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呵呵一笑,“兄弟,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元匆,山上人送外号大红脑袋,是第一批跟着寨主打江山的人。听闻弟兄们说,丁勤兄弟神通广大,武功高强,一招击杀两名好手,我也想借此机会,领教领教。”
伍正事这时连忙打圆场,“元老大,丁勤现在正在病中,不适合打斗。再说,怕是他就算痊愈,也未必是你的对手啊。”
“哼哼。”元匆冷笑了笑,“是么?但是问题是,我们黑头山宴请,向来这个主位,只有寨主一人。而他一来,居然也跟着坐了主位。寨主说,他本事大。伍郎中又说,他打不过我。这不是矛盾么?另外,这个位置,也一直都想做,可是没有机会。如果他打不过我,那么他能坐,我为何不能坐?”
他说这些时,康霸天就在位置上,但是并没有阻止他。显然,他是在默许元匆的做法。
伍正事又道,“元老大,事情未必能这么推理。毕竟,你是主人,他是客人。”
元匆马上矛头转向了伍正事,“伍郎中,你怎么处处向着他说话?大家都敬重你,是因为你救死扶伤,救过大家的命。但是,你若真是一个劲儿胳膊肘往外拐,可别怪我们,特殊时候翻脸不认人。”
他这样一说,伍正事还真一时沉默了。
丁勤能看出伍正事在武力面前没有什么底细。实际上,他对元匆这种找茬的做法,从心底也极是厌恶。他很有一种想教训他的冲动,可是他也知道,自己的身体可能无法承受任何剧烈的战斗。
元匆见伍正事不再说话,又转向丁勤,“兄弟,我听说了,齐老大齐老二,全都因为你断了根。就凭你这手段,兄弟我也服你。只是我不知道你这手段,是下三滥的,还是光明正大的。所以,今天我就是想见识见识。”
康霸天一直没有发声,丁勤就知道,可能躲是躲不过了。他轻叹了一口气,“你想怎么个见识法?”
元匆道,“很简单,咱们两个过几招看看。也不用非分出个什么输赢,更不用拼什么你死我活,就是让大家看看,谁的功夫更占上风。”
“我生病之后,失忆了。”丁勤坦然道,“我不记得我会什么功夫。如果说,你非要分个高低,那就算你赢了好了。”
思索再三,丁勤给出了这样一句话。而这句话,让在场的人都大为意外,连康霸天看向丁勤的眼神都变了。
元匆先是一愣,紧接着哈哈大笑。他把酒又往桌子上剁了一下,“好,既然你能认输,也算是男子汉气慨。我也不为难你,喝了这碗酒,就算刚刚我没来过。”
丁勤看都没看那碗,淡淡地道,“我说过了,我不喝酒。”
元匆眉头一皱,但很快语气之中又带着一种骄傲,“不喝酒?不打架,不喝酒,就凭一个新面孔,你就坐在我大哥的边上?这样不配,你不配!你明白吗?”
桌上的这些人现在也开始起哄,大有看热闹之势。
丁勤抬头看了他一眼。沉默片刻,他才道,“既然你这样说,这位置让给你便是。”
之后,他站起来,就准备往外走。
岂料,元匆并未就此罢休,丁勤刚刚一起来,他直接一把拉过丁勤坐的椅子,咣一下甩到一边,然后大吼道,“走就能了事了吗?”
丁勤自然地一转身,却见元匆已经抬起了腿,自上而下,直接向着自己的肩膀上劈了下来。
在这上距离上,丁勤感觉到自己没有可以单纯闪避的余地。后面是敌人,前面是伍正事和桌子,唯一的空位,又是攻击的路径。
面对如此的局面,他体内一种奇怪的感觉点燃了。
他的双眼变得炽热,目光之中,元匆的动作似乎放慢了不少。同时,数个破绽在他眼中放大,每一处,都给他了一次反击的机会。
丁勤没有丝毫的犹豫,双腿发力,身子向前冲出,同时肩膀转向一侧。与此同时,他右臂弯曲,右肘向着元匆直接迎了上去。
他迎击的位置,不是元匆的腿,而是胯下。
丁勤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的动作会如此之快。
在元匆的腿未落到自己的身上时,自己的肘已经结结实实地撞到了元匆的胯下。他的肘部明显感觉到了一团肉乎乎的东西,然后把这团东西毫不留情地挤压了下去,直至骨盆。
元匆“嗷”一声惨叫,劈下来的腿也瞬间改变了线路,“当”一下打在桌上一个汤盆里。“哗啦”一声,汤盆侧翻,里面的汤水浇了他一头一脸。
但是,相对于胯下之伤,这只是小事。元匆现在躺在地上翻滚,脸都成了猪肝色,嘴里只有两个声音,“嗷……吭吭,吭……”
瞬间,桌子上安静了。每个人看向丁勤的眼神,都带有了几分畏惧。
丁勤没有低头看元匆。因为他现在没有精力去关注别人。
刚刚这一动,体内那种疼痛马上又涌了上来。这种感觉,像是骨髓之中打入了成千上万的钢针,全身都已经被扎透一般。
豆大的汗珠从他的头上冒出,他本能地抓住了伍正事的肩膀。
伍正事也看出了丁勤的异常。他顺势卡住丁勤的手腕,一诊脉后,立即对康霸天道,“寨主,丁勤兄弟旧疾发作,我需要去给他治疗一下。”
康霸天正在愁如何收场,现在这情况倒也是个台阶,忙道,“丁勤兄弟身体本就不好,元匆你又何必非要在这时切磋呢。伍郎中,快扶丁勤兄弟回去。”
伍郎中扶着已经半昏迷的丁勤,刚刚走了两步,就听元匆细言细语地道,“伍郎中,别,别走,我下面,疼,疼得厉害,帮帮我……”
这次,没用伍正事说话,康霸天直接在他屁股上或真或假地踢了一脚,“别闹了!你又喝多了。来人,先抬下去,好好泡个澡,醒醒酒!”
次晨。
丁勤醒来时,屋里有浓重的药味。他发现自己光着身子躺在床上,被子盖得好好的。衣服整齐地叠着放在一边,桌上还有用过的碗。
他回忆了一下昨晚的情况。扶住伍正事,他还有印象。但是在那之后,基本都模糊了。
刚刚一动身子,却发现腿碰到了什么。往下一看,两个派来服侍他的美女,都是穿着衣服,坐着床边的椅子,趴在床沿上睡着了。
丁勤心里微微一紧。莫不成,自己的衣服是她们脱的?
他只觉得脸上微微有一阵发烧。本来想穿衣服的念头瞬间被打压了下去。现在还是盖好被子的好,万一穿的过程中被她们看见了,可是一件很让自己尴尬的事。
不过,他这才刚刚有点儿细微的动作,那两个人马上就惊觉醒来了。见丁勤睁着眼睛,两人明显很是惶恐,立即跪在地上认错,头都不敢抬。
丁勤让她们两个起来,先到外面去。一听被赶走,两人更是不知所措,忙拿起丁勤的衣服,准备给丁勤穿。其中一个更是拿着丁勤的内衣,直接塞到自己贴身的部位,说是怕丁勤穿起来凉。
丁勤有些哭笑不得。他本以为,这女子本该是经历了风尘,只会献媚的。但是,眼前的这些表现,让丁勤觉得,她们确实也是身不由己。
向她们说明要自己穿后,两个人还是不肯出去。想了想,丁勤只好自己先在被窝里穿上内衣,再让她们背过身去,自己把衣服穿好。
之后,叠被子收拾床之类的事情,自然是由她们两个完成的。琇書網
丁勤刚刚洗漱完毕,伍正事就带着一个随从,端着三碗药过来了。他把时间拿捏得刚刚好,来之后问了问丁勤的情况,又帮丁勤诊断了一下,断定没有大碍,嘱丁勤按时再服药调理,便要离开。
丁勤心中有诸多疑问,这时反倒叫住了伍正事,“伍郎中,我有些事情还想请教。”
伍正事点点头,直接坐下,“你说吧。只要我知道的,我一定绝不保留。”
丁勤想了想着,“我昨天与元匆交手时,那些动作,似乎都是无意识间反应出来的。我在想,这是不是也是原来我记忆之中的东西?”
伍正事道,“没错。人的记忆,可以分成两种。一种是经历的记忆。这也就是你失去了的部分。另一种叫行为记忆。这种记忆,往往与你的动作等是统一的。可能,随着你的经历记忆失去,你忘了某些行为记忆的名字,但是,你的身体,却保持着这种记忆行动能力。”
丁勤听完,慢慢理解了一会儿,“那,从两件事来判断。第一,我杀死了齐老大的人。第二,我一击又赢了元匆。那么,是否就能说明,我曾经真是一个练武的人?”
伍正事笑了笑,看看其他人,“你们先出去。”
那两个女子明显在等丁勤的意思。丁勤向她们点点头,她们便跟着伍正事的随从一起走了。
伍正事亲自关了门,这才回到桌前,看着丁勤道,“我检查的结果,那天因为康霸天在,所以没有直接说明。你的身体,绝不是简单的受伤那么简单。”
丁勤更是感觉意外,“哦?那还有什么情况?”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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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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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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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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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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