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
左旸早已从屋子里面走了出来,见这只魑果然向那个缺口窜去,嘴角已然勾起一抹奸计得逞的笑容。
下一刻。
“嗡——!”
一道更加耀眼的红光自大门的方向爆开。
“收!”
左旸连忙轻喝一声,快步向红光射出的方向奔去。
却见那只魑已经钻进了一个竹篾编织而成的笼子里面,此刻它这一招“脸探陷阱”初见成效,果然发现这唯一的出口就是一个左旸提前布置好的陷阱,正转过身子试图从笼子里面退出来呢。
“还想走?”
左旸再次变换指决,一道红光自他手中射出,那个竹篾编织而成的笼子也是立刻泛起了红光,在漆黑的夜色当中看起来就像一个极为醒目的红灯笼。
“砰!”
便如同此前的结界一般,那只魑才刚刚来到笼子口处,便又有一道红光直接将它打了回去。
千万不要小看这个笼子,它可要比左旸使用墨斗在院子外围一圈布置的结界厉害多了,此阵唤作“九九大阵”,笼子呈正方形,每面都用了九根篾条,六面总共五十四根,在天朝九为尊,又为极阳之数,取九这个数字用来镇压邪物颇有妙用,再使用那些红线特殊的咒决进行捆绑,便成了专门用来关押邪物的“九九大阵笼”。
寻常的邪物一点被关入其中,绝无逃走的可能,便是魑这种特殊的邪物,也并不容易……
当然,首先你得把笼子的盖子给盖上。
因为左旸将其做成了一个陷阱,因此必然要留出一面来可以掀开,而这一面现在还是敞开着的,这种情况下“九九大阵笼”还不算成了阵,即使左旸动用了咒决,也仅仅只能短暂困住这只魑罢了。
而作为“九九大阵笼”的制作者,左旸自然也是知道这一点的。
因此在看到这只魑进入陷阱的同时,他就已经快步跟了出来,使用咒决暂时将其逼回去,也是丝毫不敢怠慢,连忙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长命锁扑了上去。
“咔嚓!”
不待那只被撞的晕头转向的魑反应过来,长命锁便已经轻松锁上。
这长命锁也是有讲究的,按照天朝的传统,这玩意儿一般都挂在相对羸弱的孩童胸前,能够锁住小孩的生命,避免病魔邪物侵入小孩的身体,所以从莫种意义上来说,它自然也是可以将妖魔鬼怪锁住的,不过……并不是市面上的那些金店银店里面出售的长命锁都有这个功效,还是得有专门的相师或是修道之人消耗精血为其开光才行。
而左旸用的这个银质的长命锁,便已经提前开了光,为的就是这时候使用。
“!?”
听到长命锁锁上的声音,晕头转向的魑终于清醒了过来,连忙又想逃窜。
然而。
“砰!”
现在“九九大阵”已经彻底成型,已经不需左旸再做些什么,便自行射出一抹红光将这只魑给打了回去。
“不要再挣扎了,如果我不放你,你便永远不可能从这里面逃出来。”
左旸喘了口气,拍了拍身上的灰土站起身来,一脸戏虐的看着这只再一次被撞的摇摇晃晃的魑,笑呵呵的说道。
“放我出去,你这臭东西!!!”
那只魑已经试了两回,自然知道左旸所说并非虚言,而被那红光打中的感觉也实在是不好受,每次都仿佛要将它的灵魂与肉体剥离了一般,因此它也不敢再胡乱尝试,只得用那双夜色之中闪烁着绿光的眸子愤怒的瞪着左旸大声骂道。
“放开你就不用想了,你现在有两种选择。”
左旸笑容可掬的看着它,继续说道,“第一种,是我把你宰了,剖开你的身体看看你体内到底有什么好东西,或许对我还有些用处;第二种,则是你屈服于我,我暂时将你养着……不过我更倾向于第一种,毕竟养着你还要耗费不少精力与钱财,若是你对我毫无用处的话,那我岂不是反倒成了你的铲屎官,这种事我实在提不起什么兴趣,除非你明明白白能告诉我你可以为我做什么?”
若是这只魑已经做了伤天害理的事,那么左旸肯定便是留它不得了,否则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养着它也算是助纣为虐,终究难逃天道报应。
不过通过此前与它的交流和对抗,他基本上已经可以断定这个家伙就是个初来乍到的雏,还未来得及去做什么坏事,因此与其说是左旸给了这只魑两个选择,也可以说是左旸现在的选择也是两种。
所以现在,他最想知道这只魑到底是死了对他的好处更大,还是活着对他的好处更大,这将直接影响到这个家伙的下场,因此才有此一问。
“你!你敢!你杀了我绝对不会有好下场的!”
这只魑直到此时才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现在的处境,显然已经有些怕了,说着这种强硬的话的时候声音却不自觉的颤动了起来。
“是么?”
左旸冷冷一笑,不置可否的道。
“那当然!我会出现在这里,也是受了莫大的冤屈,如果不是这家人害得我仇不能报,冤不能申,我又怎么会非要与他们过不去?”
这只魑似乎觉得与左旸还有商量的余地,便又愤愤不平的道,“你既然是修道之人,肯定也知道天道报应的说法,你要是不分青红皂白就杀了我,就等于帮了真正的坏人,天道肯定不会放过你的!”
这只魑居然也知道天道的事情……
不过仔细一琢磨,左旸便也想通了,就像他一样,他之前所知的许多事情,都是只达到了玄阶相师的爷爷教授的,在左旸超越了爷爷的境界之后,一切关于更高品阶相师的认知,便都来源于提升进阶之后,心中自然产生的明悟,或许也可以称之为天道的指引。
而这只魑既然是天地之间的产物,自然也无法脱离天道,在人的冤魂与这只黑猫的灵魂融合成为魑之后,自然便算是进入了一个新的层次,想必也会自动明白一些此前完全不知道的事情,就比如天道的存在与报应。
不过,这只魑却是比左旸想象中的还要聪明,居然会利用天道报应之说进行诡辩。
于是,左旸笑了笑,不依不饶的反驳道:“既然你也知道这些,那么就应该明白你现在正在做的事情有违天道,换句话说,你的存在本就有违天道,而我出现在这里,看似偶然却绝非偶然,所以我便是灭了你,也并非不分青红皂白,天道自有公断。”
“你!你不能这样,你都不知道我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只魑见蛊惑不了左旸,立刻又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哭丧着一张脸抽噎道,“其实我也很苦命的,我生前什么坏事都没做过,只是坐了一次廉价出租车(人工驾驶的黑车)就遇到了坏人,他在村口的林子里奸淫了我不算还谋害了我的性命,最后将我的尸体丢弃在一口老井里面,如果不是我机缘巧合化作了魑,只怕就只能白白蒙受了这不白之冤。”
“你知道那种我眼睁睁的看着我的父母、亲人在村子里找我,我发了疯似的冲他们嚎叫,他们却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只当我是一只疯了的野猫,将我驱赶到一边的感觉么?”
“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只能用自己的方式复仇,我站在老井边上,对每一个路过的人嚎叫,我想引起他们的注意将我的尸体从老井里面打捞出来,我希望警察能够抓住那个坏人为我报仇……可是即使是最后的这一点希望也被这家人给覆灭了。”
“他们出现之后就赶走了我,又将这口老井填了起来,还在上面盖上了厚厚的水泥,我知道,很久就不会有人记得这里曾经有过一口老井,更不会知道这口老井里面还藏着我的尸体,所以我恨他们!甚至超过那个杀死我的坏人!”
“他们就是那个坏人的帮凶,我要报仇,我要他们生生世世都没有好下场,这样有错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说着这里,这只魑已经不仅仅只是在装可怜了,它的声音有些歇斯底里,似乎是在对左旸的立场进行一场拷问。
而这个故事,与之前左旸猜测出来的故事也是基本如出一辙。
“这家人也没做错什么,他们如果知道那口老井里面藏有尸体,肯定不会贸然将其掩盖起来。”
左旸淡淡的说道,“这件事我可以帮你,我已经让这家人找人去将那口老井挖开了,相信用不了多久,你的尸首便会被发现,警察也会介入进来,你如果有什么关于仇人的线索的话可以一并告诉我,我只需稍用手段就可以让警察将你的仇人绳之以法。”
“我记得那辆出租车的车牌号。”
魑看着左旸的眼睛说道。
“那就更好办了。”
左旸微微点了下头,转念之间神色却又变得严肃起来,“不过这却不能成为你为非作歹的理由,若不是我及时出现,只怕这家人已经遭了你的毒手,而你若是当真做出这种事情,我便是同情于你,也必然留你不得!”
“好在你尚未酿成大错,你需知道,似你这等怨念化作的邪物,若是无人管教久而久之终有一天是要堕落的,因此要我放了你决计没有可能,你现在只有我给出的两条路可走,不要抱有丝毫的侥幸心理,否则便是自讨苦吃……”
“喵——!”
说到这里,这只魑忽然又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怪叫,竟再一次牟足了劲向笼子撞了过去,试图将这笼子撕开从里面逃出来。
结果自然是。
“砰!”
又是一道红光亮起,这个家伙再一次被打了回去。
“放我出去!我要你放我出去!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这只魑疯狂的嚎叫着,一双眼睛便如同两团熊熊燃起的烈焰,仿佛要将左旸烧化了一般,凶相毕露。
这才是魑的秉性,刚才那番惺惺作态或许有真情流露的成分,但在最终得知左旸柴米不进之后,它的秉性便再一次不受控制的呈现了出来……须知道一切没有顺利堕入轮回的冤魂,在世间留存的久了,执念只会与日俱增,邪性自然也会逐渐到了无法控制的程度,做起事来也只会越来越极端,完全不可理喻,若是无人管束,要不了多久就会变成真正的恶灵。
而魑,显然要比普通的冤魂邪性更大,这点是毋庸置疑的。
就在这个时候。
“吱嘎——!”
身后传来一声轻响。
原来是这只魑叫得太厉害(在步崖耳中自然是猫叫),步崖实在忍受不住好奇心,先是在窗户上张望了一下,见左旸正站在院子里似乎在与一只关在笼子里不断怪叫的动物交流,心中不由的更加好奇了。
于是,这货便小心翼翼的将房门打开了一条缝,想要问问左旸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
左旸回头看了一眼,见是步崖开了门,知道现在已经没了危险,便对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步崖这才壮着胆子从里面跑了出来,先是绕过满院子都在过瘾的那群野猫,来到左旸面前朝笼子里一看,立刻便认出了里面的动物,下意识的问道:“大、大哥,这里面装的是……是一只猫?”
“嗯。”
左旸点了点头,笑道,“这只野猫叫的这么惨,可能是受了一些内伤,而且我见它走路摇摇晃晃,可能还有一些中暑的症状,除此之外,那些猫吸了猫薄荷都舒坦的不要不要的,只有这只猫特别不合群,我觉得它可能还患上了抑郁症,你说对待这样的猫,我们应该怎么办?”
“呃……”
步崖听完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便下意识的答道,“猫我还真不好说,但是如果是竹鼠的话,只要出现了其中一种症状,貌似都应该烤来吃掉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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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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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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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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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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