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可都是比较敏感的,不能给外界造成这种印象的,曲炜看了看秘书,笑了笑说:“别瞎说,我看到同志们当然是要笑了,你这么说是不是觉得我以前对同志们的态度很不好啊?”
这一刻曲炜身上的兴奋劲都没有了,他又恢复到了原来谨小慎微的状态去了,他意识到他的职务还是东海省政府的秘书长,还是一个服务领导的大管家,而管家只需要细致的完成对领导的服务就好了,那些做一番成绩,那些魄力的事情,对他来说已经很遥远了,遥远到不切实际的程度了。
秘书看到曲炜再度恢复到原来的严肃状态,就有点尴尬的笑了笑,说:“没有了,秘书长,您对同志们的态度一向都是很好的。”
秘书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曲炜在心中暗自苦笑了一下,他明白自己现在已经是套中人了,热血只能是暂时的,热血过后,他还需要带着秘书长的套子继续工作下去的。
每一个官场的角色实际上都是被定型的,要想突破它,真是很难。这大概就是为什么傅华不愿意深度介入官场的原因吧。
2、回归到冷静状态的曲炜心中对他刚才的表现感到很好笑,他也算是在政坛打滚多年的老手了,大风大浪都经历过,怎么被邓子峰小小的这么一煽动,就有点忘形了呢?是邓子峰的煽动能力太强,还是他的心开始静极思动了呢?
曲炜是很清楚吕纪对他的定位的,目前来看,吕纪是在等待机会让他转任省委的秘书长。吕纪已经很习惯把一些工作交代给他去做的,就算做了书记,这个习惯也还是保留着,很多事情吕纪还是喜欢征询他的意见,而不是跟现任的省委秘书长商量。
官场上有些东西是很有奥妙的,在这里面孤魂野鬼是很难存活的,你必须建立自己上上下下的人脉,也就是说你对上必须选择跟某些人站到同一阵营之中,而对下,你也要看谁跟你站在一起。这样子的话,才会上面有人扶持你,下面有人支持你,你才能在官场上站稳脚跟。那些所谓的不拉帮结派的说法,只不过是理想主义空泛的想法而已,如果你真的这么去做了,敢保你在这个官场上混不下去。
你不站队肯定是不行的,但是站队了也不代表什么事情就好办了。站队了之后,你的身上也就会打上某个领导的印记,这个领导的对立派肯定马上就会把你视为敌人的,接下来的日子,他们一定会想尽办法攻击你,对付你的。
另一方面,你身上打上了某个领导的印记之后,这个印记可能就要跟随你终生了,日后人们提起你,就会说他是某某提拔起来的,是某某的人,你必须对这个你跟随的领导忠诚,不能背叛,否则你就会被视为叛徒,双方的阵营都会不齿于你的为人的。最可怕的一点就是,一旦你跟随的这位领导出现了什么问题完蛋了,那也就等于是你完蛋了。因为对方阵营一定会不放过你,痛打落水狗的。
曲炜明白自己现在是身上打着吕纪烙印的人,他什么事情必须先考虑到吕纪,然后才能是其他人,所以就算是邓子峰对他表现的这么友善,他也是不能表现出倾向于邓子峰的态度,否则就一定会招致吕纪的反感的。而书记吕纪如果对他反感了,他的仕途可能就会到此完结了。
因此虽然曲炜很喜欢邓子峰的做事风格,但是他还是需要摆正自己的位置,跟邓子峰保持一个适当的距离的。而作为吕纪的人,有些工作他也是必须要做的,比方说深度的去了解邓子峰这个人。曲炜相信,不久吕纪就会问起他对新来的这个省长的看法。到时候他如果仅仅能说一些邓子峰表面上的事情,吕纪是不会满意的。
当然这并不是说吕纪会希望听到邓子峰的坏话,吕纪希望听到的是他对邓子峰一个全面客观地看法,这样子吕纪再跟邓子峰相处的时候,才能更好地把握住分寸,才能更好的掌握住局面。这才是吕纪期望他这个秘书长能帮他做的,有些时候,他对于吕纪来说也是一个参谋长的。
想到这些,曲炜心中就有些对傅华不满意了,就像他身上打着吕纪的印记一样,傅华的身上也是打着他曲炜的印记的。怎么傅华已经接触过了邓子峰,却对他这个省政府的秘书长只字未提呢?要知道省长可是他现在要直接服务的对象,傅华如果跟他汇报一下跟邓子峰的接触情况,他就能对邓子峰有更多的了解,也就能更好地去应对邓子峰了。
曲炜就抓起了电话,直接拨给了傅华,他跟傅华之间是可以有话直说的,再说他也想从傅华那里更多地了解一下邓子峰这个人。
傅华很快就接了电话,笑着说:“市长,找我有事?”
曲炜笑了笑说:“你在干嘛,说话方便吗?”
傅华笑笑说:“我在自己办公室整理学习笔记呢,没别人,说话很方便。”
曲炜愣了一下,说:“整理学习笔记?什么学习笔记啊?”
傅华笑笑说:“是海川市委开展的整顿工作作风活动的学习笔记。按照市委的部署,我们需要学习不少的中央和省市的文件,要形成学习笔记,我现在正好没事,就整理一下了。”
曲炜笑了,说:“莫克这家伙就爱搞这些形式上的东西。”
傅华说:“没办法,书记让我们搞,我们就必须要搞的。诶,市长,您找我什么事啊?”
曲炜笑了笑,说:“我找你是想兴师问罪的,傅华你这小子啊,真是不够意思啊。”
曲炜说要兴师问罪,让傅华有点紧张了,说:“市长,是不是我什么地方又做错了?”
曲炜笑了笑说:“不是你什么地方又做错了,而是你跟新省长搭上了关系,却跟我都不吱一声,是不是搭上了大领导,就不认识我这个人了?”
傅华笑了,说:“原来市长您是说这个啊,我也是昨天傍晚才确定知道邓子峰要出任东海省的省长的,我想他跟您第二天就会见面了,我再去跟您说些什么,也就没什么必要了。”
曲炜说:“什么叫没什么必要啊?他是省长,是我需要服务的领导,你事先跟我说一声,我心里也好有个准备啊。”
对曲炜的责怪,傅华并不以为意,他笑了笑,说:“不好意思啊,是我没想到这些。”
曲炜知道傅华并不是一个很善于处理这种事情的人,也不是刻意的不想告诉他跟邓子峰的关系,就不想再都责怪他什么,他更关心的是傅华对邓子峰的看法,便说:“诶,傅华,你是怎么跟邓省长认识的?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起过这个人啊?”
傅华笑了,说:“我也是最近才认识邓省长的,是振东集团的苏南介绍我认识的,当时我只是知道邓省长是苏南父亲的老部下,并不知道他即将成为东海省的省长。”
曲炜说:“这么说苏南是故意介绍他给你认识的了?”
傅华说:“是,据我看邓省长是想了解一下东海省的一些情况。”xǐυmь.℃òm
曲炜心说这个邓子峰原来也事先做了很多功课的,竟然会想到通过一个驻京办主任来了解东海省的状况。而用朋友的身份,通过一个基层官员的视角去看东海省的政局,是会得到跟高层官员不同视角的看法的。现在高层官员受的拘束很多,他们谈出来的看法,往往会流于官僚化形式化,会多唱赞歌,少谈问题。而基层官员的视角就大大不同了,他们受的拘束少,往往会谈出一些比较接近真实的看法,尤其是在傅华还不知道邓子峰会出任东海省的省长的前提下。
曲炜就有些担心傅华了,便问道:“你没跟他说一些不该说的话吧?”
傅华有些心虚,他还是谈了一些不该谈的问题的,特别是关于云龙公司和金达的问题,这些如果让曲炜知道,估计会骂他的。
傅华干笑了一下,他并不敢隐瞒曲炜的,便说:“我还是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的,我当时没想到他会成为东海省的新任省长,只是拿他当跟苏南一起来吃饭的朋友。”
曲炜说:“你都说了些什么?”
傅华说:“我当时跟金达闹了点意见,就把金达和云龙公司的事情说了,我当时不是说给邓省长听的,我只是想向苏南这个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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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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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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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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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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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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