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到…已经有那么一点点吓人的程度。
直至皇帝开口讲了话,于短时间内,在围湖造田这一看似无解的难题上,暂时还没有想出任何良策的众人,他们心中,才稍稍感到了些许的松快劲。
“这问题,是有点棘手啊!”
虽说脸上的神情,没有太大的变化。但面对这无解难题,王迪的心里,还是稍微有点拧巴。
若是没有小冰河期这一威胁,他可能还会考虑使用强硬手段,来实施废田还湖这种不体贴民情的政策。
但有了小冰河期的威胁,再加上他早已定下来的快速提升人口的想法……
所以不管怎么说,王迪是万万不能将大明朝的粮食安全问题,全部押在南洋诸国身上。
就算彻底征服了他们,在这个运输不是很便利的年代里,单靠外部运粮,其中的风险有多大,可想而知。
当然了,他心里也清楚,徐有贞的言论,肯定是有点夸大言辞。
毕竟后世作为经济重心的南方,在那生活的,可是至少有半数以上,也就是七亿以上的人口数量。
除了水患问题比北方多了一点,那该咋滴,不还是咋滴嘛!
南方秀丽的山水美景,不也没差到哪去嘛!
而现如今大明朝的人口总和,才不过是六千万这一数字而已!
在王迪看来,此事绝没有徐有贞讲得那样危言耸听,并不值得太过担心。
只要多生孩子,快速提高人口基数,发展建设个三十年左右,到了那个时候,大不了举全国之力,多造点水利工程呗。
一个三峡大坝有点难度造不出来,但造上十个百个的三峡小坝,难道还不行吗?
况且,班师回朝之际,清丈土地一事,便要提上日程了。
完全可以借此机会,定下现有垸田的面积数量,严令禁止民间私底下的围湖造田行为。
往后的日子里,如果出现人口暴涨粮食供应不足的问题,那便根据实际情况,由朝廷来决定是否进行围湖造田。
如此这般,应该可以大大缓解长江流域的水利问题。
“徐有贞,与朕说说另一个人祸吧。”
将朝廷法度严格贯彻下去,围湖造田侵占水利这一棘手问题,在王迪看来,也算变相解决了。
只是,他暂时想不起来,除此以外,长江水患还能有啥大的人祸。
“回禀陛下,引起长江水患的第二个人祸,其中有一部分原因,也是缘于人口激增这一点。”
“陛下,微臣刚刚所言的围湖造田,仅仅只是当地百姓们为了种植米粮达到饱腹目的而已。”
“迁移过去的那些人,需要修建新的房屋、保证日常的生火取暖,再加上制炭维持家中生计的这些民生问题,不都得去山间樵采伐木吗?”
“一人粗的树木,长成需要几年或十几年的时间,但用以生火取暖,仅能维持一个五口之家两三个月的时间而已。”
“自古以来,但凡略懂治水事宜的人,他们都知道筑堤植柳防洪这样一个简单有效的治水举措。”
“既然栽树可以固堤防洪,那若是没了树呢?”
“树木稀少,山间的泥沙,经过雨水的冲刷,便会流进江水中。”
“在上游激流位置,这些泥沙无法沉积在水底,阻塞河道。”
“但当饱含泥沙的江水,流过荆江段抵达荆楚之地这片缓滩时,便会出现与黄淮一样的泥沙淤积问题。”
“自此,在日复一日的积累下,荆楚大地的河床,便会越抬越高!”
“无需大的水涝,就凭长江流域那种丰富水量,仅是中小等水涝,就像这一次…便能引发相当严重的水患问题。”
“结合微臣方才之言,下游之湖面江面日狭一日,而上游之沙涨日甚一日……”
“是以,夏秋水涨安得不怒?堤垸安得不破?田亩安得不灾?百姓安得不苦?”
“是以,微臣之见解,长江水患皆由人祸而起,而非天灾!”
讲完末了那更加危言耸听的言语之后,这一次,大气不敢出的徐有贞,发现包括皇帝在内,一个个的,脸色都开始变得更加凝重起来。
说白了,在徐有贞的眼中,长江水患,完全就是南方黎民百姓为了解决温饱问题引发的,与黄淮水患相比,是有着本质上的天壤区别。
“嗯…水土流失,致使中下游泥沙淤积,出现类似于黄淮水患的问题…朕没记错的,你说这只是其中一部分原因,另一部分呢?”
当徐有贞讲到‘伐木’二字时,王迪便清楚他想说些什么。
后世不经允许私自伐木,是犯法的事情。
但在这年头里,结合原主的记忆,王迪知晓,除了对边关紧要地区下达了严禁樵采伐木的政令以外,朝廷反倒是鼓励百姓开山辟地,毁林开荒,屯田垦种。
再者说,不管是为了造房子生火取暖,还是制成木炭换取银钱,这都涉及到了长江沿途流域千家万户的民生问题。
如若将禁止樵采伐木这种一刀切的政令传达下去的话,不用多想,王迪估么着,全国大范围的造反,可能就近在眼前了。
樵采伐木用以筑房生火取暖制炭,目前看来,又特么算是一个令他感到烦躁的无解难题。
不管怎么说,处在当下这个年代,依王迪之见,从无到有的发展速度再快呢,恐怕在百余年之内,也是指望不上天然气这种自然资源的。
至于煤炭嘛,在他的印象当中,只记得南方各省市多产有色金属,好像从未听说过有哪些省市地区,是以煤炭资源丰富而出名的。
在王迪的记忆当中,全国的露天煤矿位置,貌似都集中在了山西内蒙这一带。
况且,在目前这个运输不便利的时代,纵使将煤炭费力运至南方一带……
有现成不花钱可以随意樵采砍伐的树木,谁特么愿意花钱去买煤烧啊!
省下银钱,买点好吃的、好喝的、找个漂漂亮亮的小妮暖暖被窝,干点啥不行,何须要去买煤烧?
若是为了保护环境防止水土流失,就消耗朝廷大量财政进行免费补贴……
此事,又不大现实。
思来想去,暂时想不出解决方案的王迪,他可没有忘记徐有贞方才之言,这还仅仅只是造成水土流失的一部分原因。
一部分,就已够他烦躁闹心的!
那另一部分,又特么会是啥?
“回禀陛下,第二个原因,微臣…微臣不敢直言。”m.χIùmЬ.CǒM
徐有贞他这边话音刚落,结合他刚刚所言,张辅、曹鼐还有于谦三人,已经猜出他不敢直言的到底是啥了。
不过猜到归猜到,表情迥乎不同的这三人,却无一人开口言语。
脸色有点难看的皇帝,都已经问到脸上了!
此时此刻,难道还能不让徐有贞说出来?
“大胆说就行了,事关水患,朕恕你无罪。”
借助清晨的一缕阳光,仔细打量片刻过后,注意到徐有贞额头冒出来的虚汗,王迪知晓,这家伙是真得有点害怕,而非是故弄玄虚在卖关子。
这反倒引起他的好奇心了。
“回禀陛下,微臣口中的第二个原因,其实与太宗文皇帝有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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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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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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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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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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