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外摆着几套白漆铁制的桌椅,旁边撑着遮阳伞,桌子中央摆着颜色艳丽的盆栽花。
微风拂过,花盆里的小花抖抖身子,一片红色的花瓣被风卷走,飘飘悠悠,落在了桌边人张开的掌心中。
棕发女孩微微低头,盯着手中的花瓣出神;她旁边的金发女孩悠闲地翻看着手里的书,一个黑皮小本静静躺在她面前的桌面上。
“真不敢相信假期就快结束了。”赫敏把花瓣送回花盆里,轻叹一声。
拉法尔把书往后翻了一页,没作声。
赫敏把目光从花盆那移到拉法尔脸上,撑着脑袋打量了半晌,“你可以把遮阳帽摘了。”她说,“我们现在已经在伞底下了。”
这顶帽子是她们前几天在香榭丽舍大街逛街时买的,帽子设计简约又不乏时尚感,金发女孩戴着白色的遮阳帽坐在街边——身后是来来往往的人群和巴黎古灵阁洒满阳光的大理石台阶。如果再加上一副墨镜——哦,也许不用,赫敏默默地想,拉法尔的眼睛也很漂亮。大概能直接拍摄制成杂志封面。
拉法尔抬头扫了一圈赫敏,又落回到书上,“这就是你被晒成小麦色的原因。”
格兰杰小姐心中一梗,她这个暑假的确被晒黑了好多。
赫敏板起脸来一本正经:“小麦色是最健康的肤色……”
宽大的帽檐下,拉法尔勾起了唇角。
赫敏看着她,顿时只觉心中一动,连指尖也变得痒痒的。
她只得蜷起手指,克制这突如其来的感觉,不过似乎不是很有用。
“你在看什么?”赫敏歪头去看拉法尔的书。
拉法尔翻了一页,用一只手按住页脚,面不改色:“《人体变形术》。”
“哦。”赫敏又靠近了一点,眯着眼睛努力识别书上密密麻麻的小字。
拉法尔不动声色地把书往后挪了挪,问也打算跟着凑近的赫敏:“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对角巷——”
话题跳的有些快,赫敏茫然地抬起头,在那双浅灰色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才迟钝地发现她们之间的距离有些近。
她下意识不想远离,便慢吞吞地后退,“啊——具体时间还没定,大概就在假期最后一星期吧。”
拉法尔点头,在赫敏像树獭一样后退的时候把书合上,不动声色地将书的封面扣在桌子上,书脊也背对着赫敏。
“哦——”艾力克斯的声音插进来,他后知后觉地发现两人的奇怪姿势,嘴角勾出若有似无的弧度,好似在调侃。“我打扰到你们了吗?”
赫敏顿时像触电了一般,猛地弹回自己的位置,抬头看向说话的人。她觉得自己的脸在微微发烫。
拉法尔瞥他一眼,语气淡淡,“没有。”余光扫到他端着的托盘,便伸手接了过来。她把咖啡端到自己面前,又把另一杯推到了赫敏那里。
“谢谢。”她把盘子塞给艾利克斯,用眼神示意他可以走了。
作为罗兰家族的大少爷,艾利克斯是头一回被人当服务员对待。他心情有些复杂,但这并不妨碍他白了马尔福小姐一眼,接着转到赫敏那边,拉开椅子坐了下去。
艾利克斯忽略拉法尔刀片似的目光,撩了一下头发,摆出一个帅气的造型。
他先假作深沉地停顿两秒钟,刚准备开口,便听一声颤颤巍巍的喊声从咖啡店门口传来,声音里夹杂的怒气让他不禁抖了抖。
三人一齐看去,只见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太太从店里走出来,她每走一步,手里的拐杖就重重地磕一下地板。罗兰老夫人锐利的目光紧紧锁定了正在凹造型的艾利克斯,气势汹汹地走过来。
“小兔崽子怎么去了这么久?”罗兰老夫人停在他们桌前,推了推老花镜,就看到了三只瑟瑟发抖的小兔子。
老夫人用锐利的眼神瞪了一眼艾利克斯,“人鱼独立的论文写完了吗?”
艾利克斯低下头,弱弱的说:“没有呢,奶奶。”
艾利克斯有点惨,罗兰老夫人假期经营自己的咖啡馆,平时在布斯巴顿任魔法史教授一职,所以艾利克斯无论是在学校还是放假都会受到罗兰老夫人的爱心督促。
罗兰老夫人训完艾利克斯,便转向拉法尔和赫敏,余光中,拉法尔能看到赫敏在紧张地扣自己的衣角。
看到她们,罗兰老夫人的脸色立即阴转晴,她摸了摸赫敏的头,面容慈祥:“马尔福家的小拉法尔又来了呀,真是聪明好学呢——”
拉法尔坐在一边,已经见怪不怪了。她看着赫敏有些僵硬的表情,淡定地继续喝她的咖啡。大概魔法史教授都有认不清人的通病,宾斯教授是这样,至于罗兰老夫人——拉法尔有点无奈,嗯,应该比宾斯教授好一点。
上个周,两人也来了咖啡馆,没坐一会,她们便惊异地看到宾斯教授跨越英吉利海峡从位于英国的霍格沃茨来到了法国巴黎的圣埃布尔街。ωωω.χΙυΜЬ.Cǒm
宾斯教授戴着一顶她们从来没有见过的透明圆筒礼帽,带着冷漠无动于衷的表情径直从她们面前飘过,完全没有认出来他的两个学生。他停在咖啡馆门口,皱皱巴巴的脸转向门上方的招牌,好像在努力回忆什么。
罗兰老夫人正好从屋里出来,便和宾斯教授打了个照面。她愣了一下,随即拄着拐杖快步走向这位意外来客。“卡斯伯特——是你吗!”
宾斯教授也激动了起来,他向前飘了一点,“罗伯特女士——”他还没说完,就被突然变脸的罗兰老夫人卷起一道狂风吹走了。
直到今天拉法尔也没再见过宾斯教授,不知他是迷路了还是已经打道回府。
拉法尔收回思绪,便看到罗兰老夫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挤开艾利克斯坐到了赫敏身边,一边温柔地摩挲着赫敏放在桌子上的手,一边笑眯眯地和她说话,格兰杰小姐忙于应付,见拉法尔看过来,便向她挤眼睛发出求救信号。
拉法尔放下咖啡,走到罗兰老夫人的另一边,她拉起老夫人的手,软下声音叫到:“奶奶——”
老夫人回头甩开她的手,严厉道:“瞎叫什么呢,谁是你奶奶?”
拉法尔:。。
赫敏:。。
艾利克斯站在一边狂转眼睛,一副憋笑憋到快喘不上气的样子,最后被拉法尔“不小心”踩了一脚,他疼得面容扭曲,回过头来踩拉法尔的脚。
老夫人摆脱了假孙女的纠缠,也没有去管身后爆发的无声战斗,她转向赫敏,笑着拍了拍赫敏的手,“乖,叫声奶奶我听听。”
赫敏半是无奈半是好笑,也软下嗓音,跟着拉法尔叫了一声奶奶。
罗兰老夫人笑眯眯地应了,仔细打量着赫敏,越看越欣喜。她把黑皮小本推到赫敏面前,“我们来接着讲吧——”她回忆着,“——上次我们讲到哪了?”
赫敏乖巧道:“讲到埃布尔爵士为被误认为女巫的麻瓜找到了一个避难所。”
“哦,是的是的——在那些麻瓜走之后,避难所经过几个世纪的发展,就形成了现在的圣埃布尔街。”罗兰老夫人撇撇嘴,“至于圣埃布尔之所以叫圣埃布尔,这跟那个麻瓜教会没有关系——”她示意了一下赫敏面前的黑皮本子,“你可以记下来,这段历史很有趣。”
赫敏低头看着黑皮本子,她知道这是拉法尔用来记录所学和灵感的,在上个学期拉法尔还曾借给她以免她因为无法去上课而落下进度。
她抬头看向拉法尔,得到对方百忙之中的一点头,赫敏笑了一下,翻开了马尔福小姐的笔记本。
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就是罗兰教授的授课时间,艾利克斯被奶奶赶回去补论文,拉法尔坐在一边继续看那本书,时不时抬眸看一眼对面认真的祖孙俩。赫敏对巴黎以及法国的巫师地方史很感兴趣,认识罗兰老夫人之后更是在她的帮助指导下重写了一遍她已经完成的魔法史作业。
拉法尔把前几天奥尔加寄过来的书从头到尾翻了一遍,虽然伯恩小姐在信里极尽美言这本书,但拉法尔却觉得这本书似乎不是很有用。其实想一想也能理解,拉法尔回想了一下两位好友的相处模式,薇薇安简直把把奥尔加吃得死死的,伯恩小姐作为被套路的那一方,对这种事肯定没什么经验感想。拉法尔长舒出一口气,扭头看了眼快要结束的赫敏和罗兰老夫人,迅速把书塞回包里。
魔法史小课堂结束,罗兰教授拍了拍赫敏的肩膀笑眯眯地走了,赫敏拿着黑皮小本有些为难。
拉法尔知道她在纠结什么,自觉接过本子翻开到赫敏笔记的那一页,用复制咒解决了问题。
“谢谢。”赫敏说,她好奇地看了一眼黑皮小本,“你这几年一直在用这个本子吗?”拉法尔的黑皮小本只有巴掌大,看起来也不厚,是可以轻松揣进口袋的大小,光看外表是记不了多少东西的。
“是的,”拉法尔回答,“我给它施了一个类似于无痕伸展咒的咒语。每用掉一张纸,就会自动出现一张新的纸,不过本子的大小厚度不会随之改变。”
“还有——”拉法尔顿了顿,想起了赫敏不听劝阻地把所有三年级的课都选上的事,有点无奈,接着说道:“如果你下学期需要用无痕伸展咒,可以来找我——”
话音未落,先有一个褐色的影子从天而降,以极快的速度斜插着冲入遮阳伞下,碰巧撞翻了拉法尔放在脚边的背包。
背包的拉链并没有拉上,一本书顺着那一撞的力道滑出包口,顺利来到赫敏脚下。
格兰杰小姐下意识看去,只见书面上几个粉乎乎的字母排列成:《100种方法,手把手教你泡到你的朋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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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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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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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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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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