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想到,林重行事竟然如此凶狠果决,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对身为真武门门主的吕归尘出手。
更重要的是,吕归尘明明比林重高了一个境界,却丝毫没有占到便宜,甚至不得不选择暂避锋芒。
王穆垂在身侧的双手骤然握紧,目光变得格外复杂,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他感觉脸上火辣辣的,仿佛挨了一巴掌。
另一边的许景脸色同样不大好看,表情阴沉,好像有谁欠了他钱的样子,浑身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吕归尘坐在太师椅上,眼中流露出奇怪的神情,似是惊讶,又似是疑惑。
“这下真的有点意思了。”
吕归尘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左手,众人这才发现,他那只手的衣袖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地化为齑粉。
与之前相似的话语,却表达了迥然不同的含义。
吕归尘活动了一下手指,沉默数秒,慢慢站起身体。
“哗啦啦!”
吕归尘的屁股才刚离开椅面,原本看起来完好无损的太师椅瞬间垮塌,变成一摊面目全非的碎块。
哪怕金丝楠木硬度惊人,也承受不住两位大宗师碰撞产生的力量余波。
林重静静看着这一幕,两腿微分,匀称修长的身躯笔直挺立,沉稳如山岳,漆黑的双眸幽深淡漠,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味道。m.χIùmЬ.CǒM
此时此刻,包括许威扬和庞钧在内,再无一人敢小觑林重,之前威风八面的许景和王穆,更是完全沦为背景板。
“姓林的小家伙,该说你是胆大包天呢,还是狂妄无知。”
吕归尘直视林重平静无波的脸庞,双眸微眯,不疾不徐道:“你莫非以为,自己能够战胜本座不成?”
在说出这句话时,吕归尘背负双手,从容而立,就像换了个人般自然而然散发出超卓淡泊的宗师气度。
令周围众人难以理解的是,从吕归尘的语气中,竟然听不出多少愤怒,反倒是戏谑的成分居多。
“我从不主动招惹是非,但如果有人来招惹我,我也不会忍气吞声。”
林重冷然道:“匹夫受辱,尚且要拔剑而起,挺身而斗,更遑论我等武者?吕门主,你与我地位相当,凭什么敢恶言相向,并觉得不用付出代价?”
吕归尘闻言愣住了。
他没想到林重的言辞如此锋利,不禁哑口无言。
“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小辈。”
过了大概三四秒钟,吕归尘才再次开口,语气不知不觉变得冰冷而傲慢:“本座是真武门之主,你区区一介布衣,也配跟本座相提并论?”
“那么,阁下有没有听说过布衣之怒?”
林重寸步不让:“布衣一怒,血流五步,天下缟素,吕门主想试试吗?”
吕归尘的眼睛眯成一条缝隙,瞳孔中异光流转,仿佛要把林重看穿:“本座很好奇,你到底哪里来的底气,敢在本座面前大放厥词?”
林重扬了扬眉毛,懒得回答这个无聊的问题。
他的底气,当然来自无数次游走于生死边缘的经历,一旦习惯了生死,这世上,便再无任何事物能轻易动摇他的心志。
吕归尘的实力确实比他强,而且强得多。
但吕归尘杀得了他吗?
敢杀他吗?
林重并非孤家寡人,他背后站着整个军方,假如真武门敢违反规则,对他不利,绝对会面临灭顶之灾。
十大隐世门派蠢蠢欲动,军方正愁找不到借口杀鸡儆猴呢。
真武门或许位列十大隐世门派之首,势大根深,强者众多,可是在国家机器面前,仍然远远不够看。
吕归尘见林重不搭理自己,登时怒气上涌。
但他虽然脾气古怪,喜怒无常,却终究不是有勇无谋的莽夫,心念电转间,便想清楚了林重的倚仗。
“别以为有军方撑腰就可以目中无人,军方保得了你一时,保不了你一世。”
吕归尘沉默片刻,忽然咧嘴一笑,就像一头盯上猎物的猛兽,令人感到毛骨悚然:“今天就姑且饶你一命,让你多活几天。”
说完,不等林重接话,吕归尘径直拂袖而去。
林重转身面向表情严肃的王穆,淡淡道:“王兄,我也有一句忠告送给你。”
王穆脸颊肌肉抽搐了下,生硬道:“愿闻其详。”
“若与我为敌,就要做好身死道消的觉悟,因为我对待敌人,从不手下留情。”林重直截了当道。
王穆牙关紧咬,面孔涨红,仿佛受了莫大的羞辱。
“受教!”
他从齿缝里迸出两个字。
“还有许副盟主,以及宫副门主。”
林重移动视线,相继掠过许景和宫元龙的面孔,从口中吐出的言语带着凛冽寒意,令会议室内的温度直线下降:“我知道你们想击败我,甚至杀死我,光明正大的来吧,武者死于厮杀,未尝不是一个好结局,但不要动用阴谋诡计,否则我会让你们后悔莫及。”
说到这里,林重顿了顿,补充道:“这是我最后的警告,勿谓言之不预。”
许景俊美的脸庞布满阴霾,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林重的难缠程度远超许景想象,他隐约预感到,事态的发展正逐渐脱离控制。
宫元龙此时已经冷静下来,重新找回理智,即使林重指名道姓,也没有流露出任何异样的情绪。
然而,在宫元龙心底,憎恨和怨毒就像熊熊火焰,越烧越旺。
经过那么多事情之后,林重已经变成了宫元龙的心魔,如果不杀死林重,那么他永远休想更进一步。
“言尽于此,诸位,我告辞了。”
林重抬手一礼,旋即毫不犹豫地大步离开。
剩下的众人面面相觑,心情复杂。
“我们也走吧。”余千岁有气无力地对王红符道。
“是,大师傅。”
王红符点了点头,恭敬地扶起余千岁,小心翼翼往外走去,同时轻声道:“大师傅,林重阁下他......很特别。”
“哦?”
余千岁艰难地挪动脚步,不动声色问道:“哪里特别?”
“我说不清楚,就感觉他和所有人都不一样。”
王红符思索半晌,用不确定的语气道:“我无法判断,倘若他成为武盟之主,对武术界到底是福是祸。”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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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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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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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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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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