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兵们驶着马车到了荒郊,见四下无人,勒住了马,把梁齐他们从车上推了下来。
“嗯,这么看着确实有些贵公子的样子。”一个官兵说,“可是贵公子又能怎么样呢?还不是要死在我们这些小卒的手下。”
梁齐和舜乔背对背站着,并没有理会官兵的嘲讽,他们在忙着解绳子。
“解开了吗?”
“没有,他们绑的死结,我看不见也拽不开。”
眼见官兵们执着刀剑缓缓向他们靠近,梁齐偏头问舜乔:“打架你不会,那逃跑你总会吧,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吧。”舜乔无语,梁齐又说,“数三声后我开路,你找机会跑。三,二,一!”
梁齐猛地冲上前去踹了前面的人一脚,又蹲下给他们来了个扫堂腿,撂倒了好几个人,舜乔趁着所有人的注意都集中在梁齐身上时,大步往马车上走,用腿勾着缰绳驾马,用脚尖踢了踢马匹,马匹受了些惊吓,冲着官兵们撞去,舜乔大喊一声:“让开,上来!”
梁齐往旁边让了几步,找准时机跳上了马车,两个人扬长而去。
官兵们跟着跑了几步,“这下糟了,饭碗保不住了。”
舜乔费力的用腿控制缰绳,梁齐担心他把马车给驶到沟里去了,两只手在身后抓了抓,抓住了车厢,不放心的说:“要不还是我来吧,看你这样怪累的。”
“你,能行?”舜乔质疑,“皇上放心,臣可是有经验的人,不会伤了您的龙体。”
有经验的舜乔驾驶着马车在山野中横冲直撞,一会儿车轱辘卡在了泥地里,一会儿车厢碰上了道两旁的树木,惊得梁齐一刻也不敢把手松开,生怕松手后自己会被颠下马车。
““舜乔,前面有树,避开!”又是一阵颠簸,舜乔跌下了马车,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梁齐用脚去勾缰绳,但因为马匹被横生出来的树枝划了一道,受惊的带着马车止不住的狂奔,不管怎么回勾缰绳都不能使它冷静下来,停下脚步。
既然控制不住,干脆跳车好了,梁齐这样想着。
但是另一条路上突然拐出好几辆马车,眼看着失控的马匹就要往第一辆车厢上撞去,梁齐奋力的勾着缰绳企图改变马匹奔跑的方向。那边的车夫也发觉了失控的马,连忙驾车偏开一些。最后梁齐驾马踩进了溪流里,整个马车翻了过去,梁齐被压在马车底下喝了好几口溪水。wWW.ΧìǔΜЬ.CǒΜ
几位车夫和仆人小跑过去合力抬起车厢,把浑身湿漉漉的梁齐扶起,扶到了马车边上,帮他解开了绑在手腕上的麻绳。
梁齐在凉风中抖了抖,一件干衣裳便披头盖了下来。
“唔,他没什么事情吧?”
“他腿被马车厢压到了。”
梁齐将头上的衣裳扯了下来,入眼的是一位身着淡紫色衣裙的姑娘,正弯着腰询问他的伤势:“你还好吗?”梁齐想对她扬起一个微笑,但方才落水时好像被鹅卵石磕到了,现在面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不允许他做表情,只能点了点头说:“小生没什么大碍,多谢姑娘的关心。”
“腿也是嘛?”
“是的。多谢各位搭救。不知你们是要往哪去?”
车夫答道:“恒州。怎么小兄弟也打算往那里去?”
梁齐作揖:“在下有一事相求。在下同兄长一同外出,被人绑了双手扔上马车,刚刚因为马匹失控,兄长在途中跌下了马车,所以想拜托各位,如果在途中见到在下的兄长,请帮在下转告一声我会去找他汇合的。”
“你打算怎么去找他汇合,”另一位绿衣姑娘突然开口语气不好的说,“走着去吗?就你这样恐怕会在半路上倒下吧。”绿衣姑娘瞥了一眼,扶着紫衣姑娘上马车的车夫,说,“你往旁边让让,我们要离开了。”
“……好的。”梁齐扶着车辕慢慢悠悠地站起,双腿因为疼痛一软,幸好被车夫一把扶住:“要我说,小兄弟你腿一时半会儿是好不了,得去城镇里治疗。这荒郊野外的,也没有来往的车辆,你要是靠着双腿硬走去城镇,半路上就要倒。我们表小姐小姐方才也没有恶意,就是怕你自己强撑着。这样吧,我们将你捎带去城镇里养伤,顺便找一找你兄长,如何?”
梁齐拱手道:“实在是不胜感激。”
但梁齐此刻除了最外层的一件披风,浑身上下都是湿漉漉的。侍仆们所乘坐的马车里人多又拥挤,梁齐不好意思上车。车夫也不清楚要搀扶梁齐上哪一辆车,在数辆马车中兜兜转转最后停在了绿衣姑娘的车前,出声询问道:“表小姐,您觉得可不可以?”
“不可以。”
梁齐刚想说自己就坐在车板子上,姑娘柔柔的声音就从车厢里头传了出来:“坐我这一辆车吧,宽敞一些。”
车夫应了声“好”,扶着梁齐坐上了头车。
梁齐平日里鲜少与姑娘独处,更何况是在这狭小的马车厢里,无论怎么坐都觉得格外的别扭。宋敏舒以为他是在紧张,端起身旁的糕点递给他,主动和他搭话:“不知公子是哪里人士?瞧着您的言行举止与您这一身破烂衣物并不相配。”
梁齐借着翁绥表侄的设定随口胡诌道:“在下永平翁淼。”
“永平的翁姓可是个大姓,或许您认识护国大将军翁绥翁将军吗?”
“当然,翁将军是在下的表叔。”梁齐说着,转过身撩起车窗帘向外张望着,没有发现舜乔的身影。即使是没有看见舜乔,梁齐依旧保持着张望的姿势,不敢回过头去,因为宋敏舒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他的身上。梁齐被瞧了许久,他的耳根慢慢地红了起来,害羞的抿着嘴。
宋敏舒见梁齐迟迟未有动作,也撩起了另一边的窗帘询问道:“我们都快进恒州了,令兄找到了吗?”
梁齐摇头。
按理说从马车上跳下或多或少都会受一些伤,更别提时从暴走狂奔的马车上跌下来的,受伤肯定是更严重了。但是舜乔刚刚跌下马车的地方都没有一点儿舜乔留下的痕迹,那么舜乔去哪了?
梁齐担心着舜乔,却不知道舜乔是故意跌下马车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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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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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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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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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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