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华听冯玉清这么说,心中松了口气,这样子起码不是他害到冯葵的。他笑了一下,说:“既然他们不敢对冯家怎么样,那我就放心了。”
冯玉清说:“事情不是像你想的那么简单的,这一次对方做的是过头了,按说他们知道牵涉到了冯家,就应该收手的,但是他们不但没有收手,反而把你给掳走了,这可是没把我们冯家放在眼中啊。我们冯家虽然老爷子不在了,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也不能就这么放任别人欺上门来的。”
傅华听冯玉清的意思是对这件事情是不想罢手的意思了,就陪笑着说:“叫我说还是算了吧,反正我这边的事情已经解决了。”
冯玉清说:“这现在已经不是你的事情了,而是我们冯家的尊严不能被人随便的侵犯,如果冯家随随便便就能被人家欺负,那我们家老爷子在地下也是闭不上眼睛的。傅华你不要怕,我叫你来不是让你冲锋陷阵,我就是想了解一下当时的情形,还有有什么事情能够指向这个人的,我是想知道这个人究竟是谁,我们冯家也好知道是谁不把我们放在眼中。”
傅华说:“我对这个人的了解真是不多,我只是知道他最近很可能帮我朋友出售了修山置业给了中储运东海省公司。其他方面的事情我就不太清楚了。”
冯玉清说:“这倒是一条线索,可以着手查一下的。”
傅华说:“您要是查的话,可要小心了,这个人真是很危险的。”
冯玉清笑了笑说:“我要查的话当然不会是我亲自出面了,冯家在相关部门当中也是有我们自己的人的。”
傅华心说这倒也是,冯家老爷子驰骋官场几十年,肯定是拉拔使用了一大批人,这些人当然不会不买冯家的面子的。
冯玉清说:“好了,这件事情我会进行处理的,我们不说这个了。傅华,我的书记任命马上就要公布了,你这个东海省人有什么可以指教我的吗?”
傅华笑了一下,说:“我哪敢指教您啊,您恐怕早就胸有成竹了吧?”
冯玉清摇了摇头,说:“我还真没有这个信心的,傅华,我虽然跟你的老上司曲炜达成了某种默契,但是你的老上司跟吕纪这帮人在东海省本来就不是占绝对优势的,我就算是完全拢住了他们,也不代表说我就能掌握住东海省的局面。”
傅华知道冯玉清这个认识是正确的,吕纪在东海这几年之所以没有什么作为,就是因为吕纪这个书记迟迟未能完全掌控住东海省的局面。东海省当时是三分天下,吕纪、邓子峰和孟副省长各据一方,互相抗衡,谁也不服从谁。
但现在的局势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吕纪即将调离,孟副省长病休,东海省政坛上很多人都面临着重新战队的,一定会有一些原本属于这两人派系的人转而投靠邓子峰的。而且在孟副省长病休前夕,孟副省长已经有了与邓子峰合流的举动,这也就意味着孟副省长的人马未来投靠邓子峰的可能性是很大。
而邓子峰吸收了孟副省长一系的人马,将会成为东海省最强大的一股力量,邓子峰如果用这股力量跟冯玉清抗衡,还真是够冯玉清受的。也难怪冯玉清会感到没有自信。
不过傅华并不觉得冯玉清会被这个局面难住,如果就这么简单的被难住了,那冯玉清也就太没用了。他笑了一下,说:“我想这难不住您吧?苏秦合纵,张仪连横,您总是会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的。”
傅华引用的是战国时期两大著名纵横家的精彩对抗。苏秦采用合纵的方式,是团结六国以抗暴秦;张仪的连横,则是让秦国跟六国分别结盟,以瓦解六国合纵的团结局面。
冯玉清看了看傅华,说:“合纵、连横我知道是什么意思,现在邓子峰吸收了东海省的本土势力,他这算是跟苏秦合纵一样,联合六国以抗强秦。可是我要怎么去连横瓦解他的联盟呢?我现在跟谁结盟比较好呢?我看不出来东海政坛上还有这样的一个角色。”
傅华笑了一下,说:“这个您应该想得到,你们家老爷子当年退休之后,不任任何职务,但他还不是在政坛上影响巨大吗?”
冯玉清眼睛亮了一下,她想到了傅华说的是谁了,一想到这个人,冯玉清心中就有些豁然开朗的感觉,她笑了笑说:“你指的是病休的那位?”
傅华笑了笑说:“病休的那位在东海省苦心经营了几十年,门生故旧遍及东海省,此次病休只是迫于形势,我想他的雄心肯定还在的,也许您可以利用这一点,即使是不能达到对抗合纵的目的,起码也可以起到一点疑兵的作用。”
傅华给冯玉清出的这个主意很简单,就是让冯玉清想办法扶持原本东海省三巨头当中现在最为弱小的孟副省长,让孟副省长重新有实力跟别人抗衡,让东海省重归三足鼎立的局面。这样子也就避免了让邓子峰一家独大的局面,也为冯玉清争取了一些宝贵的时间。
冯玉清需要的就是时间,她对东海省人生地不熟,骤然过去,肯定是需要一个熟悉的过程的。如果冯玉清真的有两把刷子,争取到的这段时间就可以让她扎下根基的。而这一点上邓子峰就比他占优势了,邓子峰已经在东海省经营了一段时间。
这是一个瓦解邓子峰现有实力的招数,冯玉清扶持孟副省长,必然会让原本孟副省长的势力重新躁动起来,这帮人当中肯定是有人是不那么愿意跟从邓子峰的,也就会转头投靠冯玉清,邓子峰的势力马上就会受到一定程度的损害的。因此傅华在讲出这个主意的时候,心中已经觉得有点对不起邓子峰了。
冯玉清转头看了看冯葵,笑了笑说:“小葵啊,你要小心这个家伙啊,他的想法太鬼祟了。”
冯葵笑了笑,她也是知道其中的关窍所在的的,说:“好了,姑姑,您就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了,傅华这个主意虽然不会帮你扭转乾坤,但是暂时帮你稳定住东海省的局面是没有问题的。”
傅华中午在冯葵那里跟冯玉清一起吃了午饭,吃完饭之后他就离开了冯葵家,他倒没有直接回驻京办,而是去了医院看金达。
傅华这一次被绑票也算是在鬼门关上走过了一回,在被绑票期间想了不少的事情,对金达也有了些新的想法。他开始觉得不管金达曾经怎么对他,金达闹到现在这个样子,他们之间的恩怨也该揭过去了。m.χIùmЬ.CǒM
万菊正在病房里陪着金达,看到傅华来了,强笑着说:“傅主任来了。”
傅华看得出来万菊的心酸,曾经风风光光的市委书记夫人,现在看到谁都要赔笑脸,即使她心中充满了苦涩的,这种反差真是很令人难受的。
傅华笑了一下,说:“我来看看金书记,怎么样,您对医院给金书记的治疗情况还满意吧?”
万菊说:“满意,这可要多谢傅主任了,谢谢你帮我们家老金安排了这么好的治疗条件。”
“不,要,谢,他,”这时金达在一旁一字一句很困难的说道。
傅华看了看金达,金达经过几天的治疗,神色比来北京的时候好看了很多,看来这家医院对金达的治疗还是很有效果的。不过金达到现在这个样子还对过往耿耿于怀,让傅华心中也是有气的,心说金达啊金达,你如果到这个地步还无法放下的话,那你这个人真是无可救药了。
傅华还不敢说些不好听的话去激怒金达,他怕金达的病情有反复,因此也只能压下心中的不满,笑了一下,说:“金书记,您现在最需要的是保持一个好心情,好早点把病治好,所以我希望您就不要再去想过往的那些恩恩怨怨了,您不觉得现在对您来说,这些都是毫无意义的吗?”
“你、是、胜、利、者,”金达再次一字一顿地说。
傅华明白金达想表达的意思是傅华是胜利者,说什么都可以的,而他是失败者,所以心不甘情不愿。
傅华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金书记啊,你怎么到这个时候还不明白呢,在这官场上,无论胜利者还是失败者,其实都不过是过客而已,没有人能够永远把着舞台不放的。好了,我也不在这惹您生气了,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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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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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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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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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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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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