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结界外无疑候着天罗地网。
荧煌一拂推开越君还,落下地来,红衣踏起惊鸿般的炎熇,红莲的瓣浪便重重向四方绽开,将还不及应变的敌群豁然推开一片空旷。
“……”敌人被焰破掀上高空的惨嚎迭起于耳边,越君还不禁捏了捏掌心,汗好冷。
非止褐衣修者,暗生城其他三门的守卫也来了不少。内城守卫为坐镇,放眼未见其人。
黑袖萧然一扬,如折电,如鹰翼,一片皑皑的白雾紧随莲浪向外推去,四色的攻击如烟花般一朵接一朵在雾屏上炸开。
“走!”越君还拽过荧煌的手腕便是一个腾身,依靠薄冰在空中跃行。
身下黄土蜿蜒而来一墨色的蛇形痕迹,原立足之地已溶得一滩泥淖。
荧煌自行凌空,收手于一旁。
未几,一个金衣皤发的老者扶摇而上,二人尽速竟也无法越离他。
荧煌衣上急风一歇,一道形如莲茎的火焰自他抬起的衣袖内瞬息刺到了老者身前。
老者只一掌摒在身前,一只金樽于他掌心旋飞,樽口如同一道浩瀚漩涡的中心,将那本应于茎端开放的红莲生生卷灭。
「荧煌,你且帮我拦他片刻,我曾思得过这‘销海樽’的破解之法。」越君还就落在荧煌侧后,不再上前,猎猎的黑袖下悄然蓄势。
「你怎知我就破不得它?」荧煌覆掌一掩,红莲被他敛散,随即便飒沓而前,真如映夜焰火般艳烈。
越君还瞧着那张扬的背影,不禁一勾唇角:真是夺目的风采。
“来得好!”老者见荧煌直取近身,也将金樽援回,樽前的漩涡随之消散。
他持樽一挥,似泼酒般隔空将樽口向荧煌肩侧一拂。
荧煌自然不会认为樽中果真无物,他侧身避开,便见一瀑淡金的光华正如醇醪一般自身前泻过,似乎还幽约着一种玄妙的酒香。
老者行云流水,酒未泼尽,便一捩指节,将手中金樽向荧煌胸膛击出。
荧煌振袖相迎,凰翼般的袖幅卷了金樽便奉还而回。
金樽脱袖而出,携着一抹流虹般的金泉光华,以及沿着樽壁盘旋而来的火缕。
不再等逼近老者身前,红莲就在那疾掠的金樽上绽开,净火与销金相互消弭,而在此之前,三支含苞待放的焰炬已自红莲花蕊中吐出,巍然插入老者手中新樽的杯底。
炎气扰漾,老者樽中金醴一时滞不得发。而紧接其踵,一珠冰白色的寒雾借金火相消的掩盖飞射而来,亦没入了那未及发功的樽底。
老者面色微沉,当机立断便要甩脱手中金樽,却仍是估不及这冰与火的默契——以及亢厉!
火焰的爆烈与冰霜的冷傲在樽中肆意盘踞,本应不容,却又偏偏令人觉察出其中微妙的相合,如同冬夏成季、日月各明。
俄然弥纶开的严气将老者疾退如电的身形生生迟滞近比凝封,他浑身流转开金销之力,却竟也被这霜寒压过一头!潆然在体表的流金霎时濒临冱结,破绽四处隙裂。
错过这一刹,便不得不与冰火的绚烂照面相对——
但闻一声惮赫震响,空中雪霰燃灼、焰花澈冽,连一片本该粲烁的金光都失色于其隅,转瞬已如流星杳然,消逝在地。
老者损耗了一件致命防御的法宝,冥坐时心下却只有余悸——原来他竟是同时与两个手持圣物之人为敌!所幸他们对圣物的悟用还未臻化境,否则这一件八境法宝也未必能保下他的性命。
荧煌那三支焰炬施展得匆忙,虽利用了阳燧之为,多还是依靠己身灵力;而越君还体内灵力早已快要见底,是故才需要蓄势——虽几无现成的灵力可用,但能够发挥方诸的法则之为,将身周灵气俱皆同化为己力;法则威能越强,甚至能够同化其他越特化的物质。
“你没事吧?”越君还连忙上前察看荧煌已割去衣袖的半只手臂,还残着些许淡金色的灵醴,醉人的酒香飘飘渺渺地自其上缭绕至鼻尖。
荧煌摇了摇头,不等越君还的手握实便抽回身后负着:“火克金,我自行以灵力消解即可。”
越君还虚扣了扣空洞的指节,终还是涩然收手保持距离。
情势险急,不容多言,越君还只得道:“快走!”
他已然感到了身周越来越闷热沉凝的氛气,有如岩浆在空中缓缓熔成,想来方才那老者本就是为拖延二人而来。
越君还方才的蓄势其实并未毕尽,他见荧煌竟与销海樽切身相接,心下一慌便脱手了招式,所幸寒雾与荧煌的焰炬共生威,致使老者也败得提早退场。
此刻他们还有机会在灵场凝成之前逃出这片畛域。
越君还不敢再牵荧煌,一边驭冰如风,一边暗暗蓄着方诸之力。
未遁多远,越君还忽见身侧没了红影,吓得连忙回转,方赶上扶了将欲坠地的荧煌一把。
这一折回,就是他想揽着荧煌奔逃,也来不及了。
“抱歉……”荧煌嘘尘般地呼出一语,双颊微绯,宛然一副醉态。
“说什么傻话。”越君还脱口而出,将他搀于地盘坐,遂又抿声凝色,“你安心疗理,有我在。”
紧逐话尾,二人一个背身而屹,一个闭目不语。
在这酒气烘染的春色中,谁都不敢多看对方一眼。
不是未曾领教过暗生城的守卫力量,然而同时面对四方门,却是头一回,庶几也将是生平仅此一回。
来自朱雀门守卫勠力施放的“火珀”灵场已然落成,岩浆般的能量粘稠地流荡笼罩在身周。在此等环境中使用方诸,无疑会更加艰难。
越君还抹过一涟波纹,两种奇冰出现在身前,皆是他当年自冰矿富地囚月窟中掘得的稀世之珍。
其一名为“寒露”,乃是以柔软著称的奇冰中最常见的一种,于火境时他亦曾赠与孤竹一块寒露为星簇河雕琢发饰;其二名为“碧于天”,色重碧,泽纯净,冰晶外覆,流水内静,具有无限漫生的潜能。m.χIùmЬ.CǒM
既有现成的冰材可供矫翼,又怎能败了方诸的圣物之名?
碧于天与寒露被越君还一前一后引去,寒露在后如茧抽丝,一缕缕冰线缓缓将荧煌笼络在内,愈发繁复的须毫编束成一片严整牢固的穹盾。
碧于天在前,似一滴绿蚁浮入火海,渌波泛荡,顷刻涛澜四泻,破冰成洪!
如倾瀑而下的碧水转瞬结作一屏水晶山,竦峙于越君还身前,火珀场中方凝结而出、俯冲直来的火鸱恰又将这屏障撞碎,碧水与珀火抵骨相消,各有损折。
火鸱以最迅敏的反应抽出身来,喙颊与翅棱上仍挂了一层碧凌,融也不是,抖也抖不掉。
碧于天中的碧水暴露在外的表层皆会结为碧色薄冰,被封存在内里的碧水则会缓缓恢复储纳,颜色越深即底蕴越厚,外壳的碧冰也会越坚硬——一颗掌握般大的碧于天,便能藏汪洋般用之不竭的碧水。
如同负着一身巍峨的玄夜,越君还不移不转,唯有碧水在指掌的驱使下继续澎湃,涌碎一地萤火,四散漫溢,直到将自己与荧煌所落的半方土地淹浸,铺上一层碧冰隔绝地表。
与地面同作,腾于半空的水流如浪花啸卷,将火鸱散作的无数雀鸟翻涌扑杀。
饶是如此,仍有一二火雀覆翼自护,如投石一般穿浪而过,又在途中划成火线,骤然燎过越君还的肩肋与臂侧,躲闪不及。
越君还强忍炽痛,将碧浪舞得更加密不透风,直到水寒之气将身周这方灵场炎息都几近摒绝。而水穹之外,决潮仍在泛滥,势要将整个灵场都吞没。
奇冰原就不俗,又有圣物方诸抬擢,纵是二三十名修者共施展的灵场,也不过车薪之火而已。
朱雀门守卫似是心知灵场难保,亦作炎昆之拼,竟是遥使灵场收缩内凝,待与不断汹涌的碧潮相磕——
“好狠!”越君还不禁惊叹,却是洒然出几分称赏之意。方诸促得碧水迅速凝结,将二人护在一岳厚重的碧山下。
荧煌就于一片摇撼的余波中立起身来。
烟尘霅然,却并未侵破最后一层碧冰。
“青龙门的‘烟萝’、新玄武门的‘墨钧’、朱雀门的‘火珀’、白虎门的‘销海樽’……是我大意,未曾同你细说他们的特质。”随着越君还话音的顿落,一朵巨萝花、一片胜似铁幕的泼墨、一半卵壳形的赤色晶层、一座倒扣而镇的销海樽,相继垛于那单薄而坚毅的穹隆碧冰之上。
荧煌微微摇头,示意不必悔责:“对于暗生城,我也有些了解。”
他的声音轻而暗,似是削去过层叠的波澜。
碧冰撑不了太久,越君还又将千丝成络的寒露收回,紧附于碧穹内面。
荧煌的目光萦过越君还身前焦烂的灼痕,连忙抬手为他汲除伤口中的炎气:“待会我为饵入他们网中,你自地下遁走便好。”
膏腴莹润的手轻附胸膛,本该叫人心猿意马,越君还却转眼为这句话所气结:“荧煌,你就算要报复我,也不必总轻贱自己的性命。”
荧煌抿了抿唇,似欲反驳,却颤栗得作不出声。
越君还心中一悚。他看到了荧煌眸底的碎辉,宛如那圣木根下的浅星潭。
“怎么回事?荧煌你怎么了?”突起的冰尖化成满心池细密的冷漪,越君还强压下慌乱,捉起荧煌方受染的手臂,“难道是那金酒……”
销海樽的灵醴本就有醉惑神念的效力,何况是来自八羽修者……
掌心里的臂腕渐渐颤抖得剧烈,荧煌竭力遏制着自己的失态,最终仍是无措,一掌推开了越君还。
这一掌力道不狠,只为摒开距离。
不知为何,越君还只觉此刻的荧煌像是万顷寒江间冰封的一缕孤焰,轻轻一碰就会粉碎。
往昔繁华灯火,哪一隙暖不了的寂夜又在隐隐作痛?
寒露外,碧于天破碎的脆响愈渐沉重地笼罩下来,荧煌转身负手:“你快走罢。我不愿拖累你。”
越君还劝语万千,都在唇边喑哑。荧煌的心境想必已濒临崩溃,这道背影……或许是他最后的体面。
于是少年也默然转身,再次寻出两种奇冰,偏要与敌手抵死一战。
“荧煌,我奔亡一生,自投罗网过,却从未曾束手就擒。”雪白的光芒自越君还手中绽放,皑皑将此方都淹没,“你我这样不凡的人,未拼至血骨尽付烈焰,怎可认输?!”
是不折不扣、既轻狂亦沉峻的少年意气。
他何其似越三百岛涌出的海浪,清湛而热烈,越流浪,越风发。
大地震撼,扬尘与飞雪喧豗之中,四重山阜亦为之掀倒。一株巨大的雪白晶丛矗立于二人之间,势欲顶穿这片地下空间的天幕。
牢笼外一片旷阔,敌手几已去无踪影。
越君还微愕,却倏忽快然:“荧煌,你看!老天都在帮助我们。”
圣木罹难,头等灾厄,暗生城人手皆即刻奔往驰援。
荧煌瞳中似有烛花一闪,将暗影颤动后,泪忽然潸潸地落下来。
曾有数十载长的光阴将他缚锁于红莲城中,可悲的不是未尝见过真挚,而是端着世俗身份的皮囊,明明有真挚,却不得淋漓;亦有无数个动容的刹那,都败给无数种利害的冷蔑。
当真正来到外界广阔的天地,却又只不过,体尝到一片更无边的寂寥。
唯一能与他炽烈而明净的心火对映光热的人,却又早心属他人……
越君还手忙脚乱地赶至荧煌身边,有雪冰荫庇,纵是敌手还留下了几人善后,他也敢于并急于先为荧煌安抚心伤。
他局促了一瞬,终还是毅然又珍重地将人拥入了怀中。
“荧煌,不管你信不信……”越君还话方出口半句,便觉胸前一片湿热,怀中人已哽咽不成声,剖白心意的后话遂也一同梗结在了闷痛的心里。
那些在风月场中信手拈来的情话,每到动真情时,总是那样虚浮得不堪一吹。
“我不敢允你,是因为我的命由不得自己……”越君还不禁轻吻荧煌额角的软发,“若为守诺,你只需奔波这一次,日后信步天地,不知多逍遥自在;而若真跟了我,又不知将是多少年的苦寒湍流。我不忍,也不舍陷你于如此境地。”
“我从小就走上流亡之途,居无定所、四海为家,所以格外珍惜开心的时刻,浮云朝露,从不深究,能换开口一笑便是美好。”越君还叹道,“玉琢于我而言亦是如此。正是因为知他全然只当同我作戏,我才敢……这般肆无忌惮。”
“你予他真情,他却只是同你作戏,你心中也不难过?”一语里痛意四灼,也不知言指何人。
越君还笑得无奈:“我也叹,原来如此随性恣意,反而愈得情粹。”
荧煌一怔,似有所悟。
这少年一向如此,顺势、就局,却从学不会伪饰自己的情感意气。悲欢喜怒也如其人,来便来,去便去,一生何其酣畅。
这道不羁不拘的浪终还是触裂了他身外无形的城墙。
“好一个随性恣意。”荧煌终卸叹一笑,衣袂翊翊而起,丛丛红莲随之向周遭次第蔓开。
敌手的几次试探已为雪冰之周披垂的凝寒所抵御,见冰下二人仍旁若无人不作反击,正欲合力一举摧毁雪冰丛,便猝不及防为几轮红莲荡了开来。
许是之前那白虎门的八羽老者对上二人也反掌落败,这几人慎微太过,以至出手也太迟。
此时冰火俱辉,时机已失,再无回寰可能。
一片尘土熇雾弥漫间,二人终于赶至暗生城西南的一处地面接口。
供与来客的入口皆以隐蔽设拦为主,且无特殊启匙如琉璃令者无法打开屏障。
此处连上地面的是一尊毁弃的火鸾石像,陷在林立的各类废弃石兽间,荒肃零落,寻常人无敢问津。
多年沉寂的尘埃被惊醒。
——被踹醒。
一声訇然巨响后,两道人影在漫天飞扬的烟尘与碎石中跃上地表。
“阳燧与方诸这冰火相破的威能委实狂悍,有朝一日必回来将这破城整个炸喽……”越君还握着荧煌的手掌,引着他振臂作示威状,活像一个方在斗殴中胜出的恶稚子。
荧煌忍俊不禁,心怀朗然,便也笑得快活。
“对了,我方才见那圣木似有圣物之质,其周守卫——那赭袍领首似也不同寻常……”荧煌道出自己的担忧,“可我总觉圣木以及那人手中令信与阳燧根底相异,只怕他们……非我族类。”
“玄武门主是土行圣物择中之人。他既也对圣木动手,甚至意图更在我等之上,看来那圣木的确有问题。”为免惹荧煌不快,越君还着意改口,“暗生城就是为隐藏保护五令而建,圣木定然也与那所谓的‘神’有关。”
遂将五势力与“神”的关联讲与荧煌。
“神……”荧煌垂眉,“太上,不知有之;其次,亲而誉之;其次,畏之……”
越君还一哂:“你也觉得这‘神’丑恶荒诞不是?待他现身,我定要将他揍得满地找牙,再跪在脚边喊老子三声爷爷!”
荧煌无奈摇了摇头:“圣木与那令信都是圣物之质,可见对方掌握之深厚……我们对敌人了解还太少,着实被动。”
“待我先将散落族人安顿去水境,之后便好好来会会这位圣使。”越君还作好决定。
再看向沉默的荧煌,有些惴惴。
他期望着一个怀云沐日的拥抱,没有算计、沉重与伤痛,只有最纯粹的温暖;若是命运垂青,再多点浓情蜜意自也锦上添花。
可惜他自诩潇洒,总也只放得宽自己的心,又实在无法、也无理去劝荧煌“大度”——他越君还生性如此异于常人,不止颠倒雌雄,亦是全然没有许心他人的专情之根。
情乃心之所发,钟情于人,将情付出即可,为什么要连心一并给了?
毕竟心在自己体内才鲜活,给出去的永远只能是一团死肉。
想到这里,越君还张了张口,他觉得荧煌能明白。
发出的声音却是一道轰天裂地的震哄。
南边末日般的劫火吹一缕残灰划过越君还眸角,瞳仁顷刻细过残灰:“糟了!我答应明颜别要救星棋盟的,竟是晚了一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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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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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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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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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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