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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9章

  天公不作美,出门前还只是下毛毛雨,刘伊墨便偷懒不再掉头回家拿伞,到站出地铁了,雨下得那么大,不停断开的雨线砸落在地面溅起水花,刘伊墨好苦恼地皱眉,身后跟她一样成倒霉蛋的人,因为没带雨伞正满腹牢骚的叨道。这挤在地铁口的人已愈多,她被拥到最前面。ωωω.χΙυΜЬ.Cǒm

  绿灯亮,杨志抿打着方向盘,郑牧宸他从上车就一直望向窗外,须臾在十字路口转弯时,那双空洞的眼底因见到了什么才有所动容,车速没开快,郑牧宸突然迟疑目光往窗外追望。

  杨志珉听到动静,一看后视镜,问他:“什么事?”

  他稍微犹豫一下。“……没什么。”

  刘伊墨着急,拿出手机来看时间,这离公司大门口就一段路,估计用跑就十来分钟,现在却眼巴巴望着湿漉漉的地面,啪塔啪塔的雨还再下,她有想到淋着雨快跑,还掂量掂量自己脚步,却心又不甘湿身,刘伊墨的犹豫不决令到自己好狼狈。

  这边的郑牧宸从停车场跑出来,他不选坐电梯到一楼再出来,直接跑上去一个上坡,这是负一楼停车场的大门。他跑得很快,视线很迫切要从一个黑暗地方见到光明的那种感觉,像似逃出笼的鸟。但他不茫然,不着急,只是想确认那个人是不是她。

  郑牧宸举着伞出现在离地铁不远的距离,望见满眼忙碌打伞走出来的人,他真的没看错,真的是她,在他用力举伞的手再慢慢放松,没上前去给她撑伞,他连谎话都编好……说出来买东西才看到了她。

  刘伊墨在这儿出口遇到同事,她被刘伊墨开朗的笑容感染,乐呵呵的两人打完招呼,她好意愿意撑刘伊墨一起回公司上班。这她在感激不尽的跟对方说谢谢。

  刘伊墨躲进伞下,见伞面小看似撑两个人应该可以,但她还是主动要举伞,这样自己可以留心把伞移过对方那边,同事就不会雨淋到。其实她起先不注意人群来往,后来发现,有个人站在那不动,这人的伞压着很低,看不着脸,唯有对这人的身形起了好奇,个子也很高,穿着黑衣黑裤,同款运动鞋……

  同事问:“怎么了?”

  “那个人……好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一半心疑一半期望,她留意那个人握紧,转身同时抬高,沿着伞下,刘伊墨看定是他,在后赶上去,先嚷道:“等一下。”

  站定住即将要迈开得脚被她一喊,好像脚踝锁紧了铁石变得又沉又重,他想,是出乎意料之外能听到她专属带欢乐的声音在后面喊他,有一种失而复得拨云见日的感觉,他担心暴露神情,不敢马上转身。

  他立马平复,回头表示惊讶一下,“嗯。”

  “谢谢你。”刘伊墨谢过友善的同事,眼睛说着瞥向他笑,“我跟他认识。”然后刘伊墨突兀地躲到进他撑的伞。

  同事跟她拜拜完,她非常自然的手挽着他的手臂。露出白晃晃的牙望向别处:“我们走近点,才不会被雨淋到。”

  郑牧宸愣神,他该庆幸自己脸上戴了口罩。

  谁又能注意到他抬头那一瞬,眉眼温柔的令人看起来意味深长。

  车子的后备箱,有一把长杆雨伞,一把折叠雨伞,明显的一把大一把小,他拿起那把折叠伞,嘴角挂起一丝很轻很淡的弧度。

  他吧,装模作样的要等待她的靠近,心控制不住笑起了荡漾的笑容。

  两人各顾各的欢跃,同撑着一把伞,这时候的郑牧宸内心暗忖,刘伊墨又是笑呵又是惆怅说,“今天雨好大,我的小白鞋都湿了。”她仰着头毫无察觉地侧靠躺在他的手臂,望一望天空,这雨什么时候停?刘伊墨脚踩水,有些要滑倒,连忙哎呀呀嚷,他那只被挽的手臂抽出,张开抱住了她的肩,赫然收紧了些许往自己身上靠,她一怔,同时发现搁在肩上手掌的温度,一边肩上撞进鼓鼓的胸膛,她穿的衣衫很薄能有感觉。

  “走个路,你都能摔。”七分温和的笑,三分调侃实则是宠溺。

  “不是。”刘伊墨觉得自己有点滑稽好笑,弯眉月牙眼,晃晃手,“不是,我刚才想低头看鞋子,没注意而已。”

  说着话,刘伊墨想站好踉跄一下,郑牧宸握住她的手肘,这样肢体动作越发自然。

  她嘛在郑牧宸眼里看似两人一般大的年纪,她总是见人就爱笑,一种久违重逢的场面,这样的笑真的是从心里笑出来的,他超受感染,无论是一年前还是现在,见她一面,藏在不被发现才能低头微微一笑。

  喜欢是装作不经意间的碰触。

  上回录制完综艺,他的手被茶水烫了,杨志珉见着说出去买药让他在房间待着别乱跑,等着等着终于回来了,敲门的是刘伊墨,她被杨志珉叫上来,还塞给她一瓶万花油。

  她招牌动作,歪头笑,“嗨。”

  正因为听到熟耳,郑牧宸原先低着头,单手拿毛巾盖在头顶擦拭瞬间抬起头,瞪大了眼,吃惊的表情,手中的毛巾没抓好,掉在地面。他弯腰,伸手攥,视线出现了一只小小的手攥住另一角。他抬眸恰好撞上她的视线,眼睛水汪汪。

  刘伊墨捡起毛巾准备塞他手中,可蓦地,像是发现了什么,抓着毛巾往他发鬓擦了一下。靠过来专注地替他擦拭,郑牧宸心中竟奇异地变得很平静,因为他看尽了她的眸底,眉梢间依旧显露出坦率。没有过于害羞情感,他看的是姐姐平常心对待弟弟的样子。

  郑牧宸太高了,刘伊墨边提议说边主动拉上他的手腕,“来,我们到床上来。”

  她就是这样毫不顾忌的说出了非一般人能接受的“含义”。

  郑牧宸被拉着走,一愣一愣的眨了眨眼,一丝暧昧不明的情感在心头里有了紧张要命的预感。

  他坐在床上,她坐在地下,拧开药瓶说:“我给你擦药。”

  这下那种紧张要命的预感也消失了。

  郑牧宸悄悄瞄一眼,她云淡风轻的握紧他的手指,他不敢反握紧她的手,须臾不曾远离盯着她在认真擦药。顿时自己想想刚才的误会都尴尬了。他的心扉意乱都因为她而躁动,郑牧宸想着想着暗暗唉了一声。

  他身子往后,刘伊墨往前更用力握紧了他的手指,捧上时她低下头嘴里呼出气,要给他吹吹。

  郑牧宸看着吓了一跳,这些自然而然的举动却令到他不抵触反而有些主动“碰瓷”,他反手就跟条件反射弧长,握住刘伊墨的手腕,“谢谢了……不用了。”

  刘伊墨看着他大大的眼睛大大的疑惑,往上挑起的眼尾似笑非笑,对视一刻就有种无法自拔,刘伊墨感觉稍不注意就会陷入了。所以她清醒了,说道:“可这样会有味道。”

  因为他没抽回手,她也没放手一脸坚定看着他说,就执意要吹的认真样。

  “真不用了,谢谢。”

  ……

  到公司大门。

  刘伊墨正要和郑牧宸唠几句话,她的手机响了,屏上显示大大的备注名-杨志琝,郑牧宸也见着了。

  她按接听,杨志琝在电话里头问她在哪?她如实禀报了,说到跟郑牧宸一起,她浅浅露出一笑望他一眼,一开始他保持沉默站在一边,突然间和他对视,他怕似被瞧见紧接着躲开了,刘伊墨觉得挺莫名其妙的,她仿佛看出他刚刚很惊慌。

  杨志琝又交代了她些事,她的思绪就扯回了。

  她挂完电话,郑牧宸目光越过她,往后不知在看什么。

  “今天的发布会定在11点。”她收好手机进挎包里,想了想又说:“你要穿的衣服在杨志琝车上,我得去给他拿钥匙再上去找你们。”

  她之所以告知也是出于打完招呼准备再走,郑牧宸没有出声,大概是不知道回应些什么或没在听或不大想再说话……

  “牧宸,好久不见。”刘伊墨身后站着的是何登,他也是个大长腿,边说边走过来,她似察觉到了这人的距离有拉近,便要转头看看是谁,一脸愕然的看着对方的时候,心底忍不住颤抖了一下,她盼了好久想见的人竟然出现了。

  她的神色展露悄无声息的落入他的眼里,郑牧宸没有犹豫,当即自己往前走,刘伊墨顷刻间有被他遮挡到,他一脸从容镇定的朝何登抿嘴一笑,“嗯。”

  不得已刘伊墨只能探出半个脑袋瓜,朝何登挥一挥手,“你好。”

  “你助理?”他问,又望她一眼。

  “我的化妆师。”郑牧宸答。刘伊墨点点头,“嗯。”

  “我请你们喝咖啡吧。”何登掏出手机,手指戳着手机屏幕,“我让我助理带回来。”

  “不用了。”郑牧宸直接说了,“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刘伊墨没反应,他越过何登迈出脚走在前面。

  “那下回再请你们喝。”何登只好看着刘伊墨说,她点了点头,“拜拜。”

  郑牧宸走得极慢,没几步她就跟上来与他走在一起。又很在意的余光微微看到她脸上挂着回味无穷的那种笑容。

  他倒是面无表情了。

  脑海里突然闪过刘伊墨说的一句话:“一个人只要脸蛋好看,身材高挑,穿件破衣烂衫也很抢眼。”

  他往心里想,何登穿着单薄的衬衣,相貌一流,人高马大。

  刘伊墨其实在想事情,今天让她意外撞见诺诺的亲生爸爸,她是想对策如何神不知鬼不觉接近何登,以她的性格最起码得拉好关系。于是走着走着到一个楼梯间,郑牧宸见她只是望路,前脚没踩稳,他急促道,姿势朝下,:“小心。”

  他眼尖手快扶了她一把,刘伊墨“哎唷”一声陡然间肩上的一暖,她憨笑的拍了拍他的手背。

  郑牧宸声音平和:“走个路你都能摔,在想什么?。”

  “我在想怎么认识何登呀。”脱口而出的刘伊墨是想听听他有没办法替自己想想,毕竟看刚才的情景,两人关系不错。

  他愣了愣,垂眸看着刘伊墨,眼前这个娇小的女人,大概是他不出声有点儿令刘伊墨疑惑,抬头看看高她一个头的人,就见到一张俊气的脸上浮现了冷漠。郑牧宸收到她的目光,人微微对着她浅笑,顿时脸上的表情就变回。

  刘伊墨并不是没意识到他刚才古怪的神态,自顾自认为他不想帮,才喃喃道:“我没办法,你跟他很熟吧。”

  郑牧宸自从“懂事”了就一直在生活里控制自己的情绪,她好笑的朝他挤眉弄眼,拍了拍他的肩,“帮帮忙呗。”

  “我考虑考虑。”猛地转过身,她的表现令他不自觉的舔了舔自己嘴唇,心里可还不好受,楼梯都上两个台阶。

  刘伊墨皱眉,什么呀,今天这个人怎么又很奇怪……?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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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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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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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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