荧煌回城后,花侍便又变回了市井小贩的形象。据他自己所说,他原本修习的就是医术,只不过他师承有别于药医的体医一脉,与靠丹丸药力医人的药医不同,体医一脉直接从人身根本下手,医其异常之处。此脉亦源远流长,因对人体内外、不论形质功能都了解极为透彻,所以才有前人创出一种高超的易容之术,名为“花雾之术”。
花侍虽专精花雾之术,医术根基却也不可不学,这才为众人免了一场寻医的麻烦。
荧煌休整了一日,处理了堆积事务中必须由自己过目的部分,几乎彻夜未眠,第二日却就又匆匆离了城,说要进红莲障探察。
花侍只好又无奈顶替了红莲城主的身份。
而孤竹所受的皮肉之伤虽已痊愈,神智却仍没有恢复的迹象,星簇河想起变言对他说的话,虽尚忌惮鸣鸷谷的邪道恶名,却不得不存些希望试一试。
他与孤竹暂住在城主府的客房里,本想去寻红莲城主掌人员事务的管事帮忙,但明颜别除最开始进入红莲城时,故意用鸣鸷谷谷主身份闹出了动静外,之后必然隐藏了身份,不知化名为谁隐在红莲城中。
星簇河翻完记录近十日来城内人员流动的厚厚一本册子,手旁还堆着高过他发顶的不知多少本,才无奈叹息一声,这根本不是办法。
但他还是认认真真翻阅了一整日,企图把可疑的人物从不知其数的百姓游客中揪出来。
可惜,星簇河叹自己大概终究阅历不足,直到管事关闭记录阁,他也没能找出明颜别的影踪。
星簇河思绪繁重地回到客房时,恰遇上一道黑影翻入院中,他心中一惊,立时握住星寒去阻那黑影。
黑影与他对了一击,二人便各自弹开,对峙于院中。
星簇河挡在房门前,寒月般的眸中满是警惕的敌意。
屋内之人闻声,也打开房门行了出来,立在星簇河身边,看了看对面的黑衣之人。
喑日本还在想该怎么让星簇河放下戒心,见孤竹现身,便迈步上前,想直接与她交谈。
没想到星簇河见他靠近,却动身移步,挡在了孤竹身前。
孤竹与星簇河身量相仿,只比他高出分寸,被他挡住,就看不见前景,只能看见他黑缎般的长发。
“星公子,麻烦让一让。”喑日无奈开口,“我得带他去见谷主。”
孤竹并未感觉到黑衣人身上的杀气,便暂未当他是敌人,自顾自地编玩起星簇河的黑发来。
星簇河面色不改凝重,冷声道:“让明颜别来见他。”
喑日道:“是他需要鸣鸷谷治病。”
星簇河却道:“难道鸣鸷谷不需要他的力量?”
喑日“呵”了一声:“他的实力,无非在于那一双黑剑和白剑,实在不行,便将剑夺过来又何妨?”
喑日是鸣鸷堂实力最强的杀手,所修魔元可以直接吸食修者的灵力为己所用,所以即使同境的八羽顶峰的修者,单独对上他也几乎没有可能战胜。
而孤竹此时神智封闭,无法使用石白,喑日并不担心她能使出当初重伤明颜别以及击杀断六合的那般力量,这样一来,即使孤竹和星簇河联手,即使不使用吸收灵力的能力,喑日也能轻松对付二人。
星簇河自然掂量得清实力对比,所以心中已然怒极,面上只是更冷冽了几分,星寒的光幕剑刃上星点光芒更如银刃:“那是他的剑,你们夺不走。”
喑日似乎胜券在握,所以并不急着动手,反而显得颇为好整以暇:“哦?为何?”
星簇河眸中闪过一抹锋刃般的寒光:“因为你们不配用剑!”
喑日的面色也难看了起来,缓缓抬起指掌,似乎终于忍不住要动手了:“配不配,可不是由你说了算。”
在话音落毕之前,一道白影便倏然从星簇河身后绕掠而出,手执黑剑,凌空斩下。
——喑日虽还未及暴露敌意,却已彻底激出了星簇河的怒意。
喑日面色一变,忙点足疾退,月黑锋刃擦过他用一片黑云作护的手臂皮肤,竟带起一连串火星。
喑日的眸色便也凝重了几分,他知道悬隐域有其他形式的锋刃可以存在,但他也知道,即便同是锋芒,锋利程度也是有差别的。
月黑的双刃,是他较量过的,最锋利的攻击。
削铁如泥,正犹如此。
孤竹一击将尽,喑日堪堪避过,却紧接着迎上另一个蓝影,那剑刃上的光芒闪烁得他眼花缭乱,只觉心烦。
喑日伸出另一掌欲直接抓住星寒剑身,但星簇河凭“照影”变换剑刃虚实,让他抓了个空。
而孤竹闪身出现在喑日身后,月黑极快无比地刺向他的心脏。
要躲开这一剑几乎没有可能,但喑日全力施为下,也可以很轻松地避过。
可他没有躲。
因为孤竹的剑根本刺不破他的灵力防护。
而且没有神智的孤竹无法凝聚剑意,也就是无法为手中剑加强穿透与破防性能,任是她再如何加大内力输出,也终究刺不破喑日的防御。
这就是境界的差距,注定裂下的鸿沟。
星簇河方才心神全在思虑如何应付喑日,忘了孤竹会感知自己的情绪而出手,便也没来得及制止她——这家伙还真是骨子里的天不怕地不怕,会感知自己的情绪,怎么就不会感知对手的实力?
若是孤竹神智恢复,一定会笑说:“敢惹你生气的,就算是天王老子,我也要与他斗一斗。”
眼下却是星簇河凭借浮烁功法的光影变换无常,勉强与喑日周旋,阻挠他对付孤竹。
喑日发力震开背后抵着的月黑,回身欲抓,却恰被星寒的剑光晃了双眼,孤竹便趁机闪躲开来。
星簇河的身形又挡在喑日面前,喑日被他扰得烦乱,便扔下一团黑雾笼在星簇河身周,随后再对上前来救人的孤竹。
那黑雾虽不似黑云有腐蚀血肉之能,却能屏蔽内外感知,而且无法被光芒驱散,以剑斩之,也会很快愈合,极难对付。
孤竹欲解救星簇河,执剑上前时却被喑日一爪击来,不得不举剑抵挡,而喑日另一手又要来抓月黑剑身,孤竹只好借力退开,避让这一爪。
喑日着实过于强大,此刻的孤竹,根本无计可施。
她刚落地稳下身形,便被一只黑雾大手掐住脖颈,从地面提了起来。
又有黑雾凝成另一只手,抓住了孤竹手中的月黑,硬生生从她手中抽了出来。
月黑横飞向喑日,喑日直接空手握住剑刃将其接下,嗤笑一声:“这不是挺容易的么……”
星簇河犹在黑雾中不得脱困,外界音声与光影俱被这帘幕一般的黑雾隔绝,他仿佛存在于一片只余黑暗的天地中,无论向何处行走,都永远望不见边界。
既然剑锋与光芒都是徒劳,星簇河便索性盘膝坐下,试图用心眼洞破黑雾,察知外界情形。
但是念力也被挡在黑雾内,寻不见丝毫缝隙。
念力替人行感知之能,灵力虽然无法抵挡念力的洞察,但能挡住念力的不止有念力,外物本身就是一种迷惑心神的绝佳屏障。
人以生灵之躯感知外界,遇美好之物而心喜、丑恶之物而心厌、未知之物而心惮……如此种种本性,注定会浇铸成为其感知外界的障碍。
同一件事物,同样的形色,在不同的生灵眼里,却也会大不相同。
这就是外物能够成为阻障的原因。
若是放下对黑暗的惧怕,放下急于脱身的迫切,放下对黑雾外情况的担忧,心境澄明,那么……
周遭的黑暗罩幕渐渐融化一般,化为黑雾的本象,而念力终于能透入黑雾,辨析其本质。
念力刚渗入黑雾不久,星簇河就禁不住猛然将其收了回来,睁开的眸中还残着些微惊悸。
——黑雾尚不知为何,但黑雾之中承载着极其强烈的怨气戾气、邪肆恶欲,仿佛是世间千千万万人的恶念与负面之感,凝为这亘古不散的浊尘。
念力一收,周遭黑雾又化为黑幕,但在其尚是被念力洞破的黑雾时,星簇河听见了喑日那一声嗤笑与妄语。
眸光几乎瞬时凝寒成冰。
若剑刃划不破这恶念悲苦与痛怨,若光芒不足以驱散没有朝阳的永夜,那便摘星为剑,铸光成刃,去刺透心魄,不认邪魔!
心眼中忽然爆发出强烈的光芒,星簇河有些惊讶地闭目感受,才知是曾经种下的灯草留在心眼中的虚影,发出如此耀眼灼暖的金光。
而此刻,黑雾外,喑日的面色渐渐沉了回去。
他不得不承认,少年人的潜能总是超出人的想象,或者说,总是能给他带来意外的感受。
至于是悲是喜,只有他自己知晓了。
他本以为孤竹与星簇河都已被自己制服,无计可施,只能坐以待毙时,本还打算玩够了就放了这两个少年,谁知与透黑雾而出的耀眼光芒同时到来的,还有漫天乱舞的狂风。
灯草的光芒湮灭了黑雾,而那忽起的狂风则直接吹散了孤竹脖颈前的那只黑雾大手。
孤竹半跪落地,捂着颈喉咳了几声才堪堪恢复过呼吸,喑日见她已失月黑,空着的一手却仍呈握剑之姿,不禁蹙紧了眉,一时竟想不出这是什么招数。
七锋境界中,第六锋融锋,以造化之力为剑。孤竹所夺的造化之力为风,融锋境便可以风为剑。所以纵使她手中没有月黑,也握着一把剑——无形无色的流风形成的剑。
风剑与光剑,本就有异曲同工之妙。
按寻常之理,他物的锋利程度,永远达不到金铁的上限。所以,在同一个人手中,连月黑都刺不破的防御,更不可能由他物穿透。
但不同的剑,有着不同的长处。
星簇河从黑雾中脱身,见状正想去扶孤竹,孤竹却只是略作休缓,顷刻间就掠身冲出,同时向前挥出一道长风。
喑日沉眉凝目,竟不敢再随性而待,在身前挥出一面黑云屏障,打算先试探试探这风的威力。
而那长风竟直接掀飞黑云屏障,袭到了喑日面前。
更可怕的是,喑日覆护在体表的灵力,竟也直接被那长风刮开吹散,露出胸前一片空门。
而孤竹的流风之剑,正紧随其后,直指他的心脏位置。
喑日立即抬臂作挡,然那流风剑身刮开他手臂表面覆护的灵力,顺利刺入了血肉之中。
——风,终究是轻盈之物的克星。
不过喑日终究是八羽修者,即便只是血肉之躯的防御,也强于那名被孤竹击杀的绿衣杀手许多,孤竹只能刺入分毫,就无法再进。
喑日再次发力震退孤竹,以免风缕从剑刃上注入血肉中,再从内绞割他筋骨。
孤竹足底擦着地面而退,星簇河连忙上前去扶,挡在她肩背的手还能感到极强的击退余力,足见喑日这回是动了真怒。
孤竹稳下身形时,便已半跪于地,吐出一口鲜血,内腑想必已被喑日震伤。
不过这次有星簇河在旁扶着,孤竹总算不必再自己支剑撑住身形了。
星簇河不免忧急,而孤竹没有神智,不便问话。他看向喑日,只见喑日在孤竹的狂风中维持不了灵力防护,便换作一层护罩笼在身外。
护罩不能附体,而是范围型保护,光罩又是透明之物……
星簇河眼神一凛,当即取出星寒,横剑映星,以残影翻花般的速度翻转起手中剑刃,光滑平整的剑身将天幕落下的星光道道反射向喑日,而透明的光罩,并不能抵挡照射进来的光线。
喑日还当又是扰乱他目力的小孩子把戏,谁知那反射而来的纤锐银光当真如道道剑刃,在他皮肤上留下了十数道纤长的血痕。
“……”喑日抬指抹了一把侧脸,虽然伤口不深,却着实淌了些血。
兔子急了也会咬人,常言还真有几分道理。何况这两只还不是兔子。
……
鸣鸷谷,罗堂外的郊野。
星断澜一如既往在山崖上弹琴——练琴,不知为何,心中忽然涨起一瞬锐气,指下琴弦便又突兀出一声凛然之音。
他蓦地睁眼,止了拨弦,神情肃穆。
“喂——怎么突然停了?”星折壑姿势随意地倒在草地上,听闻琴声无端中断,便懒懒地翻了个身去看星断澜,话音中还拖着一日未尽的疲惫之意。
星断澜摊开的掌心里不知何物,正散发出耀眼夺目的霜白光芒,光芒纤细而疏散,犹如根根银针绒毛,锐光逼人。
饶是相隔颇远,星折壑也不由自主地抬起手挡住双眼,只露出一缝忍不住好奇,叫道:“那是什么啊——怎么这么亮?”
星断澜没有答话,神情愈发凝重了起来,似是在分辨眼前情况,苦思着应该做何决定。
……
“呀,威风凛凛的鸣鸷堂堂主,竟有一日也栽在两个小娃娃手里。”
一道倩影屈腿坐在房檐,娇声笑语传入院落内众人耳中,众人才得见他的身影。
轻尘一手支着下颔,垂落房檐随风而飘的布料将白皙修长的玉腿不遗分毫地暴露在外,延颈秀项并锁骨粉肩亦是毫不吝啬地向人呈露皓质。
喑日来时就在院外设下了结界,防止动静传出惊动城主府,直到明颜别凭传音阵法通知他,彼时他正好已失了兴致而收手,才撤去结界。
轻尘可随时隐匿自己身形,所以才能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客房屋檐边。
喑日睨了他一眼,重重地哼了一声,懒得与他斗嘴。
轻尘悠悠地荡着垂在房檐外的一只小腿,显然是心情大好,难得见一次喑日吃瘪,甚至想找块留影晶石录下来当把柄。
又一道身影从院外跃入,抬手设下一层结界。银衣瀑发,正是明颜别。
明颜别看了看被星簇河从地上扶起的孤竹,便又蹙眉看向喑日:“他神智未愈,你下手未免重了些。”
喑日只觉有些憋屈,却只能道:“属下知错。”
明颜别又道:“剑还给他。”m.χIùmЬ.CǒM
喑日便将月黑一掷,孤竹抬手一接,稳稳握住月黑剑柄。
明颜别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去找轻尘玩吧。”
屋檐上的轻尘动作一僵,顿觉遍体生寒。
分明明颜别才是三人中年龄最小的一个,这语气倒像是那两个下属是孩童一般。
“他今日动作太慢,拖滞了我的行程。”明颜别淡淡道。
偏偏喑日还真如得了糖的孩童似的,高高兴兴应了声“是”。
轻尘见喑日转瞬跃上屋檐,连忙起身欲逃,可凭他二人的实力差距,哪又容他逃得掉?
喑日将轻尘横抱在怀,身形腾跃,转眼便没了踪影。
院落内众人听闻的最后一句便是怒骂之词:“你们这群臭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真是大开眼界。
明颜别面上波澜不惊,像是感受不到星簇河的惊异,淡淡道:“喑日对孤竹的实力有兴趣,一直想找机会与他切磋。”
星簇河冷然道:“切磋就是靠境界压着打?”
“若是能用石白,就没有境界差别。”明颜别不愿解释太多,很快就直入正题,“我已通知髑髅前来红莲城,不日便会到达。”
“髑髅?”星簇河有些疑惑地咀嚼着这个奇怪的名字。
“罗堂魂术最精深之人,若连他都看不好这病,那么鸣鸷谷也无计可施。”明颜别道。
星簇河沉吟着:“为何不等他到了再来?”
明颜别瞳眸动了动,迈步近前:“因为我想知道,孤竹是不是真的灵魂出了问题。”
星簇河一警,下意识拉着孤竹退了两步:“此等大事,岂容儿戏?还能有假?”
孤竹似乎觉出浓烈的危机感,拦臂挡在星簇河身前,横剑与明颜别对峙。
明颜别凝目于月黑剑格中的白色小剑,见其果真黯淡无光,仅如装点剑格的一道纹路,加之孤竹此时异于平常的表现,才终于确定了九分。
眸中的凝肃之意松散许多,明颜别这才转过身去:“髑髅抵达时,我们再来访。”
星簇河不禁问:“你怎么知道我们的行踪?”
明颜别也不隐瞒,道:“轻尘有追踪之法。”
说罢,便一反来时,漫步一般悠悠走出了院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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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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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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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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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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