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间,大西北洲的首领与父亲有了进一步的交流,他向父亲提出了新的要求。
当地首领试探着问他道:“我们救了你,你应该告诉我们一些我们感兴趣的事情。比如说,你的国家现在的经济情况。你曾经进入网文大学,拥有的有关网文大学的知识和那些秘辛也不少,你应该告诉我们你所知道的关于网文大学一切。还有你应该告诉你的国家内部的真实情况,甚至是军事部署。”
他认为父亲掌握很多地球的情况,而父亲确实也了解地球的很多情况。但父亲听了他的话以后,没有被他打动,还是守住了自己的底线,尽管自己是个逃犯,尽管父亲在自己的国家受到了不公正待遇,但是自己的人格操守不能丢,不能真的让自己成为一个卖国求荣的人。
从当时立场,父亲觉得,自己的地球出现了很多负面的甚至黑暗的事情,这是暂时的。如果为了博求自己的好处,出卖自己的地球,那自己就是卑鄙的,曾经承受的诬谄变成了现实。
所以父亲只是思索了片刻,便义正言辞的对当地首领说道:“现在好比我们各自的地球是相邻的两个邻居,我们家出了事情,我投奔你这家邻居。你却说,你是可以帮助我的,不过,必须把你家里的情况告诉我,把你父母的隐私告诉我。你说这样的邻居有道义吗,是个好邻居吗?”
当地的首领一听,觉得很难为情。他说:“是的,是的,是的。那就到此为止吧。“
审判结果是父亲在这里服劳役数年,之后便能获得留下来的机会,父亲终于在这里留下来,在大西北洲的隔壁上,一直流传着神秘的传说。曾经有地球的人在这里生活过。如今,大西北又来了一位客人。他要为自己的非法越境,在大西北洲的雪原上服刑一年。
大西北洲的生活给了父亲另一种体验。他说家乡的的监狱把自己当成一个罪人了,大西北洲的监狱把他当成一个自由人了。据父亲介绍,大西北洲所有被流放的罪人都集中在大西北。
大西北自然条件非常严酷,那里地处雪原,在冬天,天天是零下四十度,西伯利亚大寒潮可以直接到达那里,如同刀锋一般冷冽的寒气横扫天地之间。
夏天则是另一种严酷,这里的各种害人的昆虫会轮番而上。这里的蚊子,没有那种嗡嗡嗡的声音。天一黑,这种大蚊子一口咬住你,当地人叫它血泵,像抽泵一样咬住你拼命吸。
到了早晨,天一亮,太阳一出来,牛虻就来了。牛虻会把你当牛一样叮,牛和马的皮那么厚,牛虻照样能叮,所以所有的罪人最怕牛虻,叮下去就是一个大包,很毒的。
除此以外,午睡的时候,还有一种小黑虫会钻进蚊帐。这样,在大西北的夏天,一天二十四小时不断受折磨,这些昆虫三班倒地折磨着这里的罪人。xǐυmь.℃òm
罪人的生活自然不会太舒服,白天有繁重的劳作,夜晚还要应对恶劣的生存环境。
然而,在父亲看来,在大西北的雪原中,繁重的体力劳动、丧失了母语的环境尽管严酷。但那是单纯的身体的劳作和生活上的艰辛,没有像老邓那样不停地进行精神和肉体折磨的狱警,他甚至感受到了一些快乐。
在大西北洲,还有一件很奇怪的事,很多罪人都是缺胳膊少腿的。后来才知道,原来当地人的手脚都是喝酒喝掉的,大西北洲的人特别好酒,喝烈酒,他们很容易在暴饮以后暴醉。哪怕冬天,很多人就地倒下了,人冻不死,手脚的缺失就不可避免了。
大西北的罪人,从犯罪类别来说偷盗的比较多,基本没有政治犯,没有反革命犯。在这样一个环境下,父亲没有学会喝酒,却学会了打架。
在那里,人和人关系很简单粗犷。一言不合,发生口角打人是常见的。有两次打架给父亲留下很深刻的印象,第一次是和管教打架,管教是当地的武林高手。
父亲身高一米八,但是在大西北洲大汉眼里,看起来只是个小个子,被废掉修为的他根本不是管教的对手。那个管教高手的管教把他举起来,扔到地上,一拳就把父亲右边两根肋骨打断了。
父亲说那些人的拳头像簸斗一样大,就好像我们武侠小说里看到的拳如簸斗。但这次打架却让武林高手的管教很佩服他:肋骨断了还能一声不吭,好汉、硬汉!大西北洲的人很豪爽。没有那么多的心眼,也不会算计,只是很实在的对待别人,爱就是爱,恨就是恨,毫不掩饰和隐藏。
朋友们和那武林高手的管教说道:“你打人实在打得太过了,你把他肋骨打断了,他发高烧了,说不定就会死在这里。“
一听这话,武林高手觉得很对不起父亲。他丝毫没有因为是一个管教,就端着架子。立刻拿了一袋马肉去看他,当时那里盛行吃马肉,这是第一次打架。
第二次打架,是父亲在伙食营里工作的时候。罪人的头经常到这里多吃多占,父亲不允许,就打了起来。
父亲拿一个冒着青烟的熨斗就上去了。对方身高马大,比武林高手还厉害,像个黑猩猩一样。他居然拿着个熨斗烫上去,烫了个烙印。大西北洲大汉打不过他就逃走了,也没有回头报复他。
父亲觉得这个地方是粗犷的,道理也很简单。人和人之间有种最单纯简单的东西。和这里的人相处,他一直有愉快的回忆。
一年刑满后,父亲已经能熟练地使用大西北洲语。他不能想象,在异国他乡,一段爱情正向他走来。直到父亲在当地的医院遇见了母亲。
那时候母亲是一名护士,有一天,父亲去她们医院看病,两人就这样认识了。
当时,父亲是个逃亡的罪人,母亲前途无量。身份地位各方面差距也很大。然而,母亲却对他很是热情,执意要嫁给他。
他虽然被人诬陷,但他是有思想有头脑的人,是个好人。相处久了,便心里清楚他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
就这样简单,两人从相识,一直到结合,最后拥有自己的孩子。
母亲很是相信父亲的为人,她知道父亲是被人冤枉的,她对父亲说:“你不要怕我。我们可以在一起生活,你跟我留在这里,我们就在这里生活。”
在大西北洲这里,父亲终于有了自己的家。父亲给别人做事,干体力活,搬木头,石头。当时大西北洲还没有什么机器,就用那种两个把儿的小推车,就这样,父亲给人家做了八年的活儿。他一边干活,一边还做饭做家务。
母亲常常感慨,那些年都是父亲做饭的,她从没做过饭。那时候大西北洲的妇女们说:什么活都是你老公做,也不用你做饭洗衣,你多有福气啊!
母亲跟父亲说:要么我来做饭,父亲回答道:不用、不用,你就待在家里,把两个孩子看好就行。别的所有的事情都由我来做。
在大西北洲的腹地后的小镇,父亲在自己的家里心甘情愿地为妻儿们操持着整个家。然而,在父亲的心底,亡命天涯的悲凉是不是能填平的:他真的要在异国他乡终渡此生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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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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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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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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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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