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一掌落下,却并未如李安欢所想的那样,将面前这口出狂言的小子拍死,因为一道石壁突然出现在他身前,这一掌击下,不过在石壁上拍出几道裂痕。
李安欢微微错愕,这等操控大地山石的方式,他也是第一次见,而且很明显的,对方不是清溪谷那些真人,而是货真价实的武者。
他怎么做到的?李安欢忍不住心中疑惑。
没有给他太多思考的时间,他身前的这面石壁陡然爆碎,而在乱石飞溅中,王维赫已经直直的一剑刺来!
李安欢双眼微眯,身体微微一晃便躲过这一剑,接着右手伸出,惊险无比的贴着剑身而上,猛然一指点在剑身末端,这柄精钢打造的利剑立刻轰然断裂成好几节,散落在地。m.xiumb.com
王维赫识得厉害,抽身飞退,而李安欢则看着自己腋下被割裂的衣服,皱眉不语。
短短时间,双方惊险交手,竟是谁都没有占得上风。
但是此时王维赫手中剑折,若再打下去,必定要吃亏一些。
“武皇境?怎么可能!”李安欢眉头紧皱,看着面前不过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心里念头急转,二十来岁的武皇?这是有多惊世骇俗?
要知道,即便是当初才华横溢到让世人惊叹的宁空浩,在二十五岁时,也不过才武尊境,可面前的王维赫能有多大?二十三岁?还是二十四岁?
王维赫没有理会对方的惊讶,他看着面前这须发皆白的老太监,深吸一口气,断折的剑身似乎受到什么吸引,竟同时跃至空中,在剑柄处重新结合在一起,除了碎片间的裂痕,竟跟之前没什么两样!
王维赫右手轻轻拂过剑身,剑身之上立刻爬上一抹青灰色,但剑身上的裂痕也离奇消失。
王维赫长剑挥舞,气势凛然。
对方是武皇境,这一点他在对方刚刚出现在小剑坪时,便已经知道。
寻常武尊境的察微能力不过身周几丈范围,武皇境会大一些,但也不过百丈。
而王维赫却是个异类。
他修伏坤剑已然大成,整个身体心脉都跟闽山交融在一起,之前他不过是放松警惕,否则这两人只要一登上闽山,王维赫便会心生感应。只因此时他便是闽山,闽山便是他!
“两位请住手!”田碎黎把握住这短暂的停战机会,立刻来到两人中间,开口道:“都是误会,何必伤了和气。”
“误会?”李安欢嗤笑一声,说道:“虽然太子殿下还未登大宝,方才的话算不得欺君罔上,但这人恶语重伤皇家子嗣,这一点总不会错!田宗主莫非要袒护自家弟子不成?”
“这个……本来就是一场误会……”
“这可不是误会。”一直闭口不言的太子突然抬起头来,满脸都是狰狞之色,“这是忤逆之罪!”
“太子殿下,王维赫他方才并不知道太子殿下亲临,本无意冒犯……”
“够了!宗主,你何必跟这些人废话?”王维赫手中长剑一振,开口道:“这些人害死了平津王,这事天下皆知!平津王为北地安定,可谓殚精竭虑,戎马一生!北地之人谁不敬佩,谁不爱戴?
可他们倒好!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扣下来,便摘了平津王兵权,更是要他独自去建康面圣,趁机要了他的性命!
北原之上,二十万北伐军写下血书,为平津王请命,可这些人却理都不理,更是将信使诛杀,脑袋挂在皇宫门口示众!
每每想起这些,便让我痛心疾首,恨不能持剑杀上建康,好好问问那皇帝老儿,为何要做出这等昏聩之事!”
这话说得大逆不道到极点,但却是王维赫这些日子一直在考虑的事,算得上是出于本心了。
北地形势,他虽然是局外之人,却看得比谁都透彻。
而且此时他那老丈人苏柒垒正在北原之上,那一封血书递出之后,信使固然被枭首,北伐军的处境却也更加堪忧。
前有蛮人虎视眈眈,后路却又被自己人截断,北伐军孤立无援,境况极差!甚至前些日子,北地方面连北伐军的补给都断掉,这无疑是让北伐军的处境雪上加霜。
此种情况下,即便北伐军可以依靠着以前的存粮和劫掠一些蛮人的粮食度日,但时间一长,必定会露出破绽,那些蛮人又不是傻子,哪里会看不出这一点?这样一来,北伐军大败之日,便不远了!
至于为何皇帝要做这般决定,王维赫其实也猜到了一些,无非就是两个字——猜忌!
北伐军主要成分是北地边军,虽然掺杂进了不少的南军,但是根子不会变,依旧是平津王一手打造,只效忠于他一人的军队。
在平津王被皇帝逼死的前提下,这样一支军队,谁敢轻易接手?
无论从哪种角度出发,轻易收纳这二十万人对皇帝而言,都是弊大于利的。除非能将北伐军中多数将领收买!但这谈何容易?不说别人,王维赫那位老丈人苏柒垒和他的新副将袁德,都是平津王的老部下,说是亲信也不为过,受平津王影响极深的两人,又哪里会那般容易被收买?
但是将这二十万精锐,随便丢弃在北原之上,任其自生自灭,皇帝却又舍不得。所以才会支持太子通过这种迂回的手段,将这二十万人重新掌控。
奈何人家女儿早已名花有主!
这北地的形势,对王维赫来说,一条路是继续冷眼旁观,跟苏欣孜在荡剑宗中过逍遥日子,但万一苏柒垒和北伐军出现什么意外,恐怕就会是他和苏欣孜一生的悔恨。
而另一条路,便是干脆带着苏欣孜,去寻找苏柒垒和北伐军,这样一来,至少父女团聚,至于以后如何,王维赫却未能想到一个极佳的出路。
这些日子,王维赫一直在踌躇,未能做出决定,奈何命运却先他一步,将他逼到了风口浪尖之上。
在王维赫得知面前这人是太子的时候,王维赫便知道,自己必须做出选择了,而且只有一种选择!
“王维赫!”田碎黎怒吼一声,不让王维赫再说下去,他看了看太子,只见太子一张青紫色的脸上带着一抹阴冷笑意,而一旁的李安欢则踏前一步,身上气势勃发,显然已经在没有转圜余地。
怎么办?田碎黎左看右看,心中竟是从未有过的惊惶。
“小子,你有种!”李安欢冷笑着向前走出两步,“皇帝陛下行事,自有其考虑,再者,国之大体,又岂是你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能懂得?敢口出狂言辱骂陛下,你是第一个,也会是最后一个!”
王维赫嗤笑一声,脸上表情淡漠而平静,他手中长剑一振,身上气势同样爆发出来,竟是丝毫不比李安欢来的差。
“今日我倒要看看,你们进了我荡剑宗,来到这闽山之上,要如何定我的罪!”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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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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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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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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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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