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撤石白,孤竹当即倒在客房床上,三天三夜眠若死。
星簇河无奈,本想回音宗向商夕吟道个别,二人虽是亲母亲子,终究恩情太浅,既无养育之历,秉性也无甚相似之处,而商夕吟先是威逼商眠楹痛失亲子,后又间接害死老宗主、让星断澜背负污名,更不能原谅的是纵容冷余迫害孤竹,种种相累,星簇河不愿认商夕吟为母,但又念她对自己确有一番殷切关心,日后还是称她为姨,只不过他可能永远不会再踏足音宗了。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分别如此时日,星簇河此时更愿守在孤竹身旁;何况,除了面对孤竹时能够倾心尽言,他自觉在他人面前仍没有耐心把话说得详尽细致;加之,以商夕吟那般强势而不择手段的性格,届时可能自己话还没说完,她就下令将自己拘在音宗,那麻烦可就大了。
想了想,星簇河改计为修书一封,交给星断澜,让他离开金境回鸣鸷谷时顺手交予商夕吟。
不妙的是,孤竹还没醒,商夕吟已经亲自找上客栈门来了。
——看来再冷漠无情,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也是极上心的。
星断澜本欲亲自出手将她赶走,但音宗人手多,力拼不成办法。
星簇河只好把事做绝,将星寒架在自己颈间,逼得商夕吟不敢再近一步,让她看清房内景象,说孤竹此刻奄奄一息,如果商夕吟还要逼他的话,宁愿一死了之。
大抵冷余、空池等人还没来得及与商夕吟通信儿,她并不知孤竹是不死之身,或者她虽知却不信,更或星簇河剑刃贴颈的模样让她完全乱了方寸,此刻自然说什么都依了。
待音宗一行终于无功而返,星断澜看着星簇河镇定地收剑回鞘,忽然深感,公子与以往已是大不相同了。
……
空池好容易将二人扛回音宗,冷余伤势好些,醒后便向宗主回禀情况。
商夕吟所求的答案,冷余所得原本应是“孤竹此人深藏凶性,易伤亲懿,非星公子良人”,却到底惧了石白之力,料宗主闻此必难善罢甘休,届时惹怒孤竹,许又将是灾祸一场。故不着痕迹地道出“此人对星公子用情至深,虽年少轻狂、血气方刚,终究深负实力可化万难,且绝无叛弃星公子之心,当为举世难觅之佳偶”。
后来商夕吟如诺将冷余擢入弦籁主支,冷余不日便撷获弦籁首席之位,隐隐有与空池并驾齐驱、甚至更为超然之势。
而银家换由鱼目园的众女子经营,商夕吟答应冷余之请,让银家成为音宗的附属家族,多有帮扶提携。至于点石山那边,大抵认为银家已与废弃无异,未再予其一眼。
再说及落潮石铁,此物当然不是银家拿得出的奇材。只是点石山少门主镜飞月太过爱交朋友,银沥便是他千儿八百的友人之一,无意间得知点石山收到落潮石铁这么一种奇材,还搞得神神秘秘,不方便大肆宣扬。后来银景也知了此事,听说音宗派出询问点石山的弟子便是冷余,忽心生一计,既然点石山不便透露落潮石铁东家的身份,不如就对音宗以银家搪塞过去,届时点石山将现成的落潮石铁借与银家当个幌子,音宗自然上当。银景便是想以此换音宗将冷余许给自己,再后来,等一切关系坐实,音宗再发现银家其实并无落潮石铁,泼出去的水也收不回了。
可惜银景算盘打得啪啪响,终被冷余将计就计,落了个死无全尸、死后还遭极□□的下场。
那么落潮石铁真正的提供者到底是谁?点石山道,时机未至。
……
金境东南岸,一处峭绝山崖。
“所以……商眠楹夫人,只能算是你的姨母?”孤竹获悉此事,一时也不由如鲠在喉。
“她将我视如己出般疼爱关怀,我却是迫害她的人的亲子。”星簇河不愿对孤竹隐瞒,然再亲自回忆一遍这般身世,如同骨刺在身体里抽刮,“原来我真的,一无是处,一无所有……”
孤竹似能感到切身之痛,轻柔至极地将星簇河搂入怀中,吻他的额发:“还有我啊。”
抚顺他微颤的脊,微曲指节勾落长睫下温润的珠琼,孤竹忽轻撩了撩他侧发下的冰饰小剑,逗笑道:“不稀罕吗?”
星簇河抬手抓握住他的指节,话音中咽声幽微:“稀罕。”
“有我还不够么?”孤竹柔声哄道,“日月星辰,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变来。”
星簇河静默片刻,道:“我想要你快乐。”
孤竹一怔,张口哑然。
“跟你在一起,就足够快乐。”又落唇于隽秀的眉眼一吻,发自肺腑。
“我希望你能体会到寻常人的快乐。”星簇河抬眼望他,珠瞳中星点疏颤。
“那是不可能的。”孤竹垂了眸,“抱歉,簇河。”
被冷余折腾一遭后,心病与灵魂上的创伤倒更严重了。他本就心如死灰,无喜无厌,现下更是食珍馐如嚼纸,嗅芬芳如白水,闻雅乐如清风,连原本心向往之的山水景色与美人颜容,也见之如木石,分别都瞧不出。
“不要抱歉。又不是你的错。”星簇河一指按在孤竹唇上,忽然又热泪泛涟,“怪我……我不该让你来音宗。”
孤竹握下他的修指,连忙安慰道:“是我识人不清,与你无关。自责无用,簇河,别内疚过了头,到时和我一样,心魔横行。”
星簇河听闻此言,却更难过了。
孤竹生怕放任他淌泪下去,那思绪会乱成什么解不开的结,急中生智道:“那……簇河能陪我喝酒么?”
星簇河乍是不解,又是恼怒他这样了还想着喝酒,后又软下了心,暗叹饮酒可能是孤竹最后一件称得上“喜欢”的寻常事了。
“我没骗你,簇河。你就是我心中的明珠,跟你在一起时,在明珠的光芒里,我就能感受到清风明月的美好,可以被欢声笑语打动,可以分辨出悦耳与聒噪,芳香与恶臭。甚至可以在光怪陆离的景物里,知道我自己喜欢什么样的颜色。”孤竹娓娓剖心,半句无虚,“如果你不在身边,我喝酒也如喝水一般尝不出任何感觉,实在是辜负佳酿,所以……你就允了我这一回吧,夫人?”
孤竹故意埋头蹭入星簇河颈窝,撒娇示好一般对着那白玉似的耳垂低声巧言。
果然见那耳垂牵连颈肤一片绯红热烫,星簇河下意识将那不安分的脑袋推开,面上也要烧起来似的,羞恼斥道:“谁是你夫人……”
又怕孤竹再语出惊人,连忙接下一言道:“只……只此一次。”
稍顿,他又不由软了些话音:“……以后也可以,但要注意节制,不可酗酒。”
“知道了,知道了。夫人说什么便是什么。”孤竹乐不可支,宽袖一扬,便将凭空显现的酒坛罐子在空地上罗列稍整,瞧其架势,许是现即寻个郊野支棚搭摊,叫卖酒水也绰绰有余。
星簇河实难与他计较,也就无奈由着他称呼了。只面上仍止不住地微热。
“这‘业火酿’味色虽非酒中极佳,但必然足够独特。红莲城破前我着意搜罗了全城,也只留得这么些数目。眼下可是世间仅有,喝一坛少一坛了。”孤竹慨叹着,忽然一拍脑门,“对了。业火酿是我这么些年喝过最易醉的酒,而且无法以灵力消磨酒力……簇河你不善饮酒,还是罢了。”
星簇河及时按住他欲收回酒坛的袖手:“我也想……试试借酒浇愁的滋味。”
此番倒换作孤竹心惊胆战:“那、那你也记得别贪酒……”
而后想了想,孤竹正欲将附着于身的石白收敛,却又被星簇河察觉而制止:“你做什么?”
“怕我酣饮至兴头,抑制不住自己。”孤竹无奈解释道。比起执念上的一些小事,他更不愿意伤害到星簇河。
当初火境历经灵魂自封一事后,孤竹细细考量下,并未再以石白为自己维持男身,一来是想提醒自己不要忘记与天道相逆的意志,更重要的便是忧心自己控制不住男身,一路与星簇河朝夕相伴,太容易因冲动而做出伤到他的事。
“不必,就这样。”星簇河原觉无可厚非,无论天赐之身如何,在他眼里孤竹永远是孤竹,不会因石白在不在身而有何改变;然经过金境这一遭,他也难免心生些无法释怀的芥蒂,倔强似的道,“你是男子,便做男子。别再让那些有心之人窥见可趁之机,别再被她们利用了……”
孤竹半晌沉默,应声如石:“……好。”
随即便展袖捞来一坛酒,掀开仰首猛灌一口,任碎珠流沫滚落飞洒,落袖时顺势扣着坛沿向山崖外一划倾泼,不知在向天下酹奠什么,畅快高声道:“说得对。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日后我便与女子划清界限、断杀万缘!”
若上苍真的有眼,此时应为晴空霹雳,万里乌紫雷云,滚滚聚向孤竹头顶才是。
他的决心太狠,更狠的是并非止于口头。
要连母亲、亲姊的关系都彻底斩断。虽然家族已覆灭,但此时连对曾经温情的念想都亲手击作烟云散。
他知道那样的温情建立在她们认可他的基础上,而认可建立在他继阳身的前提后;他知道若在自己儿时,她们也与俗常一般始终视自己为女子,就算得到同样的关爱,心中留下的也只会是恨意。
星簇河没想到孤竹如此极端,震惊之时也愈发不敢想象,冷余所说的那道黑色深渊,究竟有多深……
“当然,与你有关的,我不会为难。”孤竹似觉察到星簇河不可思议,宛首笑看他,“也无法太过关心就是了。”
孤竹恨意虽深,却几乎尽是对自然法则的恨,他知道女子也是脱离不了法则的凡人,所以他不恨女子,只是绝无可能与她们为类;也不需要与俗常男子一般,靠守护、供养生命中的女子来实现自己身为男子的意义、来满足自己心中需要的男子的自尊。
他甚至可以不承认没有女子就没有自己,他很狂妄,他认为是自己创造了自己,在掌握法则的力量后,肉身方面,这一点也完全可以成为现实。
在他自己的世界里,女子的存在毫无意义。
但如今身侧有了星簇河,孤竹不禁忧虑他的感受:“你会不会觉得我离经叛道,不通人性?”
星簇河轻轻一叹,却摇了摇头:“我一开始听闻自己身世真相时,也担心你会厌弃我的卑劣出身。此时我倒安了此心,不会再在想及此事时,于你面前感到惭愧轻微。”
他微使力扣过孤竹手中的酒坛,甚少饮酒,此也与初次相差无几,便先就着那坛中残液稍试舌口:“我相信你不会在意我的出身,也终于相信你不会在意我的容貌。因为生在这样的世界,你却哪怕与每一个世人决裂,也要保全‘自己’——我相信,你所在意的只是身躯里的灵魂,不管是你自己的,还是我的。
“也许在世人眼里你是‘离经叛道’,我却见你是‘惊世骇俗’。在你身边,我也可以完全不顾宗门、家族的烦忧,我也终于可以不用时刻在意,我在他人眼里是什么形象。”
孤竹一时感动难言,只想拥他在怀。但见星簇河错估坛中余酒,一口咽多了些,业火酿本又极性烈,当即灼得他呛咳不止,面若桃绽。
孤竹连忙取过他手中酒坛,为他抚顺气息后,见他眸角晶莹,兀自微喘,忍不住心中一荡,暗昧道:“别着急,我来教你。”
孤竹说罢便自己又灌一口酒,却不咽下,趁星簇河不解之时,揽着他吻了下去。
哪里是教,分明是借机偷香。
“唔……”
玉手攀住作祟者的双肩,覆垂的睫羽难耐地颤落星子,寒凉的酒液蕴了口舌的温热,在柔软缠绵间汩汩留下辛辣,淌入喉咽。
一口酒饮尽,二人唇色如洗,水痕错落。
星簇河心搏已疾,不敢对视那近在咫尺的沉暗双眸,连忙转臂捞了一坛新酒在怀:“让我自己喝。”
孤竹自是不需壶樽,而星簇河为消愁而饮,也不愿持觞,二人便抱着酒坛,挥霍着世间仅存无几的业火酿。
待至兴头,劝酒的反而成了孤竹。
“别喝太急……别学我这样一次性下半坛,你本就不常饮酒,受不住的。”孤竹扶着星簇河摇摇欲坠的肩臂,另一手去分他手中酒坛,颇觉无奈。
孤竹知他终究介怀商夕吟与商眠楹之事,儿时不多或唯一的温情,最终却知得之不当——孤竹只叹自己不能来得更早些,这样的遗憾,便是石白,又如何能弥补?琇書蛧
“商眠楹夫人本就知你身份,仍愿将你视作亲子养育爱护,可见她对你的温柔与疼爱出自真心,并不是因受商夕吟宗主所迫。”孤竹柔声哄慰道,“她若见你为她伤心至此,自己一定也会很难过。”
星簇河似已中酲,只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只要她而今日后安泰顺遂,就足矣。”星簇河被夺了酒坛,索性也不再争回。浑身绵软,便依在孤竹肩颈,话音轻如飞絮。
美人醉态何其惑人,更是心仪珍视已久,孤竹实是难以坐怀不乱。移目去眺半入虞渊的夕日,又东望通往土境的凌海道,行客稀疏,车兽匆匆,想来已距关闭之时不远。
“回客栈去吧?”孤竹低问。见星簇河点头,便一袖收了所有酒坛,轻缓而稳实地将他横抱而起。
起身立脊的一刻,身后已被凭空兀现般的金衣之众层层围堵。
“诸位是来讨说法的?”孤竹并未回头,背立众人,面向山崖,丝毫不将人放在眼里般自负。
“银家之事,总要有个交代,否则未免叫从属们心寒。”点石山修者倒还算客气,却也势不相让,“还请少侠同我们回一遭点石山,少门主以誉作保,绝不会太过为难少侠。”
孤竹给急欲起身的星簇河一个安心的眼神,将他向怀中揽紧了几分。谑声道:“镜飞月有眼无珠,只知交友,不晓识人。”
“我可没工夫陪你们复命,拿这个去给镜飞月看,让他好好认认再做决定。”
空中余音缥缈,白影竟已蹈风飞离山崖,众金衣修者奔上前时,崖外已是火烧长空,坦荡一片。
崖顶,一枚刻着“明”字的银色令信静静躺在众人足下。
……
客栈,房中。
“簇河,这次怎么办?”孤竹拥着坐靠在自己怀中的星簇河,数指交缠在水冰般的衣带上犹豫,音暗声哑,“我可真的忍不了了。”
醉意迟滞了几分神智,星簇河不知避忌,茫惑地盯着近在咫尺的眉眼看了半晌,才明白过来他所言何意似的,登时双颊加红,垂睫掩眸。
心里还在天人交战,孤竹忽又想起什么似的,恻恻而黯然,自言自语般问:“也许冷余说得没错……我会不会有违你的本性?”
星簇河见他又开始自我怀疑,终是被激得脑中一热,双手挽住他脖颈,主动送上薄软的唇:“呆子。”
待一吻罢,孤竹才见星簇河已是跨坐在他腿上,团团软云笼覆树顶,沉沉温水围裹巨石,一瞬怔愣后,只耐不住血脉偾张,被这绮迷的景色与触感冲得头脑发晕。
星簇河却也是羞怯难当,放软了身子贴在少年怀中,埋头在他肩井,弱声道:“还要我说得再清楚些吗……”
孤竹捂着鼻子摇了摇头,此狼不当,简直枉负石白。
猝不及防,星簇河倒在柔软的床榻间,临面压来的少年眼眸里有些慑人的威势:“簇河,你从哪学来的?”
星簇河抬臂欲遮挡目眸,却被孤竹钳住皓腕压在枕边,他只好道:“是儿时……折壑时常寻一些不三不四的书捉弄我,只是无意见过一些……”
此次若不是借了酒劲,以他的性子,绝做不出这般大胆的举动。
“星折壑……”孤竹在心中又对此人记下一笔,琢磨着去信鸣鸷谷,让阵魔切勿手软,训练怎么狠怎么来。
于是灯灭还夜,帘垂帷落。星月访窗,银缕纠缠青丝,照见冰雪消融,春暖花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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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境篇,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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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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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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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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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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