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一年,大都发生政变,当北安王那木罕进入大都时,遭到刺杀。但很快朝臣们就发现,那只是那木罕的替身,真身却在上都开平。这一刺杀事件,彻底引爆矛盾,政权和平过渡已不可能,只能诉诸武力。
随后,那木罕率三万骑步军向大都发动进攻。同一时间,蒙元护卫京畿的十万蒙古军也在玉昔帖木儿的率领下向北进发。半月之后,两军在云州聚阳山下遭遇,大战旋即爆发。
那木罕在夺取政权中,为了解除后顾之忧,不得已与海都、乃颜达成协议,出让巨大利益。这使得他失去相当一部分的朝中大臣支持,所以才有刺杀事件的发生。在政治上失分的同时,他的兵力也远不及阔阔出的兵马。最后,他的对手玉昔帖木儿也是忽必烈一朝后期比较出色的文武全才的人物。
有了以上诸多原因,那木罕的失败就是意料中事了。
那木罕的失败,并未给蒙元帝国带来它想要的安定和平,抓住机会的海都、乃颜,分别在西、北两境发动进攻。
玉昔帖木儿、土土哈等两位蒙元名将分别出兵,顶住了察合台汗国及西北宗王的猛攻。然而为了稳定朝局,在新朝中获取自己的利益,玉昔帖木儿无法在战场久呆,他必须尽快赶回大都。
五月,阔阔出即位,即元末帝。以阿塔海为左丞相,玉昔帖木儿为右丞相。新帝即位的第一件事,就是以归还宋故都东京及整个汴梁路以南广大地区为条件,与宋和议。
这个条件听上去似乎很丢脸并失去大量领土,然而实际上并非如此。如果此时蒙元与大宋还是以长江为界,阔阔出敢发出这样的诏令,恐怕早上拟旨下午就被赶下台了。
事实上大宋已经利用蒙元内讧的机会,整军八万,再度北伐,渡过长江,一路北进,已经将战线推进到淮北了。此时宋军的选锋军尖哨都已经出现在了郾城——而郾城正是汴梁路的南大门。
蒙元此时正被海都、乃颜搞得焦头烂额,根本分不出精锐兵力南下阻击宋军,只能靠两淮汉军与新附军抵抗。而此时新附军根本不敢与宋军对阵,要么开门迎降,要么望风逃遁,压根指望不上。而汉军基本都是步军,面对宋军的火枪阵完全就是一面倒的屠杀。
两线作战实在不是此时的蒙元能承受得了的,无奈之下,蒙元只得割地求和。只割让一个汴梁路,还是能在蒙元朝臣可接受范围内的。
八月,蒙元右相玉昔帖木儿与大宋右相文天祥在汴梁路属项城签署两国停战条约。
这是文天祥第二次与蒙元和议,上一次是在临安城外,身入敌营,签的是城下之盟,但蒙元连这样耻辱的条约都没应允,更是直接囚禁了他。而这一次,是在大宋故都京畿之地,签的是停战条约——是的,只是停战,不是和平,不是友邦,更不是什么兄弟之盟。停战时间约定三年,三年之内互不侵犯,三年之后恢复敌对。
这就是宋主赵猎开出的条件。同意,就让你喘口气;拒绝,就用刀枪说话。
这时的蒙元朝廷还有拒绝的底气么?当然没有!用一路之地,换来三年喘息,是目下唯一的选择。
当文天祥捧起这份条约,再看着对面玉昔帖木儿那难看的脸色,感慨万千。这时的他,脑海里只回荡着官家对着满殿官员说的那句话“弱国无外交”,信哉斯言!
接下来,宋元停战,各玩各的。大宋要消化吸收北伐的巨大收获,更要挺进故都,这是宋室南渡一百多年来梦寐已求之事,眼见就要达成,意义重大。再一个,蒙元虽然被内乱外战消耗不少,伤筋动骨,但元气尚在,不能逼迫太甚。狗急尚要跳墙,更何况这只草原恶狼。用软刀子割肉,慢慢放血,终有一日会放干它……
少了来自南方的压力,蒙元集中全力,继续与那如附骨之蛆一样的海都、乃颜死磕——这是蒙元的宿敌,天生属性相冲,无法和解,只能死战,直至一方彻底败亡为止。xǐυmь.℃òm
……
大宋兴炎六年八月,宋元两国停战期满,大宋没有理会蒙元再次派来使者提出续约的请求,而是发出征召令,举国备战,重启北伐。
此时,蒙元与各汗国及西北宗王血拼三年,损失惨重,又逢连年大灾,民生凋蔽,国力衰竭,这只草原雄狮眼下已是前所未有的虚弱,而大宋在则在三年间利用海贸之利,积谷百万,扩军十万,全军过半装备火器,军容之鼎盛,远迈前朝——这只中原猛虎早已磨利爪牙,望北咆哮,这场战争的结局已没有悬念。
东京皇城文德殿,这是皇帝上朝前和退朝后稍作停留、休息的所在。
此时,每月初一大朝会刚刚结束,听政整整一天的赵猎,正负手立于阙楼前,遥望如火燎云一样的天空,赤金色的火烧云将他英毅的侧脸与一袭七宝金龙袍映照得毫光如焰,犹如神灵,令人不敢逼视。
在他身后十步之外,领系纯白大麾,头戴银盔、身披银铠,英姿飒爽的丁小伊垂首静立。长风吹过,头盔顶上鲜红的缨络急剧颤动,便如她此刻的内心。
赵猎浑厚的声音在阙楼回响:“你可想好了,确定要参加北伐?”
丁小伊丰胸一挺,甲叶铿锵:“是的,我想好了——我要当个前无古人的女将军!”
“女将军,历代还是有那么几个的。”赵猎转身,微笑着看着她一身明光铠,“而且,你现在不就已经是女将军了吗?”
丁小伊一听忙提高要求:“那我就当个后无来者、军功最盛的女元帅。”
赵猎仰首大笑:“哈哈哈……想当女元帅,那不光打下大都就行……”
丁小伊下巴一昂:“那我就打到漠北草原!打到蒙古人的祖地和林去!”
赵猎望着战意昂扬的丁小伊,感慨之余也不无羡慕之意,他也想封狼居胥、燕然勒功,可惜,他已经是皇帝,再难参与到战争之中。他轻轻点头:“好,如果这就是你所追求的人生目标,那我专权一把,为你挡住朝堂的非议。”
丁小伊明白,尽管她征战经年,立下的功勋完全对得起身上的铠甲,但身为女子,居军中高位,朝堂各种非议从未断绝,没少给赵猎带来压力……
她心神颤动,银牙轻咬,轻声道:“陛下……”
赵猎深深望着丁小伊:“也许你凯旋还朝时,还来得及参加我的大婚。”
丁小伊啊了一声,嗡地一下,整个人脑袋有点懵——是啊,陛下早已到了大婚之年,这些年来,内廷外朝不知催了多少次,都被他一再以国事拖延。而现在,已拖不下去了……
神思恍惚间,耳边飘来赵猎那似远似近的渺渺之声:“我从未忘记,那个用竹杆把我从血海浮尸里捞出来的女孩;我也未曾忘记,我们一路风雨血火,并肩踏行的日子。我希望我的皇后与我相知相契,而不是从千百张陌生面孔中挑选出一张……所以,小伊,你还有一个选择。”
随着两名内宦抬来一个盖着红绸的铜案,在赵猎的示意下,丁小伊轻轻掀开红绸,顿时一阵珠光宝气,耀眼生花——出现在眼前的,一个是都统制级别的金兜鍪;另一个,则是一顶皇妃才能戴的凤翎云霞冠……
丁小伊心跳陡然加剧,几乎不能呼吸,好容易平复下来,不敢朝赵猎望上一眼,垂下眼帘,如扇的睫毛在风中轻颤。良久,慢慢伸出修长的指尖在金兜鍪与凤翎冠之间来回滑动,游移不定。
她,要做何选择?
(全书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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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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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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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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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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