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玉衣并未放下狠话,这时忽的微微一笑,径直朝门外走去,在临出门的时候,朝店中其他人扫了眼,就头也不回的离开。
“完了完了!”
“那灵阙山的主人,竟然是她!”
“这下真的完了!”
只见店铺掌柜面如死灰,望着桌上那金色图册,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此刻一副大难临头模样,萎靡瘫软在地。至于旁边那伙计,更是直接吓到六神无主,裤裆间有湿迹浮现,隐隐传出一腥膻味道。
看他们二人如此失态,吕仲不禁好奇起来。
这二人,为何会如此恐惧?
按道理说,那车玉衣跟自己,都是同阶同修为。双方纵然有巨大实力差距,也不至于叫他们如此表现。
难不成,事后那女修会迁怒二人不成?
待吕仲细细问过,才终于知晓了其中原因。
跟他想的大差不差。
原来,这车玉衣之所以如此蛮横,并非是没有底气。
此女起于浮萍,初时据说不过是一渔家女,后历经重重劫难才修至炼虚,若将其修道经历著写成书,绝对也是一桩传奇故事。
似这般存在,斗法能力无论如何也不会差。
重点在于,这车玉衣明明是散修,竟也是跟名门天才一样,不借助任何取巧之法,单纯依靠天元修炼,获得了如今修为。
或许是昔年经历,或许是生性如此。
但凡得罪过她的修士,只要没有深厚背景,无一例外都要遭到报复,且往往不出手则已,出手则必定会斩草除根,不留丝毫隐患。
可另一方面,车玉衣又称得上谨小慎微。
从未听说过她与大势力,亦或者合体期修士起过冲突。
这一点,从方才她对吕仲的态度,也可见一斑。
然威胁归威胁,这不过是她获取利益的试探,并非什么解不开的死仇。纵然会因此得罪人,却可以通过赔罪化解。
相反,若能借口舌吓退对手,则更是好事一件。
通过掌柜的只言片语,吕仲对这车玉衣,有了大概的了解。
信一点,未全信。
毕竟车玉衣是一位炼虚期的老怪物。
似这般存在,不排除放出消息,故意误导人的可能。
“如此说来,只要我争夺洞府成功,成为新一任灵阙山主人,你们就不用担心她的报复了?”吕仲一脸淡笑,望着仍脸色苍白的掌柜说道。
掌柜听了吕仲这话,下意识就想反驳,但最终还是咽了下去。
人的名树的影,车玉衣给人的印象,早已如思想钢印般深刻,是强大到近乎无法战胜。这一点早已经印证过多次,就连合体期宗门的长老,在同是炼虚中期的情况下,也不止一次在她手中落败。
对吕仲这样一个外乡人,还未展现过半点实力。
凭心而论,掌柜实在很难看好。
见他那副挣扎模样,吕仲心中不复轻松,更是若有所思起来。
“看来,这车玉衣的确实力不凡,再加上那传奇一般的成长故事,只怕相较于长春神孽,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二者差别只在,车玉衣没有诸恶亲赐的树枪。
想到这里,吕仲暗暗给自己提了个警醒。
扮猪吃老虎,素来是制敌取胜的法宝,此女之前未显露过,并不意味着车玉衣没有威能惊人的灵宝傍身。
联想到这样一位存在,足足盘踞在熔铁域三千余年。
很难不让人猜想,她一直滞留的目的。
“不过,纵使你有又如何?”
吕仲对自己的实力,也是相当的自信。
半年工夫,肉身上的伤势早已封印,得益于淬灵耀升法的修炼结果,只要不再受外力破坏,暂时不存在伤势恶化的可能。
因此此刻的他,已经可以全力出手。
只是不耐久战而已。
可区区一次灵地争夺,又何须久战多时?
以吕仲对车玉衣的认知,及对散修的理解,对方只要意识到败局已定,大概率会果断放弃,极少可能两败俱伤,白白浪费辛苦积攒来的资源。
当然,这一判断有一个前提。
对方得是正常人。
......
没过多久,车玉衣的身影出现在一雅间中,里面酒香扑鼻,正对坐着两名修士,分别是一白衣修士,一瘦削的高冠老者。
二人原本在斟饮闲聊,一见车玉衣出现,就纷纷停下手中动作。
“如何,可将那人成功说服?”白衣修士关心问道。
车玉衣摇头,平淡道:“未能成功。”
“没想到,车道友亲自出马,熔铁域竟还有敢不卖你面子的人?我真是好奇这陈夏,到底是何种来历。”高冠老者捋着长须,皱眉说道。
“我查过了,此人是第一次出现在熔铁域。”
听车玉衣这般说,白衣修士心道难怪,旋即他也是皱眉起来,“按照常理,但凡是想要竞争灵地,都会特意先打听一番领地对手,可此人左不选右不选,偏偏选了红道友的灵阙山。想来是有所依仗,怕不是条过江龙!”
“呵,过江龙?在车道友手下,是龙也得缩成虫!”
高冠老者轻笑一声,仿佛对车玉衣的实力,非常信任。
“葛叟说得是。”
白衣修士也是一笑,觉得自己纯属多虑。
可房间三人,唯独车玉衣自己不这样认为。
作为一名从微末中杀出来的散修,她有着远超一般修士的直觉,而这种超常直觉,已经助她逃过数次生死危机。
方才在面对吕仲之时,车玉衣竟隐隐生出一股危机感。
就仿佛,自己根本不是对手!
这也是她为何未再放狠话,选择果断离开的原因。
车玉衣略一斟酌语句,才望着对面二人,目中多了丝凝重:“葛叟,秦道友!常言道有备无患。况且,我还收到过消息,这一次有势力志在必得,实力并不逊色于我等。我等获取天工令的谋划,估计会因此生出不少波澜。”
“照我看,还是得多留些后手,以防不测。”
“可我们之前做的准备,其实并不少,更花费了极大的代价,现在是否杞人忧天了?。”葛叟对此的态度,其实不怎么赞同。
一旁白衣的修士秦寿,听后则陷入了沉思,半天才道:“车道友说的有道理,的确是得考虑周全。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多准备几条退路。以免最坏情况出现,令我等数百年谋划,一朝尽皆付诸东流。”
天工令,对三人都十分重要。
得之,可要求天工匠人行一事,往本命灵宝中注入神魄精华。
而这将使灵宝发生变化。
对于有志于合体期的修士而言,注入神魄精华之后的本命灵宝,对未来修炼至炼虚圆满时,突破合体期大有帮助。
听闻秦寿的话,葛叟开口出声:
“既然二位都觉得有必要,那就这样去准备吧。不过,车道友若是有取胜的把握,最好还是多下些本钱。毕竟若是走其他选择,代价我等三人难以承受。”
他的话,倒也不无道理。
只是这样,车玉衣会略有些吃亏。
“放心,大不了我二人,补偿回来就是。”
这边,秦寿适时说道。
“放心,到时我自有判断。”
车玉衣淡淡回了一句。
接下来,三人又围绕着天工令的谋划,仔细分析了一遍,唯恐漏过某处细节,致使最后功亏一篑。
待确认无误,车玉衣就告辞离开了。
良久,房间中才响起秦寿的声音,较之前多了阴冷。
“连她都如此忌惮,看来那陈夏并非易于之辈,只怕这次灵地争夺战的风波不小。还有一点,车玉衣大概察觉到了你我的关系。”
“察觉到又如何?”葛叟微微一笑,睿智目光投向远方。
“我们在利用她,她车玉衣又岂不是在利用我们,大家对此都心知肚明。毕竟单凭我们任何一人之力,都没有争夺到手的可能。”
“为了击败那些名门大宗,以及土皇宫的强力竞争者。”
“合作是必要的!”
唯有强强联手,他们这些势单力孤的散修们,才有可能从那些大势力口中,咬下一口属于自己的嫩肉来。
当然,他还有句话没说,但二人心照不宣。
唯利益永恒。
......
对天工令一无所知的吕仲,此刻见距离争夺战开始,尚只剩十余日工夫,连自己打个盹的时间都不够。
于是也懒得回去洞府,索性四处闲逛起来。
倒也并非漫无目的地闲逛,而是无时无刻不在借助灰雾空间,探听周围修士的一言一语。不求能听到什么惊天消息,只要能对熔铁域多一分了解即可。
足足七日过去,他最后止步于一处茶摊前。
吕仲将存在感淡化到极致,此刻正望着茶摊内部,目光凝视在其中一道背影上,正眉头微皱的思考着。
那是一名笑魇如花的束发女修。
其音容,其笑貌,像极了他一位重要故人。
李荷君!
凝视其许久,吕仲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叹气道:
“不对,确定只是一朵相似的花而已。”
以灵寰界之大,光是一个风元界的凡人数量,就数以亿亿计。偶尔出现相似之人,并非是什么小概率之事,眼前这位只是过于相似而已。
回想往昔旧忆。
吕仲对曾许下的约定,至今也未曾忘记。
可无论在小灵寰界,还是如今身处的灵寰界,吕仲心中都未生出过半点感应,感应到李荷君的存在。
其他至亲之人,亦都是如此。
就在吕仲思绪联翩之时,忽然察觉到一缕熟悉气息。
是一道平平无奇,身着普通法衣的女子。
尽管对方刻意变换了身形,添了不少伪装,看起来判若两人,但吕仲仍能一眼确定,此人就是车玉衣。
“她来这里做什么?”
见车玉衣步入茶摊后,吕仲目露思索之色。
只看了一眼,没打算继续八卦,便准备转身离去。
可突然间,他的脚步停下,眉头微微皱起同时,抬起的左手一拂,仅仅须臾间的工夫,就凝出一口月光剑。
看也未看目标,屈指一弹射出。
“噗嗤”一声!
剑锋若浮光掠影,两名朝他冲来的修士,目露不敢置信之色,在全身无损的情况下,神魂连带着体内金丹一道,俱被月光剑斩杀。
这二人的动作,吕仲早已察觉,本也不打算多事。ωωω.χΙυΜЬ.Cǒm
却没想到其中一人居然嫌他挡路。
几乎是同时,茶摊方向也传来灵气波动。
三道身影一下暴起。
可结果,亦是跟吕仲这边一样,只见得冷光一闪,未等茶摊内众人看清发生了什么,那些身影就都全部身形一震,而后头颅如西瓜般爆开。
见到这幕,远处在赶来的两道身影,顿时都呆滞住了。
眨眼间的工夫,两波好手就彻底死绝。
外人所不知的是,三波修士皆是属于同一个势力,那就是熔铁域血杀楼的刺客,目的是为行刺同一个目标而来。
可似这般展开,却无人能料想到。
“炼,炼虚!”
剩下刺客的其中之一,目露惊恐地说道。
说完,他转身就想逃走。
殊不料,身后方向有冷芒激射,刹那间破空袭至。
未等二人发出惨叫,便也跟之前茶摊中几人一般下场。
这时轻盈脚步声传来,车玉衣缓步走出茶摊,身后则跟着那名酷似李荷君的女修,她视线移向方才出手的吕仲,神色稍稍一缓:
“多谢陈道友相助!”
“不过......纵使如此,关于灵阙山的争夺,妾身是不会留手的。若道友执意参与竞争,还请做好对应的心理准备!”
听到她这番话语,吕仲只是淡淡一笑。
“当然。”
“怜邀,我们走。”
车玉衣携着身旁女子,展露出炼虚期修为,径直穿过闻讯赶来的执法修士,在众人惊骇的目光注视下,很快消失在街道远处。
见二女远去,吕仲心中这时却在想:
明明二人没有半点相似,可为何车红衣会专程赶来,而且方才被她称作“怜邀”的女子,似乎跟车红衣并非相熟之人。
是接受了委托?
还是......另有其他目的?
他正想着,耳畔传来一道声音,却是执法修士要求配合调查。
吕仲岂有理会的道理?
很快雷光一闪,整个人就消失不见。
(本章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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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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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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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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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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