他不知你不认得很多字吗?
当然知道。他说看我造化。
乔衍忍不住想翻书。是书他都想看,况且是奇书。
想了下,终究没翻,道:长庆哥,我不要。递回给长庆。
长庆瞪大了眼,你为什么不要?
不要就是不要,没有为什么?乔衍笑笑。
牛脾气?长庆讶异。
我只想向你请教个问题。乔衍认真的。
你说。长庆依然瞪大眼看他。
穴位与气是什么?乔衍眼睛巴巴的。
穴位是与生俱来,每人身上都有,分别处在身体不同位置。但若能借助外气,穴位间相连之气充足,会力量大增,就是武功。长庆一板一眼的。
外气?外气?乔衍接连喃喃的,突然眼中放光,好似这些日子积蓄的一个疑惑顿时解开。好想将长庆一把抱住,欢喜得瑟瑟发抖。
乔衍,你怎么啦?长庆很惊奇看他。没……没什么。乔衍也不知想的准不准确。
你为什么不要我的书?长庆很奇怪。你回去抄出不懂的字我与你参商,我不能乘人之危。牛脾气。长庆瞪大眼睛看他。
乔衍到家立马跑出天台盘膝坐下,仰望星空,一会儿,那些星气好像慢慢聚集身中。
一月后,青瓜、紫芹、绿耳等蔬菜节节攀升。瓜藤都几尺高了,你看!乔衍在瓜圃旁边欢叫。长庆坐在地头,憨憨的笑。地上大批蜂使,流连忘返。
乔衍八岁,母亲会说七岁的孩子会做饭;十一岁,母亲说十岁的邻居已经下田;十四岁,母亲又说他祖父十三岁会架牛。说他什么都不会,除了书。
其实乔衍也不是不想作为,做饭有祖母,下田有父母,架牛有祖父。他想学做饭,祖母嫌他年纪小,将他赶开;他下田帮忙,上上下下由父母做主,顶多是窝囊的跟声虫;他很想架牛,看着祖父那不信任的脸色都害怕。除了母亲亲自指派的工作,想做每样事都会迎来怀疑的眼光。
半月后终于卖出第一批蔬菜,乔衍欢天喜地的将钱交给母亲。
怎么只有这么一点点?母亲脸色阴沉的。
只卖了一批。乔衍解释。那么多竹子,还差很多钱。要继续给。母亲有点冷。会的妈妈。乔衍表现信心满满的,虽然,心下信心点滴皆无。
这让他很开心,终于第一次有钱给妈妈。只要少说点他的不是,给多少钱他都愿意,就算搭上他的生命。
乔衍,你不准备买件衣服?次日长庆在菜圃说。衣服?乔衍好似第一次听到这个词,有就行,不用买。
乔衍,你也太不象话。这裤子有三年了吧,小腿都露出来了。可以继续穿。乔衍憨憨的笑。
昨日的钱呢?哪去了?长庆问。
给了妈妈一点竹子钱。
还剩多少?乔衍摇摇头。一个都不剩?乔衍点头。你最少也要留条裤子钱呀?竹钱还远远不够。乔衍很内疚。
我妈就没问我要竹钱。我给她一点钱,她欢喜得很,老夸我。
我的确没你能干。乔衍低下头。
(本章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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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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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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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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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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