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惪又名成德,位于寿春以南的一座县城。城池依肥水而建,北抵淮河,南接施水可入巢湖。
城西也有大湖,名为芍陂;东边则是瓦埠湖。
于是,这成德便也算是江淮间水陆通畅的好地段。
在大汉像此等好地方,自然也免不了有刘氏子孙居住。而徙居在这成德城内的不是旁人,正是那光武皇帝诸子中阜陵王刘廷的后人。
刘普,光武帝诸多后代中的一位。在百多年的传承中,他们努力的开枝散叶着,等到刘普接管成德刘氏时,已然有些家道中落的趋势。
如今,也只能凭借刘氏后裔的名声勉力维持着。
倘若数十年内,成德刘氏还无法诞出位惊才人物,这一脉怕是也将就此彻底没落。
话虽如此,不过成德刘氏终究乃后汉一脉,即便是开枝散叶四处迁徙,但于这成德县内也还是户体面的勋贵人家。
既是体面的大户人家,自然便也少不了诸多家宅轶事。事情发生在半月前,主家大郎不慎失足落入后院一处深井,顷刻间惊的屋宅前后鸡飞狗跳,后来废了好大力气才将其打捞上来。仔细检查个遍须臾无恙后,左右众人这才长舒一口气。
可是不待众人稍缓片刻,悠悠转醒的刘家大郎又嘴里尽说些让人听不懂的糊涂话,末了更是又哭又笑。如此情形,只惊众仆从,连忙请来了主家的亲近侍从。也是这府上的大管事,好叫他居中主持大局。
可万万不曾想,这平素依仗主家恩威横行府内的管事,只出口说了大郎两句。便遭大郎怒眸驳斥,只道什么,“以下犯上、胆大包天。”惊的周围一众人尽皆失声,久在刘府,对于这位笑中藏刀的大管事构陷人的本事他们可是清楚的很。于是,场面诡异的安静许久。
后来,大管事再度开口,噤默的众仆役,才敢合力将大郎缚送回后院休养。
起初刘大郎也是反抗的激烈,奈何主家不在,众仆役也唯大管事之命是从。于是,多次尝试反抗无果后,他也渐渐冷静下来,不再闹腾。
这期间,也多亏了二郎居中盘桓,至少众家仆都是这般想的。再后来,主家回来后,也来后院看望过大郎一次。见他对答如常,又无异样,加之琐事烦扰,便也不曾久留,自顾离去了。
不过这让原本期待着主家回来后,大郎与管事之间会有一场惊天大战的众仆役略微有些失落。想起那日情形,在场人都以为大郎不会轻饶管事,管事也定会极力反击。
却不曾想会是这般风平浪静的局面。
且不说当日在场的刘府仆从如何各怀心思,只说那日当着众人面,狠狠驳了大管事面皮的刘家大郎,刘涣。
此刻正在宅院中,拎着两块石樽嘿咻的满头大汗。
任由汗水从两鬓滑落,便是此时刘涣再想起那日事情,也不免一阵心惊。初来乍到,还没弄清情况,居然就敢指着一人之下的管事大放厥词。也不怕人家以中邪为由,直接请人化几道符水,把他给药死。
再联想到某位同样从井里上来的前辈,刘涣决定先苟全性命于乱世,再寻找心腹,然后匡扶汉室。
不过眼下当务之急,还是先打熬体魄。虽说在这食不果腹的时代,似他这般衣食无忧的勋贵长子,体魄健壮的寻常两三人也不敢轻言拿下。但多几分魁梧身材,也能多添些稳妥。
“铛、铛铛”
正在刘涣锻炼臂力的时候,院落的门扉也被人敲响。
“进!”放下石樽,刘涣兀自起身,朝着院门走去。接着,院门打开,入眼只见一捆箭翎诡异的向院内进来。面上不由稍愣,待瞧清楚下方后,刘涣不由莞尔一笑。
上前将箭捆接到手中,后面被其挡住的少年才显露出来。瞧了眼总角凌乱的少年,刘涣抬手将箭捆调转头来,“箭矢锋利,指使个仆从搬来便是,你又何必自己费这力气。”
“兄长吩咐的事情,我自当亲自去做。假以人手,总归是不够妥帖。”安静整理好总角,与刘涣有五分相似的少年,瞥了不远处的石樽,嘴角微笑,“依我说,兄长自从束发以来,当真是勤勉的让我有些吃惊的。”
“尽说些调笑为兄的言语。”瞥眼刘晔,刘涣自顾解开箭捆,“那日从水中上来,若不是依着这幅体魄。一场风寒之苦,怕会是再所难免,所以说打熬些体魄,不吃亏。”琇書蛧
小眼珠左右晃了晃,刘晔也并不纠结刘涣的回答,而又好奇问了起来,“兄长又怎知我会将刀刃藏在这箭捆之中的呢?”
“你这身高,衣袖中定是不能藏的,又不能直直拎刀入院,那这箭捆自然便成了藏刀的好地方。”解开布裹,刘涣握着刀柄,敲击两下箭捆,试了试手感,“原先你说能弄来刀刃,我还不信,未曾想你还有这般本事。”
“嘿嘿。”笑着拿起石阶旁的陶碗倒口水喝起来,刘晔一副山人自有妙计的得意模样,“其实我早便想寻件趁手的兵刃,只是苦苦不曾寻到。不过数月前,听说城东新开了家铁匠铺,我便赶紧去瞧了瞧。这次,便派上了用场。”
瞧着宽背窄刃的精致短刀,刘涣也不由啧啧称奇,“这家工匠到是有些本事,以后或许可以多多来往。那家姓甚名谁?”
“具体姓名倒是不清楚,只听说是什么东城鲁家祖传的手艺,也不知真假。”
“哈哈,别是那鲁班大师的后人吧。”小心将短刀收好,刘涣也不多想。而是望向刘晔,面露正色,“此番行事,非同小可,稍有不慎,便会惹得大人迁怒,毕竟那恶仆受大人恩宠多年。甚至事有不成,说不得还会引来恶仆反扑。我意你且坐观,我先与其搏杀一出,若是不成,你再设谋也未尝不可。”
“嘿嘿,兄长此时再说这般话,怕是有些迟了。”指了指地上的箭捆,“今日我抱箭捆入院,府内众人可都是亲眼得见。如今恐怕连阿翁都已然知晓你欲修习射术!”
“而我...”指了指自己,刘晔面露狡黠,“便是那个左右助臂的人,于是你我只能同进退。”
摇头无奈,“也罢,打虎亲兄弟,有你左右帮忖,我也少些智短时候。”刘涣原本只想让刘晔替自己弄把刀刃回来,寻机杀了恶仆好护自己周全。毕竟恶仆睚眦必报的性格,就连刘涣亡故的母亲临终前都曾提醒过。
所以,刘涣半月来,一直待在院内不出去,就是想迷惑对方,放松其警惕。而今日,刘晔这捆箭矢,更是将对方带向自己要修习箭术报仇的错误道路上一去不复返。
毕竟箭术习射,没有个一年半载很难有成果。如此,那自诩胜券在握的恶仆当然会更加放松,徐徐试探。
那边刘晔见刘涣说完,失神良久,稍微思忖片刻,再次开启话头,“有件事我想,或许需要让兄长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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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志》:刘晔字子扬,淮南成惪人,惪音德。汉光武子阜陵王延后也。父普,母修,产涣及晔。涣九岁,晔七岁,而母病困。临终,戒涣、晔以“普之侍人,有谄害之性。身死之后,惧必乱家。汝长大能除之,则吾无恨矣。”晔年十三,谓兄涣曰:“亡母之言,可以行矣。”涣曰:“那可尔!”晔即入室杀侍者,径出拜墓。舍内大惊,白普。普怒,遣人迫晔。晔还拜谢曰:“亡母顾命之言,敢受不请擅行之罚。”普心异之,遂不责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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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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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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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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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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