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都市小说>不羡不慕>第二十八章 昨日之眼 I
  上海,陆风也在家看了雷波的直播,他很担心宋白。一边让杜姐托人去和雷波牵上线,确认一下他手里的档案到底是不是宋白的。一边买了最近的班机,准备飞往北京。

  陆风收拾好行李,接到陆母来电。接起来听到的是梁津津的声音。陆风不由皱眉,正要挂断电话。

  “你不想知道雷波手里的档案吗?”梁津津在电话那头急切地说。

  “你知道什么就现在快说,不然我要挂电话了。”

  “这里面都是关于宋白过去的事。里面信息量很大,你要听,我当面跟你说。”

  “不用了,你和我妈聊吧。我自己有办法知道。”

  “是吗?雷波拿着这些信息是卖钱的,你出不起价,王晋文就出得起,王晋文出不起,陈关辛就出得起。很明显,他是看准了你们三个人的。你能有什么办法知道?你只有花天价买了才知道。”梁津津说:“你再有钱,花光小半辈子的积蓄,你能有王晋文和陈关辛有钱吗?”

  她总是最能探到陆风的软肋,然后一刀捅入。

  “那你又怎么知道的?”

  “我和雷波以前的交情,你不是知道吗?这次就算彻底清了。他要我答应不告诉任何人的。雷波已经今时不同往日了。我当然不敢告诉任何人,但是我可以冒任何风险,只告诉你一个人。但我也只能在一个最安全的地方当面告诉你。”

  “我现在过来。”

  陆风挂断电话,叫司机上来拿行李箱,上车后陆风对司机说:“小张,速度。去我妈家。”

  “好嘞,老板。”小张一脚油门。

  到了陆母家,陆风匆匆上楼,开门进去看到玄关口堆满了Hermès橙色的纸袋和盒子。陆风不由眉头一皱。客厅里,陆母正和梁津津说话,茶几上摆满了Cartier的红盒子。

  “津津,你的眼光真好。”陆母满意地笑说。

  “您人美,肤色好,才衬得好看。”梁津津满脸笑意,瞥见陆风从玄关换好拖鞋走进来。她立即端坐好,握着陆母的手,柔声对陆风说:“你来了。”

  陆母安慰地拍拍她的手背,给了梁津津一个会意的眼神,对陆风说:“这个星期好哦,见到你两次了。”

  “您别逗了,有了这些东西,您还要儿子吗?”陆风指着茶几上和玄关处的那些大盒小盒。

  “诶哟,你怎么能这么说。这都是津津的心意呀。不管你们两个怎么样,我都拿她当女儿看的,跟你什么相关啦?不要自作多情好伐?”陆母温和地说。

  陆母站起来要给陆风去沏茶:“你们坐,我去泡茶。”

  “不要不要,我等一下赶飞机。你先回卧室呆一会儿,我们有话要谈。”陆风拉住陆母说。

  “等会儿留一下,我有话跟你说。”陆母悄悄对陆风说。

  陆风对母亲皱眉眨眨眼,转头对梁津津说:“你有话快点说,我还有事。”

  陆母看看梁津津,她点点头。陆母去了,梁津津对陆风说:“你先坐下吧。”

  陆风吸了口气,坐在梁津津的对面,身子前倾,耐下性子说:“津津,我们的事已经过去了。我有责任。如果你要任何补偿,我都可以给你。但是,我不想我们之间再这样纠缠下去了,不会有好结果的。你这样只会伤害你自己。”

  梁津津往靠近陆风的位置挪了一步。陆风身子急速后撤,不由自主皱了一下眉说:“我和宋白已经订婚了,就算付出天大的代价,我都不会离开她。”

  “那你为什么还会跟我在一起?”梁津津贴近陆风问。

  陆风摇头冷笑说:“我没有跟你在一起。”

  “好,那你为什么和我睡在一起?”梁津津问。

  “你真的想知道吗?”陆风问:“因为我想考验宋白。”

  看到梁津津一点点靠近,陆风为了避开她站起来说:“你真的没有听到那天晚上,我叫的是她的名字吗?”

  梁津津一愣,撇开头,她不堪承受这种羞辱。已经悲愤交加,她腾地一声站起来,一手握紧拳头,一手指着陆风大叫:“你以为那个宋白是什么好东西?”

  “你简单概括一下,我真的没那么多时间。”陆风偏开头,皱眉说。

  “好,你听好了。她,结过婚,流过产,脑子还有问题。”梁津津面带微笑说。看到陆风脸上藏不住的惊异之色,梁津津得意极了。

  “你有什么证据?”

  “我有什么证据?我没有证据。雷波有。想看吗?”梁津津的笑容更放肆了。

  “你疯了。”陆风低声说。

  “我没疯,是她疯了,病例我都看过了,什么选择性失忆。你知不知道她脑子里有坑?”梁津津越说越靠近陆风:“你还想不想知道更详细的?她有可能根本生不了小孩。”ωωω.χΙυΜЬ.Cǒm

  听梁津津详详细细,从头到尾,把她知道的都抖搂出来。陆风有些震惊,他退坐到沙发位上,抱着手臂,单手握拳挡住嘴唇。

  “而且,刚才你没有来的时候,我把我知道的都已经告诉阿姨了。我知道她一定会保密的。”梁津津笑说。

  陆风用力推开梁津津,大步朝门口走去。他必须马上见到宋白问清楚。

  “我怀孕了。”梁津津无意识地小心地把双手放在肚子上。

  陆风停顿了一下,没有回头,摔门出去。他狂按电梯键。一上车就对司机说:“虹桥机场T2航站楼,快。”

  “好嘞,老板。”小张一脚油门。

  上海的另一头,陈关辛坐在元林大厦的办公室,看完雷波直播。分别让公关部的总监去探消息,也托Mike去打听了。如果是宋白就好了,他是纯粹地好奇她过去的一切。如果真像雷波说的那样,等到拿到档案,他一定要找人胖揍雷波一顿。说着他拿起电话打给宋白。

  “嘿,你怎么样了?还好吗?”陈关辛问。

  “嗯,活着。”宋白说。

  “他说的是不是你?那个人渣。”

  “不知道,有可能。”

  “他其实就是要钱,如果你不愿意给别人知道自己的过去,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他。你不要怕。”陈关辛说。

  听着陈关辛笃定温和的声音,宋白流泪了,抿嘴点头说:“嗯。”

  北京这边,其他人都走了,只留下王晋文在宋白家的客厅和餐厅来回踱步。看她哭了,他想问,又问不出来。一个小时前,燕于飞已经离开去联系雷波工作室了,不,现在应该称为兆泽新媒体部了。

  宋白擦了擦眼泪,坐在沙发上,对王晋文说:“王总,我想请假一周,可以吗?”

  “你先别慌。很可能是关于你,但是现在也还不一定,是不是?我们先弄清楚情况,等燕姐回复。”

  王晋文终于走累了,歪在客厅沙发上。

  宋白抱着腿窝在单人沙发上,她手抖得厉害,眼泪止不住地流。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焦虑,恐慌,害怕。她摘下眼镜,忍不住掩面哭泣。

  王晋文震惊了,他马上起身,冲到她身旁,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是用双手环住那张单人沙发,一手一边放在沙发的扶手上。她缩成一个小团,瑟瑟发抖。那天知道陆风出轨的时候,她不过是发了一场脾气,指着他责骂一句。后来她从容优雅地面对陆风。现在,她完全失控了。是什么样天大的事情,可以让她……像现在这样……几近崩溃?

  王晋文的手机响起了,是燕于飞。他从沙发上扯下毯子轻轻盖在宋白身上,走进客房,关上门去接听。

  “是宋白。”燕于飞在电话里说:“雷波在等着我们出价。”

  “什么?”王晋文诧异:“他不是从来明码标价的吗?”

  “这次,他要我们出价。而且只给我们一次出价的机会,要出我们能出得起的最高价。”燕于飞说。

  王晋文有些错愕,瞬间,他明白了。

  “他要拍卖宋白。”

  陆风赶到机场已经晚了,但是这班航班,他是知道的,经常延误。果然,因为航班延误,他进去还等了半个小时才登机。登机后,他才让小张回去了,打电话给北京的司机来接。最后他打了个电话给宋白,还是被屏蔽的。他转而打电话给王晋文,铃响了很久,才有人接起。

  王晋文看是陆风打来的,接起电话没吭声。

  “王总吗?”陆风说:“宋白在你边上吗?”

  “她在外面客厅沙发上,但是情绪有点不稳定,这个时候估计不方便接电话。”王晋文说。

  “雷波手里的档案。”陆风捂着电话,悄声说:“是她。”

  “你出价了?”王晋文问。

  “不是。有人告诉我的。”陆风说。

  “我知道是她,但是你出价了吗?”

  “没有。我知道一点了。”陆风说。

  王晋文把燕于飞打听到的消息都告诉了陆风,陆风楞了。

  王晋文强调问:“你是知道,里面的内容了吗?”

  “……我可能知道一点了。”陆风说:“在我们这些人看来不会是什么大事儿,但她可能会把它想得很严重。千万别追问她,别刺激她。”

  空姐开始提醒关闭电话了。

  陆风说:“我马上起飞到北京了。听我说,先别出价。现在还不能出价。等我来了再说。”

  王晋文答应了,挂断电话。他急速地思考着,现在还有谁最有可能会莽撞出价。他一个激灵,赶紧拿起电话打给那个人。

  “Eddy!”王晋文问:“你联系雷波了吗?”

  陈关辛还在办公室加班,接到王晋文的电话,劈头盖脸这么一句。他打开免提,动动颈椎懒洋洋地说:“嗯啊。”

  “那你出价了吗?”

  “你当我傻吗?当然还没有。只有一次机会,当然要特别小心谨慎。”

  王晋文吐了口气,挂上电话。

  随后王晋文接到燕于飞通知:“有人出价了。”

  “TM谁?”

  “他没指名道姓,暗示很有可能是凌晨。”

  “操,TM猪啊。”王晋文怒骂了一声,低声问:“出了多少?”

  “5000万。”

  “SB。”王晋文无奈摇头。

  王晋文轻轻推门出去看到宋白,可能已经哭累了闭着眼睛靠在沙发靠上,看起来睡着了。王晋文手机关静音,蹑手蹑脚走到客厅,轻轻躺在沙发上看着她。看了一会儿发现,她可能真是睡着了,于是自己掏出手机来看。看着看着,手机砸在脸上了掉到了地上,刚才他也瞌睡过去了。

  那阵声响把宋白惊醒了。她行动迟缓地戴上眼镜,去了洗手间。洗脸洗澡洗头发,宋白在里面呆了很久很久。王晋文在外面,几次走到洗手间门口张望一下,趴在门上听水流声,还是能听到她在动的。听到吹风机的声音响起,他才坐回沙发。

  已经下半夜了,陆风开门进来,看到王晋文歪在沙发看游戏直播。他搜索着宋白的身影,直接向卧室走去。锁着,他敲敲门,没人来开。他折回客厅,坐在沙发上,麻木地看着电视屏幕,电视的声音很轻。

  “你知道些什么?”王晋文调高电视音量后问陆风。

  “这是她的个人隐私,我不可能跟别人分享的。”陆风轻声说。

  “现在有几个人知道她的隐私。我们来统计一下。雷波、告诉你的人、还有你。”王晋文说:“那个告诉你的人,肯定不会是雷波。你确定她就不会泄露宋白的隐私吗?”

  “她不会。”陆风笃定地说:“她想,但是不敢。”

  “凌晨出价了。”

  陆风不可置信地看着王晋文:“不会吧?他……”

  王晋文右手手掌摊开,伸出去给陆风看,神色复杂地看向陆风。陆风沉默了,他想起梁津津说的话,突然冷笑了一下问:“你觉得陈关辛能出多少?”

  “他能出多少我不知道,但是他绝对比凌晨有脑子。”

  “你呢?”

  “我?你未婚妻,你问我?”王晋文冷笑。

  “我就想问你,你觉得多少,你可以从我这里把我的未婚妻买走?别说你没想过。”

  “她不是用来买卖的。”王晋文背过身极力遏制怒火,转过身恶狠狠地说:“如果她是,还轮得到你吗?”

  “我就知道,你都有点迫不及待了吧?偷乐是吧?”陆风满腔的挫败感也化为怒气直冲王晋文:“我就不明白了。你、你那些网红,有什么不能玩的?你非要把她弄到手吗?你为什么?如果一开始没有你,我们就不会有这么多问题。接二连三,TM还没完了。”

  王晋文任由陆风拽着他的领口,冷冷地看着他说:“没有我,就没有她。没有我,她根本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也许一辈子都呆在那个该死的小镇里。”

  陆风沮丧地松开了他,苦笑:“呵呵,你说的对。那又有什么用呢?她对你……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陈关辛都比你有优势。”

  “我劝你闭嘴,你和梁津津那点事儿,从一开始就没理干净。”

  陆风一拳打在王晋文脸上,王晋文不经打,摔在地上。两人扭打在一起。听到声响,宋白从房里出来。

  “你们两个在干嘛?”宋白冲他们喊。

  “没事,锻炼一下。”王晋文挣开陆风的手。

  陆风也从地上爬起来,对宋白说:“你……还没休息啊?刚才我敲你门了。”他打量着宋白,她没有戴眼镜,目光呆滞,头发散乱,整个人的状态是木讷的。完全不像上次见到她的时候,那个时候的她是多么生动,眼前的宋白仿佛被恶魔抽走了灵魂。

  “请你们都各回各家吧。这里是我家,不是你们谁都能来的。”宋白坐在餐桌旁,用手捂着脸说。

  谁都没有动。

  “真的,请你们都走吧。”宋白开始啜泣着说:“走吧,好不好?”

  谁都不敢动。

  “滚,都滚。”宋白尖叫着冲他们大喊。

  “宋白,我都知道了。”陆风觉得自己的心在流血,他什么都顾不上搂着宋白说:“嘘,我都知道了。别想,什么都别去想。”

  宋白抱着陆风的肩膀嚎啕大哭,泪水粘着头发,贴在她的脸上。王晋文什么也不能做,呆呆地杵了一会儿,他默默地关上门,走了。从口袋里掏出烟匣,点上一支放到嘴边,朝电梯房窗外吐了一口烟。

  他沿着北辰门外的路,一直走,漫无目的。右手夹着烟,一支接着一支,直到整个烟匣都空了。他觉得浑身燥起来了,整个人都在出汗,天旋地转,整个时空都扭曲了。王晋文摊在大马路上,仰天长笑。哈哈哈哈哈。手机振动,他恍恍惚惚从口袋摸出手机,双手捧着,使出浑身的劲儿按下通话键,手机掉在路边绿化带的草坪上。周围一切都在急速旋转,哈哈哈哈,王晋文忍不住大笑,狂呼。

  “喂喂喂……”廖小冬在电话那头喊。

  王晋文根本听不到。

  廖小冬听到他语无伦次,狂叫,还在那里大笑,看来是High了。什么都问不出来,听到电话里传来的汽车鸣笛声。廖小冬马上打给燕于飞和钟叔问,推断王晋文是宋白那里出来,又疯了。廖小冬开着跑车,一路飙飞到北辰,沿街一路找寻王晋文的踪迹。终于在五六个街区拐角的花坛里依稀看到了他的裤腿。

  廖小冬一脚急刹车打方向调转到对面的车道,完全无视地上的双黄线,轮胎擦地的声音特别刺耳。路上偶尔有一两辆出租车驶过,廖小冬马上下车,操起副驾驶室里的一瓶白酒。走到花坛边,把王晋文的头从灌木丛里托起,还好,还在呼气,额头被树枝划了一道出血了,还好伤口不长,不至于毁容。廖小冬打开那瓶白酒,把它洒在王晋文身上。王晋文整个人瞬间酒气熏天。廖小冬使出浑身力气,把他拖进后排座位,重重关上车门,没关上,又死命试了几次。仔细一看,他的脚夹在车门上了。靠,廖小冬摇摇头,心想,脚废了别TM怪我,要找找宋白,都是神经病。

  廖小冬把王晋文送回家,叫门卫帮着把王晋文扛进家门,扔在沙发上,没有一句问话。送走门卫,廖小冬叹了口气,从王晋文的口袋搜出烟匣,打开一看,已经空了。她咬牙,抿嘴,把烟匣重重掷在王晋文身上,骂了一句:“操NMB,找死。”苦笑摇头。

  第二天,在客厅的地板上,太阳从落地窗直射进来。宋白醒来看到睡在身旁的陆风,他和衣而睡,双眼轻轻闭着,神情安详。宋白抚着他的眉头、眼睛、鼻梁和嘴唇,他的五官精致,近乎完美。

  “醒了?”陆风睁开眼看着宋白。

  宋白微笑点点头,俯下身吻他的嘴唇、他的眼睛和鼻尖。

  陆风翻身把她压在下面,吻她的额头、脸颊和嘴角。他紧紧抱着她说:“我好想你,好想好想,每天都在掰着手指头过日子。一天两天三天,直到你愿意见到我的那天,可惜我没等到,只好我来找你。到今天,已经整整七十天。我们有六十九天没有见面,没有说话。”

  宋白笑,轻声说:“生日快乐。”

  “礼物呢?”

  宋白闭眼不看他,咽了一下说:“其实……在所有这些事情之前,我已经决定等拍完《南面百城》就辞职离开北京……”她睁开眼看向他说:“去上海,和你一起,生活。”

  “……但是,现在……”宋白的眼泪就要流到一边耳朵里去了,她微微侧过头。

  陆风心如刀割,他的泪也砸碎在她脸上。陆风用手轻轻拭去那片痕迹,对宋白说:“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他把自己的脸埋在宋白的肩颈里,咬牙颤抖着重复一直在说对不起。虽然谁也没能说出来,但他们知道要抵抗过这场默认的结局,彼此都很艰难。谁也没能给对方足够的信心。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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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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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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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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