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曦池宫主的这番话,左旸忍不住为其竖起了一根大拇指。
想不到宫主也是这样的浪灭,杀人什么的在这样的江湖世界当中,只要你的武功够高,很多时候其实也只不过是动一动手指的事而已,甚至连后果都不需要承担,所以真正的浪灭都不仅仅只是杀人,他们还要……诛心!
而曦池宫主的这番话,便是诛心之刃,几乎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尖刀,刺在杨培风的心脏上面。
左旸甚至都可以感同身受的体会到杨培风的痛苦……我心中的希冀,我追逐的目标,不是被我的仇人先一步完成,就是被我的仇人悉数毁掉……左旸觉得如果是自己面对这样的现实,又听到这样的话,恐怕当时心就碎的像饺子馅似的了吧?
这就是网上常说的那种“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的绝望”!
不过相对于杨培风所做的那些事,不管是因为左旸的立场本来就像曦池宫主这边倾斜,还是只单纯的将自己当作一个无关路人,左旸都很难对这个家伙生出同情之心……实际上这种事从相师的角度去看,也算得上是十分标准的因果报应了,而相师看待这样的事情,反倒要比一般的人更加冷静,更加不容易情绪化。
“呃呃……”
杨培风张了张嘴,明显想要说些什么,只可惜被曦池宫主扼着脖子单手举在空中,他的喉咙里只能发出含混的呃呃声。
不过他的情绪却是变化却是十分明显的,除了之前被曦池宫主一招制服的惊慌之外,此刻又多了许多恼羞成怒的愤怒,而在这愤怒之中,则还夹杂着些许嫉妒以及不甘……总之就是这样复杂到了难以一一进行解读的情绪。琇書蛧
除此之外,他那张伟光正的脸庞已经涨的通红,甚至就连眼睛里面也已经布满了血丝,也不知道是被曦池宫主掐的有些窒息了,还是随着情绪的剧烈波动才发生了这样的变化。
“呵呵,你有话要说?那好,我便让你说。”
曦池宫主又是冷笑了一声,另外一只手猛然化作掌状,“砰”的一掌重重拍在杨培风胸口的同时,扼住他喉咙的那只手也是已经松开。
“噗!”
一口鲜血夹杂着碎肉随即自杨培风口中喷涌而出。
而后这个可怜的家伙便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倒飞了出去,背心重重的撞在了正殿内的柱子上,才终于止住了去势。
这一掌委实不轻,杨培风这种境界的NPC气血值上限很高,足足有120万那么高,但曦池宫主只是这一掌便直接干掉了他三分之一的气血……就这还是因为曦池宫主手下留情了,因为左旸知道,NPC与玩家不同,NPC之间的生死之战往往都是直击要害的,而刚才那种情况下杨培风早已没了反抗之力,如果曦池宫主一掌拍在他的要害之上,一击便可轻易取了他的性命。
“呃……咳咳!”
杨培风此刻显然已经受了重伤,靠在柱子上想要站起来,但是双腿却已经有些不听使唤,不停地颤抖着支撑了一小下之后,最终还是软了下去,气喘吁吁的靠着柱子滑坐到了地上。
曦池宫主也不继续追击,只是站在远处冷冷的看着他,给他说话的机会。
“咳,你这毒妇!”
片刻之后,杨培风终于调匀了气息,用袖子擦去嘴角残留的鲜血,张口便又是骂了起来,“想不到你的功力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今日我不是你的对手,我认栽便是,要杀要剐你尽管动手,我若皱一下眉头,便不叫杨培风!”
不管杨培风对待两人的这段婚姻到底是个什么态度,作为一个常年留在雁门关抵御西域诸多强人的大侠,起码的胆气与魄力肯定还是有的,毕竟西域的那些强人可不是什么善茬,一旦来犯便是要见血的。
“我知道你不是贪生怕死之徒,所以即使早就能够杀了你,我却依旧不曾追杀于你,而是在此处等你找上门来。”
曦池宫主并不吃他那一套,依旧冷笑道,“如今你在我手中不堪一击,我更要你好好的活着,用不了多久,你前来找我寻仇却被我击败的消息便会传遍整个江湖,届时你这‘关中大侠’的名头也将会变成一个笑话,而这一切皆是因为我,因为你当初对我做的那些事,我要你至死都活在我的阴影之中,人人提起你来便会想到我,这便是我对你的诅咒!”
“毒妇!毒妇!毒妇!咳咳……”
杨培风目疵欲裂,一边叫骂着一边又连吐了好几口鲜血。
左旸在一旁看着,心里很想提醒他,哥,你要是真这么悲愤不如直接自杀算了,这样一来你轻松了,也省的脏了曦池宫主的手。
“呵呵。”
曦池宫主却只是站在远处冷冷的看着他,显得不悲不喜,波澜不惊。
然而左旸却知道其实并不是这么回事,他是一个非常注意细节的人,此刻又刚好站在曦池宫主身后,因此一早就已经注意到曦池在说这些话时不经意的做出的一些小动作,她的手放在背后紧紧的攥着,甚至骨节都有些泛白,同时还在微微的颤抖。
这样的细节,足以证明曦池宫主此刻的内心到底有多么的不平静。
唉,宫主骨子里到底还是个感性的人啊,远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冰冷与狠辣……
左旸心中不由的叹道。
甚至左旸隐约觉得,曦池宫主刚才所说的这番“极为恶毒”的话,还真就未必便是心中所想,她或许只是没有办法对杨培风狠心下手罢了……毕竟面前的这个男人曾是她的丈夫,他曾愿意为她舍弃性命,尽管他很是不堪,但如果不是深爱过、在乎过,她又如何会伤得如此之深?
“咳咳……”
杨培风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终究还是无法做到,他索性便又坐了下去,喘着粗气望向曦池,换了一个相对缓和的语气又道,“曦池,就算当初是我对你不起,但你功力早已在我之上,又杀了那么多人,这样应该已经足够消除心中的怨气了吧,为何你仍要如此对我?”
“对我而言,还远远不够。”
曦池冷冰冰的说道。
“你变了,彻底变了,现在我仿佛已经不认识你了。”
杨培风神色惨然的摇了摇头,“犹记得当初还在古墓派的你,纯净、无瑕、善良、温柔,不知你可曾对着铜镜看过现在的自己,你还认识现在的自己么?”
“就算如此,那也全都是拜你所赐。”
曦池不置可否的道。
“拜我所赐?哈哈哈哈,曦池啊曦池,你可真是会自欺欺人呐。”
杨培风忽然大笑了起来,“你知道江湖中人是怎么评价你的么?他们早已将你当成了杀人如麻的恶徒,非但如此,他们还说你放浪形骸不知廉耻,竟为自己收了个初入江湖的面首,令其做了移花宫的无缺公子,平日里供自己享用,此贼更是假借你的名头狐假虎威,在江湖中为非作歹、作威作福,为祸一方百姓!”
说到这里,杨培风的眼睛已经看向了一直站在远处,在这件事中基本上没有表现出任何存在感的左旸,颇为不屑的继续说道:“原本我还不信,可是现在我却不得不信,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你养的这个小白脸,他虽生了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但所做的恶事,却是那些十恶不赦的魔头都未必能出其右,你如此骄奢淫逸,又如此纵容属下,便是我听了都面红耳赤,难道你就不怕成为武林公敌么?”
卧槽,我在江湖中居然已经是这种名声了么?
听了杨培风的话,左旸心中先是一惊,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实际上,他倒并不在乎那些所谓的江湖中人对他有什么样的看法,不过却也从未想过自己的名声已经到了如此不堪的程度,甚至将曦池宫主也给连累了进来,这样就实在是有些不太说的过去了。
还有,他确实是移花宫的无缺公子不错,但什么时候成了曦池宫主的面首了?
天地良心,他与曦池宫主一直以来可都是清清白白的,在他心里,曦池就是他的长辈与师父,他对她从来都只有尊敬与爱戴好么?
这可真是人言可畏啊,想不到这个江湖也是如此的八卦,比娱乐圈还要乱……
不过这种说法,曦池宫主是否听说过呢?
还是说根本就是杨培风瞎掰出来,为了在他与曦池宫主之间挑拨离间的?
左旸下意识的看向了曦池宫主。
“就算是又如何?许你花天酒地,就不许我放浪形骸么?”
曦池宫主却是完全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意外,反倒理直气壮的向杨培风反问道,问完还不算,她还回头过来冲不远处的左旸勾了勾手指,史无前例的妩媚一笑道,“本宫的小郎君,你且过来。”
“啊?”
左旸当即一愣,从脚后跟到天灵感都发起麻来。
“本宫的小郎君”是怎么回事?那妩媚的笑容又是怎么回事?曦池宫主到底是什么意思?还是说哪根筋忽然搭错了。
然而,就在他的脸上才刚刚露出一点错愕之色的时候。
“过来!”
曦池宫主的目光瞬间就冷了下来,其中还隐隐透出一股杀气,使得左旸忍不住打了个激灵,然后就鬼使神差的走到了曦池身边。
“宫主,不知……”
拱手行了个礼,左旸试探着想要先搞清楚曦池宫主到底什么意思。
然而他才刚刚开口。
“唰!”
曦池宫主竟猛的一个转身,玉臂十分豪放的一挥便将毫无防备的他揽入了怀中。
“!?”
这一刻,左旸下意识的想要挣扎,只可惜曦池宫主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竟让他丝毫提不起一丝力气来,只能老老实实的依偎在其怀中,就像一个任人摆布的提线木偶。
所以说,宫主到底……
“啵!”
左旸甚至还来不及反应,曦池宫主那诱人的红唇已经不由分说的盖在了左旸的脸颊之上,虽然只是一触即开,却是已经在他脸上留下了一个十分明显的唇印。
!!!
???
此时此刻,左旸浑身僵硬,脑中已是一片空白。
他懵了!
不只是他,不远处的杨培风也跟着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他也跟着一起懵掉了!
任谁也无法想象,曦池宫主居然会做出这种事来。
移花宫正殿内一片死寂,仿佛一切都在这一刻冻结了一般,而左旸与杨培风更是如同两座冰雕,呆呆的保持着之前的动作。
良久之后,左旸的眼珠子率先动了一下。
理智重新占领大脑,左旸好像明白了曦池宫主这么做的原因,现在他就是曦池宫主的一块御用挡箭牌,刚才的举动应该就是做给杨培风看的……为了报复杨培风这个负心汉。
这一刻,左旸忽然觉得曦池宫主很可怜。
她虽已武功盖世,虽已闻达于江湖,但却始终无法跳出那段情伤,直到现在她仍然无法直接动手杀了杨培风,仍想着如何报复杨培风……再强的武功,再高的身份,也始终无法掩盖她内心的脆弱。
但在左旸看来,最彻底的报复其实并不应该是这个样子,而是无视与遗忘。
而当左旸这么想的时候。
曦池也是已经愣了许久的神,仿佛陷入了某种沉思。
待她看到左旸的眼珠子动了起来,也是终于回过神来,但这一瞬间,她却忽然像是想通了什么似的,目光逐渐变得清亮起来。
她轻轻放开左旸,扭头看向了坐在地上依旧一动不动的杨培风,用沙哑的声音不悲不喜的说道:“你走吧,我倦了,已经不想再与你纠缠不清,从今天起,你是你,我是我,我们从未相识,我们互不相欠……”
说完,她已不再去看杨培风一眼,毅然转过身去走向了身后的寝宫,脚步从未有过的轻盈。
“……”
看着她的背影,左旸知道,这一刻,她终于彻底的放下了过往,放过了自己。
然而与此同时,杨培风却也像是猛然意识到了什么一般,整个人的情绪瞬间变得异常激动,声嘶力竭的吼道:“不!你不能走,你不能这么对我,我定要杀了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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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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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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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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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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