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钰恩了一声,我又问:那这个诅咒我是怎么中的啊?毫无知觉啊。
葛钰俯下身子,秀撩动间,拨弄着我的脸颊,一股浓郁的香,窜进我的鼻孔,她小声说:这个诅咒应该是你开了14路公交而导致的,因为前几任开过公交车的司机,都死了。
我一想,确实是这么个道理,14路末班车,谁开谁死。
但转念一想,不对!陈伟也开过,他怎么还活的好好的?我正想不明白陈伟为什么没出事的时候,忽然车厢后边传来一声爆吼:今天老子非得打死你!
我转头一看,那一对中年夫妇,竟然又打了起来。
还是男的摁着那个女的,往死里打,把女的打倒在地上之后,就往她头上踹。
女人的头颅被踹的砰砰响,不多时,额头上就流出了鲜血。
我脑子一热,就要冲上去拉开,葛钰立马按住我的肩膀,小声说:别去!千万别去!
我相信葛钰,但这种情景生在我的车上,我真的有点看不下去,不过仔细想想,这小两口,天天都坐我的车,天天都在同一个时间段打架,这能正常吗?
最为诡异的是,那男的连续两天都打了这个妇女,昨天更是把她鼻孔都打流血了,而我今晚再次看到这个妇女,她浑身上下却没有一丝受伤的样子。
我还是稳住了,坐了下来,没敢上去拉。
后来那穿着劳保鞋的男人,就像疯了一样,一边打,还一边骂:我他妈打死你!打死伲!
我叹了口气,葛钰知道我于心不忍,就在我开车的时候,说:阿布,别分心,这些都是假的,这都是打给你看的,你今晚千万别上去拉了,千万不要!
“嗯!我信你!”这世间,我觉得我还能信得过去的,只有我亲爹亲妈以及葛钰了。
今晚这说来也怪,每一个站点上来人,看到车上在打架,有的视若无睹,该坐就坐,有的直接不上车,但就是没人报警。琇書蛧
“司机啊,这人都快被打死了,你也不管管啊?”一个小伙子在车后嚷嚷道。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葛钰直接转头呵斥道:坐你的车吧!不该你管的事,不要乱管!
葛钰震慑住了那个小伙子,他坐了下来,没再吭声,而且,他也始终不动手去拉架。
当车子行进到三分之二,就快到焦化厂的时候,我只听扑哧一声,顿时一惊,转头看去的时候,那男的从自己包裹中取出了一把菜刀,狠狠的砍在了妇女的脖子上!
这一刀,溅起的鲜血染红了公交车的地面,顿时公交车厢里传来了一阵浓烈的血腥味。
而那妇女,瞪着眼珠子看着我,已经死了。
我很害怕,开车的时候,手臂都在抖,方向盘都抓不稳了。葛钰抚摸着我的肩膀,连忙安慰,说:阿布,别怕,你别怕,你看到的都是假的。
咕咚一声,我咽了口吐沫,又舔了舔干的嘴唇,那中年男子杀了妇女之后,顿时一惊,随后像是醒悟了过来,跪在地上,抱着那个妇女的身子就哭了起来。
下一站地,男子抱着妇女的尸体下了车,跪在路边哭个不停。
等车子开到了焦化厂,葛钰说:阿布,去打一桶水,咱俩把地板洗一下。
我说那不都是假的吗?鲜血还要洗?
葛钰说:我们要洗车,主要目的不是为了洗鲜血。
弄了一桶水,又拿来拖把,毛巾,我俩将车上好好的清洗了一番,最后那一桶水都变成了血红之色。
等我拎着水桶,把这水倒掉的时候,无意间朝着水桶里看了一眼,这一眼,直接吓的我扔掉了水桶!
血水中,倒影出来了一个人的模样,但这个人的模样,却不是我!
照镜子,看到的是本人,古人做铜镜,做水镜,都是用来照自己,正衣冠的,可我自己倒映在水中的模样,竟然不是我?
刚才我看的千真万确,那个人绝对不是我,而且细细回味一下,更像是一个女人的模样!
我大着胆子,又朝着水桶里看了一眼,这一次,映照着头顶上的路灯,我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刚才那个人究竟是谁?
往回车的时候,葛钰坐在副驾驶上,而我则一直在想。先我去了龙虎山之后,没了灵魂。
而没了灵魂也就没了影子,见到海伯之后,我又重新有了影子,照这样推算,也就是海伯给了我一个影子,给了我一个灵魂。
难不成,刚才那血水中的倒影,是海伯给我那个灵魂的主人模样?
我觉得身上有种恶寒,忍不住想要抖。我问旁边的葛钰:车回去不会有事吧?
葛钰说:来的时候你没去拉架,回去之前,咱们又洗刷掉了车上的血迹,而在回去的过程中,你听我的话就不会有事。
我点头,有葛钰在我身边,我底气很足。
往前开了几站地的时候,上来了一个小伙子,他上车投币后,看了我一眼,笑着说:哟,师傅,还在开14路啊?
我一愣,转头一看,感觉他很面熟,但就是想不起来。
我笑着说:是啊,一直开着呢。
小伙子从兜里掏出一盒烟,抽出一支递给我,笑着说:师傅,来,先抽着。
我看了葛钰一眼,但她却没看我,意思应该是没问题。
我接了过来,夹在了耳朵上,但夹在耳朵上的一瞬间,我浑身一震,想起了我第一天开14路末班车时候的情景。
当下我赶紧取下香烟,往烟嘴上瞄了一眼。
水晶宫香烟!
豁然一惊,我转头看去,没错,这小伙子正是半年前的第一个乘客!
我愣在了原地,不知道该干什么,此刻再次朝着葛钰看去,她微微摇头,意思是没事。
继续开车,又过了两站地,那个小伙子竟然坐在老幼病程专座上,点了一支烟,翘着二郎腿,怡然自得的抽起烟了。
“哎哎哎,哥们,车上不能抽烟啊。”我转头说了一句,毕竟这公交车再破,它也有一个规矩,在车上抽烟,别的乘客上车了怎么看?
谁知我刚说出口,葛钰忽然瞪着眼睛,几乎就是窜过来捂住我的嘴巴。
她小声说:别理他!别跟他主动说话了!
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只觉得自己应该是惹了麻烦,我惊恐的问:那...那现在该怎么办?
葛钰想了想,说:没事,继续开吧。
那个小伙子,此刻伸着头,笑着说:师傅啊,我烟瘾大,就抽一根,就一根啊,行不?
我不理他。
“师傅,我真的就抽一根,多一口都不抽。”
我还是不理他。
“师傅,别生气啊,哎,行行行,我不抽了。”
说完,他打开车窗,把烟头仍了出去,在这个过程中,我始终没再跟他说一句话。
葛钰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示意我做的对。
又往后开了几站,人越来越多,我的心里也慢慢不是那么恐惧的,但车子开到魅力城那一站的时候,慢慢的就停了下来,就像是有人在帮我踩刹车一样。
我一愣,不停的踩油门,但车子就是不会动,就这么当当正正的停在了路边。
“怎么回事?”葛钰凑过来,问了我一句。
我说不知道啊,莫名其妙的就停了,这14路末班车,虽说破旧了点,但这半年开起来还挺顺手的,没怎么停过啊。
葛钰朝着车窗外看了一眼,顿时说道:不对!走,下车,咱们走回房子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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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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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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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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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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