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成婚那日,皇后送她两匹香云纱当嫁妆,而今这小木偶是香云纱做的,答案不言而喻了。
下一刻所有人开始谴责她。
“没想到大小姐心思如此歹毒,连老祖宗也敢诅咒,简直没人性,可恶至极。”
“难怪她这几日对老祖宗彻夜不离,原来心里藏着龌龊的心思,简直不是人。”
“啧啧,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画皮画虎难画骨。”
夜老夫人脑子乱哄哄的,却依旧出声提醒。
“够了,都闭嘴。”
众人噤声,夜清红悄悄地觑了一眼脸色铁青的夜老夫人,心里无比的畅快,这回可是物证人证都有了,看夜轻舞她怎么逃。
虽然事情能被老夫人压下来,可责罚是少不得。
想着,夜清红红唇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浅淡的笑意,似乎就等着看好戏。
夜老夫人沉思了一会,一双晶亮的眼眸看向夜轻舞,干枯的唇角轻轻一动,“轻舞,你来说说。”
夜轻舞摇头。
“祖母,不是孙女做的人偶。”
颜嬷嬷将儿偶给夜老夫人,有些好笑地说道:“大小姐,您说不是您,可这做人偶布料除了您有,就宫中三位了,难道您的意思是宫中的娘娘们行巫蛊之术,要害老祖宗不成。”xǐυmь.℃òm
“而且这目偶上歪歪扭扭的刺绣应该也是出自您手,侯府小姐当中只有您不懂女红。”
老夫人在侯府能被虐,很显然侯府的人几乎被大姨娘收买了,这件事情不用多讲,她也清楚,颜嬷嬷自然也是大姨娘的人。
她檀唇一勾,露出一抹绝艳的弧度。
“不巧了,还真不是我,至于女红也不是我,谁又告诉你,我不会女红了。”
“噗。”有人憋不住笑了,众人闻声看过去,只坐在软榻上的大姨娘,她捂唇笑道:“大小姐,您是健忘了吧,当年姐妹,丫鬟女红比试,您可是最后一名,除了您还有谁能绣出这样丑的女红来。”
看来今日她们是非要将这个罪名安在她头上。
虽然夜老夫人不会报官,但绝对不会轻饶她,重则受责罚,轻则交给楚云寒处置。
楚云寒不一定会处置她,可她在他心中的形象一落千丈。
夜轻舞不在乎楚云寒怎么看她,可她在乎自己的心情,被人诬陷就是不爽,她冷冷一笑,“大姨娘,你又想构陷我,我看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大姨娘一惊,眼眶一红,委屈地说道:“大小姐,您太有意思了,您说不是您做的,那莫非是宫中的娘娘们做的,那行,巫蛊之术可是重罪,无论是谁都无法免责。”
说着,她似乎扯到伤口,倒抽了一口冷气,才继续说道:“那不妨我们就进宫问问三位娘娘,看看到底谁作恶。”
她这是想把事情闹大。
夜老夫人瞪着她,呵斥道:“行了,老身相信轻舞的人品,此事到这为止。”
大姨娘先是一惊,老不死的想要息事宁人,这是她没想到的,眼眸微微一转,含笑着说道:“老祖宗,这可不是儿戏,也不是您一句信她,就可以了事的。”
“今日她可以用巫蛊之术诅咒您,谁知道她下一次还会诅咒谁,如果您不严惩,侯府迟早会遭殃,此事您不能姑息。”
面对据理力争的大姨娘,夜轻舞笑了,雕虫小技也想害她,真是可笑至极,她朝夜老夫人微微曲腿,铿锵有力的说道:“老祖宗,孙女多谢您的信任,这件事情即便您不追究,孙女也要追究到底。”
众人都一怔,无法想象夜轻舞还有胆量追责,有人冷笑。
“大小姐不会是贼喊捉贼吧。”
夜轻舞整了整袖口,淡淡一笑,“都看好了。”
她从老夫人衣柜中拿出了女红,飞针走线的绣起花来,众人围了过去,只见她在空白的布上绣起了花,三下五除二,没一会绣出了一片小雏菊的花瓣。
接着夜轻舞停了下来,将绣的花瓣展示给夜老夫人看。
柔和的光线中花瓣栩栩如生,跃然在上,颜色艳丽夺人,最让人惊讶的是,两面都有花瓣,而且一模一样。
夜老夫人一惊,双手抚摸着两面的花瓣,微愕地看着夜轻舞。
“这样绝世的刺绣,你是怎么做到的?”
夜轻舞恬淡一笑,“老祖宗这是我自创的双面绣,曾经在女红比试上输了,我便日夜钻研,研究出了双面绣。”
夜老夫人欣赏地看着她,脸上子赞许的笑容。
“好好,不亏是老身的孙女,有志气有头脑。”
这双面绣可是宋朝人研究出来的,到了清朝发展到了顶峰,慈禧那种挑剔的老太婆,人家送了双面绣佛绣给她,乐得合不拢嘴,当场提字赐给送礼之人,可见双面多令人惊叹。
而今她不过是绣了一小片花瓣而已,答案很明显了,那小木偶上绣的字根本不是出自她手,一个会刺绣的人是做不到歪歪扭扭的,即便是刻意绣歪,那也能看得出女红的功底。
然而这绣木偶之人显然是没一丝功底的。
所有人都惊住,无法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画面。
“大小姐还自创了什么双面绣,真是绝呀。”
大姨娘与夜清红两母女相互对视了一眼,眼眸之中都带着困惑,这夜轻舞不是不会女红,她会暗自研究吗?夜清红一个字都不信,可有什么办法。
她只能笑道:“都散了吧,这香云纱也只有姐姐有,所有大家都误以为是姐姐做的小木偶。”
夜轻舞看着面前笑意浅浅的人,心中有股怒火在燃烧,这夜清红表面在替她说话,可却是咬文爵字的告诉众人,这香云纱布匹只有她有,宫中其他的三位娘娘有,可人家不会做出这等诅咒老夫人的事来。
有人也听懂了夜清红的暗语,纷纷出声质问。
“老祖宗,大小姐会女红,可这并不能代表就不大小姐指使的,她身为王妃,身边奴婢无数,随便指使一个人绣,不就可以了。”
“对,此事一定要追查下去,严惩不贷。”
夜轻舞从容一笑,优雅地坐到夜老夫人面前,朝她淡淡说道:“老祖宗,昨日在宫中孙女主动将嫁妆都捐赠出去支持边境的将士们抗时疫,老祖宗可以去查,皇后送的香云纱也在其中,两匹原封不动地捐赠了出去。”
“什么。”
众人大惊,无法相信夜轻舞有这种胸襟,将所有的嫁妆都捐赠出去了,在场的人都脸红了,包括夜清红母女,真的没想到,贱人早就给自己打算好了。
原本以为这巫蛊之术能让贱人受到责罚,谁曾想到反而让她大出风彩。
夜清红垂头咬牙,垂放的双手狠狠攥紧成拳,十指泛白,心中已经被恨意填满,这个贱人完全变了人,不仅仅懂医术,还懂女红,还……
她真的无法忍受了,照这么下去,她迟早要失去王爷的。
她眼眸含泪地看向大姨娘……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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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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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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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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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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