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臣立时起立迎接:“恭迎王上、恭迎公主殿下!”
南尧王与栀君一路上相谈甚欢,此刻笑容满面,而栀君则是一副低头羞怯的样子,面若桃粉。
经过太子身边时,南尧王欣慰地看着他,太子心领神会,也微笑回应南尧王。
可栀君的目光却落在旁边南尧芃身上,对此刻太子投来的讨好的眼神视而不见,她只当是女孩子家不好意思,也就作罢!
南尧芃虽然并未有任何表示,可是此刻却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别的不说,就说之前与栀君的几次会面以及上一次在如意坊发生的事情,就让南尧芃料定栀君是有备而来,而他就是栀君的猎物。
其实他并没有想清楚为何栀君放着太子不要,唯独要将宝押在他身上。
栀君的座位也被安排在了南尧王身边,而她的另一侧则是东靖使臣。
“众爱卿都坐吧!”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南尧王也不例外,可不过是娶个媳妇而已,至于高兴成这样吗?
人人都知道此番栀君是跟着使臣来的南尧,背地里两国之间到底做了什么样的交易,旁人是不知道的!
进宫当日,使臣宁何便同南尧王彻夜长谈,表明两国联姻是共同御敌的基础。
这些年北闵接连挑衅、接连进犯,南尧王也是被折磨得不轻,苦不堪言,而此番与东靖联姻,便可借助东靖之力一举歼灭北闵,正合了他的意!
想到北闵这样的心腹大患将在不久的将来被连根拔起,南尧王高兴地又喝了一杯:“公主今日可要看好了,我南尧的男子个个一表人才、文武双全,公主可不要空手而归啊!”
栀君浅笑:“能与南尧联姻是栀君的荣幸!”
这些男人可不是栀君的目标,她要的是南尧的江山!
栀君端起一杯酒,回敬南尧王,复又转过头看了宁何一眼,狼子野心显露无疑。
“公主!”正当栀君想要开口说话之际,一个响亮的声音传来,太子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起身端了一杯酒,朝着栀君走!
栀君对他是一点兴趣也没有,见他这么猴急着献殷勤,心里一阵作呕。
“素闻公主才貌双全,是个天仙一样的人物,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可真是天上才有的仙女啊!”
太子吧啦吧啦说了一通,栀君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只是机械地笑着。
“太子过奖了!”栀君只在心里念道,原来这南尧太子的品味就这么一般,看女人只看外表,不看内在,他竟然还以为她是个贤良淑德的女子,可真是大错特错了!
她不仅不贤良淑德,从没读过什么诸如《女戒》之类的书,她看得都是实实在在的兵书;从不知道什么女人要三从四德之类的话,她只知道巾帼不让须眉,谁说女人就比男人弱了?
“公主不要谦虚了,放眼整个南尧,也找不出比得上公主这番容貌的!”说了一句还不够,太子还得继续强调。
说他是个钢铁直男,成不了大事他还不信!有句话叫物极必反,说这么多人家女生不会烦吗!
像栀君这样的本来就是急性子,看太子这副无脑的样子就一点不想搭理,可碍于不能冷场,便道:“太子一表人才,让人过目难忘!”
说了这句栀君就在想,她得找个地方去吐一吐。
太子眼睛一亮:“公主谬赞了!”
说完沾沾自喜回了座位,带着炫耀的神色鄙夷地看了一眼南尧芃。
“王上,古有比武招亲之说,栀君早就听闻南尧的男儿骁勇善战,不知今日可否有机会得见呢?”一直这么干坐着也不是办法,不如找些乐子将时间混过去。
说这话时栀君抬眼朝着南尧芃使了一个眼色,不知南尧芃有没有收到,可师乐却是看得清清楚楚。
“哎,这位栀君公主在给你机会表现呢!”师乐暗戳戳在南尧芃后面吐出这样一句话。
要是在以前,南尧芃一定会安抚着师乐,叫她不要生气,然后紧接着开始保证不会故意讨别的女孩子欢心!可今日这情况不一样了,他还真就要好好表现一番!
“你也不希望我输吧!”知道师乐心疼他,南尧芃便说出这样一句话怼得她哑口无言。
要是南尧芃输了,太子指不定要怎么取笑他呢,师乐当然不希望他输,可南尧芃这话也太自大了吧,师乐最烦他这副死皮赖脸的样子:“你最好打赢,不然连我也瞧不起你!”
“有你这句话,我不得不好好表现一番了!”
他们这边聊得火热,栀君与南尧王也聊得正嗨。
“王上,不如就两两比试吧,宁何虽是我东靖使臣,可也会耍两下子,不妨让他也参与一下,人多总要热闹些!”
南尧王自然是不会有意见的,便询问群臣:“各位爱卿觉得公主的提议如何?”
堂下自然是整整齐齐的统一回应:“王上圣明,公主圣明,无异议!”
南尧王满意地笑了笑,随后巴公公便吩人将大殿正中的物件都搬开,腾出地方来比试。
宁何将身上的袍子的裙边撩起,随手打了个结,率先走到殿中,向着各方拱手致礼。
一开始众位大臣的公子们都不敢上前,因为这毕竟是公主提出的比试,万一她是想要以此作为选驸马的标准可怎么办,因为和太子作对绝对不是一个聪明的选择。
见大家都静坐不动,栀君便猜到了一二,便说到:“比试只是大家相互切磋而已,不用太过介怀,况且,对于驸马的人选我心里已经有了决定了,大家尽管放心比试!”
这话一出,不少人放了心,太子更是荣光满面,从一上来到现在,栀君只和他说过话,而她此番竟然说心里已经有了主意,看来栀君是早就对他芳心暗许了。
他对着栀君的方向投去一个油腻的笑容,吓得栀君赶紧喝了口酒压压惊!
第一个上场的是礼部尚书家的公子,这位公子一看就柔柔弱弱、不堪一击的样子,果不其然,没过几个回合就被宁何打得败下阵了。
礼部尚书家的夫人心疼孩子是出了名的,虽说比试只是点到为止,可见自家儿子输了,忙上前嘘寒问暖,给他擦汗递茶,还不忘嗔怪礼部尚书一心只为讨好南尧王,竟让自己的儿子去冒这样的险!
栀君连连摇头,妈宝男果然是中看不中用啊!
南尧王见状也觉得甚是好笑,连忙宽慰到:“夫人还是不要责怪秦爱卿了,你家孩子也需要多加锻炼啊!”
被点名的礼部尚书夫人忙回道:“王上说的是!”可也没忘记狠狠瞪了礼部尚书一眼,心道回家再让他跪搓衣板!
南尧王向获胜的宁何赐了一杯酒,他接过酒杯爽快喝下,栀君一脸赞许的表情,心里喜不自胜!
“还请各位赐教!”宁何环顾四周,等待下一个挑战者。
“难道我南尧就没有一个能上阵的!”方才的比试让南尧王心里有些不高兴,此刻就开始催促着。
“我来!”众人闻声看去,那人是新上任的兵部尚书李承制家的儿子,名唤李遂。
李承制是南尧历史上第一个文武状元,可奈何为人刚正不阿、耿直不圆滑,于是之前一直受到太子的压制,招兵买马一案之后,南尧芃便将他收入自己的阵营,扶持他做了兵部尚书!
太子一见李遂上前,便面色冷淡,对他嗤之以鼻:“黄毛小儿!”
这话虽然说得不大声,可南尧芃在一旁可是听得清清楚楚,他将手中酒杯放下,悠悠说到:“李承制是当今的文武双科状元,他教出来的孩子自然会差!”
太子不以为然:“李尚书与二弟交情确实不一般啊,还真是时时刻刻都要为他说话啊!”
“大哥多心了,臣弟只是就事论事!”南尧芃不欲与他争辩,说完便转头看起了比试。
李承制早年不得志,但对孩子的教育从来没有放松,不仅教育李遂遍读经史,学贯古今,还将一身技艺毫不保留传授给他,李遂在这样的严父教育之下,自然出落得如人中龙凤。
李遂一身轻便常服,完全不似别的官宦子弟一样锦衣玉服,身材笔挺如松,身躯强健有力,可看上去却不会有咄咄逼人的压迫感,一种来自文人才有的儒雅气质将练武之人的粗犷气质中和调配,最终呈现出了这样一种中庸之感!
宁何见来人气度不凡,可也没在怕的,施礼道:“得罪了。”
话音刚落,一记重拳就已经逼近李遂面门,他灵活漂移后退几步,侧身一躲,反手拉住宁何的手,顺势将他甩了出去。
宁何被这么一甩,直直朝着殿中柱子撞过去,他凌空反身用脚一蹬,借助柱子重新飞回殿中。
看来不能小看了李遂!
方才是宁何主动进攻,而此刻借着正处于上风,李遂连连出招,宁何接连躲闪,一直被逼到死角。
直到退无可退之时宁何出手擒住李遂拳头,却被遒劲有力的拳风震得手臂发麻,一拳接着一拳,力道直直打入宁何五脏六腑。
旁人看来二人只是寻常过招,可此时宁何早已坚持不住,李遂见状也点到为止、急忙收手。
“噗”地一口鲜血从宁何口中喷射而出,众人纷纷愕然,心道方才究竟是错过了什么关键之处吗?怎么才寻常几招过去,宁何就败下阵了!
栀君见状忙起身下殿:“宁何!”
宁何手捂着胸口,一副很痛苦的表情,将嘴角的血渍一擦,背对着身后急急忙忙奔来的栀君一摆手:“公主,不碍事的!”
栀君是战场上的勇士,对输赢之事甚是介怀,见此番宁何败下阵了,心里也不是滋味,可她此番是来选驸马的,不能意气用事,意识到她的行为似乎不合规矩,便停下脚步,回了座位。m.xiumb.com
南尧王见她这这副模样,心道她一定是被吓坏了,便安慰她道:“没事的,他们切磋都是点到为止,况且我南尧皇宫之内还有一位举世闻名的医界圣手,定能保宁何无碍!”
栀君敷衍地笑了笑:“多谢王上挂心!”
“我怎么能不挂心呢,你们是客人,难不成还能让客人吃亏吗?”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可南尧王心里却高兴极了,连连对李遂投去赞许的目光!
说话间宁何已经回了座位,对着南尧王和栀君一拱手。
“免礼免礼!”南尧王连忙招呼道,“宁卿不必多礼,快快请坐!”
宁何因为比武输了,甚是自责,这些栀君都看在眼里,可东靖的男儿向来不妄自菲薄,栀君低声对宁何说到:“无碍,不要太过自责。”
出使别国,怎能让他人看扁呢!
李遂站在殿中,以胜者的姿态睥睨四方,栀君早就坐不住了,手里的拳头紧攥,身旁宁何给她递了个眼色:不能暴露。
栀君将眼里的气焰掩下去,愤愤作罢!
李遂将目光投向李承制,发现父亲眼里并没有所谓的以他为荣的神色,这一点也是在他意料之中的。
李承制因为一直仕途不顺,渐渐总结出了一套人生哲学,所以便教导李遂万事都要克制,不该出风头的时候不要出,这番李遂赢了宁何,不知是福是祸。
但看南尧王的表现,应该是好事吧!
太子起身走到殿中,向着各处施礼,说到:“原来李尚书家的儿子这么厉害,我也来会会!”
李遂年少气盛,当然不惧来人,可就在同一时间,李承制与南尧芃眼神交汇,暗道不好。
李承制轻咳了一声,李遂就像被惊雷炸住一样,这样的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了,以前每次只要父亲一咳嗽,准没有好事。
今日明明是该他出风头的时候,难道就要看着机会白白跑掉吗?其实他自己心里也清楚,太子是个不能得罪的主,父亲这样做也是为了他好!
李遂回头看了一眼李承制,他目光平静淡然,一点波澜也看不到,只是静静注视着前方,深陷的眼窝似乎多了一层落寞与哀伤!
李遂暗道:父亲,儿子长大了,不会让您为难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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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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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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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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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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