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元林在大楼顶层办公室亲自接见了宋白。宋白只是作为白驹视频的代表来视察,并没有什么决定权,也根本没想到还能得到董事长的接见。
之前看照片不觉得,现在宋白近距离看唐元林,他和陈关辛的脸有许多相像的地方,比如他们突出的眉骨,脸颊侧面微微的凹陷,鼻尖的弧度,甚至鼻梁上的横纹。
“你好,宋小姐。”唐元林朝宋白伸出手。
“您好,唐董事长。”宋白和他轻轻握了一下手。
“喝点什么?”唐元林和善地笑笑。
“咖啡,双倍糖奶。谢谢。”宋白微笑说。
“我听说宋小姐原先是一名作家,后来成了编剧,再后来又成了综艺明星。在梦寐传媒里也是很有话语权的,现在又作为白驹视频的代表。宋小姐的身份变幻莫测,我很好奇。”唐元林说。
“万变不离其宗,我是梦寐传媒的一名在职人员。元林传媒作为行业的标杆,可以说是我们梦寐传媒追随的方向,我们也一直倡导更开放、更高效的工作方式。以期与贵司的合作。”宋白微笑说。
“今天我们不谈生意。”唐元林看出了宋白的意图说:“生意我直接找你们王总谈。我想认识认识宋小姐,交个朋友。”
宋白不接这个话,冲着唐元林再微笑了一下。
“《燕京》现在已经成为你们梦寐传媒的大品牌,听说新版手游也要上线了。宋小姐的原创力不容小觑。当初里面有个角色,这个演员,听说是宋小姐点名的。”
“是的,我非常欣赏这位演员。但那个最终的决定权并不在我。”
“嗯,但,是你说服他留下来了。我很感谢你,一直想当面跟你聊聊。”
原来是要和宋白聊聊陈关辛,宋白有些意外,本以为像唐元林这样的段位是不可能和外人聊“家事”的。
“不知道后来,唐董有没有听过一些其他事?”宋白笑解释说:“我和那位演员是很好的朋友,有段时间,我们甚至就住楼上楼下。只是后来他事业重心转移到上海,我们也就成了异地知己。”
唐元林呵呵笑了两声:“宋小姐话不多,却句句都是实心的。看来这是你一贯的风格。很好。”
宋白依然微笑以对。
“他有在你面前提到……什么人吗?”
“提到母亲,多次;提到父亲,只有一次。”宋白犹豫了一下说:“唐董,关辛是我的朋友,我们之间说过的话,恕我不能转述给您听。如果您有什么需要我转告他的,我想,我一定能把话带到。”
唐元林点点头说:“也好。听说他母亲近来身体不好,我有点担心。但是我们之间有个生死契约,是当年我太太在的时候立下的,就是只要我太太还活着的时候,我们就永不相见。七年前,我的太太去世,关辛才回到她身边上高中,但……Maggie还是遵守着当初的约定。”
“您上次和关辛通话或者见面是什么时候?”
“你不知道?”
“上次他跟我提过是……半年前?”
“您觉得这样好不好?我现在……”宋白看了一下腕表显示:10:05说:“马上和关辛facetime,然后我先把您和我在这里的情况都据实告诉他,然后看看你们会怎么对话。”
“我怎么觉得这会是一个很糟糕的主意啊?”唐元林摆摆手说。
“那幸好,我才是实施者,其实不必过问您的意见。”宋白站到唐元林边上按下视频通话键,转换为后置摄像头。
嘟了三声,陈关辛就接通了,他那边是大晚上9点多,接通后宋白凑近屏幕看他,有黑眼圈,略显疲惫,看上去在酒店。宋白先开口说:“Hi,猜猜我现在在哪里?”说着宋白转动手机,扫视四周。
“你不是说要去视察……元林吗?虽然我没去过,但这里一看就是……一个……办公室。”陈关辛摇头一笑。
“对啊,给你看看我在谁的办公室。”说着宋白边把手机扫过唐元林的办公桌,边问:“Maggie情况怎么样?”
“还是老样子。”陈关辛勉力一笑,转移话题:“你在谁的办公室?”
宋白示意唐元林帮忙拿手机,走到镜头前说:“你爸爸的办公室。”宋白看了一眼唐元林,再看向镜头说:“Doyouwantmeto……”宋白走向办公桌转了一下办公椅:“breakthis……chair?”又假装双手拿起办公桌上的一体机:“OrthrowthisiMacoutofwindow?”
陈关辛摆手一笑,唐元林也微微一笑。“Ah,no……couldyoubreakhisleginstead?”
宋白看了一眼唐元林,扬扬眉毛说:“Ok,whichone?Leftor……?”
陈关辛呲地一笑:“Who’sholdingyourphone?”
宋白走到唐元林旁边,接过手机,转换成前置摄像头但是只对着自己,正色说:“你爸爸。”
“ukidding?”
宋白摇摇头,并将摄像头转向了唐元林。
陈关辛一言不发,宋白把摄像头转回自己。
“I’msorry,Icrosstheline.Ifyouarereallyuncomfortable,youcouldjusthanguponme.”宋白柔声解释说。
“No,no.It’s……Iblockedhisnumber.Ijustforgottoreleaseit.Iwastooangry……withhim.”陈关辛说。
“Whydon’tyoutellhim?”宋白问。
“Idon’tknow……”陈关辛沉默了很久。
“Doyouwantmetotakethismessage?Icouldberesentful,furious,reallyabsolutelyaggressive……violentnow.”宋白假装正经而轻松地说。
陈关辛又呲地一笑:“Yeah,maybeIshouldtellhim.”
“Hey,Dad.Listen,Ireallyreallymadatyou……She’sdying.”陈关辛本来说得很随意,说到后面一句已经带了哭腔:“Mom’sdying.”
宋白把手机递给唐元林,默默走出房间,合上门,站在门口。
那个星期,刚好凌晨也到上海做宣传,订了餐厅约宋白去吃饭。自从视频曝光以来,他们已经许久未见。宋白看凌晨这么快就恢复工作,也想看看他真实状态如何。虽然视频第二天就已经撤了,公众负面也尽力清除了,但这也已经是圈里公开的秘密了。关于凌晨的取向问题,所到之处总有人在猜测、试探、议论,就连宋白也听到过一两次。最近网上又有文章在造谣攻击他,还有意无意地暗指他和王晋文关系匪浅。但他不能大张旗鼓地澄清,以免激化事件翻回前账,必须要等待和忍耐。
约的晚上十点,宋白准时到的,菜已经上桌了,连橙汁都摆上了。看凌晨背靠在露台栏杆边上,霓虹的都市夜景是他的背景色。他削瘦,脸颊凹陷,头发遮住了一只眼睛。风一吹,手上的烟头忽明。看到宋白走过来,朝他挥手微笑,他掐灭了火。
“一向准时。”凌晨从露台走进来对宋白说。
“嗯,要不然呢?素质何在?”宋白笑说。
凌晨淡笑,坐下转过头说:“以前你话不多的。”
“以前,你话很多的,像个二愣子、三胖子。”宋白说:“这些词儿,我都是从你那儿学来的。”
“你嘴皮子不利索,到我这儿差远了。”凌晨一脸不屑。
“这么快就恢复工作了?”
“嗯,要不然呢?素质何在?”凌晨学宋白说,现在只有她在这儿还能提起劲开开玩笑。
宋白呵呵一乐,趴在桌上,摘下眼镜,像学生时代那样趴在课桌上午睡似的说:“我觉得好累啊。”
凌晨也像她一样趴着,低声说:“嗯。”xiumb.com
“我想回家。”宋白闭着眼嘟囔。
“嗯。”
“我的家乡就像一个小上海。”宋白笑说:“还有轻轨呢。”
“那也是小重庆,怎么是小上海。”
“外来人口很多,拆迁户也很多。从前,当地人对某些外来人口曾经普遍带着歧视和偏见。我们中的一些人恨他们中的一些人在这里为非作歹,占用资源。”
“你们沿海城市的人自带优越感。”
“二十五年前,如果一个当地的开车人撞了一个行走的外地人,甚至还能动用一些关系逃脱责任。那些外地人的家属也曾投诉无门。在这个陌生的城市孤苦无依,他们中的一些人必定也恨透了我们中的一些人。”
凌晨静静地趴在臂弯里听着,眼泪就默默地淌着。
“后来,恩怨和歧视变得越来越淡。他们一步步地在这个小城生根、崛起。后来……”说到这里宋白忍不住笑了一下:“温州人来了,把房价炒上了天。”
两人哈哈大笑,趴在桌上抖得像两个筛子。
“离开北京,离开梦寐,离开燕于飞和王晋文吧。”凌晨从趴着的桌边起来,边说边点烟朝露台走去。
“啊?”宋白有些错愕,抬起头来,戴上眼镜跟着出去。
“一切都TM是利益,都是相互利用,都虚情假意。当你真有事儿的时候,他们不会管你,没人会管你、你在想什么、你在经历什么……他们只在乎你的价值,你转化成人民币的能力。就是TM一工具。宋白,你也不会例外。”
宋白和凌晨并肩站着,背靠栏杆。宋白站在上风口,沉吟了很久看着凌晨说:“这不就叫工作吗?当然谁都不会例外。”
“凌晨……Whatdoyouwant?”
“别说尼玛鸟语,说人话。”凌晨抽了一口烟说。
宋白冲凌晨大喊:“Whatdoyouwant?Whatdoyouwant?What,do,you,want!你都不知道吗?”宋白喊得一声比一声响,边喊边笑。
凌晨笑说:“初中,哦,不,小学英语。”
“人生命题啊。”宋白说。
“你呢?你想要什么?”凌晨问。
“人民币、人民币、还是TMD人民币!”宋白拿着高脚杯里面装着橙汁,冲着霓虹映照的夜空大喊。
两人又哈哈大笑。
“我第一天到王晋文的工作室,发现他口中所说的娱乐帝国的雏形……”宋白笑说。
“公司空荡没几人儿。”凌晨也接茬。
“现在,两层办公室,角落都是位置,挤满了人,每天晚上灯火通明。”宋白淡淡地说:“也都是要张嘴等吃饭的,我和他们也没区别。你、”宋白喝了一口橙汁说:“你还有自己的工作室,手底下还有人在看着你吃饭呢。”
凌晨点点头,默默抽了几口烟。
宋白的微博关注者从最开始寥寥数千人,到燕京拍完后的两三万人,再到宣传预热《紫禁》时期参加各类综艺后,一路暴涨逼近千万,再到后来回落稳定下来的六百万都是自主关注,那里面有路人粉也有各家cp粉,这样的成绩已经算受瞩目行列。宋白也发点《燕京》、《紫禁》的相关内容,不过很少。宋白发的形式也与宣传部做的不同,都是自己在片场的时候随手拍的,宋白自己P图,有些很有感就配几句台词。其他大多是宋白无偿推荐的书画。剩下还有一小部分是宋白的日常,基本上也就是读书、工作和出差。要发小广告和代言的,燕于飞全都给推了,梦寐要把宋白打造成一块金字招牌,不沾染一点与她身上的文艺气息不符的事儿。
上海之行回来当晚燕于飞转了一篇文给宋白,标题是:“娱乐圈白莲花夜会三男,真假CP玩转贵圈”。一个小时前刚发的,已经疯狂转发近十万次。里面提到的三位男明星分别是:凌晨、奚亦迹和陆风。提及凌晨的篇幅很少,只是一句话和一张合照带过;文章说奚亦迹上个月刚公布与姜莉容确定关系,宋白就私会奚亦迹,涉嫌插足两人关系;还暗指宋白拆散此前陆风与梁津津好事。知道宋白已经回来,燕于飞立刻来到宋白住所面谈,已经快要半夜了。
“雷波为了维护自己的权威性,不会发这种捕风捉影没有实证的花边新闻。但这家小公司也是雷波分管的,不仅如此,更重要的是:他的背后还有章兆泽。你和凌晨的照片是早先的,奚亦迹的这张是上次吃饭吧?和陆风的是……”燕于飞说。
“这次在上海。”
“时间跨度很大,你可能被跟拍半年以上了,肯定还有后招儿,这只是个前奏。”燕于飞说。
“我有什么能让他可曝光的……”宋白问。
“也就是你和陆风的事儿了,陆风最近有新电影要上了。主要投资的是……旷日集团。兆泽的电影也是同个时段要上的。兆泽和旷日的竞争已经是十几年的持久战了。元林、兆泽、旷日和梦寐,现在是业内四巨头。尤其是我们梦寐成了业内一匹黑马,谁家的奶酪咱们没动过。兆泽一招连消带打,旷日和梦寐同时受创。”
“这些我不知道。但毕竟要讲事实,他们总不能伪造证据。”宋白说。
“你想过没有?如果你和陆风在这个时候公布,那陆风的电影会受影响,他的粉丝一半是女友粉,还有一半是他和梁津津的cp粉。一旦这些人都抵制你们的恋情,对票房影响很大的。之前虽然各家营销号把你和多人捆绑营销炒CP,虽然给《紫禁》带来了很大的关注度,但是也把你过度消费了一把。这个风头刚刚要过,现在这篇文章又旧事重提,完全是让你引起大众反感。一旦你公布和陆风的关系,说不定、几乎可以肯定绝对招黑。对你们两人都是负面的影响。我记得当时我问过你……”
“嗯,你给我提过醒。但我觉得时间没到,一直没提。他……我们都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现在这个节点,是别人挑的。我们两方要商量一个应对方案。”
“既然不能公开,那就不公开?”
“如果你不公开,可能后面一堆照片就来了,说不定还有视频可以完全证明你和陆风的关系。虽然你们平时都很注意,陆风的团队当然都很专业,所以他们跟拍的是你,还持续大半年,这防不胜防的。可以肯定,他们知道你和陆风的关系,也知道你和其他人肯定是没关系的。但他们不一次性直接公布你和陆风的关系,一则彻底抹黑你,本来你和其他人之间都可以说是朋友关系,但是连带上了陆风,就变得很难笼统或者分开解释了;二则完全是等着看你和陆风的回复,让你们既不能公开,也不能否认,一旦否认,他们就会出示证据打脸,风评反而更差。”燕于飞说完叹了口气。
“又不能不回应……”宋白突然觉得气闷:“那能不能等,就等他们把我和陆风的照片放出来,那至少凌晨和奚亦迹的,就不攻自破了。”
“然后呢?”
宋白想到陆风为了那部电影的付出和看重,也叹了口气说:“那就说过去交往过,现在已经和平分手了。可以吗?”
“这个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这样完全就是拯救了陆风,但你无论如何都逃不过招黑的结果。”燕于飞说。
“对公司有很大影响吗?”宋白说:“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只要不再出现在公众面前,会很快就会被遗忘。”
“对梦寐的影响,首先就是和你的名字连在一起的《紫禁》。自从凌晨的视频事件后,我们虽然控制了舆论,但是多少也已经有些影响了。现在再加上一个你,作为原著和编剧的所谓的作风问题。甚至可能超过别人那些抄袭的破坏力。”燕于飞皱眉摇头问:“还有《燕京》的手游和《南柯》的视频上线,这些你想过吗?”
宋白看着燕于飞的脸若有所思,直视她的眼睛问:“会有这么大的波及吗?是否稍微有些言过其实了?”
燕于飞愣了一下,避开宋白的目光说:“有没有言过其实,谁都不能预判。但我们至少不能过分乐观,你说是不是?”
宋白点点头说:“你说的有道理,那你有什么建议?”
“我们和公关部商量一下方案,把争取把伤害降到最低。”燕于飞说。
宋白再点点头,又问:“陆风工作室也有旷日的资本吗?”
燕于飞看着宋白沉默了一会儿,索性说:“对。宋白,你是梦寐传媒的人;陆风是旷日的人。你们两人背后是不同阵营的两大资本,双方是竞争关系。共赢当然是好。一旦遇到问题,尤其是像你们现在这样非此即彼的情况,你个人的牺牲问题是小,但是公司的利益呢?你不考虑吗?无论身处哪个行业,你知道的,公司利益永远大于员工个人利益。”
“燕姐,这我不同意。我认为任何一个公司,应该要:员工个人利益就是公司利益。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职业抱负,为公司着想是应该的。顶着公司的抬头下面,也要看到个人。你比我更清楚,没有一个人和一个公司是永久不变的关系。”宋白问:“我不可能不在意《燕京》、《紫禁》和《南柯》,任何一个和我的名字连在一起的项目。难道你不知道吗?”
“宋白,你现在给我的感觉很陌生。你为了陆风,可以什么都不在意。你难道不是已经做好决定了吗?其实就是牺牲公司利益来成就陆风的电影。”燕于飞说:“否则,你大可以澄清,至少你的形象是能够挽回的,绝不会到招黑的情形。”
“这里面难道没有一个时间差的问题吗?等陆风的电影上映后,我们就没有别的办法可以想了吗?或者延迟一些,就会造成很大的损失吗?就事论事,《燕京》手游版本上线其实和我已经关系不大了,他们官方可以不必提到我,游戏代言人是陈关辛,有元林在背后,他们胜算不大吗?《南柯》是我们公司自制,成本也不高,延迟一点上线就真的不行吗?”
“那《紫禁》呢?也等得起吗?”燕于飞起身质问宋白。
宋白知道这点不能反驳,抬头问燕于飞:“那所有损失我个人可以承担吗?公司认为我这个人还能有这样的价值吗?如果有的话,可以允许让我个人承担吗?而且,如果这个损失可以变成一个具体的数字,我们就完全不能和陆风的团队协商了吗?”
燕于飞又气又难过撂下一句:“你当然是有的。”就开门出去了。
宋白呆坐在客厅。看看腕表,心想陆风是不是已经睡了?
十分钟后,关于这个问题,王晋文、燕于飞、宋白和Sundy开了一次视频会议。宋白一言不发。
王晋文说:“那就先别回应。Sundy,你现在就和陆风工作室接洽一下,看看他们什么态度。别搞得兆泽这一招,倒是让梦寐和旷日先掐起来了。”
“好的。”Sundy退出了会议。
“这么大事儿,你都还没跟陆风说吗?”王晋文问宋白。
“既然这是两个公司之间的事情,光我们两个人说也没用。”宋白说得没底气,其实她是怕自己让陆风为难。
“王总,情况我刚才都跟你说了。我也去跟雷波那边接触看看,万一他们撬得动的话,大家皆大欢喜。”燕于飞一时不想和宋白对话,也退出了。
只剩下宋白和王晋文两个人。宋白还是不吱声。
“现在可以说是因为你们个人问题,影响公司了。不管你还是陆风,梦寐还是旷日,肯定是有损失了。谁来承担?”王晋文说:“你TM别说你自己。因为,说到底这其实也不是你一个人的问题,他们也不是就冲你个人。你说得对,员工个人利益就是公司利益。总之,会解决的。”
宋白有些惊讶,王晋文会说出这样的话,木讷地点点头,挂断视频。
没多久,陆风来电了。
“真是你提议的吗?我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就被和平分手了?”陆风带着笑声。
宋白也轻笑了一下:“对不起,我没有先问你的意见。但那只是我和燕姐随口说的,并不是……替你做了决定。”
“我知道。我真不知道现在应该是开心还是担心。你替我想,我很开心。你好像以为我不能承担责任,我很担心。”陆风说。
“不是的,我……”宋白说:“那不是非黑即白的问题,或许我们可以更灵活一点,可能会有两全之策呢?”
“我一直很反感那些去挑动舆论,控制风向的做法。我愿意公布。有一说一,明明白白,堂堂正正。”陆风说:“其实,我本来早就想了。是我的错,我不应该一直等着你来问我。其实我一直在和你较着劲,宋白,我想让你说出口。现在我知道了,你怕开口,不怕担当。我们公开好了,这是事实。你什么都不用想,也什么都不用为你公司承担。”
“那你呢?”宋白问:“旷日那边?”
“没事的。”陆风说。
“我觉得,最佳方案是不要公布。我们,我和你可以推动旷日和梦寐双方共同承担。这是兆泽挑起的,我们不能明知道他其实就是冲着你的电影来的,还让他得逞了。”宋白说。
“你已经都想过了?”
“时间差,看起来很小,其实这个提前一点那个延后一点,是不是有可能就可以把舆论消解大部分了?”宋白问。
“我不知道,要跟PR部门的人开个会。”陆风说。
“那你先忙吧。”宋白说。
“嗯。”陆风应了一声,宋白挂断了电话。
凌晨1:30,宋白关闭微博的评论和留言。有些微博底下太多负面评论来不及一条条删除,宋白只好删除整条微博。有些情况好一些的,宋白一条条删除评论。
凌晨3:00,旷日和梦寐达成共识。旷日暂不回应,并准备和院线协商把陆风的电影提前上映。梦寐会由吕思梁亲自操刀于上午8点整发一篇公关软文来澄清事态,谴责对方的无底线造谣,既不公开也不否认与陆风的关系,提前暗示大众后面可能还会有偷拍照片,呼吁公众尊重他人隐私。同时,让旷日和梦寐保持合作关系的公众号都进行发布其他艺人新闻的干扰,迅速抵消和冲淡那篇文章的影响力。燕于飞与对方已经有接触了,尽量拖延对方公布第二批照片的时间。Sundy和旷日集团PR总监Vivian已经着手准备反击兆泽,也拿他们的电影主演,头牌艺人开开涮,一旦发出来肯定能转移公众注意力。
双方都赞同,这可以说是一个完美方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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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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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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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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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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