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能麻烦您跟我介绍一下他们两个吗?”上官峰很真诚地问道。
“你想问点啥?”
“他们是怎么死的,您知道吗?”这当然是上官峰最为关注的问题。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有人说是得了病了,也有人说是被别人害死的,后期就不了了之了,说啥的都有。”
“他们在厂子里,会有什么仇人吗?”上官峰还是坚信不是自然死亡。
“仇人?不可能!上官彰就是货车班的司机,常年跑长途运输,思慧那个时候就是上班工作,下班带孩子,你到底是谁呀?怎么打听这个呢?”老科长有些怀疑地看着上官峰。
“我就是那个孩子霍思慧是我母亲”
老科长听完,对着上官峰左看右看了半天。
“哦哦!刚才你说你叫什么峰,我还没在意,你要是思慧的儿子,你应该叫上官峰吧?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我是你陈叔叔,陈伯言!你都长这么大了!唉!我老喽!”Χiυmъ.cοΜ
对于陈伯言,上官峰当然是没有印象,他连自己父母长相都是靠着那两张遗照来记忆的,但是听到陈伯言这么说,心里感觉亲近了许多。
“陈叔叔,您跟我父母很熟悉,那您能帮我回忆一下当年我父母的事情吗?”上官峰饶有兴致地问道。
“时间太长了,我有些不记得了,总之他们人都很好,你小时候也很淘气,不管怎么样,你还在这个世界上,看你的样子,过得还不错,上官师傅和思慧也能安息了。”陈伯言又长叹了一口气。
上官峰又和陈伯言聊了一会儿,然后告别离开。
上官峰是刑警,他具有极强的洞察力,对于自己初次到这里的调查,他觉得有些过于顺利,竟然如此巧合地遇到了父母当年的好友,而这个好友,又似乎除了准确地说出了父母的名字以外,其他的事都以记忆力不好为由没有给出答案。
显然,他在撒谎,初见上官峰能立刻说出上官彰和霍思慧的名字,还记得当年抱过自己这么细节的事,但其他事项却说不记得了,这是根本不可能的。
他为什么不告诉自己其他细节?有难言之隐?或者是他根本就不知道其他细节呢?
对于一个当年四岁的孩子,有些人是具备深度记忆能力的,特别是关于自己和父母的很多往事,所以陈伯言不敢轻易妄语,是怕自己听出破绽
那这个陈伯言又会是谁?他为什么担心露出破绽呢?
上官峰一时间想不出答案。
他本想找厂里的其他人去了解一下情况,但是问了几个人以后,发现这个厂除了陈伯言,其他所有人都是在改制后进的厂,原来的老职工退休的退休,下海的下海,基本已经找不到了。
他又想去人事科查陈伯言的档案,但是陈伯言是人事科科长,他没办法绕开他做到这一点。
回到车里,上官峰没有第一时间开动,他远远地看到门口那个中年邋遢保安真的按照自己说的整理了衣着,现在看起来有几分正规军的味道了。
路过门岗,上官峰再次打开车窗。
“领导,您慢走!”保安主动过来打了招呼。
“你在这个厂子多少年了?”上官峰其实并没有抱什么希望,看他的年纪也就四十岁的样子。
“报告,我在这十年了,是接的我父亲的班。”保安站得笔挺,很正式地答道。
上官峰听到接班二字,心里一动。
“那你父亲在这里工作多少年?”上官峰继续问道。
“三十年。”保安依然规规矩矩地说道。
“他老人家在哪?”
“十年前去世了”保安一句话浇灭了上官峰仅存的希望。
“对不起。”
上官峰有些失落地离开了精纺厂,路上,祖娜打来了电话。
但结果依然是同样的失望,在整个全省户籍系统里,找到了七十一个叫赵建国的,其中符合上官峰设定的有四个,这四个人或是一直从事教育行业,或是某村委会主任,或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手艺人,而他们的履历完整真实,根本没有任何人有伪造或者在公安系统工作过的经历。
“你再帮我查一个人,叫陈伯言,精纺厂的人事科长,男,59岁。”上官峰突然想到可以通过公安系统先进行一次摸底。
“好的,你别挂电话,我马上就能查到。”祖娜用头部和肩膀夹着电话,同时听到了迅速敲击键盘的声音。
上官峰把车停在路边,安静地等着祖娜的结果。
“有了!陈伯言,59岁,本省人,没有犯罪记录,也没有曾用名,妻子王玲55岁,无业,有一个儿子,叫陈海,30岁,省纺织学校的老师。”祖娜很干净利落地说道。
“能不能想办法查查他的档案,在不被他知道的情况下。”上官峰话没等说完,祖娜继续说道:
“我正在黑进精纺厂的人事管理系统,稍等。”
又是几分钟的等待,但这次等来的却是失望。
“奇怪啊!系统里没有陈伯言的档案!”
“不奇怪,这个结果,或许恰恰是我想要的。”上官峰没头没尾地说完,挂断了电话。
他想回去找陈伯言,但又一想,这种做法是徒劳的,陈伯言如果真的有问题,他现在回去只能是打草惊蛇,完全达不到任何他想要的效果。
最后,他在车里思索了许久,想到了一个大胆的设想。
赵建国,今年应该也有59岁,而陈伯言也是59岁
陈伯言的档案如此绝密,就一定有见不得人的地方,他会不会就是当年值班的民警赵建国呢?因为他们当时的特殊职权,重新弄一个身份应该不难。
如果他跟当年父母被杀一案有着某种关联,那么他引咎辞职后,来到精纺厂无疑是最安全的地方,一来可以避开耳目,二来可以随时准备应付像上官峰一样探寻上官彰和霍思慧被杀案的人,他还能第一时间作出反应。
他开着车回到省厅,但是他并没有发现,这段时间以来,他身后似乎始终有双眼睛在盯着他,无论他去哪,那双眼睛都在暗地里,放着隐晦的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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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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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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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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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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