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舜:“问题可大了。”
赵舜本来还想说“你跟我对象怎么能一样”,但后面的话还没出口,他就想起他的“好果子”。
等军训完后他一定要吃好果子,现在不能不听方陵的话。
于是池河左等右等,就是没等来赵舜的下文。
池河震惊,“然后呢?”
赵舜闷闷道,“你自己想。”
池河:“......兄弟,你这样是不是过于双标了。”
赵舜不理他。
在饭堂吃完饭后,一行人回了宿舍。当初他们是七人入住八人间宿舍,教官说后面会派多一人来,等几人回来,便看到那边补过来的舍友了。
“赵舜!”
有些意外,这位新舍友竟然是赵舜的舍友夏军。
赵舜倒没他那么激动,只是点头,“你也选困难模式?”
说起这个,夏军就郁闷,“对。但没想到陈汤他们压根不想,我又不知道,所以一开始跟他们走了。”
以至于他后来要换宿舍。
不过现在看到赵舜,夏军没那么郁闷了,好歹周围有个熟人。
宿舍住八人,不再是上床下桌,而是非常简朴的铁架床组。
赵舜自然是跟方陵一组的,他睡下面,方陵睡上面。
池江嫌弟弟过于跳脱,所以跟康联一组床。被哥哥嫌弃了,池河也不在意,乐颠颠地去找夏军了。
虽说夏军是赵舜的舍友,但朋友的朋友,也可以玩得很好嘛!
剩下一组床是两个陌生的男生,一个来自经管学院,叫做钱来;另一个牛高马大,来自体育,叫做尚飞扬。
有池河这个社交达人在这里,另外两位陌生的男生很快与大家熟悉了起来。
“刚刚吃饭的时候,我坐在教官旁边,我听见有同学问他今晚会不会有夜训?然后他说不确定。”钱来长了一双小眼睛,眯起来的时候更显精明,“但我觉得应该会。”
池河挺惊讶的,“为什么这么说?”
钱来意味深长地说,“刚刚上楼时你们有没有注意,我们这栋楼一层有十间宿舍,且一共有五层高,按照一间宿舍住八人这一栋楼,在完全住满的情况下能容纳四百人。”
池河没觉得哪里不对,“所以?”
钱来啧啧两声,“这栋楼内仅是选择困难模式的男生住,还没算上女生呢,而且我们整个大一新生那么多,想要参加演练的说不准有上千人。”
方陵笑了笑,“你的意思是基地不会允许这么多的学生参赛?所以从报名开始后,就开启了淘汰制度?”
钱来拍手,“没错!”
方陵点点头,“不排除这种可能性,毕竟到现在我们都没有签订协自愿协议。”
班助师兄说过,真正确定下来后会签一份自愿协议,但这份协议现在还瞧不见影子......
池河一脸崇拜地看着钱来,“兄弟你牛逼啊,这脑瓜子真是灵活!”
夏军也点头,“可以可以,你心够细的,这都能观察到。”
钱来挺得意的,就差双手叉个腰,他享受这种高光时刻,目光往旁边一扫,却顿住了。
周围只有六个人,加是他自己就是七个。
钱来:“?”
怎么少了一个?
他定睛一看,才发现原来有一个人对他那番说辞压根没兴趣,这会儿拿着毛巾去擦上铺去了。
钱来记忆力不错,但这会儿一度以为自己记错了,“他不是睡下铺的吗?”
康联欲言又止。
方陵:“你没记错......”
还不等方陵继续往下后,钱来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我就说呢,他果然睡下铺。嗐,看来我们当中有一位乐于助人的舍友。”
康联脸上的表情更加复杂了些。
池河半信半疑。
宿舍看着是挺干净的,但赵舜还是拿了毛巾,将自己与方陵的床位擦了一遍。
“好了。”赵舜干完活后,扭头找方陵要表扬。
方陵莞尔,“谢谢赵舜。”
赵舜神采飞扬,“你跟我客气什么。”
池河:“谢谢赵舜!”
赵舜:“?”
池河瞅瞅他手里的毛巾,然后说暗示十足地说了一声。
赵舜总算明白了,但这不妨碍他翻个白眼,“有手有脚的,你自己干。”
池河:“???”
这下池河十分肯定,之前并不是错觉,某人就是过于双标。
池江看向方陵,眸光微敛。
方陵感觉有不少人在看他,不过他脸上表情很稳,“既然猜测今晚有夜训,那我们找人洗澡吧,今晚早点休息,养精蓄锐。”
方陵的提议很快获得众人的认同,很快,宿舍里的人排队去洗澡了。
方陵刚洗完澡出来,就被赵舜拉到一旁。
“怎么了?”方陵问他。
赵舜执起方陵的一只手,然后从兜里掏出一个东西,往他手腕上戴。
是方陵那只电话手表。
赵舜给他扣表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响铃训练,先把这个戴上,到时候遇到什么事情,又或者有需要你男朋友帮忙的地方,可以立马联系我。”
浴室开在阳台,而方陵是在阳台被赵舜截住的,此时阳台里除了刚好出来看风景的康联没有别人。
康联目光不住往室内飘了飘,宿舍里其他人无所觉,显然是没有听到刚刚赵舜说的,康联见状不由幽幽地叹了口气。
总觉得自己揣了一个秘密,真是憋死他了......
晚上十一点半铃声响起,然后果然如教官说的一样,铃响后由中控系统控制关灯。
灯一关,宿舍立马就黑了。
上床睡觉。
方陵选的是靠角落的上铺,床侧自然是有铁阶梯的,这床也算不上高,下面不用凳子,方陵除了拖鞋后,脚踩在铁架上。
就当他准备往上爬时,他感觉脚腕被一只温热的大掌圈住。
方陵动作一顿,低头往下看,但此时宿舍里已经关了灯,他只能看见赵舜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
动了动脚,方陵没能挣开,那只似乎带着过高温度的大掌虽然抓得并不紧实,但好像也没打算立马松开,它甚至还像藤蔓一般擦着那片细腻的肌肤悄悄地攀沿而上。
方陵眯了眯眼睛,退下来一步,被握住脚腕的脚不动,另一只脚踩在地面上。
等站稳后,方陵才挪动被赵舜握住的那只脚,偏开一点,然后对着某处轻轻踩下去。
一切动静隐匿在黑暗中,周围只有池河睡前还唠叨两句的声音。
而陡然,在这唠嗑声中响起了一声大到不能掩饰的吸气声。
“怎么了?”夏军疑惑。
池河觉得好像是赵舜的声音,“赵舜?”
“嗯,是我。”赵舜应了,只是声音有点奇怪,带了些说不出的沙哑。
池河正在问对方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却听见赵舜说:“你刚刚说得太好了,请继续,一定不要停!”
池河难得遇到一次竟然有人肯定他的话唠,当即他精神一震,立马继续叭叭。
大概从赵舜这里获得了认同,叭叭完一段后,池河cue赵舜一下,“赵舜,你觉得呢?”
这话说完,他又听见一声低低的“嗯”,赵舜的声音低沉微哑,如同大提琴末弦。
“你说得对,就要这个节奏,嗯......听君一席话,浑身舒畅,欲罢不能。”
池河觉得这话好像有点不对,然而这会儿他实在太开心了,天知道以他哥那种高冷的性格,平时就不爱搭理他。
现在难得有人捧场,还说“浑身舒畅,欲罢不能”,这把池河高兴得心花怒放,又感动得两眼泪汪汪,直接改口喊“舜哥”,“舜哥,你真的太有眼光了~”
方陵勾了勾嘴角,在某人呼吸又沉了一个度时,果断收回脚,然后在赵舜没反应过来时,迅速爬上上铺。
赵舜:“!!!”
“方陵!”赵舜在下面喊。
他一开口,池河就停下了。
方陵躺下,“抓紧时间睡觉吧,半夜可能要集合。”
赵舜看看精神抖擞的自己,又看看上面黑漆漆的顶板,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真是,甜蜜的苦恼。
***
夜色铺满整个苍穹,天上的明月也躲进厚厚的云层里藏了起来。
新到基地的这天晚上赵舜并没睡太死,所以当铃声响起时,他很快睁开眼睛,并且大脑进入清醒状态。
“啪。”睡在距离灯笼开关最近的尚飞扬开了灯。
“起床了,该集合。”池河揉着眼睛起来,正要说话,却忽然惊住了。
池河睡的是上铺,视野比下铺可就开阔多了,从上铺看过去,将前方的上铺看得清清楚楚。
只见原本睡在下铺的男生站直了,手里拿了只白袜子,正在给上铺还没起来的男生穿袜子。
池河愣住了。
这是什么情况啊??
方陵躺在床铺上,用手背遮着脸,脚腕有触感,但那轻柔与熟稔的动作让方陵知道肯定是赵舜。
卡顿的大脑如同老旧的机械,在时间这样润滑油之下,才缓缓启动。过了一会儿方陵才想起来,他们来了西海基地军训,已经不是婚后几十年了。
他下意识地缩脚,不过刚好这时赵舜已经给他穿好了一只袜子。
赵舜:“醒了?那起吧,我们要去集合了。”
方陵应了一声,然后从床上坐起身,只穿着一只白袜子的爬下铁架床。两人并排坐在赵舜的下铺上穿袜子的。
“池河,速度!”池江看着还抱着被子的弟弟,皱了皱眉头。
池河打了个激灵,迅速从床上爬下来。
他们这个宿舍在睡觉之前,就已经考虑过可能会有夜训,所以对于忽如其来的半夜铃声,谁也没有感到震惊与不适。
大家动作都很快,甚至可以说是第一个出宿舍的。而即便是住在四楼,他们也是第一批下楼到达楼下空地的学生。
***
楼下。
下午见过的黑脸教官赫然站在空地上,他看见方陵这一行八人下了楼梯,然后小跑过来,且个个衣着整齐,眉梢微不可见的扬了一下。
八人呈一字排开,站好后就不说话了。
不久后,隐没在夜色下的庞大宿舍楼如同一头挨了孙大圣金箍棒的怪兽,陆续吐出一大波学生。
等所有学生都在楼下站定后,教官拿过桌子旁边桌子上放着的大喇叭。
实在是人太多不用喇叭,效果不好。
黑脸教官说:“几个小时以前,你们在场的每一位都选择了困难的军训模式。现在我得郑重地告诉你们,像今晚这样的夜训,再往后就像喝水一样寻常,甚至与后面的训练相比,不足一提。”
这话落下后,队伍里响起一片低低的哗然声。
完全无视学生们的震惊,黑脸教官继续说:“你们会在睡意正浓时,离开温暖的被窝;会在别人美梦正酣时,顶着凉风一圈一圈的绕着操场跑;也有可能在别人已经身处饭堂享用晚餐时,还在做着各种加训。”
“这就是往后的困难模式。现在全体向右转,绕着操场跑四圈!”
要知道,这个可是标准的操场,一圈得有四百米,四圈就是一千六百米了。
一上来就是一千六百米,可把不少同学再次震住了。
“哔——!”
哨子吹响,训练开始了。
最右侧的同学磨磨蹭蹭开始了,然后一个接着一个,从这一栋宿舍楼里下来的学生开始了夜跑。
方陵原先站在赵舜的右侧,刚开始时他跑在赵舜的前面。不过小半圈后,赵舜从后面跑上来了,跑在方陵的隔壁。
这家伙跑步的时候还说话,“听教官的话,似乎现在还可以退出。”
方陵扭头看他,“你想退出?”wWW.ΧìǔΜЬ.CǒΜ
赵舜无所谓,“你在哪,我就在哪。”
如果方陵选择离队,他也会毫不犹豫地跟上。
方陵嘴角勾了勾,“你知道的,我一直是个固执的人。”
A大是他的梦,虽然研究生也要军训,但却只有本科生会到训练基地里来。那些前世错过的、遗憾的,这一世他想尽可能地弥补。
而且还有一点,方陵觉得如果退出了,他们有可能会回各自的班级宿舍。
赵舜眼底微颤,“嗯,我知道......”
池河原先是站在赵舜的左侧,向右转后就变成了跟在他后面,赵舜前面挪了以后,他又跟上了一点,相当于补了缺位。
微风卷着低语往后拂。
纵然有些听不清楚,但那一句“你在哪,我就在哪”池河听得相当真切。
他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方陵跟赵舜的关系居然这么好?
噢~是了,报到那天一起吃中午饭时,方陵好像说过他跟赵舜是高中的同班同学。
但还是有些不对。
刚好康联在旁边,池河又是个憋不住的,于是往他那边靠了靠。
“康联,方陵跟赵舜好像有点奇怪......”遮遮掩掩,池河把自己的疑惑说了。
康联神情变得诡异,几秒后,他小声说:“方陵跟赵舜的关系比起我跟你的,确实很不一样。”
池河想也不想就答,“我知道,他们是高中同学。”
康联:“之前起床的时候,你不是看见赵舜帮方陵穿袜子了吗?”
池河点头。
康联又说,“你会帮你高中同学穿袜子吗?”
“让他们滚!”池河想起以前宿舍里那堆臭袜子。
康联点头,“对,我也不会。但如果......”
说到这里他停下,有些举棋不定,但转念一想,赵舜既然敢不加掩饰的这么做,应该是不怕别人知道的。
池河却迫不及待,说一半不说一半的最勾人了,“但如果什么?”
康联才说,“但如果是那个是我对象,我非但不介意,还很乐意效劳。”
池河:“???”
铁直的池河恍恍惚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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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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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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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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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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