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谢的内容太多了,听完实在麻烦,孤竹连忙打断后面的内容:“废话的时间够了,抓紧机会凝结灵元,错过这次怕你要悔恨终生。”
步行云自然明白凝结灵元的重要性,被提醒起不免惊出些冷汗,原来身体突然异样是因为在自行凝结灵元,若自己未意识到,岂不就错过了控制凝结打磨灵元的时机?
见步行云悟性不差,立时就半生疏半像模像样地盘坐起来,孤竹略有惊讶,便将“引导”默默改为了“指点”。
指点如何将心神沉入体内,视观经脉的情况;以及如何专注精神控制体元吸收灵气、凝结足够强大的灵元。
虽然自己来自的那一界与悬隐域的修炼法则不同,但大多界域的修炼方式皆大同小异,有的则仅是能量来源与存在形式相异罢了。
“感受并感应天地间让你感到亲切的能量,牵引它们进入体内。”根据自己对“灵元”这种天元的了解,以及自己凝结天元时的经历,孤竹精炼出自认最可一通百通的关键处,道,
“灵元的强大不仅在于灵气的磅礴,更要‘活’——能够运转,并且运转顺利无阻,在此之后,运转之速越快,吸收及提供灵气的速度也越快,即意味着资质更好,修炼会比他人顺利且迅疾不少。”
“不过,”孤竹语意一转,嗓音蓦然低沉下来,颇为严肃,“既是资质,那便不是人为能够强行改变的。尽力而为,在灵元运转没有任何阻滞后才能尝试提速,若提速到一定程度受到极大阻碍,无法再加快,不可不顾一切去冲撞极限——在凝结灵元的过程中,任何被强行打破的先天资质壁障,都会化作推你入走火入魔深渊的那双手。”
步行云随着孤竹的指点一步步动作,最后的警告让他不禁微微点头,立时谨慎小心了许多。
心知心神完全融入体内的状态最容不得打扰,故而纵使体内内力已所剩无几,孤竹仍未犹豫设下了一个隔绝外界动静并能抵挡开灵境余波的结界,指点罢后,便默默等待步行云自行凝结灵元。
……
步行云完成灵元的凝结时,渐渐恢复神思,缓缓睁眼时天色已暗,讶于过去这么长时间,却好似一觉醒来般毫无知觉。
不过,体内充盈着另一种陌生又让人感到极为亲切的力量的感觉,立刻吸引去了他的注意力。
步行云看着自己的双手,只觉每一根指都似再生了一根指骨,不再如过去那般软弱,轻轻一动,指尖便似有什么呼之欲出。
顺着此势,步行云试着一弹指,自指尖释放出体内青色的灵气,不料竟弹出一缕轻风,在他垂落的发尾纠缠片刻,便悄然消散了去。
正为这异象感到惊喜神奇,步行云忽见眼角闪过的一抹白色,才猛然从欣喜若狂中浇冷颅脑,忆起身周应当还有恩人的身影。
而孤竹在大石另一侧,抱臂背靠大石,阖着双目,似是欲稍事休息,此时却已有几分沉眠了。
不过步行云寻来时未刻意放轻脚步,且就算有意藏匿行踪,以他这还称不上修为的修为,绝无可能瞒过孤竹的感知。是以步行云还未见倚石小憩的孤竹,孤竹就已出现在了他面前。
“恩人?!”步行云吓了一跳,看清来人确是孤竹后,才松了口气。
孤竹趁着夜色缓缓收起眸中睡意,问道:“灵元如何?”
问起自己兴奋之事,步行云顿时面露喜色,不过又很快换作犹疑:“运转并无阻滞,速度倒不太敢下定论……按典籍中记述的划分诸类,应当……或许是翩然如飞。”琇書網
“翩然如飞?”孤竹下意识反问一句,心中却是惊讶已极——这划分境界的方式,与她来自的那一界竟是相同。
按此而言,“翩然如飞”当是灵元运转速度的最高境界,另外两个则分别是“萦然如流”、“凝然如石”。
“飞”、“流”、“石”,非但用于划分灵元的运转速度,也被众修者用于划分体内灵气或内力的精纯程度;只不过于灵元而言,以“飞”为最快,“石”为最缓,而于灵气,则以“飞”为最疏最粗,以“石”为最密最精。
不过这既是悬隐域修者皆知的最基础的境界别类,孤竹自不能表现出一无所知,以免令步行云对她的身份觉出端倪:“我只道你资质上乘,不料竟‘上乘’如此,一声天才当称得不过分。”
听出孤竹语中的赞赏之意,步行云不免不好意思地红了红脸,不敢多卖弄,只好谦虚道:“我……我也只是猜测,这事还是需得各宗各派中专用于测定灵元资质的灵石承认才作得数。”
孤竹点了点头,故作明了状:“那你心中可有早已向往的宗门?”
门派意味着传承及资源,空负一身上好天资,后天的补给却不足,便也与废物没什么区别。
是故不论哪一界域,独自修行的人都是少之又少,独自修行而又大成之人,更是千载难逢;但凡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亦或困厄,修行之人都会选择加入门派,或是至少寻个师承。
问及此,步行云不禁蹙了蹙眉,稍作思考,便茫然地摇了摇头:“我倒是颇向往药宗……可是以我所得的能力,似乎并不适合炼药医人,我不敢确定药宗是否会接受我入门。”
“那可不只是你不合适的问题,药宗也不适合你。你这般资质,若是去修习什么治病救人、炼丹成药,着实是浪费了。”孤竹不免笑他思虑单纯,“莫非就因为那施你药的少宗主,你便单单考虑了药宗?”
步行云有些窘迫地干咳了一声,支吾着正欲辩解,却忽见孤竹面色一变,似有所觉。
紧接着便远远传来一个青年的声音:“阁下这话倒是不对了——我药宗的资源和……少宗主,哪一样不够吸引人挤破脑袋也要入门了?”
步行云分辨出此人的声音时,孤竹已转了身面向来者,一手下意识搭在腰间月黑的剑柄上,看来是心中已有估量,方才待其走近才觉察其存在,来者实力定然高于自己,是以极其警惕起来;不过心下警惕,面上仍是不失镇静。
一身青衣的青年随着飘落的话音出现在二人面前,唇角还余着因调侃的话语而浮现的弧度。
步行云看清他的面容,心下确认了其身份,便又因他那句意味不明的话更觉窘迫起来。
“见过护法大人。”似欲掩饰尴尬的气氛,又似是提醒孤竹来者非敌,步行云连忙上前一步,开口见礼道。
步行云主动从孤竹身后走出,千合便顺势迁目光移于他身上,来到他面前停步:“啧啧,这才不过半天不见,你这小子竟就已脱胎换骨了?一转眼,倒连北宗都瞧不上了嘛。”
“我……我不是……”步行云连忙辩解,张口又不知当解释什么。
千合咬重“北宗”二字,好似生怕步行云听不出其中警告他休想加入南宗之意。
却听孤竹轻笑一声,接过千合的话道:“良禽尚需择木而栖,而况是人?以恩义美色胁人入歧途,阁下不觉得过于卑鄙了些么?”
闻言,千合便又看向孤竹。
孤竹“美色”一词极是配合他的说法,却同时也狠狠讽刺了一番这令人不齿的行为;即使被讽刺的是他,也不禁为这漂亮的言辞勾起了暗赞及好奇之意。
目光虽含打量,更多仍是不甚认真的玩笑意味,像是看出眼前这个白衣少年的实力不足为惧,千合道:“我道这小子走了哪方大运,便是阁下在幽绝谷外……和幽绝谷内救了他么?”
“与其说是我救,不如说是他自救。”孤竹摇了摇头,故藏深意道,“我也有些好奇,你们怎会出现在这里?”
“我们?看来阁下是猜到了……或者说知道了什么?”千合饶有兴致地反问道。与孤竹这样的陌生而神秘的人对话,颇能激起他深究打探的兴趣。
孤竹似有意似无意地瞥了步行云一眼,道:“你应就是药宗派出保护你们少宗主的人,不知你找到他了没,可还无恙?”
千合不禁笑出了声:“阁下说笑的本事还真是不错,比那个死板的家伙有意思多了。若是有机会,当请阁下好好喝一杯。”
说罢便放下唇角,只余笑意,继续道:“实不相瞒,我二人不久前才伴少宗主入谷寻药,可惜却是失算了,不料这秘地竟强大到会在内部布满狂风屏障,我们自然是只能放弃采药的念头。
“不过尚未打算出谷,便在一方小池边遇到了一个少年,他邀我们去这密林之后的一处洞穴中避风,我们听说有许多无辜的农人被困于谷中,便答应下来,欲帮助他们离开。
“然而仍是不巧,我们方来到洞穴中不久,就被开灵境自毁的波动阻在了洞中,直到此刻才敢带着那些农人离开幽绝谷。这不,夜色虽好,却让人眼盲,我正是在前探路的。”
说及“自毁”二字,千合虽语气平常毫无刻意,却颇存深意地看了一眼孤竹腰间的剑,以及她仍未从剑柄上撤下的、骨节分明的右手,看来心中已自有猜测怀疑。
只是毁掉一个开灵秘地这般骇人听闻的事,还是一个未及弱冠的少年所为,说是绝无可能也并不欠妥,是以千合虽有猜测,却也仅止步于猜测,并没想过能将其证实。
“至于之前骗这小子的话……”千合说着,又看向步行云,“哈哈,当时不过无趣逗你玩玩,没想到你这傻小子想也不想就往坑里跳,看来,你对我们的少宗主,还真是上心得很嘛。”
步行云窘迫地低了低头,下意识想以千青灯有恩于他为由作答,不料忽见孤竹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道:“所见略同。我也这么以为。”
步行云终于明白这二人怕是压根就没想给他说话的机会,无奈地放弃了辩驳的念头,缄了口欲默默观二人舌战。
听孤竹这么说,千合笑意更深了几分:“所以,关心则乱嘛。”
“我可没认同这卑劣的行径。”孤竹倒是毫不给千合留面子,却也并不过分深究,“阁下探路也探完了,可该回去报信了?”
千合见孤竹右手顺着话音从剑柄上放下,知这是对他们无阻碍亦无敌意了的意思。
“还有一事。”千合看着孤竹道,“阁下可愿参加我宗的尝草会?若是有意,可与我们同路。”
闻言,步行云不免神色略古怪地看了孤竹一眼,却仍然没敢开口。
孤竹笑了笑,道:“听说贵宗尝草会上美酒颇丰?”
千合也笑了:“那是自然。阁下若是来,定然为阁下特置一桌全酒之席。”
“那倒不必。”孤竹摇了摇头道,“在下无名小卒,何须特别于他人?反而招致不必要的麻烦。”
“在下有他事需在此逗留,恐难有幸与少宗主同路。”孤竹推脱道,“不过届时在下一定到场,必不辜负美酒佳酿。”
“好。”千合爽朗地笑了两声,“就我所知,悬隐域用剑者不多,用好剑者,就更是屈指可数了。正好,这次尝草会上会来一个,想必阁下会对他很感兴趣。”
“是吗?”不以为意地反问一声,孤竹并未接下千合的话题,“阁下若不嫌他身份卑贱,可否带上这小子?他倒是比我更想见识见识贵宗的尝草会。”
千合瞥了步行云一眼,竟是爽快地答应了下来:“好啊。你可愿跟我们同路?”
后一句话自然是向步行云问的了。
步行云受宠若惊地愣了片刻,才生怕是幻梦地连忙点了头。
“那便与阁下尝草会上见了。”千合从储物的灵石中取出一张请帖,并指作笔,挥洒写上几字,交给孤竹。
随后向孤竹作别罢,千合便转身迈步离去了。
孤竹接过请帖,并未展开细看。看了一眼呆呆楞楞的步行云,道:“还不快跟上?”
步行云如梦方醒,连忙谢道:“多谢恩人!”
而后经孤竹提醒,将租借灵兽的凭据交给了她,便匆忙跟上前方尚未走远的千合的身影去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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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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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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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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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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