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种融化,只是表皮,我的身体外边,慢慢的融化下去一层犹如水银一样的东西,这场景就像刚才老祖借我身躯之时的倒放镜头。
我身上这层水银伴随着魔婴裟的尸体,全部化成了一滩水,落在了我的脚下,魔婴裟的头颅惨叫连连,他已经忍受不住这种疼痛了,此刻赶紧命令那个婴儿,举着他的头颅,逃进了黑夜的深处。
等我脚下这摊水银慢慢重新凝聚的时候,老祖的身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脸上没有了那一块伤疤,白白净净很是帅气。
但与刚才更为不同的是,此刻的老祖呼吸沉重,身体站都站不稳,犹如风烛残年的老人。他的眼皮都是用力抬起来的,我盯着他的眼睛看,只觉得他昏昏沉沉,有种很想睡觉的感觉。m.χIùmЬ.CǒM
他用尽全身力气,挤进胸腔里的最后一丝空气,对我说:徒弟...带我...带我去寻找...人王经...
我两腮很疼,想哭,老祖拍着我的肩膀,喘着粗气,小声说:徒弟...你知道我为何铁血百年不曾倒下吗?
我语气中带着一股哭腔,说:师傅,以后你也不会倒下的!
老祖笑了笑,对我说:我没有倒下的原因,就是我从拥有记忆的那一刻开始,从未掉过一滴眼泪。
我没说话,山风吹拂在我的身上,吹乱我的头。
夜空中静静的飘下雪花,落在老祖的脸上,落在老祖的眼眶中,我明显看到一枚六角雪花,落在老祖瞳孔上的一瞬间,化为一滩水,融入了老祖的眼眶之中。
“我从未哭过,你作为我的徒弟,从今以后也不要哭。不哭,你就是铁血汉子!”
我仍然止不住自己的眼泪,我两腮很疼,我说:师傅...我...我真的忍不住...
老祖挣扎着,从地上坐起身子,此刻靠在一块碎石上,对我说:徒弟,让我歇一会,咱们就赶紧寻找人王经。
我眼中含泪,问:师傅,我想问你一件事。
老祖拍拍我的头,说:我都告诉你不要哭了,你不听师傅的话?还是直到现在为止,你都不服我?
我用衣袖擦掉眼泪,赶紧说:服!服!我服!我早就服了师傅。
“其实,我杀掉葛钰,是因为我知道鬼眼会帮你的,葛钰身上有一个秘密,我不太确定会不会成真,不过你俩注定是要在一起的,你好好对她吧。”
老祖说完这句话,我问:葛钰身上有什么秘密?我俩在一起这么久了,我都不知道啊。
老祖虚弱的很,嘴唇很白,他说:暂时不会实现,告诉你的话,怕你心里有阴影,以后有机会再说吧,我们赶紧去寻找人王经。
话说到了这里,老祖强行要从地上坐起来,但根本用不上力气,刚一抬身子,扑通一声,又重重的蹲坐在了地上。
“师傅,我一直都想问你的一件事,就是你为什么费尽心机,这百余年来都想要寻找人王经?人王经中,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
老祖想了想,对我说:你觉得我厉害吗?
我点头,说:厉害!
老祖呵呵笑了笑,说:我这一身本事,都是自学的,但我有师傅,我师傅所传授给我的东西,并非打打杀杀,而是做人的道理。
我没吭声,老祖又说:帝制时代,我一生致力于造福百姓,民国时代,军阀割据,我一度归隐深山,抗战时代,我刺杀日本天皇,如今共和时代,百姓安居乐业,国力鼎盛。我觉得我应该了解我心中的百年夙愿了。
“这夙愿就是寻找人王经吗?”
老祖又说:可以这么理解,因为我只有找到人王经,才能完成我的夙愿。
“人王经中藏有大神通,可在不扭转时空的前提下,让你知晓曾经的某段时间里,究竟生了什么事,我的目的就是找到人王经,看看这件事是不是真的。”
“什么事?”
老祖叹了口气,说:我想知道,我的师傅,究竟是不是我杀的。
话毕,老祖的语气越来越虚弱,此刻眼看就快要闭上眼皮了,我赶紧摇晃老祖,歇斯底里的说:师傅!师傅!你别睡啊!别睡啊!我还要跟你练功,我还要跟你学习不死之术啊!
老祖笑了笑,拍了一下我的头说:我真的好累...
原本早已停息的风雷,此刻再次从苍穹之上传来,不过这一次的雷声似乎有些不同。
这一次,雷声阵阵,但却始终徘徊在佛龛崖壁的附近,就像是特意打在这里。
忽然间,佛龛崖壁上,千手观音神像那被打坏的地方,那落在地上的碎石,竟然像是时空倒转一样,全部漂浮了起来。碎石重新填补到了打坏的地方上,将这千手观音神像弥补的天衣无缝,与最初时一模一样!
千手观音神像的左手,是以捏法决的手势,在观音左手的拇指与中指的指尖交汇处,忽然滴落下一点金光,那金光飘飘悠悠的朝着我和老祖飞过来。
当金光飞到我俩身前的一瞬间,我的大脑轰的一声,瞬间进入一片空白,随后,我惊讶的现,我和老祖此刻所在的地方,并不是佛龛崖壁,而是一座看似很像道观的庭院里。
一个老道正在授课,他盘腿坐在蒲团上,对众人说道: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身下一群弟子,跟着老道一起念: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在那群弟子之中,我看到了老祖!
年纪看起来只有十三四岁模样的老祖!
他很认真的跟随着老道,一起学习道德经,我和老祖,就坐在这群弟子的最后边,那个老道像是没现我俩似的,仍然在讲述道德经。
我明白了,这不是穿越时空,这顶多算是让我俩看到了几百年前生的事情。
随后眼前再次一晃,我看到了三十岁左右的老祖,他脸上白白净净,与现在无疑,但他的怀中,却抱着那个老道!
老道的心脏上,插着一把匕,匕上,正是老祖的手!
看到这里,旁边虚弱的老祖大惊道:师傅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杀的啊!
老祖跪在了地上,看向了画面中的老道和他自己,画面中的老祖痛心疾,还没来得及松开手中的匕,忽然外边闯进来一群弟子,大声喝道:二师兄弑师了!
一群弟子,把老祖打的连连后退,尤其是把老祖的脸都打肿了,打的老祖满脸都是血,但老祖就是不说别的,只是咬着牙说:师傅不是我杀的!
画面再次一转,出现了这样的场景。
一个尖嘴猴腮的弟子,我没记错的话,这个应该是大弟子,排在老祖面前的那个。他走到老道的身前,端了一杯茶水,说:师傅,您能改变一下自己的想法吗?算徒弟求您了,我可是大弟子啊。
说话间,这家伙跪了下来。
老道用茶杯盖子,拨弄了几下茶水,淡然的说:青士,我心已定,黄老之术,我只会传给老二的,你心术不正,传给你恰巧是害了你。
说完,老道喝了几口茶水,顿觉浑身酥麻。
青士一咬牙,面楼狰狞之色,恶狠狠的说:师傅,你这是明摆着让我丢人啊!我乃大弟子,你不传我,偏传老二!你不仁不要怪我不义!
老道喝下的那杯茶水,显然被动了手脚,此刻老道瞪大了眼睛,却无法动弹,青士从袖筒里拔出匕,狠狠的插在了老道的心脏上,随后离去。
躺在我旁边的老祖,拍着地面大声骂道:原来是你!看来我杀你是没有错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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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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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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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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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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