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年青汉子的许可之后,医疗营的医者与女兵们很快就抬了几个重伤员进入外堂,校尉张鹏也随之而来将几串铜钱交在了那青年手中,年青汉子待要不允又哪里敌得过张鹏的力气,只得收了。方才那个矮个士卒说的没错,他们借用自家的外堂只是为了让伤员有着一个更好的环境疗伤,他们自进门之后就一直在忙着此事,自家的桌子也被当做了安置那些浑身是血的伤员所在。一个手持银针胸口绣着紫色十字的中年人正极为熟练的为一名士卒缝合着腿部那道惊心动魄的伤口,其余身穿戎装的女子烧水的烧水包扎的包扎,一切都是井井有条,没有人会向他担心的内房看上一眼,燕王治军之严果然不虚!
此时卢县城中的厮杀依旧未停,双方士卒高呼酣战之声就在不远处不断传来,有的时候似乎已经到了近前,可在这间民居之中医者与女护卫们的神情始终是如此专注,在他们的眼中只有眼前士卒的伤情,也许初上战阵之时他们会有着这样那样的紧张,但如今身经百战之后早已学会坦然去面对一切,甚至是自己的生死。环境氛围对人的影响是极大的,初上战场有畏惧之心人所难免,可这要撑过那一刻意志就会逐渐战胜对生死的恐惧,因为在战阵之中它实在是太寻常了,寻常到了可以使人麻木的地步,当然也有另外一种情况就是崩溃!
张海彪满头大汗的躺在一张简易折床之上接受着医护的清创,这还是器具所一名甲初工匠随在医疗营中几月之后方才打造而出,这些能工巧匠们不但有着精湛的工艺平素亦是极为务实,刘毅对这一点便极为赞赏,每一个科学成果的取得都必须经过无数次实验,只不过成果大小与实践的次数有些区别罢了,他所知的后世种种理论能否与汉末的实际相结合就是通过麾下们一次又一次的实践所实现的。
现在这个时候可没有医用酒精与双氧水,清创所用的都是盐水,平常医疗营都是用竹筒来将之装灌的,华夏有句古话叫做“伤口上撒盐。”是用来形容痛上加痛的,眼前张海彪就在经历着这样的痛楚,可他还是硬撑着不哼一声,双手却将简易折床的竹制边框捏的嘎嘎作响,额头上满是豆大的汗珠,清创可不是仅仅将盐水倒在伤口之上的,还会用布条在伤处擦洗,甚至要深入其中,那般痛楚不亲身感受很难体会其中滋味!而在此时与张海彪一般接受清创的不少士卒都在低声呻吟或是闷哼着,这绝非他们定力不够,也不能指望人人都是关羽!
意志力固然是忍受痛楚的关键,可在张海彪心中那个少女医护的关切眼神才是最好的良药,每当忍不住要喊出声之时,那两道清澈的目光却能给他很大的力量,张海彪很难形容自己接触到这张面孔与目光之时的感觉,一方面是伤口的剧痛,可一颗心却似空落落的发慌,这种发慌与平时还有很大的区别,总之能让他心情舒畅!
这个医护最多不会过双九之龄,军中之人是不可能涂脂抹粉的,但就是这样的素面朝天少女在此时的张海彪眼中还是有着一种令人赏心悦目的美丽,尤其是那一对杏目之中透露出的关怀之意,这样的眼光他不是没有见过,施术过程之中医官偶尔与他对视也是一般的眼光,可后者是不会让他的心脏砰砰乱跳的,此时的张海彪根本不知情为何物,但却绝不会在少女面前露出畏疼之态,而看着对方的容颜就似乎有一种魔力在缓解他的疼痛,面容扭曲也不忘回以笑容。
在那个年青汉子的眼中,眼前的这一幕无疑是极为震撼的,早就听说过燕王麾下的士卒对待百姓如何友善,在战场之上又是如何的悍勇,但总觉其中多少都要有些夸大!可如今亲见燕军士卒疗伤之时的表现,至少后者他是心悦诚服了。这些与他年岁不相上下的士卒却一个个犹如铜浇铁铸一般,那般的伤势与医者疗治的手法让他都有些不忍目睹,可这些燕军士卒却挺了下来,微微的呻吟与闷哼那是再正常不过了,这样的伤势要是换在他的身上加上医者如此施为怕是早就要叫苦连天了,他脑海至之中的词汇并不丰富,铁血男儿是其唯一能想到形容眼前这些士卒的,从哪些可怖的伤口就能想象大战的激烈!
清创之后首先要做的还是去秽,也就是后世所说的消毒,这是最好的防止伤口感染的方法,几年前在燕军之中还是流行的烧灼法,也就是用铁条来烧灼清洗之后的伤口,利用那种高温进行去秽,这个道理汉末之时的医者早已知晓,他们在行医之中所用的器具都是要经过沸水烫煮之后才能使用的!可那种滋味比之清创还要痛上数倍,往往需要数名医护死死的按住伤者的四肢,在其口中还要咬上厚布,说是再世为人也不为过,经此法者绝多大数都要立刻昏迷,不少甚至因此生生痛死,但这却是料理伤口必经的步骤,不如此将更加危险!
当然在王欣然与一众医者苦心钻研出去秽丹之后,这个环节上伤者所受的痛苦就要大大降低了,一般而言视伤情轻重口服一颗,再将一颗研磨以水化之涂抹在伤口之上便能起到很好的效果,还在烧灼法之上,虽然这去秽丹也未必就能做到尽善尽美,可在汉末而言绝对可以称得上是医学中的创举了,它的作用也并不仅限与战阵之中。去秽丹的配方在燕军之中自然也属于最高机密,除毒王之外无人知晓!
以前士卒在治疗外伤之时除了清创之外便要过烧灼这道鬼门关,如今已经成为历史,接下来的缝合虽也有着不小的痛楚可与之相比就是小巫见大巫了,这个步骤除了医疗营的医官,那些医护也可以熟练的完成。如今那些女兵手中所用的铁针亦是经器具所精心打造的,在这之前的那些铜针铁针甚至是兽骨在缝合之时经常便会断在士卒的皮肉之中平增他们不少的痛苦!但此时医疗营所用的器具皆是精铁打造,不但极为锋利且硬度韧性都是上乘,所用全是极品的铁矿石!锻造之法由徐刚亲自把关,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在军械之上是这个道理,与医疗器械之间燕王亦有着极高的要求!www.xiumb.com
被作为临时营房使用来安置伤员的绝不止这一间民宅,随军而来的医疗营医官医护也只是营中的一部分,医者要忙于更为重要的手术,这些收尾工作自是交由医护来做,而为张海彪缝合伤口的正是那个有着一双水灵眼眸的少女,方才他刚刚从医官对其的称呼之中知道了对方的名字,应该说是小名,倒是十分贴切也十分普通——杏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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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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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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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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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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