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我离开了西装大叔的家里。
夜风,有些寒冷,我的风衣被缓缓吹动,此刻我的双手不由自主的伸向了后腰,那是73号给我配备的两把手枪,如果我将这两把手枪对准我自己的脑袋,只需轻轻的扣动扳机,我就能结束一切。
可如果鬼眼让我重新来过呢?
我苦笑连连,在24小时营业的市里买了一瓶二锅头,一边走在大街上,一边猛灌,不知喝了多久,反正多半瓶都被我喝下去了,我就坐在空旷无人的街道上,看着路边昏黄的路灯,心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被鬼王陷害了吗?
遥想鬼王曾经跟我说,要干一票大的。难不成这就是所谓那一票大的?
陷害我有什么好处?难道我刘明布也像那些开国功臣一样,打完了仗,没啥用了,就开始卸磨杀驴,一个个收拾?问题是我们的对手好像远远没有杀死吧?
而且鬼王修炼绝世神功失败,此刻身体虚弱到了极限,他就算真的要收拾我,也得等着自己恢复到强盛时期才动手吧?
其余那些跟我长相很相似的人,难道也都是鬼王杀的?
我忽然拥有了我刚开14路公交车的感觉,周围的人,一个都信不过了。但现在的问题是,我信得过他们,但他们却信不过我,没有一个人相信我。
鬼王原本跟我说的好好的,等我打电话给他的时候,他却忽然变卦,说我是假的刘明布,这其中又有什么原委?
不行,我得回去!我要去找鬼王,哪怕死,我也得死的明明白白,我不能当一个糊涂鬼!
我正要起身,忽然右肩膀上落下来一只手掌,按住了我,对我轻声说道:别急。
我一愣,转头一看,顿时喜道:二爷!二爷我就知道你没死,这些天你去哪了?
我兴奋的赶紧站起身,但二爷却按住我的肩膀,悄无声息的坐在了我的旁边,我生怕自己是喝醉酒了,又怕自己是在做梦,然后用力的咬了咬自己的手指,都快咬出血了,真疼。我这才确定,我不是做梦,我眼前的人就是二爷!
二爷长叹一口气,说:事情越来越复杂了,阿布,我真的老了,你知道吗?有时候我真想在你身边帮你一辈子,这些人喜欢追名逐利,喜欢无双力量。你拥有天材地宝,夹杂在他们中间,只不过是被使用的工具而已。
我眼中噙泪,说:二爷,要不咱俩隐居深山吧?
二爷苦笑一声,从我手中接过去了酒瓶,猛灌一口,叹气道:咱们爷孙是逃不掉的,哎。
我也叹了口气,正要说话的时候,忽然一惊,大脑中划过一道闪电,振声道:二爷!你刚才说什么?咱们爷孙?
二爷一愣,立马灌了一口酒,掩饰脸上的表情,笑着说:你喊我二爷,咱俩不是爷孙吗?
话是这说的,但二爷这个词就是一个称谓啊,别人也都是这么喊的,但就没有爷孙的感觉。
我说:二爷,你为什么看到那张dna报告,立马就哭着跑出去了?
二爷叹了口气,摸着我的头,说:我徘徊在这个城市很久了,阿布,有句话我憋在心里很久都没告诉你了,今晚,我想我有必要跟你说清楚了。
我跟二爷找了一个背风的角落,同时抱着双腿坐在了地上,二爷喝了一口酒,在黑暗中那双眸子似乎要闪烁出精光来,他点了一支烟,幽幽的说:79年,我背井离乡参加对越自卫反击战,听你父亲说过吗?
二爷这么一问,我又是一个激灵,我父亲曾经跟我提过一句,说我爷爷打过仗,死在了战场上,当时我家里还受到了表扬,不过这都是我出生之前的事了,都是父亲说的。
我摇了摇头,二爷又说:在老山坳中,我们连队所有的人奋战四天,最后全部死去。
我正想说点什么,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慢慢一品味二爷的话,顿时我惊讶道:二爷你说谁什么?你们都全部死去?那你……
二爷点头,说:当时,我也死了。
我不插话了,二爷说:我们坚守老山坳了四天,后来敌军退去,战争打赢了,但我们与连队失去联系,因为不知道回家的路,我们就朝着北方走,我们知道北方就是我们的国家。
说到了这里,二爷的眼中渐渐的浮起了一层浑浊的泪光。
“我们走啊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在又累又饿的情况下,我们偏离了方向,进入了西双版纳原始丛林里。”
我的心里咯噔一声,想起了那一堆坟墓。
“我们都很饿啊,饿的都受不了了,但在这原始丛林里,我们这些当过兵的,都知道怎么生存下来,吃了一些野果子的时候,我们几个人就躺在荒草中睡着了,等我们醒来的时候,却现自己的尸体,就躺在地上。”
“什么?你们的尸体,躺在地上?那你们是……”
二爷点头,说:其实,我们早就死了,在老山坳战役中,我们连队中的兄弟就已经死的一个不剩,后来我们才知道,那是我们的灵魂强行撑起我们的尸体,让我们带走了自己的尸体,没有让自己死在异国他乡,最后到达西双版纳之后,死在了自己的国家,埋葬在了自己的国土上。参战之前,我们那一帮兄弟都许下了诺言,用巫术过了毒誓,如果兄弟死了,就必须把对方的尸体带回自己的国家,就是这股强大的信念,让部队集结号吹响的时候,我们从尸体堆里站起来了。
“爷!”我双目噙泪,大喊了一声。
二爷,就是我亲爷爷!他确实是死了,小时候我街坊邻里都说我爷爷死了,我也一直以为我爷爷死了,但就在前段时间,我把我爷爷的dna信息给我父亲看了,他才说我爷爷没死。
“爷,这些年你是不是一直在跟奶奶联络?”我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二爷没有否定,而是点了点头,嗯了一声,说:哎,这些年难为她了,我对不住你们。
我咬牙说:爷,你对得住我们!因为你为国家而战,你是好样的,我们都以你为荣。
二爷眼中含泪笑了笑,摸了摸我的头,说:其实你出生的时候,我就一直在注意你了,从西双版纳出来之后,我们都意外拥有了**,原因好像是我们在丛林里吃过一些类似于人形的人参,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些人参成了精,反正我们都是有血有肉,而且能正常生活的。后来听说家里添丁,我总是悄悄的回去看过,村里人也都不认识我,从那个时候你被鬼盯上,我已经周旋了二十多年,忙活你的事,最后终于在青铃镇现身。
可怜天下父母心,最疼我的人还是我爷爷!
我问:爷,你们都死在79年,为什么墓碑上写的是1986?
二爷笑了笑,说:我们兄弟几个相识七年,埋葬自己的时候也说要在一起活够七年,所以时间就写成了1986,反正也不会有人看到的。m.xiumb.com
可意外还是生了,我就偏偏看到了,有句话怎么说?冥冥之中早已注定!
二爷看到dna,痛哭流涕的跑了出去,应该是想起了自己在79年的时候就已经死了,他根本就不是一个活人,虽然他以活人的样子一直生存在世间,但他灵魂之外包裹的早已不是他本来的身躯。
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终于知道了二爷就是我爷爷,这一路上我无数次猜测,二爷就是我亲爷爷,因为他从来无条件帮助我。
“爷,你今晚来找我,有什么事?”
二爷小声说:你把我埋了吧。
“什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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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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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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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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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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