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剧组里谈恋爱的演员整天都拿着电话腻腻歪歪开语音,巴不得时时刻刻黏在一起,他们还没谈就这样无话可说了,那谈这个恋爱又有什么意义。
他用力甩头:“呸呸呸!”
想太远了,乔景尧可没说过要和他谈恋爱。
对啊,乔景尧只说让他想清楚,没说让他想清楚什么,如果是上次在医院那个问题,想清楚了之后呢?
乔景尧不说,他也没有勇气去问,到底是因为喜欢想正经八百和他谈个恋爱,还是心血来潮在他这里找刺激。
有钱人爱玩,如果乔景尧想找个有兴趣的人玩一玩也正常,毕竟身边多年没伴,寂寞需要纾解,他只需要招招手,大把的人愿意扑上去,但苏域不是其中之一。
苏域没有谈过恋爱,或许是他太天真,他要纯粹的感情,要绝对的真心,不要虚情假意,不想逢场作戏。
他是演员,行程排得很满,大部分时间都在演,私下他只想做自己,经历过向滨的事情后他必须更谨慎,不想再犯一次蠢。
“在想什么?”潘乐莹看他靠墙站着发了好一会儿呆,手里拿着剧本,手指都冻红了。
“乐莹姐。”
潘乐莹把暖手宝给他:“不冷啊?”
“你拿着吧,我不用。”他把剧本夹在胳肢窝,手揣进口袋里。
“怎么了,心情不好?”
他笑着摇头。
“感情遇到问题了?”
果然是过来人,这都能看出来,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算是吧。”
“不介意的话可以和我说说。”
他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他和乔景尧认识这一年多见面的次数很少,说的话也不多,他认为自己并不了解这个男人,所以才不明白乔景尧这么对他是为什么,他甚至不清楚乔景尧是什么时候知道他这个人的。
他说:“有一个人对我很好,在背后帮了我很多,知道我出事丢下工作千里迢迢来看我,我知道他对我和对其他人不同,但我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喜欢我。”
“你很喜欢她?”
他脸上一热,低头说:“也没有很喜欢吧,就……他是个很有魅力的人。”
“她是不是比你大?”
“你怎么知道!”
潘乐莹会心一笑:“听你说的这些,不难猜。”
“是吗。”
“你确定她只对你一个人不同吗?”
他不确定:“应该吧,他是个特别冷淡的人,对朋友也是。”
“这样的人心思最难猜,既然你已经确定了自己的心意,可以直接问她,在这里苦思冥想得不到答案。”
他缩了缩脖子,哈出一口气:“我不敢。”
“她性格很强势?”
“没有,是他气场太强大了。”
“看不出来你喜欢御姐型的。”潘乐莹一针见血,“其实你是怕听到让你失望的答案吧。”
什么都瞒不过过来人的眼睛。
“逃避不是办法,苏域,你还年轻啊,正是应该勇敢无畏的时候,所以不要害怕失败,无论是感情还是工作,你都可以努力去争取,争取到了就是你的,争取不到说明不属于你,就算最后没有成功,但你为此努力过,以后至少不会因为没有尝试过而后悔。”
“喜欢一个人不是什么羞于启齿的事,别把感情的事想得太复杂,那太累了,七情六欲是人的本能,只要不伤害别人就没必要压抑自己,喜欢就去追,想爱就去爱,也许你们都在等对方先开口把那层窗户纸捅破呢,既然喜欢就没必要计较这些,要知道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是一种幸运,这种幸运不是人人都有的。”
这是进组以来除台词外苏域听她话说得最多的一次。
“你说得对,乐莹姐。”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的耐心都快被磨没了,早点说清楚对他们双方都好,他要找个时间和乔景尧聊聊。
“看到现在的你让我想起当年的自己,年轻真好。”潘乐莹看着他说。
“乐莹姐也很年轻。”
潘乐莹拍了拍他的手臂,笑着说:“加油。”
“谢谢姐。”
苏域看着潘乐莹走远。
曾经的国民女神看上去依旧年轻美丽,十几年如一日,岁月不败美人,只是眼里添了几分无奈和沧桑。
这段时间在剧组苏域也听到了一些潘乐莹的传闻,关于现在的家庭,他不知道是真是假,这是别人的私事。
人好像都是这样,劝别人的时候一套一套的,轮到自己就束手无策了。
苏域和谢源喝了那顿酒后算是成了朋友,上次他进医院恰好谢源在附近出席活动,过来看了他,他也慢慢了解了一些谢源和钱霂之间的事。
这天看到谢源上了热搜,苏域给他打电话问怎么回事,他怎么会和唐末末单独在一起。
“我为什么不能和她单独在一起?”
“你明知道她和钱霂在一起,你这……难不成你要撬钱霂的墙角?”
“他俩已经黄了。”
“黄了?这么快,那你这是要干嘛?”
“放心,我对她没兴趣,只是一起吃了顿饭,那些媒体瞎说八道你也信。”
他自然是不信,他知道谢源不可能喜欢唐末末,说到底还是因为钱霂,虽然钱霂说自己不喜欢男人,多次拒绝了谢源,但谢源还是不信钱霂真的对他没感觉,因为两个人曾经发生过关系。
“从她那里问出什么了?”
“没什么。”
都说不撞南墙不回头,谢源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苏域说:“你觉得你这样做有意义吗?”
“我不知道,先不说了,有人找我。”那边直接挂了。
苏域握紧手机,谢源这么做的目的恐怕不是想从唐末末那里问出什么,而是想让钱霂主动去找他。琇書網
谢源太固执了,这样下去早晚要出事。
如果乔景尧也像钱霂那样的话,苏域肯定扭头就走,绝不纠缠。
《灵虚》开播了,苏域要回S市录一期节目,这是提前定好的行程。
节目很轻松,录了半天,下午录完苏域就先走了,谢源说请他吃饭。
谢源过来接他,彭鑫和徐坤把他送上车,苏域不让他们跟:“小涵回家拿东西去了,你们也找个地方吃饭吧,晚点机场会合。”
彭鑫一脸为难:“可是……”
谢源说:“你们放心,吃完饭我保证把他安全送到机场。”
两个人没办法,只好离开。
“这架势,天王巨星啊,贴身保护。”
“和您比差远了。”
谢源笑:“还以为你晚上约了人。”
他系好安全带:“你不是人?”
“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会说话,第一次见面还装乖,恭恭敬敬弯腰喊老师,现在目无前辈。”
“我以前以为你是高岭之花,再看看现在,还有前辈的样子吗?”
谢源发动车子:“哈哈哈,公众人物,面子功夫还是要做的。”
“去吃什么?”
“烧烤怎么样,路边摊不能去,我知道一家不错的店。”
“可以。”他已经很久没有吃过烧烤了,想起那个味道就流口水。
眼看车子就要到地方了,钱霂打电话让谢源过去一趟。
谢源看了一眼苏域:“什么事,我和朋友在一起。”
“喝酒,朋友可以一起带过来,热闹,我把地址发给你。”
挂了电话谢源问苏域去不去。
他不去谢源自己也会去,他说:“去看看。”
车子调头。
“你们怎么样?”谢源问。
当初他以为是钱霂看上了苏域,去问,钱霂不承认,最后钱霂才说是乔景尧,那时候他还不信,乔景尧这样的人居然会在背后为还是新人的小透明花那些心思,不可思议。
之后他从吴慧那里打探到很多事苏域都不知道,他才明白乔景尧是来真的,无论在生意还是感情上乔景尧的手段都很高明,几乎没什么是他想要却得不到的,苏域这个小白兔被一根无形的线牵引,一步步踏上乔景尧为他铺好的路,这条路上只有一个终点,他逃不掉。
“谁们?”苏域说完没两秒又接了一句,“不怎么样。”
“怎么了?”
苏域没回答,而是问他:“你是怎么知道的?”
“猜的。”
“那你很厉害。”肯定是钱霂说的,他们早就知道乔景尧想做什么,所以才那么关注他,帮他。
这么说钱霂他们其实一直在撮合他和乔景尧?
当初给他发红包,还说乔景尧有病,看来都是套路,他就这么傻乎乎地跳进坑里去了。
他给郑云晨发消息。
Suu:在我签约前你舅舅知道我吗?
郑云晨:怎么了,应该不知道。
Suu:当时你说是他决定留下我,为什么?
郑云晨:可能因为你是我同学,看你条件不错。
看来郑云晨也不知道。
几分钟后郑云晨发消息过来,说他想起来去年他过生日那天晚上在酒吧,苏域喝多撞了乔景尧一下。
苏域完全没印象,所以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他撞了乔景尧,被记住了?
乔景尧是不是在那个时候就看上他了?
对他来说这个想象过于梦幻,不真实。
“别傻笑了,下车。”谢源站在车门外弯腰看着他。
“这么快就到了。”他解开安全带下车。
这是一家私人会所,他们跟着工作人员上楼,钱霂正在走廊上接电话。
“来了。”看见谢源身后的苏域,钱霂有些意外,“你不是在剧组吗,怎么回来了?”
“回来录个节目。”
“什么时候走?”
“今天,晚一点。”
钱霂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笑了,把手机装进口袋里:“进去吧。”
房间里的沙发上坐了五个人,三男两女,谢源和他们认识,进去一个个打招呼。
钱霂把苏域拉过去:“介绍一下,苏域,去年刚签进来。”
钱总亲自介绍,这人不一般,五个人站起来和苏域握手,他们的名字苏域一个都没听清楚。
钱霂说:“你们俩还没吃饭吧,想吃什么,我让人送上来。”
谢源坐下来:“我们打算去吃烧烤。”
“烧烤,行,我打个电话让他们准备。”
钱霂去窗边打电话,谢源也跟了过去。
“来。”坐在苏域斜对面的短发女人把水果和小吃推过来,“先吃点东西。”
“谢谢。”
“我看过你的戏,不错。”
“谢谢。”
坐在女人旁边的胖男人说:“不要那么拘谨,聚在一起就是缘分。”
他笑了笑,不知道说什么,他不太擅长和陌生人攀谈。
“会喝酒吗?”坐得最远的矮个子男人端了两杯红酒过来,“喝一杯。”
他拒绝:“不好意思,我不太会喝酒。”
“红酒没事,度数不高,给个面子,喝一杯。”
其余几个人一起劝:“是啊,初次见面,大家一起喝一杯。”
“我……”
酒杯塞到他手里,他只好接住,扭头看向窗边,没看到钱霂和谢源,人不见了。
“来,我干了,你随意。”矮个子男人和他碰杯。
另外四个人也过来碰,他们都喝了,苏域只好抿了两口。
他们太热情了,一直让苏域吃水果,喝酒,问他问题,他被围在中间无力招架。
喝完两杯酒钱霂才出现,脸色不太好,看见苏域面前的酒杯后他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
“谁准你们让他喝酒的!”
“钱总,这是怎么了?”红发女人笑着迎上去,伸手要去拉他,“谁惹你生气了?”
钱霂躲开她的手,坐下来:“没谁。”
苏域问:“谢源呢?”
“不知道。”他很不耐烦。
“我去看看他。”
苏域站起来走到窗边,发现左手边有个门,他打开门,是洗手间,谢源正靠在洗手台上吞云吐雾,脸上全是水。
他把门关上,靠在门后,手在鼻子前扇了扇:“怎么了?”
“没事。”谢源摁灭烟,抽了两张纸擦干脸上的水。
“吵架了?”
他把纸揉成一团攥在手里:“没有。”
苏域盯着他:“干嘛和自己过不去,非要吊死在这一棵树上。”
谢源对他说:“苏域,你不明白。”
“是,我是不明白,但你这样有用吗?一直以来束缚你的其实不是这份感情,是你自己为自己画的牢笼。”他走到谢源面前,抓住谢源的肩膀,“走出来,放过自己,天涯何处无芳草,一个更比一个好。”
谢源笑了一下:“一个比一个好……真的吗?”
“你试试。”他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总比停在原地好。
谢源又点了一根烟,苏域在旁边看着他抽。
烟抽到一半有人敲门,谢源把烟掐了,苏域打开门,门口的男人身高腿长,一身黑衣。
“乔……乔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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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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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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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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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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