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内的一切跟过去几乎一模一样,就连门口的保安也是原来的面孔,见到上官峰都热情的打着招呼。
上了电梯,按下了那磨白了的7层按钮,对着电梯里的镜子,他整理了衣服和头发,他就要以全新的身份回到省厅,回到这个他曾经战斗过的地方。
刑侦总队也是厅里加班最为频繁的部门,现在已临近下班,可是大家都保持着工作状态,这种节奏他太熟悉了。
七楼最里面的房间,是陈义民的办公室,楼道里有人看到了上官峰,连忙过来热情的打着招呼。
“上官处长!回来了?欢迎欢迎啊!”
“哟!这不上官处长吗?您回来了!”
“上官峰!”这个声音虽然是从后面传来,但是他太熟悉了。
“总队长好!上官峰前来报到!”上官峰正了正衣襟,郑重行了个礼。
“哈哈!来我办公室!”陈义民大手一挥发出了指令。
上官峰跟楼道里的同事们简单地敷衍了几句,立刻来到了陈义民的办公室。
“你小子怎么回来也不打个招呼?想给我惊喜啊?啊?哈哈!”陈义民性格极其开朗,与他工作的刑警都觉得自己很幸福,无论身处何种困境,陈义民的笑声总能是缓解大家紧张情绪最和谐的音符。
“那您惊喜了吗?”上官峰也笑着说道。
“废话!当然!你不知道,老程可是相当舍不得你走!没办法,谁让他是你老子了?我也跟他说了,别想我领他的情!而且上官峰本来就是我的兵!当初要不是他挖墙脚,现在我一样把你推荐到处长位置上!”陈义民一边拖着他那肥胖的身躯给上官峰拿水,一边又把烟灰缸递了过来。
上官峰也没客气,拧开矿泉水瓶一口气喝干了一瓶水。随后,又点上一支烟享受地吸了几口。
这时,他才回过神来仔细看了看陈义民,近一年没见,这位总队长没有什么变化,还是那个五十多岁的黑胖子,一米七的身高,依然是一身的肥肉,走路幅度稍大一点,肚皮上的肉就像安了马达一样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黑乎乎的一张脸上永远带着笑容,很大的一双眼睛却经常弯成月牙,但是威严却始终存在。
说起陈义民,也是省厅的一个奇葩,警察特别是刑警,对体重是有要求的,厅长亲自要求过他减肥数次,要陈义民却越来越胖,后来厅长也气得没办法。
“我让你减肥,你越减越肥!”厅长高万全气得没办法,也只能嘴上批评,但是即使这样,他依然不愿意把陈义民调离刑侦总队。
陈义民是上官峰工作后的启蒙老师,也是全省刑侦战线的传奇人物,并且带队伍能力强,善于管理,刑侦总队在他的领导下,能人辈出,业绩斐然,上官峰就是其中的代表人物。
所以,陈义民对上官峰的喜爱是无法掩饰的,总队里所有人都知道,陈义民有两大爱好,第一吃肉,第二则是夸奖上官峰。
特别是上官峰走后这一年,他几乎只要遇到案子有难处就提到“你们想想当初上官峰是怎么思考的!”,只要有机会逢人就说“上官峰这小子真是百年不遇的好材料!”
所以,这次上官峰回来了,他真的发自内心的高兴,就像自己的儿子回来一样兴奋。
陈义民陪着上官峰一起坐在沙发上,聊了许多心里话,特别是他对程岫岩怎么就成了上官峰的亲爹这件事,颇感兴趣。
上官峰当然没有隐瞒,把事情的经过大致讲了一遍,但很多细节并没有详细渲染。
两个人聊到很晚,外面已经漆黑一片。
“听说章天赐和你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以你的了解,他会在哪?”陈义民聊到最后,还是回到了案子上。
他非常清楚,上官峰如此紧急地归来,是为了什么。
“说不好”上官峰没有撒谎,他与章天赐毕竟分别了十几年,这期间恰恰是章天赐变化最大的人生阶段。
办公室里的氛围从刚刚的轻松愉悦变得有些紧张,陈义民拍了拍腿上的烟灰,那些肥肉随之震颤。
他从沙发站了起来,打开书柜下面的抽屉,拿出两条烟递给了上官峰。
“晚上你还是住在宿舍吧,我已经让庄岩安排好了,你现在是处长了,给你个单间,行李都是新换的,烟你拿着,知道你办案离不开这东西,但是少抽点,毕竟对身体不好。”陈义民像个长者一样把一切都安排得妥当。xǐυmь.℃òm
“谢谢陈队。”上官峰也没客气,毕竟这种熟悉的感觉在过去的几年里始终如此,客气反倒显得生分。
“还有,你既然回来了,按照工作的延续性,章天赐的案子还是你来主抓,一处现在人手不多,你有行动可以随时跟我要人,我全力支持。”
上官峰暗自佩服陈义民,表面上粗枝大叶的性格,其实心细如发,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一切都井井有条。
陈义民的门外,站着一个男人,三十多岁,身材不算高大,但是黝黑的肤色显露出忠义的灵魂,浑身的肌肉线条迸发出无穷的力量,一张瓜子脸上双眉倒竖英气逼人,干净整洁的短发没有一丝冗余,从上到下都是那么的干练。
这个人就是庄岩,他在外面等了一个小时,上官峰才推门出来。
“这回得叫处长了!欢迎归队!”庄岩给了他一个热情而真挚的拥抱。
庄岩是总队刑侦一处的副处长,一年前上官峰也是,但此次回来,他成了处长,原来的平级变成了上下级,但是这份感情依然没有变化。
上官峰更不讲官僚主义,在他心里,庄岩依然是自己在省厅最好的兄弟。
“少来啊,你不怪我抢你老兄的饭碗我就庆幸了,我现在是外来的,你是地头蛇,以后还得靠你呢!”上官峰笑着跟庄岩搭着肩膀回到了刑侦一处。
上官峰也是后来才知道,原来老处长调整到了局法制处,庄岩本来有希望接上处长,但是上官峰的归来,把这种可能彻底变成了不可能,他有些愧疚,但庄岩其人很有格局和心胸,对这件事倒并不在意。
因为,上官峰虽然比他小三岁,但他也认可上官峰的为人和能力。
“来来来!兄弟们,把手里的活都放一放,隆重推出,咱们上官处长正式到任!大家欢迎!”庄岩大声地说道。
“处长好!”大家异口同声地说道。
一处一共九个人,其中七个都是过去的老同事,只有两个是今年新考录的公安大学毕业生,这两个人虽然没见过上官峰,但都听过他的故事和经历,早就崇拜得不得了。
上官峰简单地说了几句开场白,跟大家一一握了握手,特别是对两个新来的,格外鼓励了几句。
随后,他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这间办公室是原来处长的,屋内的陈设一点没变,只是窗台上多了一盆绿植,是刑侦一处全体同事提前为上官峰准备的上任礼。
庄岩在这聊了几句,他知道上官峰很疲惫,也没多逗留。
上官峰关上门,使劲伸了伸懒腰,给祖娜打了一个电话,免得祖娜担心,祖娜像个刚刚离开儿子的母亲一样,问长问短,上官峰一一回答,而且表现的很自然,把心里的这份思念高高举起,又轻轻放下。
挂断电话,他多么希望此刻祖娜就在自己身边,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无助,他本是省城人,但却有独在异乡的凄楚,这一切,都是因为祖娜,哪里有亲人,哪里才是家。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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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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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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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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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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