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总是会出现一些挫折,张奕之再大的挫折都不怕,偏偏头疼极了类似这种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情。他出于无奈,便只能找来了以前还算熟悉的亥猪。
因此便有了此刻两人共处一室尴尬的局面。
“我说张先生啊,这件事情嘛...不是我不想帮你啊,实在是超出我能力的范畴了。”亥猪一脸为难,言语中满是推脱之意,“要不然你还是去找别人帮忙吧,我真的是爱莫能助啊,能帮你的我不肯定会帮忙嘛。”
张奕之就知道他会拒绝,赶紧道:“好了,别说了。现在这个节骨眼,后位一事谁都好奇想着看热闹,可要他们出一份力,都怕的要死,我除了找你来帮忙,还能找谁,难道你不想为陛下出一份力吗?”
亥猪仍然难受道:“我当然是愿意为主子效死,可你说这这件事情,交给咱们两个大老爷们,怎么可能搞得好嘛,找女人这种事情,唉,不说了。”
兴许是他自己也知道这是短板,再说下去也是无意义。张奕之却依然坚持要让亥猪帮他,劝道:“你这么想吧,如果后位旁落他家,只要是那人有一丝一毫的歹念,都会让大商有不小的麻烦,大商有麻烦,就是陛下有麻烦,你总不能人心看着陛下终日为此不得脱身吧,你这还有点为人臣子的态度吗?你放心,只要你肯帮我,先不说好处,除了交我这个朋友,你还可以让陛下看到你更多的闪光点,何乐不为啊?”
这番话也是张奕之深思熟虑拿来哄他的,不然怎么才能成功的劝说对方帮忙。不过有一点倒是掏心窝子的话,他是真的只能找亥猪了,洛阳如此之大,三年的时间他却从未发展过自己的交际,有人来登门拜访也是一概谢绝,正是这样闭门苦学的态度,此让如今的他压力倍增。
亥猪听的真切,也觉得有些道理,可隐隐总有些不好的预感,似乎一旦答应帮忙就是上了贼船那样,谁愿意扯上这种麻烦的事情,百官不愿意,他一个小小的野火干部也不愿意。
“你能给我啥好处?”亥猪犹豫了半天,开口居然先问的是好处,真不知道他脑子里到底又有什么想法。
“你喜欢什么?”张奕之把话语权先给了对方,他对亥猪的了解还不够多,既然是给好处,那就必须让对方感到兴趣,有兴趣才会有欲望,有欲望才会动摇。
亥猪思索了一会,道:“讲什么金银珠宝的太俗了,我想要的东西,其实也不是太贵重,我想要你欠我一个人情。”
“一个人情?”这东西不疼不痒的,讲不出轻重,人情是最为玄乎的一种事情,因为你不知道这个人情什么时候会被拿出来用上,又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去要求你。张奕之自然不能随意答应,便道:“既然你想要我的人情,那就是说咱们有交情,有交情的人,最好还是提前说清楚这个人情的范围吧,毕竟有些事情,是人情范围外的。”
亥猪挠挠头道:“放心啦,我从都不是那种强人所难的人,你放心呗,如果你要是担心,那我就明说,我要的人情,只是在日后我需要的时候,你力所能及的帮忙,不牵扯你私事,不牵扯国家,行不行吧,你一句话。”
“成交。”张奕之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这两人的交情还真是纸糊的,简直就是利益的驱使下让两个产生了奇妙的交情,亥猪不知道有什么想法,而张奕之也是急于需要一个能帮上自己忙的朋友。
“好,我也是个重承诺的人,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量说,同样,也要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
张奕之已经成功的拉拢了亥猪跟他合伙,所以上来便不客气道:“你去把都城所有女子的档案都拿出来,你们野火的情报网不是完全覆盖整个洛阳了吗?这点小事应该难不倒你吧。”
“你...说什么?”亥猪愣住了,随即惊呼道:“你是疯了吗?这种事情你都讲出来,野火是为了陛下服务的组织,里面无论是任何情报都是机密,你随口一提就想拿野火的档案,我看你是不是又想被紧闭了?”
张奕之知道这件事肯定是有难度的,但是他会开口要求也当然不会是没脑子的空谈,解释道:“你别着急,听我慢慢说。我明白野火的档案不是我能轻易拿到的,你要想拿到也有风险,但是你忽略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亥猪一脸茫然,刚有点退缩的他总是觉得对方不怀好意。
“你看,陛下把这件事交给了我,那么我当然要全力以赴,就算不为了自己也要为了大商和陛下的信任,那么既然我得到了陛下的信任,野火的档案又有什么需要隐秘的,既然档案能帮上忙,你觉得陛下会怪罪我们吗?”
正当的理由,哪怕是触犯规矩也是情有可原。亥猪算是听懂了对方的盘算,这个思路有点危险,可是却又很有道理,亥猪从来不是傻子,很快就理解了其中的含义。
“要是出了事,你得负全责,你到时候也得把我那份罪也顶上,别牵连我。”亥猪算是答应了,可是还念念不休的说着之后的事情,这是该有多怕惹事。
张奕之脸色凝重的点点头,他也是捏了把汗,不过要说对杨旷的了解,张奕之可以说是这世上数一数二的,杨旷是断然不会因为档案之事怪罪他,换成别人更不会了。
所以他首先要做的,就是收集情报,这也是为什么邀请亥猪帮忙的理由,野火是情报之王,有了亥猪帮他去拿档案,那么范围很快就出来了,接下来只需要再逐一排查就行了,但是也只是开始而已,想到后面庞大的工作量,张奕之这辈子都没感受过这么大的压力。
要一个人做他不擅长也没做过的事情,实则是一种变相的折磨,他张奕之连自己的儿女情长都没考虑过,如今却要为别人去殚精竭虑,还真是个劳碌命。
亥猪补充道:“之后呢?档案不是很难弄到手,你肯定不只是想让我帮你一个忙吧?”
“不错。”张奕之倒也承认的干脆,“等到档案到手,你还得帮我一起调查那些女子的背景,最主要的还是实地考察一番,如果可以,那就是大功告成。”
亥猪就知道没那么简单,他叹了口气道:“唉,说得容易,接下来估计都得忙死,连觉都睡不好的那种。不过我感觉我还是会赚的,你的人情,我一定要赚回来。”
张奕之倒是不在意这份人情,反正只要不干涉他北伐之事,其他的当然都不被他放在眼里。
“洛阳女子中,我们定要为陛下找出一个适合后位的人选,我知道其中会很劳心伤神,但是我们没有别的办法了。”
“你少来,要不是为了北伐,你会这样上心?还不是怕这件差事没办好北伐的事就吹了嘛。”亥猪一语中的,他可不傻,随便想想就能猜到张奕之接下这件事的理由。
被看穿拆穿之后的张奕之,依旧那般的平静,实则心里也再次被提醒了,办成这件事,想必北伐的事情,就是板上钉钉,统帅之位也会离他更近了。
......
......
“陛下看上去脸色不太好啊,出了什么事情?”待在洛阳三年的陆平,还是那么的潇洒风度,岁月似乎从未在这位武道巅峰脸上留下一点的沧桑。
杨旷没好气道:“天师的消息还真慢啊,现在举国都关注着朕会立谁为后,这个后位不知道多少人等着看热闹,天师倒是悠闲自在,朕都比不上啊。”
话中的酸味,实在是太明显不过了,陆平轻笑道:“陛下说笑了,在下虽然不动作这些,可也知道陛下现在肯定不舒服,要不是被别人弄得,就是被陛下自己弄得。”
杨旷皱眉道:“你知道张止嫣吗?”
“江湖中最出色的年轻后辈之一,百草堂最年轻的长老,在下岂能不认识。”陆平看来很了解这些事,“陛下对张止嫣的心意,江湖上早有传闻,在下知道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原来消息早就被有心之人揣测出来了,杨旷倒是觉得自己连累了小师妹的安全,因为全世界都知道小师妹是自己的弱点,不过至少现在止嫣在自己身边,一切都还很好。
“既然知道,你就该明白朕和止嫣都不会在乎这点名分。”
“在下不敢妄言,只是觉得这件事根本不会是他人的企图,只是到了该考虑的时候了,总是拖下去,也不是办法,倒不如早点解决。”陆平的话很精辟,说到了点子上。
杨旷又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可是当局者总会有不一样的感受,他一直都没去见止嫣,即便他口中和心中相信止嫣不会在意,可是为什么始终会觉得有些愧疚。
杨旷随手放下了书,眼下他是看不进这本书了,还不如跟陆平好好的把心中的苦楚吐出来,自己也舒服点。
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帝,承受的压力绝不是一般人能想象的,杨旷的压力好不容易在这三年太平光景中消减了不少,一个后位立刻又把他搅得不得安宁。
“你说啊,一国之母,何其尊贵,除去别的,就是家族也会变成皇亲国戚,那么多人想着送来自己的女儿,在这深宫中耗费一辈子,究竟有何意义?”
陆平听后回答道:“这就像是饿极了的野兽,明知吃人会招致惩罚,却还是忍不住要吃人,当欲望胜过生命的时候,任何人都会失去他们的理智。”
杨旷看着他道:“你这个比喻,不恰当。不过好在是朕,能明白。朕自从三年前坐在这张龙椅上时,就知道迟早有一天会面临这个情况,可是真到来临之事,朕却又无法直面,是朕,太犹豫了吗?”
“人各有长,也必有短,陛下不必如此介怀。”陆平很贴心的安慰道:“陛下既然喜欢听比喻,那么在下便再举一个例子,想想看一个常年行军打仗的将军,战功无数,有朝一日突然被安排了文职,自然是手忙脚乱不知所措。”
“朕在你眼里,就这么不擅长面对这种琐事吗?”
“在下不敢,在下只是说陛下是做大事之人,偶尔被小事束缚也是在所难免。”陆平低头道:“陛下若是还有芥蒂,那就是在下无能为力的境地了,其他人,亦是如此。”
心病是杨旷自己产生的,若要解开,那么只有直面问题,杨旷肯定是要去见一见止嫣的,她应该还不知道,杨旷想了想也是这么回事,心一横便下定决心,不就是见一面嘛。
陆平能从杨旷的神色看出一些变化,舒心一笑道:“陛下,可想知道最近江湖和世俗有什么趣闻吗?”
适当的转移话题,让杨旷的注意力暂且从头疼转移了大半,好奇的问道:“说说吧,朕还真的想知道。”
“高手榜和天下名将榜重新评定了。”陆平说的可不仅仅是江湖的消息,高手榜是江湖评定,而天下名将则是民间和大家们评定的,算是世俗了。
杨旷哪里会在意这种细节,要真的太较真,就没意思了,便继续保持兴趣道:“都给朕说说吧。”xǐυmь.℃òm
“天下名将榜,自然还是兵仙古劲松力压群雄,随着南夏一年前的大败,这个无敌是毫无争议,而第二,则变成了南夏的主帅莫凌,之所以能位列第二,是因为他是唯一能在古劲松手中赢过一小场战役的统帅。”
“哼,南夏的统帅是在世袭万年老二吗?”杨旷记得上一任死在古劲松的南夏主帅也是上一代名将榜的第二。
而且凡夫俗子终归是凡夫俗子,那场战争只要是明白人都清楚是古劲松故意输的,南夏那场虚假的胜利反而让他们自己境内掀起一阵奢靡之风。
陆平笑着继续道:“排名第三和第四的,仍然是南夏的另外两个名将,而第五名,却是北唐的那位罗如烈。”
“那家伙也熬出头了啊,龚家一倒,他又在北胡的战争中大胜而归,算是他运气好了。”对于此人,杨旷倒是一点都不上心,比起龚起来,罗如烈可差太远了。
“第六第七,依旧是南夏的,一位是年纪轻轻的云杨,第七则是南夏最近招募的一个叫上官风,听说在国内处理过很多匪患,又在南夏一年前的败退时阻挡过我军的追兵。”
上官风倒是一个新名字,让杨旷陌生的很,对此人的了解,也是少之又少,毕竟野火要想从南夏获取情报,是难上加难,渗透都已经很难做到了。不过有一个消息倒是很重要,那就是南夏又获得了一个名将。
“第八名,第九名,是号称西蜀双壁的新起将领——刘虎刘龙两兄弟,他们两年前重新取得了对吐蕃战争的优势,并且一雪前耻的获得了大小十二场胜利。”
杨旷只是嗯了声,甚至比罗如烈更不关心这两兄弟,直接问道:“那么第十名呢?”
“陛下不妨猜猜看?”
“该不是聂辰席吧?”杨旷半开玩笑道。
“是张奕之。”
杨旷脸色一变,似乎有些难看,当即问道:“为何?为何会是奕之?”
这也难怪杨旷会担心,毕竟张奕之是他藏起来的一张潜力牌,可是还没用就暴露了,怎叫他不激动。
陆平解释道:“根据在下的推测,应该是南夏的人率先获悉了张奕之在陛下的麾下,而陛下也曾经派他去过西境,他待在西境的那段时间,不费一兵一卒无偿得到了一大批粮草,更是发生了西蜀名将冯笑余战死的消息,恐怕是南夏有心的造谣夸张了一下,就让这件事变成了事实。更关键的是,南夏放出了张奕之是龚起师弟的消息,而且还说张奕之与龚起是师承一脉的兵家天才。”
“西蜀可有怀疑?”杨旷比较担心这件事的后遗症,若是此刻西蜀起了疑心,一旦被发现,那就有可能是三线开战了。
“目前没有,而且这件事对他们来说是侮辱,这样反而还会败坏冯笑余的名声,逝者名声很重要,相信即便是西蜀也不会承认。”
杨旷沉吟道:“不管如何,南夏在这三年还是完成了不少动作,有些我们察觉了,或许有些我们还没有察觉。”
“陛下是觉得我们这边也要开始点动作吗?”
“不急,我们越是不动,他们越会着急,聪明人都会多想,我们以逸待劳,以不变应万变。”杨旷颇为冷静的给出了决策,他早就准备好了。
陆平点点头,也是觉得可行。
而杨旷沉默了半晌又问道:“对了,既然那小子捡了个天下名将,那世人是怎么称呼他的?”
“幼虎,”陆平说着,“与龚起是同一类的。”
“幼虎吗?”杨旷失笑了几声,有些感慨,“那么,继续跟朕说说高手榜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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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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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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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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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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