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光在这艘渔船上,除了自己之外,全都是想要何文军的性命的家伙。
更别说上岸之后,还有不少弟兄对何文军恨之入骨。
干这种违法的生意,最忌讳的就是出现“叛徒”,或者说“内鬼”。
尤其要提防警方的卧底。
因此阮旭坤做生意都个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跟长期生意伙伴,交换人质作为抵押。
而且人质必须是双方交易伙伴的亲人。
如果一旦对方出卖自己,那么就要将人质用来血祭。
而对于不熟的伙伴,阮旭坤自然也不会跟他们有太多来往。
这也是阮旭坤在东南亚盘踞多年,而能够全身而退的关键杀手锏。
但是3年前,何文军的出现,彻底打破了这种规则。
由于何文慧抱有私心,为了避免妹妹何文婷被当做人质,狠下心来,哄骗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何文军前去当人质。
当然哄骗理由也是有的,就是让何文军在阮旭坤这头工作。
但是当何文军知道阮旭坤等人是在从事非法贸易时,出于良心发现,这才选择向当地警方报警。
可何文军却并不知道。
他这样做,让自己的姐姐何文慧和巴图等人,陷入到信任危机。
当地警方趁势打掉了阮旭坤盘踞在东南亚的货源渠道,让阮旭坤元气伤了整整3年。
因此这3年,阮旭坤也是夹着尾巴生存,手底下的弟兄,也就日子难过。
所以,顾晨假扮的何文军再次回到大家身边,周围所有人的怨气,难以避免的会发泄在顾晨所扮演的何文军身上。
因为这3年的苦日子,基本都是拜何文军所赐。
甘亭自然知道目前何文军的处境。
如果自己不出手,恐怕何文军根本活不到明天。
即便是人质又如何?自己在何文军身边,这帮人尚且会收敛一些。
可自己不在的时候,谁能保证这帮人不使阴招?
但有了哥哥的背书承诺,那就另当别论了。
哥哥阮旭坤,说话向来好使。
如果他保下何文军,并且声明不许让任何人伤害何文军,那么何文军便有活下来的希望。
反之,如果哥哥阮旭坤并未表态,那么手底下这些弟兄,或许就会跃跃欲试。
毕竟老大没有承诺的事情,那手下小弟自然会当成默许。
甘亭跟在哥哥阮旭坤身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对于手下这些人的小心思,她自己是摸得透彻。
见哥哥阮旭坤也答应下来,甘亭也是长舒一口重气,这才做到顾晨身边,抓住顾晨的胳膊摇晃起来,并提醒着说:
“何文军,我哥已经答应了,你赶紧答应他的要求。”
“可是,你们想让我做什么?”顾晨问。
“就是给所有兄弟赔不是啊。”甘亭说。
想着只是赔礼道歉,顾晨看着面前阮旭坤那冷漠的眼神,感觉事情肯定没这么简单。
但是何文军留下来的烂摊子,自己还是得替他收拾,想想也只能答应道:“行,你们具体想让我怎么做?”
“爽快。”见顾晨也允诺下来,阮旭坤喝完手中的一杯牛奶,这才提醒着说:“待会儿登岛之后,我自然会告诉你怎么做。”
看了眼面前的早餐,阮旭坤又吩咐手下,再拿些早餐过来,分给甘亭跟顾晨。
几人在餐桌上享用早餐的同时,武进勇也刚好从外头走了进来。
见顾晨跟甘亭坐在一起,举止亲密。
而阮旭坤也似乎并不介意,这反而让武进勇一脸不爽。
见武进勇站在门口,阮旭坤咧嘴一笑:“阿勇,还没吃早餐吧?坐下,一起吃。”
瞥了眼身边的一名马仔,阮旭坤又道:“赶紧倒杯牛奶。”
“我来吧。”还不等马仔动手,顾晨便率先打断了说辞,直接拿起桌上一盒牛奶,倒进面前的一只空杯,随后递到武进勇面前。
武进勇见顾晨在这给自己献殷勤,也没摆什么好脸色,一把夺过杯子,直接坐在顾晨身边,但嘴里却是碎碎念道:
“不要以为给我倒了一杯牛奶,3年前的事情就能这么算了。”
“我告诉你,即使我不动你,手下那帮兄弟也不会放过你。”
“武进勇,你能不能别一来就在这里威胁何文军?我告诉你,我哥已经答应了,不准任何人对何文军动手。”
感觉这武进勇是没完没了了,甘亭似乎也并不想给他好脸色。
武进勇则是冷哼两声,问阮旭坤:“坤哥,你以为这些兄弟仅凭你一两句话,就能消除掉何文军三年前的背叛吗?”
“你可要知道,三年前,多少兄弟被抓,这三年,兄弟们都是怎么过来的?”
“够了。”见武进勇似乎要把何文军逼上绝境,阮旭坤也是眉头一蹙,警告着说:
“三年前的事情,不要再提了,现在我们需要巴图这边的渠道,否则你我都得喝西北风。”
瞥了眼顾晨,阮旭坤又道:“何文军的事情,当然没有这么简单就能化解。”
“所以,我决定,等登岛之后,再给兄弟们一个说法。”
见阮旭坤都这么说了,武进勇似乎有再大的怒火,似乎都无法发泄。
只能瞪了顾晨一眼,直接拿起桌上几块吐司面包狼吞虎咽。
……
……
渔船缓缓靠近一座小岛。
而由于这边没有修建码头,整做小岛还显得比较荒凉。
顾晨只能跟着阮旭坤等人,一起登上小船,这才得以划向小岛。
登岛之后,站在岸边等候的几人,见到何文军的同时,都投来一种异样的眼光。
似乎对顾晨充满着敌意。
顾晨目前对周围的一切情况都不太了解,于是只能低声询问甘亭道:“这座小岛是什么地方?”
“原本是座荒岛,后来我哥把这里打造成一个中转站,在岛上建立了一个秘密基地。”
“我哥的很多兄弟都驻扎在这,这里可以算得上是一个据点吧。”甘亭说。
顾晨默默点头,又问:“那我以前来过这吗?”
“来过呀,你忘了?就是三年前,把你带到这座小岛,才让你见识到了我哥这边的真正交易。”
“你离开小岛之后,就把我哥给举报了,结果我哥的整个渠道都被警方给一锅端了。”
害怕面前行走的阮旭坤听见,甘亭顿时又压低了语调,提醒着说:“我哥把你带到这里,肯定是要给他那些弟兄一个交代的。”
“待会儿不管我哥说什么,你尽量答应,其他的我来处理,明不明白?”
“我明白。”顾晨默默点头,只能先答应下来。
感觉整个小岛上的气氛过于诡异。
而随着负责接应的几名男子,走在前方带路,大家一行人,也开始穿过岸边的丛林,往小岛的中心区域走去。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大家沿着小路穿梭,很快来到一处空旷地带。
这里有许多就地取材搭建而成的木屋。
而就当阮旭坤走到这个山脚下的空旷地带时,先前待在木屋里的人,此刻也都全部走了出来,围拢在阮旭坤身边。
“坤哥,交易还顺利吗?”
“还行。”
“坤哥,这个何文军怎么又回来了?”
“还是老样子,做人质。”
“坤哥,你还敢相信他?这小子三年前还得大家这么惨?不少兄弟都被抓进了监狱,大家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是啊坤哥,这个家伙不能留,既然落到我们手上,那就不要对他太客气。”
“杀了他吧,我弟弟三年前就是因为他而进的监狱。”
“是啊坤哥,把他交给弟兄们处理。”
……
随着越来越多人员围拢过来,顾晨也感受到一丝危险的气息。
似乎这里的人,比之前船上的人,戾气还要严重一些。
但阮旭坤似乎并没有答应大家的意思,而是径直走上一处台阶,转身对着大家道:
“都给我安静。”
“安静,安静,让坤哥讲话。”见台下众人还在大声嚷嚷,武进勇怒喝一声,瞬间将众人喝止了喧嚣。
阮旭坤环顾一周,也是没好气道:“我知道,大家对于三年前,何文军所做的一切耿耿于怀,这我能理解,我又何尝不想一刀宰了他呢?”
话音落下,众人顿时纷纷附和。
“没错,就该宰了他。”
“把他大卸八块,然后丢到海里喂鲨鱼。”
“宰了他,宰了他,宰了他……”
随着人群中,有人起哄,一时间,要宰顾晨的口号此起彼伏。
甘亭一听,顿时急了,赶紧双手护住顾晨道:“你们不要乱来,不许碰他。”
“甘亭,你不能因为是他的女人,你会处处护着他,坤哥当初对他多好,他转身就把大家给出卖了,这样的人不能留。”
一名年长的男子一声鼓动,其他众人也开始纷纷附和。
甘亭也急了,说什么都不让众人靠近顾晨。
没过多久,顾晨和甘亭便被众人逼到一处山脚位置。
阮旭坤见状,这才大声喝止道:“都不要吵了,安静一下。”
话音落下,先前还嚷嚷没完的众人,顿时也开始零星的停止争吵。
而此时的阮旭坤,也是跟众人解释说:“当年的事情,我也已经搞清楚了。”
“被何文军告发,也并不能全怪他。”
“可是坤哥……”
有人不服,但很快又被阮旭坤伸手打断了说辞:“你听我把话说完。”
“当年的何文军,被他姐姐何文慧送到我们这里做人质,但是他姐姐何文慧,之前并没有告诉何文军实情。”
“也就是说,当年的何文军,只是以为他姐姐派他来我们这里工作,并不知道,他是来我们这里做人质的。”
“当然,后来我看他何文军也挺机灵,所以在生意方面的事情,也就没有背着他进行。”
“直到后来,我以为他知道我们跟他姐姐,还有他们老大巴图之间的贸易,所以就带着他来到这里,让他也参与到生意的过程中。”
“可谁知道,这家伙一看我们在走私白面,回去之后就把我们所有人都给举报了。”
“以至于,当年的销售渠道,还有我们不少兄弟,都被警方抓获,至今还关在监狱,这事,可以说,皆由他何文军而起。”
“没错。”武进勇闻言,也是走到顾晨跟前,指着顾晨怒喝道:“当年要不是他何文军,我们这三年早就过得逍遥快活,也不会如此拮据。”
“这一切,都是拜你何文军所赐。”
“对!”
面对武进勇的呵斥,其他众人也都纷纷附和。
阮旭坤闻言,也是继续打断着说:“没错,这事都是何文军引起的,但是如果他姐姐何文慧,在送他过来之前,将实情告诉给他,他也不会如此莽撞,把我们的生意透露给警方。”
“这要怪,就得怪他姐姐。”
顿了顿,深呼一口气,阮旭坤又道:“但是后来我听说,巴图在得知了这件事后,曾经要杀掉这个何文军。”
“而何文军最后也被逼得跳进大海,等打捞上来的时候,也是处于半死不活的状态。”
“好在有先进医疗的救护,他这小子才能勉强捡回一条性命,在医院疗养了大半年,最后之前的事情,也已经全都不记得了。”
“他撒谎。”
“没错,不可能不记得。”
“他这是在编瞎话,坤哥你可不能相信他,出卖过我们一次的人,就会出卖我们第二次。”
……
这边阮旭坤话音刚落,那头的众人便各种嚷嚷。
阮旭坤也没辙,只能瞥了眼顾晨,说道:“何文军,你过来。”
顾晨见状,瞥了眼身边的甘亭。
甘亭则是默默点头,示意顾晨去哥哥身边。
于是顾晨直接穿过人群,开始往前方舞台走去。
然而道路两侧的人员,则纷纷怒视着顾晨,恨不得在顾晨经过自己身边的同时,给顾晨一拳,或踢顾晨一脚。
但这些人相信阮旭坤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而此时的顾晨,也是快步先前,直接登上木台,来到阮旭坤身边。
阮旭坤道:“这件事情,因你而起,你现在有什么要跟大家说的,我给你点时间。”
“我……”
顾晨犹豫了一下,扭头看向台下众人。
感觉自己现在是深陷龙潭虎穴,随时有可能会被这帮人干掉。
但自己必须要稳住情绪,不能露出任何破绽。
现在的自己,也不光是为自己而活,也是为卢薇薇而活。
如果自己死了,那卢薇薇那头也就危险了。
想了几秒,顾晨也是挺胸抬头,对着台下众人双手抱拳,解释说道:“各位兄弟,虽然我是死过一次的,但是经过那次的坠海之后,我的脑袋就遭受过重大伤病,之前的一切,现在都不太记得。”
“可以说,当年的何文军已死,现在站在这里的,是一个崭新的何文军,我跟你们的命运也是紧密相连。”
见当年的怂包何文军,突然有如此魄力,说话也是不卑不亢。
台下众人顿时面面相觑,感觉如今站在台上的何文军,的确跟当年的怂包何文军有些不太一样了。
而站在台下望着顾晨的甘亭,此刻也是面露微笑,感觉现在的何文军,比当年的何文军还要男人。
顾晨也是深呼一口气,努力平复下心情。
好在赵国志让自己参加了许多警局的寻回宣讲活动,让自己有了许多公众演讲的能力。
以至于面对这帮暴徒,自己能够临危不惧,稳如泰山。
顾晨甚至感觉有些庆幸。
要知道,当初顾晨可是非常反感市局安排自己去参加这种宣讲活动,但是现在看来,关键时刻,拥有一套说服力极强的公众演讲,那是可以保命的。
见台下众人都没有做声,顾晨又道:
“我知道,大家这三年过的很辛苦,但是我大哥巴图那边过的更辛苦。”
“巴图大哥为了复兴当年的部落,已经辛苦了整整几十年,这几十年的努力,可不能毁在我的手上。”
“所以,这事当年虽然怪我姐,但也怪我,怪我不跟我姐沟通之后,就擅做主张,将大家的交易情况举报给当地警方,这是我的不对,我在这里,给大家……赔个不是。”
话音落下,顾晨深深的鞠上一躬,以表诚意。
阮旭坤见众人也没了之前的嚷嚷,也知道,何文军这家伙,现在的确跟当初大不一样。
如果留在自己身边,或许还能有所帮助。
尤其是现在的武进勇,越来越开始脱离自己的掌控,尤其是现在手底下的不少小弟,都开始成为武进勇的心腹时,阮旭坤也有些开始害怕了。
害怕有一天,自己的地位被不受管束的武进勇取代。
所以,合适的时候,培养另外一个心腹出来,替自己办事,也可以以此为借口,将一些原本是武进勇的权力,分给这个何文军。
之前是没借口,现在是恰到好处。
这样一来,也可以架空武进勇手里的势力。
看着现在的何文军,颇有巴图的风度,阮旭坤也相信,这几年,何文军在巴图跟何文慧的调教下,也的确进步了不少。
再加上自己最疼爱的妹妹甘亭,一直把何文军当做自己的男人,培养一个有实力的妹夫替自己大江山,绝对比培养武进勇这个外人要更可靠。
毕竟这年头,各大势力的年轻人都蠢蠢欲动,不服前辈的事情时有发生。
而阮旭坤也非常情况,光凭何文军刚才这一番煽情演讲,还是难以服众。
所以,阮旭坤也是走到顾晨身边,对着台下众多兄弟解释道:
“他何文军说,当年的事情已经记不住了,自己也是死里逃生,巴图也杀过他一次,可以说,现在的何文军,是重生过一次。”
“但是……”
话说一半,阮旭坤又扭头看向身边的顾晨,继续说道:“但是何文军,你的道歉需要诚意。”
“要想让兄弟们接纳你,成为我们团队中的一员,为今后我们跟巴图之间的贸易畅通无阻,让兄弟们过上好日子,这些都是你身上的责任,你明不明白?”
“我明白。”顾晨说。
“不,你不明白。”阮旭坤瞬间否定。
就当众人一脸疑惑时,阮旭坤又道:“你要是明白,现在就不应该站在这里,而是应该到下边,给我这些兄弟跪着赔不是。”
“哥!”
一听哥哥阮旭坤,要让何文军给众人下跪赔礼,台下的甘亭顿时不干了。
但阮旭坤是个明白人,此时台下众人,虽然名义上还认自己为老大,可大部分都挺武进勇的。
这时候,要是何文军还不能服众,让大家心悦诚服的不再打他小命的主意,那何文军即便待下去,指不定哪天也会被手下人暗算谋杀。
与其这样,还不如现在趁着大家都心情复杂的同时,赶紧上演一处苦肉计,稳住军心最为重要。
拍了拍顾晨的肩膀,阮旭坤凑到顾晨耳边,也是小声提醒道:
“台下这帮人,可都想杀你,你如果不能让他们心服口服,那我也保不了你,你知不知道?”
顾晨闻言,也是小声问道:“那我该怎么办?”
“下去,给众人赔不是,然后接受我们道上的规矩,只有通过之后,就不会再有人找你麻烦。”
顾晨瞥了眼身边的阮旭坤,虽然不太明白所谓的规矩,但看得出来,现在的阮旭坤,也想保自己一命。
想想既然已经来到龙潭虎穴,那不妨放下面子,先抱住小命要紧。
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再说自己现在的身份是何文军,并不是顾晨。
如果自己现在穿得是警服,那即便打死自己,自己也绝不玷污这身衣裳。
但是身份是何文军就不同了,自己现在虽然名义上是巴图那边的人质,但实际上,自己也算是警方卧底。
还要想办法营救卢薇薇。
顾晨感觉,老天爷给自己出了一道难题。
可再难啃的骨头,自己也的咽下去。
“扑通!”
顾晨一个轻松的跳跃,直接从高台上跳下,单膝跪地,撑在地面,随后缓缓站起身,走到众人跟前。
几名站得靠前的男子,则是纷纷后退,让出一些空间。
而顾晨也是双手握拳,对着面前众人赔不是道:“之前是我何文军的错,所以,在这里,我给大家跪下,赔个不是。”
也就在顾晨话音刚落之际,阮旭坤已经安排几名小弟,端着一些茶水,来到顾晨身边。
顾晨仔细看了一下,总共是15杯。
而此时站在台上的阮旭坤也道:“按照我们这边的规矩,你何文军要想再融入到这个团队,就得接受三道考验,以表诚信。”
伸手指着面前的茶水,阮旭坤说道:“这第一道考验,就是给15位兄弟跪下端茶赔礼,因为这15为兄弟的亲人,此时都被警方抓进监狱,你应该向他们道歉。”
话音落下,人群中突然走出十几名壮汉。
其中就有武进勇。
顾晨深呼一口气,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便直接从一名马仔的托盘中,端出第一杯茶,准备向给站在最前边的武进勇跪下赔不是。
“等一下。”见顾晨就要行礼,武进勇却立马叫住,随后主动抢过顾晨手中的杯子,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
随后,武进勇却突然将茶杯重重的摔在面前的岩石地面。
随着“砰”的一声脆响,瓷器茶杯瞬间摔成粉碎状态。
其他十几名壮汉见状,也都纷纷主动从马仔托盘中拿起茶杯,自顾自的喝上一口。
之后,所有人纷纷效仿武进勇刚才的举动,瞬间将手中的茶杯,全部摔碎在刚才的岩石地面。
随着一道道瓷器碎裂的脆响,顾晨的面前,瞬间被无数颗瓷器碎屑所覆盖。
“武进勇,你干什么?”见武进勇如此放肆,站在一旁的甘亭怒了,直接上前一步怒喝道。
但武进勇却是满脸不屑,对着顾晨解释说:“按照我们的规矩,你得经过三道考验。”
“第一道考验,给我们跪下敬茶赔不是,茶呢,我们自己喝,但是,你必须得跪在这些碎渣上赔不是,我们才能算你勉强通过。”
扭头看向身边十几名壮汉,武进勇又煽动的道:“是不是啊?大家伙说?”
“是!”
“跪下吧。”
“赶紧的。”
……
也就在武进勇话音刚落,身边众人便齐声附和。
甘亭见武进勇故意为难何文军,有些不甘心的扭头看了眼台上的哥哥阮旭坤。
但阮旭坤却是摇摇脑袋,用眼神示意甘亭不要多管闲事。
虽然第一道考验,并没有要求顾晨一定要跪在瓷器碎屑中,但是经过武进勇这么一煽动,自己即便现在想要制止,也根本来不及了。
看着手下这帮小弟,在武进勇的各种煽动下,一个个变得异常疯狂。
阮旭坤就非常清楚,现在的武进勇,已经很难被自己管束。
如果现在顾晨不从,而自己又出面制止,那等于是在跟所有兄弟为敌。
思前想后,阮旭坤也是无奈接受现实。
现在来说,一切都得看何文军自己的造化。
“不行。”甘亭心疼面前的顾晨,见哥哥毫无反应,任由武进勇在这胡闹,也是出面制止道:
“规矩中没有这一条,你武进勇不要搞事情。”
“我搞事情?”感觉面前的甘亭被何文军抢走,自己心中就怒火中烧。
而昨晚听见房间的动静,更是让武进勇难掩心中的不满。
于是武进勇面露凶光,也是一步一步的逼近甘亭道:“他何文军害得大家三年吃尽苦头,现在能留下来的,哪个不是跟坤哥有过命的交情?”
“让他何文军跪在碎屑里都受不了,可见何文军根本和大家不是一条心。”
“对,必须跪在碎屑上。”
“否则我们怎么知道他是不是真心?”
“跪,必须跪。”
在武进勇的再一次煽动下,众人纷纷起哄。
似乎这关过不了,何文军根本不配跟大家做兄弟。
这也就意味着,何文军自始至终都是外人,即便今天还能或者,但保不住哪天就会丢掉小命。
见武进勇气焰嚣张,逼得甘亭连连后退,顾晨突然上前一步,将甘亭拉到自己身后,也是对着矮自己半个脑袋的武进勇道:“有什么事冲我来,不要为难甘亭小姐。”
见当初的怂包何文军,如今好像比自己又高了不少,并且还敢跟自己硬杠。
这让武进勇没有想到,也让在场所有人没有想到。
就连站在台上的阮旭坤也颇为惊讶。
尤其是甘亭,被顾晨拦在身后保护起来,顿时对面前这个何文军的好感,又增添了几分。
三年前的何文军,胆小怕事,但三年后的何文军,不仅在颜值上加分不少,连气势上也越来越强。
这跟当初的何文军,的确有些判若两人。
身高比顾晨矮半个脑袋,又跟顾晨面对面靠在一起,只能抬头看着顾晨。
武进勇选择战术性的后退一步,与面前这个何文军拉开距离,也是不屑的说道:“好,我可以不为难甘亭,但你……”
“你这种小人没有资格跟我嚷嚷。”顾晨还不等武进勇把话说完,便直接怼了回去。
通过从刚才现场观察来看,顾晨显然知道,跪在瓷器碎屑上的说法,根本就是武进勇自己临时增加的难度。
而现场众人,也正是在武进勇的煽动下,变得群情激奋。
如果不答应他们的要求,很显然,这帮人会像刚才阮旭坤跟自己所说的那样,根本不会放过自己。
但如果答应,这就是灭自己威风,长武进勇志气,反而是给武进勇带来威信。
想着连台上的阮旭坤都奈何不了这武进勇,可见武进勇的嚣张程度,已经给阮旭坤的威信带来冲击。
思前想后,顾晨感觉,自己赔礼的应该的,跪在碎屑之上,通过第一道考验也是必要的,但却不能这么便宜武进勇。
见顾晨还没动作,武进勇也是下巴一扬,问道:“何文军,看你这样子,是不准备通过这第一道考验了是吗?那说到底,你跟我们还不是一条心的。”
“你少在这里放屁。”顾晨也不客气,直接怒怼了回去。
这让面前的武进勇,顿时面露难堪,但现在有阮旭坤和甘亭在场,自己又动不得何文军。
于是武进勇继续煽动众人道:“大家看看,这个何文军,压根就不想跪,说那么多漂亮话,全他们是假的。”
“对。”
“假的。”
“根本没诚意。”
……
很快,在武进勇的煽动下,果然,众人开始再次将矛头指向顾晨,感觉顾晨并不想通过考验,也对当年的事情根本没有“悔改”之心。
但顾晨却是举起双手,对着众人压了压,说道:“各位兄弟,大家安静一下好吗?”
“你想说什么?”一名站在武进勇身边的壮汉说。
顾晨则是淡淡一笑,这才解释说道:“我跪这些瓷器碎屑可以,但这是给坤哥面子。”
顾晨下意识的看了眼身后台上的阮旭坤。
众人见状,也都纷纷看向台上。
而此时此刻,顾晨趁机又道:“我第二次被送到这里来做人质,我姐何文慧跟坤哥交易的时候,双方趁机答应过,不会伤害我分毫,一根汗毛都不行。”
“所以今天,即便我不跪又如何?你们要是敢动我一根汗毛,那么坤哥作为人质压在我大哥巴图那边的妹妹,估计也不会好过。”
“因为我姐何文慧,跟我商量过,每过几天就要通一次电话,但凡知道我在这里收到一丁点伤害,那都不会放过坤哥的妹妹。”
扭头环顾四周,顾晨也是淡淡一笑,继续说道:
“别看你们现在在这吆喝得大声,但是你们有一个人为坤哥设身处地想过吗?伤害我,就是伤害坤哥作为人质,压在巴图那里的妹妹。”
“坤哥为了大家的生计,跟我大哥巴图再次做起了生意,让大家有口饭吃,可你们端起碗吃饭,放下碗就开始让坤哥陷入两难局面,要让坤哥的妹妹收到伤害。”xǐυmь.℃òm
对着众人面甩了甩手指,顾晨学着赵国志责骂下属时的动作,大声呵斥道:
“我看你们一个个,都是别有用心,巴不得坤哥的妹妹被我大哥巴图折磨致死,你们就是想让坤哥痛失亲人。”
“就你们这帮货色,还有什么脸面跟坤哥称兄道弟,你们配吗?不配!”
话音落下,现场忽然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相互看看彼此,似乎一时间也陷入矛盾。
就连站在台上的阮旭坤,顿时都被这个何文军的口才弄得一脸惊诧。
可见这家伙,竟然还会替自己着想,这是自己之前没有想到的。
但想起自己还被扣为人质,压在巴图那边同父异母的妹妹耀玲,阮旭坤顿时又于心不忍。
要是这个何文军受到伤害,又把在这里的遭遇告知给何文慧,那自己的妹妹耀玲,在那头估计要受不少苦头。
思前想后,感觉自己再不出手制止,恐怕这生意也难以继续维持。
“够了。”长叹一声,阮旭坤也是无奈说道:“何文军刚才说的对,他没必要跪在瓷器碎屑上。”
“你们强人所难,那就是伤害我妹妹耀玲,我妹妹耀玲为了大家的生意能够继续,已经牺牲了太多。”
“你们要是这样胡来,那就是寒我的心。”
面对阮旭坤的突然愤怒,台下众人即便对面前这个何文军又再多愤怒,可想想被巴图扣为人质的阮耀玲,大家顿时又有些于心不忍。
所有人相互看看彼此,小声议论,都开始动摇起来。
武进勇见状,顿时大为恼怒。
原本是要让何文军吃点苦头,现在反而被何文军这么一通说教,反而弄得自己里外不是人。
要是顾晨不跪这些瓷器碎屑,那么自己脸面何存?
可要是顾晨跪这些瓷器碎屑,伤了脚,把状告到巴图那边,那阮旭坤的妹妹耀玲,她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这样一来,得罪的也是阮旭坤。
虽然武进勇现在对阮旭坤的许多做法颇为不满,但阮旭坤现在依然是自己的大哥。
敢让大哥的妹妹受到伤害,估计在场所有人都不会乐意。
思前想后,武进勇也是强压着怒火,一脸不甘道:“难道,就这么算了吗?”
“普通!”
话音刚落,只见甘亭突然跪下,双膝瞬间跪在了这些瓷器碎屑上。
众人见状,顿时大惊失色。
“甘亭,你……你这是干什么?”
“是啊甘亭,你……你快起来。”
“快起来啊。”
众人对于甘亭的举动,瞬间乱了方寸。
就连站在天上的阮旭坤,此刻也是不知所措,压根没想到自己的妹妹甘亭会突然跪下。
但甘亭却是摆开众人企图拉起自己的手臂,也是语重心长道:“何文军的第一道考验,说什么也不能不给个说法。”
“既然你们愣是要让我哥陷入不仁不义的境地,那这一跪,由我代劳。”
“这……这使不得呀。”一名年长的男子,顿时有些于心不忍。
但阮甘亭却是坚持说道:“如果何文军不跪,给你们这些被抓进监狱的兄弟没有交代,可如果何文军跪下,那给我妹妹耀玲也没法交代。”
“既然这些碎屑必须要有人来跪,那就由我甘亭来承担一切吧,你们还满意吗?”
“这……”
众人闻言,纷纷陷入到迷茫。
就连站在甘亭身后的顾晨也为之一惊。
没想到,这个叫阮甘亭的女子,竟然也如此重情重义,这倒是自己之前没有想到的。
可面对甘亭跪在自己设下的瓷器碎屑局中,武进勇顿时也颇为尴尬。
原本只是想给这个何文军一些教训和难看,可现在这么一闹,反而让自己陷入到两难的境地。
不仅何文军毫发无损,反而让大哥阮旭坤跟众人中间的关系,因为自己的煽动挑拨,变得难以收场。
见事情越闹越僵,即便面前这个何文军去拉甘亭,甘亭也不肯起来。
武进勇没辙,只能长叹一声,主动示弱道:“好了,我们接受你的道歉,这第一关,就算过了。”
扭头看向众人,武进勇也是大声说道:“大家说,行不行?”
“行!”
“第一关就算过了。”
“我们没意见,快让甘亭起来吧。”
刚才嚷嚷着要让何文军好看的众人,此刻也是自乱阵脚,一种从未有过的失落和挫败感涌上心头。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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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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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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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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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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