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殿中就恢复平静,只是多了颗丈许黑球。
“白塔老祖”这时转过身,其如死水般死寂的脸庞上,缓缓多了抹古怪笑容,可很快脸上又浮现出一抹惊色。
下一瞬,一道青光骤现。黑球被破开,两道人影跌落出来。南宫唤脸色苍白,仿佛受到了极大惊吓。
而吕仲,面色也是不大好看。方才一幕凶险至极,若不是他有灵符傍身,恐怕此刻已是被困于黑暗中,成了砧板上任由对方宰割的鱼肉。
“你不是白塔,你到底是谁!”南宫唤一脸余惊未定,惊疑看着面前之人。
殊不料,
“白塔老祖”闻言后,此时竟是咧嘴一笑。
“我?”
“我是你祖宗啊!”只见他那苍老脸庞,先是如蜡烛般融化,继而连身体也都变形起来。
伴随着一阵液体流动声。待所有血肉组织溶解,一道与南宫唤有几分神似,幽邃漆黑的人形身影,就这样缓缓显露在二人面前。
吕仲此刻可看到,这道幽邃元神内部,隐约有人影在挣扎着。样貌熟悉,赫然是白塔老祖!
“可看清楚了?如果是,那就将身子给我吧!”自称南宫老祖的元神,发出一声桀桀笑容后,便化作一道黑影,大笑着卷向南宫唤。
却不料,半路有紫雷轰落。正是吕仲出手所为,他随即剑指前点,尚未散去的雷光之中,蓦然有一雷剑射出,直斩向不远处的幽邃元神。
后者见此,脸上露出从容之色。只见他伸出右手,便听得
“叮”的一声,引雷针竟瞬间不受控制起来。而后,更被其以双指弹开。
这一幕,颇有武林人士弹剑既视感。可吕仲却清楚知道,方才是对方以拟法则力量,干扰了他对仙机的控制。
且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一般,没有丝毫的迟滞。数番尝试,结果丝毫未变。
“如何?老夫这手段,可入得阁下法眼?”南宫老祖呵呵一笑,再次将引雷针弹飞的同时,却又不依不饶的冲南宫唤扑去,仿佛认定了要将夺取此女身体一般。
“休想!”吕仲目光坚定,决意要阻止对方。毕竟若叫对方得了身体,自己今日恐怕要有大难。
即便能活着度过此劫,也得是请动太阴祖师出手,免不了有因此欠下因果。
与其付出那样的代价,倒不如将危险扼杀在萌芽中。他身形一闪,瞬间出现在南宫唤面前。
“因楼道的小辈?”南宫老祖喃喃一声,身子从容朝侧边一闪,避开迎面射来的数道隐晦黑色丝线。
“运用如此粗浅,看来只是略有机缘而已。”
“看好咯,这才是正确的运用之法!”说话间,他漆黑五指忽然一涨。紧接着便有五头似犬黑兽,从南宫老祖指尖跌落而出,张牙舞爪,以难以想象的极速,咆孝着冲吕仲扑去。
“这是!”吕仲还是第一次知晓,竟有这种凝形之法。交上手后,他心中更是吃惊。
“居然每一头...都有媲美合体修士的实力!”好在吕仲实力不弱,自身更掌握了数种拟法则之力,全力与这黑兽缠斗一阵,费了好一番手脚,才终于是将之彻底解决。
不过,他这边是解决了。可南宫唤却......南宫老祖抓住南宫唤脖颈,面带笑容的看着吕仲,摇头道:“小辈,你想要跟老夫斗,还要多修炼几万年。”
“放,放开我!”南宫唤拼命挣扎,然体内却涌入一股力量,瞬间将她禁锢住。
“莫急,老夫可不是白占你身体,若日后成功飞升上界,真仙尊荣也定会有你一份!”南宫老祖呵呵一笑,指尖凝出一法印,一下摁在后者额头。
“叮!”引雷针再次被弹飞。继而有镜光射来,又被此人体表浮现的灵罩挡下。
轻描澹写做完这一切,南宫老祖看也未看吕仲,而是自言自语道;
“你这小辈甚是烦人,等老夫重获新生,自会叫你好看!”说着,他就化作一道黑光,涌入南宫唤体内。
见此幕,吕仲目中闪过一丝冷意。
“不!你做了什么!”南宫老祖这时惊恐大叫,他发现自己进入南宫唤体内后,竟瞬间被一股力量定住元神,再也动弹不得。
不止是他,连南宫唤也是一脸惊色。
“吕道友,你这是什么时候?”只见她的脑门处,赫然有着一张真符闪闪发光。
“自然是方才......”吕仲可不会告诉对方,自己在被困黑球时,就不惜耗去大半神识力量,使出了以往未用过的压箱底牌。
借助灰雾空间推衍未来,他得知了南宫老祖的目的。并知晓了对方进入南宫唤体内时,会有极短暂段僵硬时机。
于是心中便想出一计,早早就将一张定身符准备好。待时机一到,便传送至南宫唤脑门处。xiumb.com
整个过程看似取巧无比,看似是在豪赌一般,然结果却是建立在先知未来的情况下,在变数皆已确定的情况下,命中注定是理所当然。
“呼!”吕仲只觉脚下一软,整个人险些瘫倒在地。
“险些虚脱!这可真够累人的。”他估计这么一次,自己少说要休养数个甲子,方才能将状态补完。
为保险起见,又添了张定身符上去。吕仲又稍微打坐一阵,待眩晕感减轻之后,才审问起南宫老祖来:“从现在开始,我问你答,阁下可有意见?”一道苍老声音,立刻从南宫唤口中传出。
“老夫认输,你话就问吧。”
“你究竟是谁?”侵入南宫唤体内的元神,一听到这话,便想也不想的答道:“真当老夫诓你?老夫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当然是南宫天,南宫家族的开族老祖!”
“吕道友,他没说谎!”南宫唤这时忽然出声道。
“你这是?”听了这话,吕仲面上浮现出惊疑之色。
“是多亏了道友及时出手,妾身才没有被其夺舍。如今的我,跟南宫天同居一身,他的想法瞒不过妾身。”南宫唤道出事情原委,紧接着又冷笑道:“道友若想问什么,妾身定会帮你鉴别言语真假。放心,夺舍后辈的人,不配当我南宫家老祖!”
“那就有劳了!”吕仲闻言拱手一笑。第一件要问的事,自然是那株万年绛珠草。
虽不知道死去多年的南宫天,到底是如何复生过来的,但此人既然是陵寝主人,没理由不知晓打开禁制之法。
对此问题,南宫天极不情愿。这时候,南宫唤再次出声:“吕道友,你只需打出以下法诀......”听完对方口述法诀,吕仲心中自然存着疑虑,不过他自忖有办法可解决禁制,于是就半信半疑照做,竟真的将那禁制顺利解除。
没了禁制,万年绛珠草顺利到手。见此行目标达成,吕仲不禁心情大好。
又转身望了眼南宫唤。
“第二个问题,你可知晓九髓一族的往事?尤其是关于‘泪火血战’的部分,若你可以将相关信息道出,吕某不是不可以放你一马!”南宫天闻言后,没第一时间回答。
他沉默半天,才出声:
“九髓?泪火血战!你这小辈果然不简单,不但掌握虚空之法,还连这种尘封往事也知晓!”
“若说此事,那你倒是问对人了!”
“老夫在当年,的确参与过此场血战,虽然只是区区一小统领......不过,你知晓这种事情作甚?时间过去如此之久,纵使当年有仙宝遗留,也该朽坏了。”
“与你无关。”吕仲澹声道。现在主动权在他手中,何须回答对方问题?
“好好好!那老夫详细述说就是......”南宫天道出这话,竟还就认认真真的,述说起当年的那场血战来。
通过他的话语,吕仲对这场惊天血战,有些些许了解。用一词概括,那便只有
“惨烈”可形容。在这场阻挡灾难蔓延的大战中,元婴如蝼蚁般成千上万丧命,纵使合体修士也自身难保,唯有如南宫天这般的大乘,才有侥幸存活的机会。
可即便最终幸存下来,他也是付出了惨痛代价。否则,也不至于会坐化。
说到这里,南宫天也是一阵唏嘘:“老夫原本以为,凭着一身实力,能在大战中获得飞升机会,不料到头来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那你又是如何活过来?”这时,吕仲问出关心之事。
“自是得益于真仙赏赐,但凡是那一战的幸存者,都或多或少得了些补偿,老夫便是借此获得了一滴长生仙露。原本以为,此仙露仅能疗愈伤势,使老夫可以安享晚年,却不曾想还是小瞧了仙人手段!”说到这里,南宫天后悔道:“若早知仙露如此神奇,有造化往生之力,老夫当初就该奋力一搏!而不似现在这般,待到身子朽化,才浑浑噩噩的反应过来。”可惜他明白这点太晚。
机缘一旦错失,悔之晚矣。
“长生仙露......”吕仲心中喃喃重复这词。旋即,他又问道:“于青河,你可知道此人?”
“于......你是说,那位青河剑仙?”南宫天说到这里,语气微微一变:“你竟连这种事情也知晓!看来,老夫还是小觑了你这小辈啊!”
“关于青河剑仙之事,老夫自然知晓一二,毕竟这位不简单。若是泪火血战的主角,那定非此位莫属,那可真是一位活着的传奇!”
“只可惜,这位最后没能活下来。”
“为何!难道真仙也会陨落?”吕仲面色恢复平静,追问道。
“当然,须知真仙虽号称与天地同寿,是证得长生道果的存在,但也并非是不死不灭。面对昔日那般恐怖灾难,陨落并不出奇。而这青河剑仙,在那日大放光彩之后,也如其他真仙一般,沉眠于树根了。”南宫天惋惜道。
听到这里,吕仲脸色变得阴沉起来。他万万没想到,那座看似普通的衣冠冢,竟是为真仙所设。
吕仲原地踱步一阵,忽然勐一抬头,向南宫唤求证道:“南宫道友,方才他所言信息中,可有作假之处?”
“南宫天所言尽皆为真,妾身可以保证!”南宫唤对此十分确信。
“如果真是如此,于......乃是一名剑仙,那我之前的想法,怕是要落空了!”吕仲可没胆大包天到,敢去毁坏一位真仙的衣冠冢。
哪怕对方早已经陨落。沉眠于树根?怕不是在复活!伏柳古露......不要也罢。
吕仲当机立断,立刻绝了心中念想。左右太虚秘境已在他掌控中,同时通过推演那丝开天辟地的余韵,也有助于拟法则的领悟。
纵使没有伏柳古露相助,也只不过多耗些时间而已。犯不着为了一件灵物,将自身置于风险中。
为保险起见,吕仲以灰雾空间回朔场景,却不料在确定南宫天所言一切为真的同时,还发现了一桩隐秘。
尽管他对此隐有察觉,但证实后还是感到心中惊诧。阵阵冷笑声,自他口中发出。
南宫唤不解问道:“吕道友,你这是?”吕仲咧嘴一笑,目中透着森森寒意:“自然是笑二位演得一手好双黄戏!若不是在下留了数分心思,只怕真要被你祖孙二人骗过!”南宫唤闻言目光微变,仍强笑道:“道友怕是误会了什么......”可随即,她语气一变,声音苍老起来。
“好一位罗浮城主,实力远超同辈果然是有几分道理,单凭这份细腻心思,就合该你能有今日之成就!”
“过奖了!”吕仲哈哈一笑,弹指将一张定身符射出。殊不料,即将接触对方体表时,竟被一层黑光隔绝。
“你这小辈厉害,可老夫也不是吃素的!”南宫天得意一笑,尽管身体仍不得自主,但却已经可以调动力量,于自身体表处,凝出一层幽邃护罩。
话毕,他就继续消磨定神符所蕴力量。两张真符灵光爆闪,显然已是不能支撑太久。
另一边,吕仲数番出手尝试,却发现自己只能微微撼动那层护罩。并且也仅是撼动而已。
想要将之攻破,还不知要到什么候。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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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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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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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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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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