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荒川黛
“哎哟小祖宗,你怎么又在吃了。”
徐乐抱着衣服一打开门就看见一脸少年气的谭星窝在沙发里吃垃圾食品,恨不得用时速一百八的速度冲过来抢了东西扔到垃圾桶。
来不及了。
谭星把最后一口肉塞进嘴里,舌尖舔了舔嘴唇,“嗝儿。”
徐乐差点脑溢血。
小祖宗本人毫无心理压力的又拎起一袋薯片,他是两年前从X国交换过来的一个练习生,虽然是华人没错,但他对中文的表达能力连个幼儿园小朋友的水平都不如。
闹了两年笑话下来,黑粉和真爱粉并驾齐驱。
火,那是真的火。
但这架势不是什么好火,他在某视频网站上的剪辑,正面儿的能让母猪都流泪,黑粉那边的让他亲妈都想掐死这倒霉孩子。
得亏这小祖宗心大,不然早抑郁了。
“祖宗你别吃了,消停会!”徐乐抽了张湿纸巾给他擦手擦嘴,挂好他明天要用的演出服,絮絮叨叨地说话。
谭星满不在乎的舔了舔唇,“我又吃不胖。”
徐乐瞪了他一眼,见他把薯片袋子放下去了才满意。
“现在同性题材比较吃香,基本上拍一部火一部,虽然说上不了星吧,但是演员个个儿都跟坐火箭似的。”
谭星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火呗,跟他有啥关系,他是个唱歌的。
“公司意思是让你也接一部这类题材的,我看了剧本觉得还行,就是尺度有点……嗯,而且你对手演员很有可能是……林薄。”
谭星刚打算拆的薯片包啪嗒掉到地上。
“什么玩意?不接不接。”谭星忙不迭摆手,“我跟他有仇,而且这人死脑筋,跟他拍戏一定会借机报复我的。”
林薄此人。
出道足足十年,从十五岁开始拍戏到如今二十五岁了,能拿得出手的作品不计其数,制作精良的也不少,年纪轻轻就有老戏骨的地位。
他拍戏认真到了吹毛求疵的地步,但不幸的是,他从来没有拿过影帝,年年送奖年年陪跑,说他一个惨字那都是对他的安慰。
“他可太惨了吧哈哈哈。”
谭星在一次访谈上被记者问起他对林薄的印象,他就是这么说的。
完了觉得不太好又补了句,“他长得好看,特别好看,就是太死脑筋了,猪都会脑筋急转弯儿了他都不会拐弯儿。”
刚看完赵老先生小品的谭星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幽默了,没发现现场有些记者的脸都绿了。
后来有搞事的记者又在采访上问林薄对谭星的印象。
林薄一贯走的不是什么温柔男神路线,一张嘴毒的比那绝情谷里的情花还毒。
他看着镜头,凉凉评价:“长得漂亮,演技稀烂,歌挺一般,跳舞不错,好好做他的唱跳选手,最好别来电视电影圈挨打。”
从那以后,两人便结下梁子了。
整个娱乐圈,所有人都知道他俩是死对头,王不见王,只要邀请其中一个再邀请另一个,一准黄。
不黄也没人敢邀请,这要是在后台打起来见血了,这戏还拍不拍了。
徐乐看着谭星,微笑:“星星,公司已经帮你接了,现在你只有盼着林薄那边能拒了这部戏,给你换个攻。”
谭星一下子坐起身,“我是受?!”
-
某演出后台,林薄正坐在椅子上等化妆,闲来无事刷了会微博。
他有一个电影再次送上了红坊电影节,结果又因为细微差距败北,再次和影帝奖座失之交臂。
唉。
“他长得好看啊,就是太死脑筋了。”
这已经成了一个梗,“老戏骨”林薄自那以后就多了一个称号,“死脑筋”林薄。
他确实有些死脑筋,不拍吻戏激情戏不拍沙雕爱情剧,脖子以下基本不拍。
履历表从上至下一翻都是正剧,个个儿都是能在广场大荧幕放给爷爷奶奶看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题材。
“林哥。”经纪人华菲敲门进来,扫了一眼,“冉冉呢?”
林薄头也没抬的说了,“化妆找她去拿东西了。”
华菲“哦”了一声没再问,大步一跨到他面前斜靠在镜子上,“怎么样,林二哥难受吗?”
他万年陪跑,黑粉便被他起了个二哥的称呼,林薄抬眼看了她一眼,凉凉微笑,“滚。”
华菲轻咳了声,“不是,跟你说个事儿啊。”
“说。”
“你这都半年没接过新戏了,再不接粉丝都以为你打算退出娱乐圈了,正好昨天遇到黄导,他说手上有部戏,问你接不接。”
林薄问:“什么题材。”
华菲没有直说,拉了张椅子坐在他身边,满脸都写着拐弯抹角,“你拍了这么多年的戏,总是离拿奖一步之遥,可见这题材太有问题了,咱们拍一个出其不意的,你知道艺术片是最有机会拿奖的。”
“艺术片?”
华菲摸出合同递给他,“准确来说,同性。”
林薄拿合同的手一顿,偏过头看华菲,“我直的。”
“嗨呀拍钙片儿的演员都还是直的呢,何况你就是拍个艺术电影,该藏好的地方全给你藏的严严实实的,再不济还有替身呢你怕什么。”
林薄看着她一脸心虚的样子,屈指敲了敲合同书面,“这戏,尺度不小吧。”
华菲两指捏在一起,保守道:“大了一点点。”
“吻戏?”
“很激烈。”
“床/戏?”
“十三场。”
“华菲,你能耐了。”林薄把合同书朝桌上一扔,冷飕飕道:“不接。”
华菲叹了口气,苦口婆心的说:“二哥你拍戏都十年了,你看看人家后起之秀都拿了多少奖啊,还有那些你看不上的小鲜肉人家都拿奖了,虽然说有点野鸡/吧,但是起码也是个影帝啊,你管人是不是注水猪肉呢。”
华菲看着林薄的侧脸,帅,真的帅。
真他妈的帅。
林薄出道早拍了不少戏,虽然演技是公认的好,但在粉丝眼里也都算是被定型了,现在娱乐圈早已不是十年前。
演技没人在乎,流量才是正义。
她带林薄很久了,比任何人都着急,俗话说不破不立,林薄也得要个破的机会。
“倒不是说一定要拍个同性题材,只不过现在大势挺好,你演技又好,咱们不赶个前番儿让别人觉得珠玉在前,还想吃冷饭吗。”
林薄八风不动。
“就谭星,他都打算进军电影圈儿了,你等他都拿了影帝,他更会说你车轱辘死脑筋了,这你能忍?”
林薄玩手机的手一顿,嗤笑道:“就那样的,拍个广告我都觉得他演技爆发,他能拿影帝你让我当场在他的颁奖礼给他跪下都行,几个菜喝成这样。”
“不是他喝,黄导是水平你还不……”
华菲话音未落就见林薄忽然一抬头,指了指桌上的合同书,“那颗漂亮的老鼠屎?”
华菲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人叫谭星,他姐姐粉管他叫天上星,不叫漂亮的老鼠屎。”
林薄沉吟几秒,伸手捞过合同没看前面的片酬条款直接翻到最后一页,附了这部戏的简介和目前的选角。ωωω.χΙυΜЬ.Cǒm
双男主。
受方选角已定谭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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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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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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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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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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