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里跳出了新消息。b035画:它在a栋三楼,大家小心哦[呲牙]正在往b栋走的姜曜瞥了一眼,就判断出了这人话中的真伪:“假消息。”傅醒提着她的刀走在旁边,从事实的角度分析:“如果猎手在b栋没有遇到人,我们在餐厅停留的时间足够它返回a栋抵达三楼了。”“不足够,你怎么知道它绕了一圈抵达a栋三楼之前,遇不到人呢?”姜曜双手背在身后,走路的时候头发微微晃动,语气笃定,“反正这就是个假消息。”七楼天桥上被她扔着半身不遂的住户,这个地方就算是傅醒也不可能对算计自己的敌人伸出援手,又是这么短的时间,那个人就算再怎么爬,也爬不出多远,只要猎手上到天桥附近,必然得先循迹把他收拾了,时间一定不够。当然姜曜是不可能跟傅醒说这些的,她又不是吃饱了撑着,谁知道这人的病治好了没,会不会再管她的闲事。b栋经过猎手的扫荡,比a栋安静不少。没有人,也没有人说话。也不见猎手的任何动静。除此之外两人发现了一个特别不对劲的地方,楼里太干净了,尤其是到b栋七楼之后,干净到根本不可能的程度。姜曜指着临近楼梯口的地毯,“我们遇到猎手时就站在这个位置,我用笔划破了那个大叔的手,当时流血了的,血就滴在这个地毯上……现在没有了。”她看向天桥的方向,天上的地面也是干干净净,没有一点血污。这自然也是不可能的,就算那个住户侥幸逃脱了,他身上被自己挑断的伤口总会留下一些血迹在这地面上吧,可就连这样的痕迹也不见了。这里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傅醒听完她的话,道:“你记得今天晚上屠森把猫扔出去后发生的事情吗?”刚发生过的事情当然记得。姜曜立马回想起来了,猫炸开后,那些灰色的雾一卷,门口的碎肉和尸体就都不见了,恢复成了清清爽爽的样子。“你觉得是那些雾已经进来打扫过了?那在餐厅的时候怎么说?”餐厅里除了狼藉的食物残渣,也有除傅醒之外的其他血迹残留。“如果刚才和现在是两个不同的时段呢?刚才是节点前,现在是节点后。”姜曜看向傅醒,“你的意思是猎杀已经结束了?”傅醒颔首。姜曜蹙眉,这确实是一种可能。她看看干净的天桥,还是决定相信天桥上的人已经被吃掉了,又过天桥朝a栋的方向走。就在a栋的七楼,电梯口处,一个吓破了胆的男人呆呆地坐在地上。他像个被吓傻了的木偶,没知觉地对着天桥的方向,双手以陷入绝境无可奈何的姿势撑在身后,十指还紧张地绷着,人的整体确实虚软的,看起来相当违和。五十公斤中的刀噔噔砸了砸地面,唤起男人的注意力。男人呆呆抬头,目光先落在较矮的姜曜身上,随后又落在傅醒那张毁容彻底的鬼脸上。他的瞳孔一点点缩小,后知后觉地张大嘴巴,在发出惊呼前又自己捂住了嘴巴,硬生生将呼喊声咽了下去。“结、结束了……”男人面色瞬息万变,哽咽出声,“终于又结束了……”两人从他口中得知,天桥上那个爬都爬不动的倒霉鬼就是填饱猎手肚子的最后一口饲料,他凑巧看见,吓得摔了一个屁墩儿,本以为在劫难逃了,偏偏运气降临。男人哭哭啼啼地站起来,顺便也解答了他们的疑惑:“就是那些灰雾,公寓是有自动清洁功能的,每次猎杀结束,所有和猎手有关的痕迹就都会被抹除,包括我们受的伤也会恢复原样。”傅醒和姜曜齐齐低头,无论大小伤口竟然在没注意到的时候都消失不见了!如此说来,就算被猎手重创,只要坚持到猎手吃饱消失时还留有一口气,他们也就不会死了。两人若有所思,男人在躲过一劫的后怕中恢复过来,看看两人手中的家伙事儿就知道他们不好惹,趁两人思索的功夫脚底抹油就跑!傅醒本想将人抓住,见姜曜停在原地不动也就不动了。的确没有什么追的必要。姜曜揉了下眼睛,打了个哈欠。副本内外有时差,进本到现在超过十二小时,她该睡觉了。她对男人的逃脱丝毫不以为意,“明天我们跟他们就是自己人了,到时候什么都会知道的……刀给我。”傅醒把沉重的偃月刀还给她。“收工。”姜曜扛着刀折返b栋,头也不回,“明天见,傅叔叔。”傅醒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天桥后的另一端,也转身朝自己的房间走。明天见,姜曜。天光大亮。灰色格子纹棉被簌簌动了动,露出一张睡眼惺忪的脸。姜曜眼睛都没完全睁开,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缓了大概两秒钟,乌黑的眼睛里逐渐清明,她适应性良好的找到手机按亮屏幕,看了下右上角的时间。八点三十一分零六秒。她从床上起来,趿拉着鞋子走进卫生间。洗漱完后换上自动清洁过的校服,侧编了一个松散的麻花辫。再次拿起手机,将群里未读的消息浏览了一遍。做完猎手消失后大约过了半小时,是除了管理员规定的欢迎流程外最热闹的时段,他们讨论猎手的凶残,也说自己逃命时的心路历程,还感叹倒霉鬼的一步错步步错。群人数变了,由原本的一百零一变成了现在的九十一。死了十个。姜曜点开群成员按房间号快速过了一遍,再去翻刚进群时的聊天记录,很快在脑海中对比出了消失的十个房间号。八个老住户,两个平安小镇的玩家。取下抵着门的偃月刀,姜曜拉开门,大步走了出去。餐厅。这个时间正是夜间经历了好一番运动、身心俱虚的住户们苏醒的阶段,姜曜到时正是高峰期,餐厅里少说有五十人。姜曜肚子饿了,就是看见两个坐在一起闷头吃饭的小弟,也懒得在这个时候开口,耷拉着眼皮拿了牛奶和油条,在距离最近的空餐桌上坐下。慢条斯理咬着油条,吃下去半根后,一个身影冲过来,重重的拍在她的桌子上。姜曜抬头,对上一双赤红的眼睛。陈斯兴怒不可遏,几乎要指着姜曜的鼻子骂。“你到底是怎么进来的?!小小年纪谎话连篇!”唾沫星子污染了餐桌上的食物,油条被主人放下,刚插上吸管的牛奶也被放弃。陈斯兴这几嗓子把餐厅里所有视线都收拢过来,众人看着姜曜,纷纷露出惊讶的神情。当然是惊讶的,刚才没注意到也就算了,现在被人这么揪出来,老住户们才发现昨天以为的必死名单上的人竟然若无其事地出现在了餐厅里。他们都对姜曜有印象,任谁在一群成年人里看到个穿校服还长得很漂亮的女孩都会有印象,再加上去找姜曜搭话的陈斯兴又是诱骗新人的老手,原以为她是怎么都活不到第二天的。“大家都记住她的脸啊,小心点这个人!”陈斯兴满怀恶意,“我昨天看她是个小孩本想放过她的,没想到我是想带着她逃命,她却反过来要置我于死地,猎手出现的时候,她竟然趁乱捅了我一刀!”嘶。有年纪较大的大爷大妈瞪圆眼睛抽了口凉气。这公寓里住的都是些什么坏种大家心知肚明,陈斯兴说的不一定是真话,但让他不惜在这种你知我知的环境还扯谎的理由……绝对是这女孩做了什么,让他狠狠吃亏了。王九和吴聪对视一眼,当即放下碗筷。竟然联合了其他人欺负阳阳姐,今晚就安排了他喂猎手!而对姜曜来说,陈斯兴的出现算是一个败笔。他没死就平白多了个仇人,也多了个风险因子和不可控变量,还是不能当场拔除的那种。和原本的平安小镇一样,破坏环境稳定性的人一定会被相当一部分人团结起来仇视,那就不是多一个仇人的事情了。这个时候不能硬碰硬,得换个策略来。“陈叔,你在说什么呀?”姜曜一脸懵懂,委屈地看着他,“昨天晚上一遇到猎手你就跑了,还有明明是你用个小刀片把我的手都划伤了,不能因为我跑得快,没有以德报怨你就这么冤枉我呀。”“……你确定我跑了?!”虽然姜曜的话也可以说是还原了事实,但陈斯兴就是怒火中烧,不管怎么样他昨晚差点就死了,差、点、就、死、了!姜曜站起来,绞着手指怯生生道:“你要是没跑,也没法站在这里呀……”陈斯兴一噎,下一句话这么哽住了。天赐良机,姜曜立刻把锅给他扣回去,“我知道你是因为跑不过我差点被猎手抓住气不过,可这也不是我的错呀,谁都想活下来,你不能觉得我受伤轻就心里不平衡找我麻烦,更何况还是你先对我下手的……”她轻声细语,逻辑抓得死死的,在场老住户谁人不知陈斯兴带她是去当饲料的,下手先后顺序本不该有疑惑。他们被引导着,抓住了“核心问题”——没把这选定的饲料塞进猎手嘴里是他本事不行,女孩后续反击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姜曜睁着大大的眼睛,无辜地看着他,“还有,现在我们都是一伙的了,正是需要团结友爱的时候,更应该以大局为重,忘了昨晚的恩恩怨怨,而不是不懂事的煽风点火内部分化,增加老住户们的风险。”陈斯兴:“你……”姜曜叹口气,抢白道:“陈叔,真不是我想说你,这次主要是你自己太自满了,你应该知道每多一个新住户逃脱,老住户的风险就增加一分的。”她这一连串说下来,餐厅里的人如梦初醒。对啊,明明是他自己办事不力,说不定还找了哪个老住户当替死鬼呢,怎么还有脸在这儿煽动大家情绪,对付一个学生?!众人的眼神说明大势已去,陈斯兴是个聪明人,内心再怎么怄都强行冷静下来忍了。“对。”他赔笑,“其实刚才我不太清醒,早上起来起床气比较大,看到她就气血上涌,实在是失态,让大家见笑了。对不起啊小妹妹,你说得对,我们应该团结,一致对外,把老住户们遭遇的风险降到最低才是应该做的。”众人才懒得理他惺惺作态的样子,冷冷睨了他一眼便收回视线继续吃饭了。姜曜大获全胜,昂着高高的头颅走向自助区,重新挑选起自己的早餐。同样将这一幕看在眼底的玩家们心情各异。屠森捏紧了藏在桌底下的拳头,神情比刚进本时凝重不知凡几,镜片后的眼睛眯起,也不知道想到了哪里。靠窗桌子旁的杜琳仪把自己拿的虾饺推到对面,唤醒呆呆看着姜曜方向的唐甜。“放心吧,就姜曜那个聪明劲儿,能拿捏住她的凤毛麟角。”唐甜收回视线,用筷子给晶莹剔透的虾饺戳了个洞,浓郁的汤汁从破开的位置流出来,失去了最精华的部分。她低着头,没什么精神地说了个问句。“是吗?”“当然。”杜琳仪让她快吃,自己抿了口豆浆后娓娓道来,“那个中年男的把他们两个人的个人矛盾上升到姜曜坏到可以成为群体威胁,本来是占了优势的,可姜曜的脑子多活络,三两下就把那男的反推到了危害群体利益的位置上,把他从原本为了老住户集体安全出手诱骗新住户的角色,转换成了无能自大拖后腿还要借刀杀人的地步……人都是偏向自身利益的,一旦有人损害到自身利益,就什么都别提了。”“原来是这样。”唐甜讷讷的。杜琳仪:“是啊,所以你别担心人家了,吃你的就好……不过你跟她还真是投缘,难得。”她着实是有些不能理解为什么姜曜也没给唐甜什么好脸,唐甜还能这么贴上去。唐甜听她说完,彻底没了胃口。“是吧,命运这种东西可能就是这样的。”杜琳仪笑了,认可地点点头。“这倒是。”就像她,明明知道徐行这个人就是垃圾,可还是觉得跟着徐行混比跟着傅醒混轻松,义无反顾地选择了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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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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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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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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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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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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