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去健身了。”
突然有种被支配的感觉,刘伊墨有意识地抬头,他的侧脸,表情淡淡。刘伊墨听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轻呼一声哦,其实无形之中眼里显露出一丝惊怪。但是因为郑牧宸没有抬起眼看她,她才无所顾忌地露出此时的表情。
空气突然安静。她一时半会没说什么话呢,郑牧宸眼皮轻轻一抬,正巧扫到她手上提着的购物袋,想到今天在健身房撞见何登跟刘伊墨的事,这就是何登说要送给诺诺的礼物吧,一抹醋劲般掠过他的心头,刘伊墨发现他盯上自己提在手上的袋子,顿了顿便马上补充:“这是给诺诺买的衣服。”
她突然说话打断了他的沉思,声音活力明快,听上去很开心的意思,但是按她一贯作风确实没什么变化只是……郑牧宸眨了眨眼,点点头说了声“嗯”。
郑牧宸征求她同意可以进房吗?刘伊墨清楚他要抱诺诺去床上睡觉,马上说:“当然可以。”他走前,她跟后。
郑牧宸单手抱小孩,另一只手握上门把手,开门。他迈步的同时向四周打量了一番,飞快环视房内的摆设,床铺干净整洁,雏菊图案的床上四件套。他这一手掀开被子,把诺诺抱上床躺着睡,拉上被子要盖在诺诺身上的时候。
“我来吧。”刘伊墨在他身后说着话,便很快走到他的身旁过来,她在床上另一侧拿张毛毯,卡通人物-三眼怪。他的手拉住原本被子的一角,因为他没松手,刘伊墨自然的而然的肢体接触,攥住到郑牧宸的手时,她无所顾忌,他倒是偷偷一笑,小鹿乱撞,视线不由自主盯着她,跟她在一起就没距离感。
“诺诺晚上会蹬被子,我担心他会着凉,所以才在里面给他上毛毯。”刘伊墨说话的口气一直都很宠爱。
三眼怪卡通毛毯盖在被子里面,刘伊墨这样的贴心,他看在眼里,心中生出很强烈的亲切感,他也受到过她的体贴照顾,每回心动的瞬刻,看见她整天都开心,率直得像个小孩,他有羡慕过,之后竟意识自己喜欢上了,他内心的话:“我还是想喜欢你,我会用自己的方式。”
他站在身后,静静地望着她,时间一分一秒地过,仿佛凝固。
刘伊墨转过头,眼一瞥问他:“你现在要睡觉了吗?”
郑牧宸一激灵猛然停止笑容,刘伊墨察觉到他异样的表情,皱眉发问:“怎么了嘛。”
唔!他摇摇头,“没有。”低下头,目光游离,下意识挠脖子的肢体动作看像是干坏事被抓包,不知所措。
他经常偷偷又是特别会专注的看她。平时刘伊墨就已经有察觉到几分,到他向她告白了她就但是郑牧宸在刘伊墨眼里还是弟弟一样,年龄差太大了。前两天老妈打电话给她催婚,让她早日步入相夫教子的生活,她要的是顺其自然结婚生子,她说嫁谁呀?而且也没有喜欢的人。她在电话里头说这番话竟然脑里泛现郑牧宸的五官,下一秒马上头脑清醒,她知道,这应该是爱上一个无法拥有的人。
郑牧宸转眸瞬间,正面对视她,刘伊墨笑靥如花,甜甜的蠢蠢欲动,看到她的笑容自己心里洋溢着怡然自乐,眯着眼睛笑着说:“有什么好笑。”
刘伊墨蚊子似的:“没有哦。”
郑牧宸:“都看你笑了。”
刘伊墨抿嘴笑,摇头晃脑恰似掩盖住愉悦一般,急匆匆地让他去睡觉了。
他现在看上去怪可爱。可爱这词对她词穷的人来说,就用途广泛。
当天晚上。
屋内没有开灯,幽暗得像黄昏,仅有外边的光线照射着紧闭的拉窗,半明半暗,四处蒙蒙热气之中,墙砖被热气蒸发过起雾。最上方的排气扇正在运行,在这狭隘的空间雾很浓,时而能散开。
浴室里的水声哗啦啦,秦子洋他寸丝不挂,削瘦的身子,花洒喷头冲洗一身,湿漉漉的黑发滴着水,一手撑墙,水有点热,他感到热水好烫,浸入肌肤的时候如同刻烙印一般,他深吸一口脸上饱经磨难,立显锁骨。
林展敲门,没人回应,他耳朵贴门听,里面没有水声了,他喊:“子洋,你洗好了吗?”他是看着时间,默算着秦子洋进去洗澡有一个小时了,这套房子的设计是厨房开放式,餐桌就跟酒吧台那样,林展在餐桌台上玩手机,离着浴室很近,不经意也会听到里边的水声,这听有水声到没水声,林展心中暗道不祥预感,脑补网上“洗澡洗太久的危害”。
这时,秦子洋听到敲门声,手握着在门把手,向下一扳,门开了。
林展错愕,挑起粗眉马上关心他:“你没事吧,我看你都进去好久了。”
看着他的样子,秦子洋抬起阴郁的眼神望望,摇摇头,迈出脚,踩踩门外的地垫,之前有条不紊的扮妆现在穿起家居服,脸上的妆已经卸净,脸上一点血色都没,他真的瘦了,整个人形销骨立,失去昔日脸颊有肉。
一年来的压力,他被确诊为急性胆囊炎,做手术之后暴瘦得可怕。
秦子洋打开冰箱,拿出冰镇啤酒,单手开易拉罐。
林展看他这副模样,不禁皱了皱眉。
此人性格很特别,他的情绪跟天气预报的一样,在大多数场合下,他外在表现跟谁都很友好相处,高大形象与他颜值的完美结合,在橘黄色的灯光映照下,没有表情他更像是拒人千里之外的神色,冷冰冰。
“怎么你还在这。”
“是要走了,就是我看你晚上吃得也很少,肚子饿吗?我给你煮宵夜。”林展边笑边往厨房走,他对冷冰冰的人做出下逐客令当开玩笑呢,认识那么久也听惯硬声硬气。
“不用了,太晚了,要吃自己可以煮。”
林展听罢,一双小眼睛转悠,点头微笑,拿上外套就带上门,离开了他家。
房子冷清清,四面的墙刷的是白油漆,沿墙没有任何像样的装饰,电视墙那面他只是买了长方形的木质柜子,邻旁摆了一盆金钱兜,圆圆的绿植物,挺可爱。秦子洋撸起两边的衣袖,他仰头,手朝上打开橱柜门,里边放了些即食面,他拿在手里的碗装面立马浮现起某个人,萦回脑际。当练习生的时候,没赚钱生活的开支要拮据,他算餐费的来节省,可能的话喊着聚会偶尔也跟富裕的男生,去外边吃,但是蹭吃蹭喝也不是他喜欢的行为,就一两次现身在聚会上,这样的生活过了很久,郑牧宸进入公司做练习生,第一眼,郑牧宸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那种自信,他家境本身很好,父母时常寄好吃好喝,他挺大方分享。一开始喜欢去外面买买吃吃都是同样兴趣爱好者的拉帮结派,一起玩。唯独郑牧宸出去玩都爱给秦子洋带好吃的回来,也还会跟他讲生日快乐。而且还爱炫耀给秦子洋厨艺,面要这样煮才好吃。所以渐渐的,他学着煮面,即食面就很少买。
听到别人背后议论他,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秦子洋怎么老是穿那条裤子,也不是很好看。”
“我看他一向独来独往,都不跟我们玩,脾气也不好相处呢。”
“上回月评来着,我叫他一起组队,他都不愿意,有什么了不起。”
秦子洋一动不动就伫立在梯阶上,有想要反驳却是底气不足,心情郁闷极致,寂寥异常。
郑牧宸被认为核心队员也不过分,成员里认为有一个很能活跃气氛的少年家长,带领着一开始放不开的成员们。
秦子洋用指尖把碗装面转了一下,像做梦般地站在厨房里发呆,那煮面吃,小菜苦瓜,开冰箱拿出速冻饺子,开燃气炉,矿泉水倒进不锈钢的锅,呆呆地在等待煮开水,他朝窗外一看,夜空的月亮,被黑雾遮挡一半,略些舒展,便温和一笑。但内心依然怀着悻悻的情绪。
时间是凌晨四点钟。
沉寂的深夜,睡眠中的郑牧宸被来电铃声吵醒,他迷迷糊糊盯着着陌生的座机号,直到电话里头自称是医院人员,她说:“你是吴芸朵的家属吗?她现在在医院进行……”惊天动地的消息传入他的耳际,一瞬间心头咯噔了一下。当年郑父被下死亡通知单的情景铭刻在他心中,电话结束,涌上心的是惊恐。
郑牧宸依旧脸色发青,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拿起手机,进入微信界面,手指划下,定睛望着一个人的微信头像。
他咬了咬嘴唇,打字按下发送,看着聊天界面信息:“我妈生病住院了,我好害怕。”眨巴眼睛,才把手机放一边,离开床换衣服要出门,趁着时间心想,这么晚她应该是没看到吧。
霎时,有人来敲房门。
“牧宸,是我。”
刘伊墨听到手机响声,看了信息马上抓起手机,蹑手蹑脚地离开床开门走来敲对面房门。
熟悉的声音,他即将伸出手要握上门把手时,停了一会,心情异常复杂,他一半时担心住院的郑母,一半是惊喜得到她的回应。在这样的情况身为男人的他并不是真怂才要发信息给她,而是他不想一个人。
门一开。
“牧宸。”刘伊墨轻柔呼喊,她穿着长袖长裤带小熊图案的冰丝睡衣。
他心向所属,低落的情绪迫使他鬼使神差,伸出手抱了她。
猝不及防的被抱,刘伊墨的眼睛直眨巴,郑牧宸俯下身,手臂横在她肩上,他短短的毛发贴近在她脸颊上,柔柔的,她发怔的期间,身子僵硬,不反感他此时的行为,只是自己心跳加速,躁动的心间一丝丝的再变化。
他们叫车来到医院,刘伊墨见他一脸颓废,便去给他买喝的,郑牧宸独自去找医生询问吴芸朵的身体状况,郑母是心脏病突发,现在还在休息。他从医生口中得知这个病情。
医院走廊的灯光打得发亮,郑牧宸走得极小心翼翼,似脚踝被铐上脚镣一样,阴沉沉的脸,望着空荡荡的走廊,迎着光的前面没有任何一个人。他靠着墙,抱膝蹲下。
刘伊墨从走廊的拐角走过来,她站住了脚,颇感难受注视前面透露弱小可怜的他,觉得和他的距离就只是迈出脚步就能触碰到,可有时候又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永远是那么远,隔着一面无形的透明膜。m.χIùmЬ.CǒM
明亮的位置,刘伊墨端详起他那容不得被忽略的长相,就算不是艺人,走在街上被偶遇了也会留心看一眼,五官端正,最为留下印象的是他那双眼睛,清澈见底,眼睛是心灵的窗,她也认同。
他下意识的动作,抬起头。眼神相互对视,是一种无法抗拒无法自拔的对视,他这表明心迹这种让人想关心他的冲动。刘伊墨含笑,映入眼帘是他的眉眼,不时露出哀求,虽然没有说出口。
然后她走过向他伸出手,嘴角一笑,给予他鼓励般的行为,受伤心痛有人安稳,郑牧宸拉上她的手,站起身并且抱住了她的身子,刘伊墨又是猝不及防撞入他的怀里,今天已经是第二次了,躁动的心间又被轻撩了,这次她勇敢,十分心疼扶背,轻声细语:“没事的。”
护士出现,告知他们一声,病人苏醒过来了。
刘伊墨喊他进去,自己就说在外面坐着,刻意让母子聊聊天,一开始他还犹豫,但是见她挥手说快进,别让阿姨等太久,他只好一个人进去病房。
郑母气色难看,疲惫不堪地歪着身子坐起来,枕头靠背,本来面目消瘦已经皈依了,自然是沾不了了荤,她喝上一口水,润润喉一时没有作声。郑牧宸的视线投射过来,郑母温和一笑,“你还好吗?儿子。”
他略一思索,并没开口讲话,感到不快的一方面是他这个做儿子……没尽责。
郑母温柔的目光落在儿子,“我打扰到你了,其实我身体很健康,一向有按时吃药,就年纪大了……机器用久也有出故障的时候,更何况是人,这真是意外,药隔哪都忘了才搞成这样这还进医院了。”
“你会好的。”
郑母眉目舒展,一笑:“嗯。”
郑母的眼神看起来很坚强。她不会是个弱女子不容服输的性格。
“你要是怕孤单,不愿意一个人,就好好去爱一个人。”郑母无头绪便是开口一说,对着儿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调皮了一下。
“我也是这么认为。”郑牧宸低头一笑。
医院走道设有坐椅,供过来探病的家属朋友可休憩或等候。刘伊墨独自坐在这,眼睛滴溜溜左顾右盼,百般无聊的等待。
郑母说要休息了,郑牧宸也回去吧,他提到刘伊墨在外面,郑母怨起他来,说不懂事刚才怎么不一起进来,但是想想还是算了,毕竟很晚了也不折腾了。赶着郑牧宸走,内心自责,给两个小孩添麻烦。
他走出了病房,抬起眼朝左边的长椅子瞄,见到了坐在椅上的刘伊墨,她耷拉着脑袋,正打盹,他心存抱歉这么晚陪他来医院,但也十分感谢在这相识的期间里,她对自己无微不至的关怀,刚开始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那神经线跟弹弓上那条皮筋,一拉越发紧绷,他第一时间想到刘伊墨,好似觉得有她陪着会安心点,但是……一抹寂寥突然掠过心头,他想跟她在一起,却未能如愿以偿。
想想就苦涩。
郑牧宸慢条斯理地走到她跟前,蹲下,在那清新俊逸的鹅蛋脸露出可亲的微笑,胳膊肘支在膝盖骨,托着腮,头微歪,全神贯注地盯她那张恬静的脸庞。
两年里,郑牧宸孤独,他之前性格阳光爱笑,而现在总展出疲倦面容,整个人看上去冷冷漠漠。年纪不大倒是老成持重了些,这次能再遇到刘伊墨,第一次对他这个陌生人露出笑容的女孩,拥有最纯真友好的善良。
好一会儿,这里的中央空调吹得冷飕飕,顿时,不知哪里的风丝丝寒气涌入肌肤,刘伊墨不由得吸吸鼻涕,缓缓睁开眼睛,冷不防撞上郑牧宸的眼。
刘伊墨急忙关心询问:“阿姨,怎么样了?你也累了回去吧,我留在这里照顾就好了。”显出一种超然态度,她睁开眼第一时间惦记长辈的身体健康,蹲在面前的郑牧宸仅仅在扑闪扑闪的那对大眼睛,不禁嘴角上扬,说:“谢谢你。”
那对明亮眼瞳里映入她脸。
蓦地,刘伊墨止住,低头害羞一笑,也要控制想上手摸摸他富有胶原蛋白的皮肤,职业病嘛。
他的声调很轻柔:“她睡了。”
郑牧宸同她说话很温柔,连看她的眼神都很深情,这后知后觉发现他们凑得挺近,刘伊墨那朦朦胧胧的意识,与他对视时眼睛躲闪了几回。
一时不想动弹的样子,所以他保持蹲姿。
她找点事说:“我可以进去看看阿姨吗?”
她一阵阵吸鼻涕的声音,传入他的耳际,他才注意,刘伊墨穿着很单薄的衣裳,夜间的温度稍低,匆匆忙忙的赶来医院,自然也是随便穿顾不上穿暖和,他还是短袖t,要是拿了搭件外套,还能给她披……
他说:“我们回家吧。”
他说回家是很正常不过,住在一个屋檐下,但是她还是吓了一跳,不过没有做出任何太夸张的脸部表情,只是发出一声“哦。”就屁股离开椅子,站了起来。
郑牧宸一站,就身高而言,他的腿太长。
他问她:“你冷不冷。”
她坦言,耸耸肩:“冷呀。”
郑牧宸朝她摊开手掌,她一愣,然后暗自想他这是要牵手的意思吗?她不说怕自作多情。见她没有一点反应,他动下巴示意:“喏,给你取暖。”
如同打通涌泉穴从脚一直补到头,她瞪大眼,说话都不利索,“这不太好吧。”
他冲她宠溺一笑:“那我来牵你,我冷。”
眼看郑牧宸摊开的手旋即要反过来,刘伊墨条件反应,“我自己来。”正说话时她马上伸出手去拉他的手指。
刘伊墨的指端微凉,他轻轻握紧,两个人手牵手,感受彼此的温度,她进一步胡乱臆测,心里一股暖流被在意关心的感觉真好。
他太高,她头得微昂,窥探郑牧宸的表情,他十分泰然望着远处,放慢脚步照顾到她,这她能感受到。本来身高悬殊太大,男女之间迈步也有大小差别。
说好,她可不想像溜狗一样,这看上去很不美好的风景。
今晚的心情跟往常很大不一样,她意乱情迷,成熟起来的男生看上去特别迷人,侧脸挺直的鼻梁,清晰下颌线。
回到家,已经是早上七点五十八分,因为他们去买早餐,油条,豆浆,笼蒸饺,鸡蛋饼,酱香饼。
刘伊墨,郑牧宸,杨志琝,诺诺围一同坐在餐桌,低头垂目觅食中。
“牧宸,今天呢会很忙,等一下吃完你最好去补眠,还有两个小时可以睡,时间到了我会叫你起床。”杨志琝嘴里塞个饺子,眼睛盯着郑牧宸。
杨志琝那乱的无法形容的头型,真是难以想象睡着的时候是用什么姿势睡成这个模样。
“嗯。”
“伊墨你要不要来。”
突然被点名,是郑牧宸喊她,还是用一种特温柔特勾人的声线,堆满笑容的脸孔,真是宠溺死人,好在见过世面的刘伊墨临危不惧,正经回应:“行啊,不过我先带诺诺去幼儿园。”
郑牧宸浅笑,夹油条沾沾豆浆。
听着他们的对话,杨志琝蹙起眉头,伊墨把鸡蛋饼那盘,朝杨志琝挪过去,笑笑:“这个好吃,我可记得你爱吃鸡蛋。”
杨志琝不接受:“不一样,可这是饼,我要吃水煮蛋,记得下回买”
“那这盘我吃了。”中间杀出一个郑牧宸,他用手中的筷子挡住杨志琝落筷之际。杨志琝懵了,刘伊墨也懵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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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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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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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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