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百川方把人安顿好,由于太医还没有来,他趁着鲜血没有凝固之前,先行一步把伤口附近的衣料给扯开,不然等到鲜血凝固后粘在伤口上,处理起来十分麻烦。
招呼着宫女端来热水,他利落的把粘在伤口边上的布料给剃干净。担心褚瑶忍不住疼,靳百川刻意放轻手上的动作,伤口黏连的地方,用帕子沾了热水,一点点打湿后,慢慢扯下来。
失血过多的褚瑶脸上带着几分病态,觉着有些没力气,她随手抓了最近的靠枕垫在在矮榻上,最后又给自己盖上了薄被,才感觉好了许多。
静静的看着靳百川在自己的面前忙前忙后,褚瑶歪着脑袋盯着他认真的神情,忍不住问出了心中所想:
“靳百川,你怎么相信我不是故意跌倒陷害何阮阮?”
自己摔倒的时候,可是看的清清楚楚,殿内几乎近半的人全部都以一种戏谑的目光看她的笑话。
尤其是何阮阮红了眼的那一刻,大家讨伐似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恨不得能把她撕八瓣。
如同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一般。
靳百川没有做过多的解释:
“旁人眼睛看不到的东西,我用心能看到。”他耐心细致的处理着伤口,从嘴里说出的话既像在说给褚瑶听,也像在说给自己听。
靳百川的回答听的人很满意,褚
“那说明你心里是有我的。”否则的话,他为什么要站出来替自己说话?
看来自己近几日功夫没白费,换作前世她想都不敢想,靳百川作为自己的死对头居然有一天会跳出来为自己伸张正义。
看样子,他是真的把自己当朋友了。
某人手上动作一顿,他抬眸仰视着着褚瑶,浅色的瞳孔流露探究的意味儿,试图从她的眼神中捕捉到丝丝的爱慕之意。
空气中有瞬间的凝固,褚瑶正疑惑着靳百川怎么没动静了,她低头对上他的目光。
一瞬间,褚瑶被他瞧着下意识一个激灵,差点从被子里坐了起来。
完了!
她刚才师说了什么?
靳百川心里是有自己的!
都怪自己一时糊涂嘴巴快,说了些不该说的话。
换作平常她还能硬着头皮嘴硬调戏几句,可眼下的节骨眼,对方算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了!
作死啊,褚瑶!
反应过来自己说的话歧义太大后,褚瑶立马错开目光盯着远处的茶几腿,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靳百川眼睁睁看着褚瑶的表情从得意变成错愕,再变成死猪不怕开水烫,他立马明白过来,这丫头是嘴巴比脑子快,出声的那会儿压根没想清楚自己会说什么话。
幸好自己和她相处下来,多少摸清了点她的脾性,不然他真害怕褚瑶会忽然脑子一抽,又把自己给绑了。
接过褚瑶的话茬,靳百川难得调侃一次,“公主都说的对,若不是心中有你的话,怎么会想到要答应你求合作的提议呢?”
褚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原来靳百川也有那么令人无语的时候。
一码归一码,腹腓过后,冷静下来的褚瑶控制不住的在感动。
特别是自己出事的时候,能够有人坚定不移站在自己这边,她心中升起一股热流,“没想到,你能够站出来为我说话,靳百川,真的谢谢你了。”
忽如其来的道谢令靳百川有些措手不及,尤其是在他印象中褚瑶素来是大大咧咧的形象,现在却在情真意切的和自己说谢谢。
他一时间有些不自在的笑了笑,没好气的反驳了回去。
“别瞎感动,本侯只不过看不惯那些坏人用卑鄙伎俩来害人。”
心知靳百川是在嘴硬,褚瑶也没有揭穿他。
“是是是,我们靳小侯爷最有正义感了,待会儿害我的人就交给你处理了,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答复?”靳百川一怔,“给你什么答复?”
自己好心跑一趟送她过来,这个死丫头居然还想让自己给她答复?
“出来前,你要求太子哥哥不要放走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为此不惜和何家那个老头吵了一架,不就掌握了确切的证据能够证明是何家陷害我。”
递了一个眼神给褚瑶,靳百川拒绝出声:“你的事别把我卷进来。”
他给太子的提醒足够明显了,犯不着他亲自上场揭穿何其正的小把戏。
殊不知褚瑶不买他的账。
“是我逼着你卷进来的吗?”她恢复了以往的地痞模样,为了拉靳百川下水,直接破罐子破摔:“你当众站出来为我说话的那一刻起,就应该知道,你和这件事逃不脱干系了。”
且不提,刚刚他在紫宸殿里和何其正争吵,互相放狠话的两家日后铁定不会有安生日子,倒不如趁这个机会,他想法子把何家扳倒,以绝后患。
反正她看何其正不爽很久了。
“好你个长公主,连我都给算计进去了。”
靳百川回忆起自己与何其正当堂对质的场景,他免不得有些懊悔……他明明可以不接这个烫手山芋的……
褚瑶狡诈的笑了笑,“说的言重了,我可没逼你和何家闹翻。再说了,反正咱俩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倒霉的话,你好不到哪里去……”
说到后边,她接着打算补充下去。
急促凌乱的脚步声突然响起,伴随着有人大喘气的声音,褚瑶赫然止口。
接到消息的太医一路上背着药箱狂奔而来,路上好几次头顶上的乌纱帽险些被颠掉了。
褚瑶目光挪向门口,他计划着看看来的是哪位太医,谁料门外嗖一下蹿进来一道人影,并且那团影子眨眼间就跑到了褚瑶跟前。
后怕的往后仰了仰,等褚瑶定睛一看,合着是太医院的左院使——左春秋。
左春秋一手扶着药箱,一手按着头顶的乌纱帽,他不停的喘着气,那么大把年纪的他从太医院片刻不敢耽误的跑到紫宸殿,俨然是运动过速了。xǐυmь.℃òm
“微臣给长公主请安。”
借着请安的间隙,左春秋休息了几轮呼吸之久,期间不忘观察她手臂上的伤势。
伤口已经被清理干净,能够清楚的看到嫩白的手臂上多出了三条划痕,两长一短,最长的约莫有手掌长。
伤口看上去有些狰狞,但凭借着他行医多年经验,大概是皮外伤,并没有伤到筋骨。
然而一切都只是他猜测,具体还得亲自上手检查一番才能下诊断。
褚瑶谅解左春秋不容易,特地拖延时间给左春秋休息,待他喘息不再凌乱急促,她才出声道:“免礼吧。”
“写长公主殿下。”
打开自己的药箱,左春秋估着尺寸从药箱里翻出来一块干净的白布,他比划着伤口的大小剪出方状的一个洞,随后把布盖在褚瑶的手臂上。
“恕臣冒犯,接下来微臣要检查伤口了。”
褚瑶伤在手臂,左春秋想上药免不了会有一些肢体接触。
他然做到的就只有这份上了。
打量着自己手臂上盖着的白布,体谅到太医良苦用心的褚瑶,有些好笑。
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有心思顾及男女之别?
“左院使怕什么?靳小侯爷尚且未发话呢。”
言吧,下一秒,褚瑶明显感觉到了左春秋的手抖了一抖。
“……”
褚瑶不说话还好,她一开口,太医被吓的后背发凉。
她那是安慰人的话吗?
她是生怕自己不够胆战心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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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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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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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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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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